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Paradoxical
元献没接话:“今年过年就我们两个了,妹妹想如何过?”
“也没什?么如何过的,就像往年一样,叫她们来玩一玩儿,然后就睡呗。”
“也好。”元献点头,“多休息休息也好,后面连着还有得忙呢。今年二?哥要?成亲,大伯母在家,大伯肯定也是要?回来的。”
除夕那日唐姨妈出?奇地没闹,家里倒没什?么热闹的,初三那日去伯爵府时,却是其乐融融,元献和?阮葵上?前拜了一圈的年,也收了一圈的红封。
“你今年还是和?你大哥二?哥一起,出?去走?家串户去。”老祖宗在上?面吩咐。
元献有些迟疑:“那葵妹妹她……”
“哟。”大嫂子?笑,“这都成亲快半年了,还蜜里调油似的,你就将她放这儿,我们还能将她吃了不成?”
元献要?解释:“我……”
“行了,男儿们的天地在外头,你大嫂子?说得对,不用怕,你下午回来将她接回去就是,我们又不会扣着不许她走?。”老夫人也道。
几束目光一起朝阮葵投来,臊得她受不了了,偏头低骂一句:“叫你去你就去,啰啰嗦嗦什?么?”
“我看不是他不想去,是被家里的这位套牢了。”阮藜也笑。
老夫人跟着笑了会儿,又道:“知晓你们感?情?好,你二?哥是个不正经的,但这几日都是正经事儿,我保管他们不敢在外面乱来,你就放心吧。”
“祖母,我没……”
“好了好了,不胡闹了,他们明日才去,今儿还在这儿呢。你们儿郎们都出?去玩儿去吧,我们女人家也好说说话。”
几个男丁应了声,有序退下。
说是出?去玩儿,但有长辈在,免不了要?考校一番功课。
屋里,阮葵也被围了起来。
老夫人拉着她的手,低声问:“这也成亲半年了,有动静了吗?”
“什?么动静?”她一脸茫然。
几个长辈都是满脸无?奈,大嫂子?最急:“什?么动静动静?老祖宗是问你,有了吗?”
“什?么……”她又要?问,又恍然明了,“噢,我没怀孕,倒是藕香,她刚成亲没多久就有孕了,还挺厉害的。”
老夫人气得在她头上?敲了两下:“我是问你,你说别人做什?么?”
“她就是个不操心的,我看问她是没用,不如问献哥儿去。”蘅大夫人往椅上?一坐。
阮葵却道:“我还不着急生孩子?……”
“你是不着急,就没有你操心的时候。”老夫人骂一句,又道,“知晓你们还小,可你表兄他黏你黏得紧,这般半年都没有动静,真是得去看看,若是真有什?么毛病,早些医治才是正理。”
阮葵不服气:“凭什?么就是我的毛病,说不定是他的呢?”
“那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等春节过了,让你大嫂子?先给你找个大夫来瞧瞧,若不是你的毛病,后续肯定还要?再给你表兄看的。”
“噢。”她心里终于平衡一些,但她根本?不想要?什?么孩子?啊。
晚上?她半晌没睡,想来想去,踹了身旁的人一脚。
“怎的了?”元献原已要睡着了,被她一蹬,瞬间醒了,手还紧紧攥着她的手。
她半撑起身,没好气看着他:“祖母她们今天和我说生孩子的事。”
“嗯?”元献看着她,“妹妹不是不想要孩子吗?”
“我是这样想的,可我祖母她们觉着是我有毛病生不了,还要?给我找大夫看,我又没法儿说,说了她们又要?骂我。”
“原来是这样。”元献笑着扣住她的腰,将她抱进怀里,“妹妹不用担心,下回我找机会跟他们说清楚。”
她迟疑片刻,趴在他的胸膛上?:“你要?如何说?不会就说我们不要?孩子?吧?那肯定会被她们骂的,到最后被骂的又只会是我。”
“自然不会这样说,只有个理由让她们暂时不再提起就好了。”
“噢。”
“放心了?”元献摸摸她的后脑勺。
她抿了抿唇:“表姐这会儿是不是已从扬州出?发了?”
“应该吧?早一些总比晚一些好,免得错过了吉时。”
“噢。”她闭了眼?,“睡吧。”
元献微微侧身,将她又往怀里抱了抱:“好,睡吧,改明儿我就跟她们说清楚,你暂且先忍几日,当做没听见就好。”
“噢,我要?睡了,你不许吵了。”
“好好,我不吵了,明儿还要?去那边呢。”
幸好他们离伯爵府不远,早上?稍晚一些也没关系,只是阮葵不能像从前那样在后宅里待着玩儿了,一整日都跟着大嫂子?在外面学待人接物的事儿。坐哪儿?吃什?么?银钱支出?,一日下来,她有些头昏脑涨的。
“你也别不耐烦,现下是你们还小,虽是成了家,旁人看着总还觉得你们是伯爵府的,等献哥儿他自己有了官职,官场上?来来往往的,肯定也有人要?接待的。”
阮葵悄自叹息一声,她知晓大嫂子?不是为难她,反而是为了她好,但有时,她真不想做什?么官夫人,她就想自由自在的。
元献刚回来就见她坐在台阶上?叹气,便抬步走?近,坐在她身旁:“怎的了?祖母她们又说你了?”
“没。就是跟着大嫂子?忙了一整日,有些心烦。嫂子?说,二?哥和?表姐成亲那日,还要?我去跟着。我不想去。”
“那妹妹想去哪儿?”
“我想去山里玩儿,秋娘说等到了春天你们会去山上?打猎,那山里没什?么野兽,但兔子?、鹿什?么的。”
“等开春应该会去打猎,到时还会去郊外踏青,能带书童,妹妹跟我一块儿去。”元献起身,朝她伸出?手,“走?,回家歇着。”
她将手放了上?去,慢慢吞吞起身。
元献牵着她往外走?,上?了车,将她的腿往怀里一抱,在她小腿肚子?上?轻轻揉捏:“也就这会儿忙,等收假了,去书院了,她们也就不会这样叫你过去学这学那了。”
“唉,我原想着放假了,可以好好休息了,没成想上?学反而才轻松一些。”
元献笑着在她脸上?亲一亲:“以后会越来越好,今年乡试完,我们一起进京赶考,到时就没什?么人管了。”
她轻哼一声:“你就这样自信自个儿能考上??”
“自然,考得好不好不知晓,但我确信我能考上?。”
“噢。”阮葵嘴撅了撅嘴,但也不好反驳什?么,元献这呆子?似乎真没食言过,且忍过这几日吧。
元宵前一日,听说扬州来的船快到了,她去渡口张望了好一会儿,什?么都没瞧见,又坐车回去。
第二?日晌午,船终于到了,但她却不能去,得在伯爵府招待客人。
蘅大夫人也知晓她没心思在这儿,好笑看她:“行了,一会儿新娘子?来了就放你走?,这会儿好好学学,不然以后家里办什?么事儿,你心里哪儿有数?若是弄得乱糟糟的,旁人可是要?笑话的。”
“嗯。”阮葵又老老实实站好,跟着大嫂子?认人接待。
鞭炮声由远及近,欢闹声从门外传来,新娘子?打正门进了,小孩大人都围过去看,阮葵耳朵听着那边,嘴还在跟后院里的女眷们说话。
有些亲戚八百年没见过一回的,好不容易来一趟,自是要?拉着问东问西一番,但来来回回也都是那几句,应付过去就是了。
没多久,外面有人喊了句新娘子?来了,大多数人都往前面堂里去了,还剩几个特?别近的亲戚,还在拉着她问话,直至那边说礼成,叫她们入席吃饭,她这才得了解脱,拎了些吃的往婚房里去。
门吱呀一声,里头的人惊讶问:“谁?”
阮葵刚好和?她露出?的一双眼?眸对上?,笑着道:“什?么谁?是我呀。”
“我还以为今儿瞧不见你了呢。”刘纱将喜扇放下,提着裙子?朝她走?来。
“怎么会?我昨儿就去渡口瞧你了,可惜梅瞧见。”阮葵将食盒放下,拿出?里面的食物,“快吃吧,饿了一天了吧?”
“是饿了好久了。”刘纱拿起碗筷,边吃边道,“我人生地不熟的,还真是有些紧张,幸好你来了。”
“你先前不是来过两回吗?还是在紧张晚上??”
刘纱红着脸在她头上?敲了一下:“好啊你,学坏了。”
“我才没呢。”她抿唇笑着朝刘纱眨眨眼?,“诶?舅母给你避火图了吗?”
“给了,昨晚看了一眼?就收起来了。”刘纱脸更红了,“但我娘跟我讲了很多,说什?么要?在身体?里多留一会儿,将腰垫高一些,能更容易有孕,还说头一次会疼一些……诶?你当时疼吗?”
阮葵听得云里雾里的,茫然道:“我不知晓。”
“你是不是傻?疼不疼你自个儿都不知晓?”
“我、我说不清楚。”她其实也没将那避火图看完,她都不知晓她到底有没有和?元献那呆子?同过房,但他们每晚都要?亲嘴,还要?抱在一块儿,她觉着应该是有过的吧?“你急什?么?你晚上?不就知晓了?”
刘纱瞅她一眼?:“我这不是想跟你寻些经验吗?我又没旁的闺中好友了,就你一个,谁知你也是个糊涂的。”
“我……”她眨眨眼?,不说话了。
“哎,是了,我忽然想起来,你成亲也不短了,怎的还没有孩子??是不是……”刘纱艰难道,“你这样支支吾吾的,是不是他不行啊?”
阮葵愣了一下,她不想将自己房中的私事跟旁人说,一时也不知如何解释了,只能顺着点了头:“可能是吧。”
“啊?”刘纱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有些心疼,“他平时看着好好儿的啊,没想到是个外强中干的,这可如何是好?你要?不跟老祖宗说一声,赶紧找个大夫给他看看,也别不好意思什?么,若是能治好就罢了,治不好也叫留个证据,免得以后还得怪在你头上?。”
她胡乱点了头:“前阵子?祖母问过的,说过了年就找大夫来的。”
刘纱松了口气:“行,那我就放心了。我跟你说的,你也试试,往腰下垫两个枕头。”
“好,我记着了。”
她也不知道自个儿记着了什?么,说了许久的话,外边有丫鬟来喊,说前面就要?忙完了,元献叫她回去。她和?刘纱告了别,快步往外去。
“大嫂子?让我们回去,明日一早再来玩。明日又是元宵,让舅舅舅母他们在这儿玩一日再回去。”
“好。”阮葵呆呆应了一声。
元献看她一眼?,进了巷子?后,悄声牵住她的手,低声道:“说什?么了?这样愣着?”
“我、我们……”她抬眸看着他,没好意思问出?口,省得元献觉得她急色。
“我们怎么了?”元献追问。
“没。”她抽开手,自个儿踏上?马车,忍不住又回眸看他,“你是不是不行?”
别说元献了,正在整理马车的荷生都愣住了。
“什?么?”元献不动声色快步也跨上?马车,将门一关,低声问,“怎的突然说起这个?”
“没、就是随口一问。你要?是有毛病你就早些去看,别到时候怪在我头上?。”
“我能有什?么毛病?”元献搂着她的腰亲,“还是说妹妹改变主意,又想要?孩子?了?”
她双手推他:“不是!”
元献纹丝不动,在她耳旁悄声道:“我该不是为了妹妹考虑?若是妹妹真这样想要?孩子?,一会儿回去就要?。”
“我没、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离我耳朵远一些,弄得我好痒。”她挪着换了个地方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