给残疾疯太子冲喜 第46章

作者:酒时醒 标签: 古代言情

  这乃是由金玉翡翠玛瑙东珠等七样宝石依流苏形制串联而成,日光下色泽剔透明?亮,十分漂亮。

  宋知?意惊叹地“哇”了?声,接下后,立马甜津津地谢恩:“多谢父皇厚爱,儿媳甚是喜欢,等明?年马球会一准赢个球给您看!”

  皇帝就喜欢这孩子身上的朝气蓬勃,好?笑地打趣道:“成,明?年你?要是输啊,朕可不赏了?。”

  一时?间,皇帝倒是也想起宋家长子估摸着快抵达京都?述职了?,这官职嘛,是该升一升,正好?大理寺空缺了?一职位。

  说话间,场上下一局已经开始。

  赵珩陪宋知?意看到了?午后,才对皇帝道:“儿臣不良于行,待会散场恐怕人?群拥挤,便先告退了?。”

  难得?他有几分当儿子的恭敬礼数,皇帝好?心情地挥挥手,“去吧。”

  宋知?意便也行礼告退,再请皇帝放宽心,她会照顾好?殿下的。

  待出了?马球场,赵珩回眸看了?眼宋知?意,见她笑嘻嘻的,没好?气说:“你?倒是会哄人?开心。”

  原来不只是夸他,如今夸起那个老?东西来一套又一套的。他心里莫名不痛快。

  宋知?意一脸无辜地解释道:“我?娘亲说了?,什么场合说什么话,再就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总之不必当真。”

  “哦?”赵珩便问,“那你?对我?说的,是人?话还是鬼话?”

  宋知?意故意拧起眉头来好?好?思忖一番,殊不知?只是片刻功夫,赵珩那脸色就阴沉下来,她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当然是发自内心无比真诚的人?话啦!”

  “哼。”赵珩回过身,嘴角也不自觉向上扬起一抹弧度。

  这抹弧度却在眼前多出两道人?影时?悄然压下。

  是魏慕甯与婢女追了?上来。

  魏慕甯仪态端庄地朝赵珩行了?一礼,而后接过婢女手里抱着的古琴,熟稔的语气温声说:“殿下,我?见这把琴是明?珠最喜爱的独幽,只怕是底下人?办事不仔细,给拿错了?,特来还给你?。”

  宋知?意顿时?笑了?,本来她还在为没有赢回琴而失落,没想到魏国公?嫡女也是重?情义的,她欢喜上前,刚要道谢收下,手腕却被一股冰凉力道握住。

  宋知?意不明?所以地看向赵珩。

  赵珩微微蹙眉,把她拉了?回来,也没有多瞧一眼魏慕甯,冷淡道:“多谢魏小?姐一番好?心,既是你?赢得?的,便自己留下吧。明?珠若能平安回来,不缺这把被拿来当头彩的破琴。”

  魏慕甯脸色不禁僵住,手指无声地抠紧琴身,到底也是见过世面的大家嫡女,片刻后就端起笑来,“殿下,你?是不满我今日赢了三皇子妃吗?还是记恨当日我?病重?,不能侍奉你?身侧照顾?”

  赵珩觉着有意思,慢悠悠地笑了?,笑意不达眼底,问她:“怎么,你?如今好?利索了?,就想来做妾服侍我?与正妃了??”

  做妾?!

  魏慕甯的脸色再也抑制不住地泛起白,指腹压在琴弦上,因用力过度,被划出一条血痕。

  连她身后的婢女都觉得太过分太难堪,忙小?心护着自己主子。

  赵珩冷嗤一声,没什么耐心地自己滑动轮椅走了?。

  宋知意还想说些什么,见状只好?跟上去,帮他推轮椅,为难道:“你?干嘛呀?人?家一片好?心,你?说话跟刀子似的扎心。咱们留下琴多好?,虽然你?妹妹还可以有很?多把新琴,可这把是带着念想和回忆的。”

  赵珩心里堵了口闷气,幽怨地瞪一眼宋知?意。

  这个没心没肺的笨女人?,到底能不能看出魏国公?嫡女是在向她示威挑衅?若真心送琴,早在球场上便会输给她了?,可她倒好?,还傻乎乎地要谢别人?!

  宋知?意看魏国公?嫡女还没走,心有不甘,软声再劝:“咱们回去收下来嘛?”

  “不准!”赵珩冷声切断她那念头,郁郁地想,她满脑子的琴,只怕根本不在乎送来的是谁吧?

  她其实也不在乎他和魏国公?嫡女曾有婚约的关系,不若换作旁人?,早要酸溜溜地闹了?。

  说到底,她对他根本就没有男女之间的情动喜欢。

  那她主动亲他,到底是出于一种?什么情感?难道不喜欢一个男子,也能心无芥蒂地做这样亲密的事吗?

  “好?好?好?,不去就不去,我?听你?的还不成?你?就别生气了?。”

  赵珩烦闷不已,听到宋知?意温软带着些哄的意味的话语,又无可奈何,不知?不觉间他早已屈服于这种?温柔,当真生不起她的气。

  ……

  魏慕甯站在原地,看着二人?亲昵说话的身影渐行渐远,恍然间已出了?神。

  印象中,赵珩是心怀家国天下、高高在上的太子,性情虽温润如玉,可也端方清冷,除了?政务,从不耽于儿女情长,以往哪怕是定下婚约后每年送给她的生辰礼,都?是庆嬷嬷给挑选来的。

  没想到疯病一场,竟还有对女子这么维护上心的一面。

  难道她魏国公?嫡女,还比不上一个岭南来的乡野之女?

  婢女宽慰道:“三殿下真是脾气古怪,说话越来越难听,难怪屡次惹怒圣上,他都?残疾了?,您愿意把琴还给他,他应该荣幸感谢才是。”

  魏慕甯适才放下琴,用帕子捂住指腹的血痕,骄傲地挺直背脊。

  没错,赵珩残疾了?,被废了?,只能靠言语羞辱她来挽回一点自尊和体面,所以也只能配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门小?户之女,也只有这样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庸俗女子才肯对赵珩好?。

  而她,是家族倾尽心血培养出来的高门贵女,要嫁,只能嫁下一任储君,最终荣登皇后宝座,成为这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名留青史。

  -

  下午时?分,这场盛大的马球会迎来了?落幕。眼看时?候不早,赶回皇城只怕舟车劳顿,皇帝一行人?便浩浩荡荡回了?宫苑,预备休整一日再回宫。

  晚上皇帝在听夏堂设宴,概因今日见了?三儿子,言语间还算和睦,便着人?来琼安院传了?话,请赵珩和知?意一并赴宴。

  宋知?意看赵珩自从马球场回来便有些抑郁寡欢,以为他不会去,正要吩咐庆嬷嬷准备晚膳,没想到他病怏怏地道了?句:“去瞧瞧。”

  二人?到了?听夏堂,此次前来的妃嫔皇子公?主们已到齐了?。如今赵珩不再是太子,他的席位也依照长幼尊卑次序往后挪了?几个位子,和四皇子赵景挨着。

  宋知?意与赵珩入席后,才见皇帝与皇贵妃携手而来,又随着众人?起身请安见礼。唯独赵珩坐着,一双狭长的凤眸冷冰冰地扫过皇贵妃。

  皇贵妃似有所觉,从上往下看了?眼,时?隔大半年,她瞧着赵珩清瘦病弱的模样,倒有些恍惚,关切问候道:“珩儿也来了?,如今身子可还好?吗?”

  赵珩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垂眸倒茶水,没搭话。

  眼瞧着气氛有些僵硬,宋知?意笑着打圆场:“多谢娘娘关怀,殿下这身子总是得?靠汤药养着,谈不上好?不好?,今日能起来身,才过来与大家热闹热闹。”

  皇贵妃忧心地叹了?声,遂不再问什么。

  皇帝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宣布开席。

  今儿是御膳房的手艺,一道道珍馐美馔流水一般呈上来,色香味俱全,宋知?意的肚子又十分不争气地咕噜咕噜两声。

  虽然庆嬷嬷和王嬷嬷的厨艺也好?,可比起来,还是御膳房更胜一筹,自从离宫,她也好?久没有吃过了?,于是其他妃嫔们热热闹闹地说话,她便专心吃。

  赵珩不太有胃口,瞧着她吃得?满足,眉眼间也不自觉地浮上一抹惬意,时?不时?给她添几块肉。

  宋知?意惊讶地看过来,他就会面无表情地说:“腻,你?吃,免得?浪费。”

  宋知?意嘿嘿直笑,不忘给他添些清淡可口的。

  娴妃的视线扫一圈,落在二人?身上,不大痛快,眼波流转间,来了?心思,放下筷箸叫六皇子去给皇帝斟酒,一边好?心地提醒赵景道:“四殿下,平阳如今待嫁学规矩,不能侍奉在双亲身边,你?已记在皇贵妃名下,也算皇贵妃的儿子了?,怎么光顾着自个儿闷头吃,却不晓得?给皇贵妃添些羹汤,以表孝心。”

  赵景脸色微变,下意识看向赵珩,似乎很?是心虚惶恐的模样。

  宋知?意也是惊得?夹在筷箸上的鱼肉掉下来,愣愣看向赵珩。

  赵珩没所谓地抬起头,一张冷峻脸庞无波无澜,捏了?块软糯香甜的白玉糕塞进宋知?意嘴里,语气淡淡道:“吃你?的,看我?做什么?”

第50章 皇帝重重的一巴掌,将他打得侧……

  皇贵妃只有平阳公主?这一个孩子,皇帝给她升位分时,便把自幼丧母的赵景分给她做儿子了,如此于情于理也说得过去,左不过赵景之前也是记在先皇后?名下。

  只是这件事赵景从来没有向?赵珩提过。

  宋知意也不知道?。

  她下意识地害怕赵珩会?因受到欺骗背叛,震惊之下,以至当场愤怒掀桌。然而他面色平静得不可思议。她反应慢半拍地点点头,咬了口白玉糕,满足说:“好吃!”

  所以娴妃这番针对赵珩的话,只是给了赵景和皇贵妃难堪。

  赵景几度欲开?口,既想向?他三哥解释,又顾忌皇贵妃那边,怕皇帝不高兴,左右为?难着?,如坐针毡,脸色很是微妙。

  这时皇贵妃大方得体地笑了笑,和善说:“娴妃妹妹这番好意,本宫心?领了。可孩子大了,总有他自己?的心?思,只要?孝心?和情意在,添不添羹汤又能代表什么?呢?”

  皇帝赞赏地点点头,看向?娴妃的眼神有些不满,略沉了脸斥道?:“用膳便好好用膳,你今日的话倒是格外多。”

  娴妃勉强笑了笑,心?里惶惶,闭了嘴。

  其余人自是眼观鼻鼻观心?,再?开?口都得把话掂量一遍,免得惹了皇帝和皇贵妃的恼。

  无人挑起事端,宋知意也就吃得安宁了,宴席散后?,她推着?赵珩走在后?面些,避开?了几个闹腾的皇子公主?。

  “三哥!”赵景气喘吁吁地追上来,半跪在地上拦住他们的去路。

  赵珩微微蹙眉,语气亦是寻常,“你跑那么?急做甚?”

  “我?……”话到嘴边,赵景忽然又顿住,顾忌地瞪了眼宋知意。

  宋知意哼了声,本准备离开?,谁知赵珩说:“阿景,你有什么?话,就在这直说吧。今日见了太多人,我?身子已疲惫了。”

  赵景犹豫再?三,只好压低声音道?:“三哥,认贼做母一事我?之所以不告诉你,是怕你动怒再?发了疯疾,我?留在她身边只是想找到她谋害母后?的铁证,你一定要?相信我?!”

  赵珩无奈地笑了笑,拍拍赵景肩膀,语重心?长道?:“我?自然明?白你的心?思,毕竟从小?到大,母后?把你当亲儿子一般看待,我?有的,也从不会?少了你那份。”

  赵景闻言,眸中划过一丝异样,但很快重重点头,“那便好,三哥你只管等着?我?的好消息便是。”

  赵珩应下来,目送赵景远去,几许浅淡的笑意一点点黯淡下来,最终归于凉薄。

  宋知意推着?他继续往前走,深知这些事不好掺和,便没有多问。

  可她没想到的是,赵珩缓了片刻,语气平静地说:“我?母亲体弱,当年生我?时足足耗了一天一夜,我?幼年但凡有个头疼脑热,她总会?责怪是自己?体弱多病,也传给了我?。可太医早说过,她的身子是不适宜孕育的。我?两岁时,她再?怀有身孕,保不住胎,小?产了,所以她把阿景当作了那个不能出生面世的孩子,百般疼爱,也常说,我?们兄弟要?齐心?,遇事互相扶持帮衬。”

  可惜,前两日黑鹰传回的消息说,那封以宋知意的口吻送出东宫的家书,确是赵景的手脚。他做得极其隐秘。

  赵景似乎也与戎狄余孽有牵连。

  若当年泰山祭典一事跟赵景脱不开?关?系,赵珩想,他会?亲手杀了赵景,让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下去给母后?赔罪。

  可他心?底隐隐的,还?是希望这件事与赵景无关?。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赵景有私心?,也无可厚非,哪怕是踩着?他残疾的双腿往上爬,自古皇家多的是手足相残,谁人不为?自己?的前途绸缪呢?

  可赵景唯独不能对不住母亲这些年的养育之恩。

  当然,这些话赵珩未再?说出口。

  宋知意沉默着?停下了脚步,赵珩坐在轮椅上,也跟着?停了下来。

  她仰头望了望夜幕之上的点点繁星,找到最亮的一颗,指给赵珩看,她不便评议赵景什么?,只想宽慰赵珩:“你看,你母亲在天之灵一定也挂念着?你,她体弱,更盼着?你平安康健。你每日好好用膳、喝药、睡觉,养好身子,她才能放心?呀。”

  赵珩“嗯”了声,遥望片刻,眼尾已泛起红。他内心?寂寥而孤独,如漂浮在无垠大海上的一片孤舟,大概只有感受到宋知意还?在,才有一丝宽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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