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Paradoxical
“不是什么坏事,不过是有些棘手的事要处理,等我处理好了?再跟妹妹说吧。”
她点点他的鼻尖,认真看着他:“不是什么花天酒地的事吧?”
元献认真回望:“绝不是。”
“噢……”
“这事儿还真是只有藜二哥能办,否则我不会和他联系的,我私下都不跟他往来的。”
“你心里清楚就好。”她抿抿唇,起身要走。
元献又将她拽回来:“冠礼的事妹妹准备得如何了??”
她扬扬下颌,拍拍他的肩:“放心好了?,我都准备好了?,你等着出席就行。”
“好,那就一切听妹妹安排了?。”
阮葵一点儿不慌,她现?在?除了?画图和捏泥人?外?就没事做了?,剩下的时辰都在?翻典籍,可看来看去,也没瞧出复杂的,尤其是他们人?少?,好多环节都要省略。
冠礼当天,也就家里的几个人?而已?,她拉着元献先去正堂朝祖宗排位拜了?拜,又让荷生念了?段拗口的祝词,又拉着人?往卧房中去,给人?换礼服。
“新做的?”元献敞着双臂,垂眸看着她。
她边给他系腰带,边仰头看着他笑:“对呀,典籍上说的,冠礼要穿礼服的,除了?咱们成?亲时的婚服还有官服外?,你就没有其它的礼服了?,我就让人?给你做了?新的。怎么样?喜欢吗?”
“嗯,很好。”元献轻轻晃了?晃臂上垂落的大袖,“天青色,我很喜欢。”
“嘿嘿。”阮葵咧开嘴,“我想你都有一套红的了?,就做了?别的颜色。好了?好了?,穿好了?,出去吧。”
元献稍稍正正衣领,抬步跟上。
又是荷生念了?一段拗口的话后,阮葵站上小凳,将祖母先前?给的发冠拿起,轻轻套住他的发苞,用玉簪固定好。
“好啦,礼成?!”她往凳子下一跳,“入席!吃饭!今儿我可特?意从前?面那家特?红火的酒楼定了?几个招牌菜,大家都尝尝。”
元献笑着跟过去:“我就穿这个吃饭?”
“来来。”阮葵将他的袖子挂起来,“你过生,你坐首位。”
“好。”他坐下,将身旁的凳子拉近一些,“你坐我旁边。”
阮葵笑眯眯坐下,往他碗中夹了?块儿八宝鸭:“生辰吉乐,尝尝好不好吃。”
“外?酥里嫩,甜咸可口,很好吃。”他咬了?口,往她碗里也夹了?块儿,“妹妹也尝尝。”
荷生在?一旁看着,都不知该不该坐下了?,沉默一会儿,悄声?走远了?。
第70章 我们永远都这样好
京城的夏天不如徐州的长,也不比徐州的热,中午稍用些冰,暑假就过去了。
阮葵看?着帐子,叹了口气:“唉,今儿是放假的最后一天了。”
元献偏头看?她?:“嗯,今晚得早点儿睡了,省得明日?起不来。”
她?翻了个?身,半趴在他胸膛上,双手往他胸前一叠,又?是叹息一声。
元献笑着摸摸她?的后颈:“怎么了?”
“没,我就是觉着你去当差了就没人在家陪我了,虽然能捏泥人画图什么的,可?如果?你在的话,就能陪我一起。”
“晚上回来陪你。你要是想出去玩也行,让荷生?陪你,路上戴好帷帽,不要随意吃旁人给的东西。”
“我又?不是小孩了,还不知晓这些?况且我也不想出门。京城是有很多好玩的地方,但一个?人去没什么意思,我想让你陪我一块儿去。”
“可?以在家想好去哪儿,等休沐了我和?你一块儿去。”
“可?你忙那样多天,休沐了还得陪我出去,会?不会?很累?”
“还好,出去也是玩而已,也不用我干活。”
她?抬眸,蹭蹭他的脸:“可?我怕你累。每回都是我说想去哪儿、想做什么,你每回都迁就我……”
“怎么会?是迁就呢?我又?不傻,若是我不开心,肯定不会?如此。有时朝里?忙了一堆事,回来我也就什么都不想考虑了,只要能和?你在块儿我就放松了。故而,没有什么迁就不迁就,只有高兴不高兴。”
“我和?你在一块儿也很开心。”她?转过头,亲亲他的脸颊,“献呆子,我好爱你。”
元献笑着搂紧她?:“葵妹妹,我也好爱你。”
她?埋在他脖颈里?嘿嘿傻笑了会?儿,又?道:“我们永远都这样好,好不好?”
“我们原本?就是要永远这样的。”元献双手扣紧她?的腰。
她?眨了眨眼:“你干嘛?”
“等收假了,就不能这样肆意了。”
“难道你平日?里?晚上回来不要吗?”
“那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
“那是晚上。”
窗外雷声轰鸣,夏末的暴雨如期而至,噼里?啪啦打在屋檐上,没有停歇的时候。
一场雨过后,天终于没那样燥热了,元献撑着在宫道上行走,偶然听见路上有人闲聊调令,换了个?方向,朝吏部的方向去。
“拾遗有何事?”吏部打杂的问。
“听闻调令下来了,我来看?看?。”元献收了伞,放置篓中。
“是下来了,拾遗去里?面问吧。”
元献点头,道一声好,抬步往里?走。
吏部当差的寻了一会?儿,将调令递给他:“我就说先前瞧见过,喏,在这儿。”
他收过,扫一眼,看?清调令上的“梓州关县”四字,脸上神色未变,心中却?是一紧,笑着与人道完别?,拿了伞离去。
梓州,奕王的封地就在这一带。
他缓缓闭上眼,仰头笑了笑,握紧了伞柄,沉着脸往前去。
翌日?,雨停了,他捏了捏手中的册子,朝大殿走去。
守门的太监瞧见他来,笑着看?来:“拾遗是有事要禀告陛下吗?”
“是,劳烦公公通报。”他微微颔首,语气温和?。
他一向礼数周全,又?好说话,不论是面对同?还是面对太监宫女都是如此,太监宫女们搁在喜欢与他相处,先前有宫宴,那些个?伺候的太监宫女们个?个?都想分到他那儿去。
守门的太监瞧见他也是笑眯眯的:“拾遗稍待片刻,方才有人进去了,等人出来了奴婢才好去通传。”
“原是如此,那我便到一旁等候吧。”他往一旁站了站,静静等着。
没一会?儿,里?面的人出来了,太监通传完,唤他进去。
他轻声进门,上前行礼。
皇帝正?在查看?奏折,没有抬眸:“看?到了调令了?是为此事来寻朕的吧。”
“是。”元献从袖中摸出册子,双手上呈,“微臣有册要呈。”
“拿上来吧。”
太监悄声上前,拿了册子,双手放去案上。
皇帝瞥了一眼,正?要收回目光,瞧见册子上的字,放下手上的奏折,抬手拿起:“宿县兴盛谏言。”
“是。”
“说说。”
“微臣生?在宿县,长在徐州,自读书后若遇到书中不懂的内容,夫子便会?以徐州实际情形作?答,久而久之,便对徐州对徐州县城了解一二了,于是写了这篇谋划宿县兴盛的册子,只想着若有机会?能报效朝廷,便将此册呈上,却?不想得蒙陛下信赖,将微臣留在了京中。如今看?见调令,微臣便想,或许是个?时机能将微臣年少时的幻想变为现实了,只是不知这册子上所写的是否附和?实际,还请陛下过目。”
话音落了,皇帝却没有说话。
元献心中有些紧张,却?不敢抬头去看?,也不敢再开口,殿中安静得有些瘆人,只时不时听见书页翻动的声音。
许久,他手心都有些出汗了,终于等到人开口了。
“写得很很很仔细,一目了然,朕从未去过宿县也了解宿县的情形了,比前些年宿县呈上来的折子还清楚些。”皇帝顿了顿,抬眸又?道,“不过,为何现下才呈上来?”
“微臣不敢隐瞒,这册子并非微臣一人之功,微臣请教了许多人,也最近才整理完的,本?想寻个?机会?便上奏,若真能对老家有所帮助,也算是了了臣一桩心愿。也是巧了,刚巧收到调令,微臣想,若是微臣能亲自将这册上所言一一实现,岂不更好?便来请求陛下了。”
皇帝还在阅读那本册子,却?问:“朕未弄错的话,你岳丈家是在徐州吧?”
“是。微臣生?父早亡,家中贫寒,幸得伯爵府照料才能平安长大,如今才有幸能报效朝廷。”
“你回徐州去,也有人依仗。”
元献心头一跳,不徐不疾道:“不过是可?以尽尽孝、能让心里?舒坦一些罢了,倒也不算什么依仗。得陛下厚恩,岳丈家的确比普通人家体面一些,也才得以有能力收留微臣这个?外人。岳丈一家也总耳提面命,督促微臣好好读书,将来好报效朝廷。不过,微臣的确有些私心,一来,宿县是微臣的老家,微臣自然想好好建设家乡;二来,今日?这建言的册应当已让陛下记住微臣了。”
皇帝笑了笑:“你是怕朕将你扔在外面就不管了?”
“微臣斗胆,是有此担忧。微臣读书便是为报效朝廷与陛下,若有机会?,自然想大展身手。”
“三?元及第的可?不多,朕忘了谁都不会?忘了你。”皇帝放下册子,笑着道,“既然你这样胸有成竹,便去宿县吧,只是若是三?年后朕瞧不见你的进展,可?是要罚你了。”
元献紧忙叩拜:“臣叩谢陛下隆恩,必定殚精竭虑,夙兴夜寐,不负陛下厚望。”
“好了,你下去吧,这册子朕就不还给你了,上面许多地方朕还没有看?清。”
“是,微臣告退。”他躬身退出大殿,与守门太监打过招呼后,大步朝前,脚步越发轻快。
很快,他又?放慢脚步,将心沉下来,缓步回到当差的殿中。
傍晚,吏部派人过来传话,说是先前的调令作?废,亲自将新的调令给他送来。
他双手接过,笑着道完谢,紧紧攥住那张调令,快步朝宫外去。
马车刚停在门口,他便跳下车,跑进房门,寻到房中的人,一把将她?抱住。
阮葵有些茫然:“发生?什么了?”
他笑着,将她?抱得更紧了些:“朝廷调令下来了,让我回宿县当差。”
阮葵眨了眨眼:“宿县在哪儿?”
“徐州。”
“啊?”阮葵将他推开,惊讶看?着他,“咱们要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