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疾王爷站起来了 第111章

作者:笑佳人 标签: 甜文 爽文 轻松 日常 先婚后爱 古代言情

  赵璲一边看着王妃闭拢的睫毛一边撑离轮椅移到榻上,坐到偏中间一点的位置,再看看王妃这般请君采撷的大胆妩媚之态,惠王爷沉默片刻,继续挪到最南面的窗台边,才道:“可以了”。

  姚黄听得出惠王爷在哪,反手摸摸头发,半潮半干的,就继续在这边躺着,拿没穿袜子但是才洗得干干净净的右脚去戳惠王爷的腿:“为何坐得那样远?”

  赵璲握住王妃的脚,四指包住她的脚背,拇指在她脚心捻动,才捻两下王妃就急急地抽走脚,还怕他继续抓似的曲起双腿。

  王妃的裙摆被膝盖高高顶起,惠王爷偏向窗外。

  姚黄见了,飞快地又踩他一下:“王爷怎么不理我?”

  惠王爷回忆了一下王妃的上一句提问,道:“发上的香太浓了。”

  姚黄勾起一缕黑发送到面前,闻了闻道:“还好啊,我也不喜欢太重的香气。”

  赵璲不想王妃执着此事,问:“白日出去玩了?”

  王妃是健谈之人,惠王爷只需要抛出一个话题,王妃便兴奋地讲起她今日都去了哪里看了哪些新鲜景色。

  姚黄太喜欢北苑了,跑了一日才逛完北苑一角,大概要连玩半个月才能把北苑的所有山景水景园景都囫囵逛一遍。

  越说越喜,姚黄跪坐到惠王爷身旁,抱着他的肩膀道:“幸好我嫁了王爷,不然这辈子都进不了北苑。”

  整个北苑所有的山水宫殿都被高高的一圈城墙围住了,百姓别说擅闯,连里面是什么样都瞧不见。

  能让王妃如此高兴,惠王爷的心情便也很好。

  姚黄突然想到一件事,小声问:“我跟两位妹妹跑马的时候还遇见父皇了,前面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我看父皇的脸色不太好看,还训了我一顿,得亏我胆子大,不然这会儿肯定还在战战兢兢。”

  赵璲反问:“父皇为何训你?”

  姚黄随口讲了一下,她很惜命的,选的那片山丘坡度缓和,而且还让霓光单独试跑了两遍才敢坐上去往下俯冲。

  赵璲不知道山丘究竟有多缓,可他也想到了万一霓光失蹄王妃被甩落下马的情形,正色道:“以后不许再在山上往下跑马。”

  姚黄咬他的肩头:“好啊,父皇训我就算了,王爷也来训我。”

  赵璲偏头,对上王妃圆圆亮亮的黑眼睛,一排小牙还在咬着他。

  惠王爷再次看向窗外,握住她的手道:“不是训你,是怕你贪玩受伤。”

  姚黄:“好吧,下次我不骑马了,我自己从山上跑下来,那时候吹过来的风最舒服了,等到休沐日,我带王爷去感受感受。”

  赵璲想了想,嘱咐道:“这两日要玩也行,记得挑离行官远点的地方,遇见父皇就老实点。”

  姚黄惊道:“真出事了?”

  赵璲不想影响王妃的游兴,只说有个官员差事办得欠妥,而且他也不确定父皇是更看重三弟的战功,还是更看重那九百多条府兵的性命,兴许父皇是因为别的事心情不好。

  翌日早上,赵璲随着文武大臣们去父皇那边开小朝会,发现父皇神色如常,还宣布月底晚上会有篝火宴席,这说明父皇已经放下了那件短暂坏了他心情的事,赵璲就更不用担心王妃在北苑玩闹会不小心碍父皇的眼了。

  王妃白日在外面撒欢,傍晚回来便是一副浑身疲软的姿态,惠王爷体贴了两晚,终于在休沐前夕再次抱住了王妃。

  一场的话姚黄并不是很怕他,半夜惠王爷的大手又探过来,姚黄就推起来了:“说好明日带王爷出去玩的,挑了好几个地方呢,你别害我早上起不来……”

  赵璲:“只你我,晚些出发也无妨。”

  姚黄:“……色鬼。”

  赵璲:“……什么?”

  王妃却不肯重复了。

  年轻人有年轻人热衷的事,五十五岁的永昌帝在女色上的兴致大不如前,尤其是在心情不太好的时候。

  但惹他生气的那人还没回来,永昌帝便继续憋着这股火,而不是迁怒到旁人身上。

  难得的休沐日,清晨吃过早饭,永昌帝带上一队侍卫以及昨日就点了的几位年纪与他相仿的公侯跑马去了,跑累的时候君臣可以畅谈往年旧事,这是儿女或妃嫔们无法给他的陪伴。

  过了巳时,日光开始热了起来,就在永昌帝准备骑马前往北湖岸边乘船去岛上宫殿享受清凉时,他远远地望见两匹骏马朝着西边的山丘去了,后面跟着一辆马车。

  马背上的两人一个穿红裙,一个穿白袍。

  这么远的距离,马比人好认,永昌帝先是认出了二儿媳身下的霓光,再看向骑在黑马上的白袍身影。

  这一眼,永昌帝的眼睛都直了。

  赵璲注意到父皇迟迟没有下马上船,还望着他们这边,只好让马车停下,他单独带着王妃拐了方向,去给父皇请安。

  马背上的惠王爷,身形挺拔俊逸出尘。

  永昌帝身旁的公侯们纷纷下马给惠王夫妻行礼。

  赵璲居高临下道:“免礼。”

  姚黄从后面朝永昌帝笑:“还用儿媳下马给您行礼吗?”

  夫妻同来,单她自己下马,惠王爷那里多少都有些尴尬。

  永昌帝慈爱道:“天天见面,哪来那么多的虚礼,你们这是准备去哪?”

  赵璲:“去山脚下纳凉。”

  永昌帝迟疑片刻,还是摆摆手,让小两口自己去玩了。

第126章

  上了船,永昌帝的脑海里还残留着老二骑马离开的背影。

  去年秋天他就听贤妃说过老二夫妻俩去跑过马,但永昌帝想象中的画面是老二骑在马背上慢悠悠地走,哪里敢想老二还能像双腿出事前那样策马疾驰?

  跑马需要双腿用力,老二的腿动不了,他的腰与手臂便需要付出更多的力量与技巧,才能让他看起来像别人一样跑得轻松自如。

  老二不是洒脱无羁的性子,有的孩子摔个跟头爬起来还能笑,有的孩子会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老二则是那种不笑不哭面上瞧不出什么但心里会默默难受的小可怜,现在的老二长大了能掩饰得很好,七八岁的时候大人一眼就能看出他只是因为没有长辈可以求助才被迫老成的局促。

  所以老二废了腿后,他宁可一个人深居王府,也不想露面让人看见他的伤疤。

  是活泼开朗的二儿媳将老二带了出来,让老二不但能够从容地坐着轮椅当差,甚至还能当着身边人的面由人扶着或背着上下马背。

  永昌帝雍容尊贵了一辈子,如果哪天他忽然走不动了,必须要人抬上龙椅或骏马,永昌帝相信那时候的他一定会性情大变,看身边的任何人都不会顺眼,因为这些人都看到了一个本该尊贵的帝王最难堪的一面。

  亲王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同样尊贵非凡,可老二一身死气的时候没为兄弟们争抢他的轮椅动过怒撒过火,现在更是能若无其事地陪着媳妇跑马游玩,这小子该有多宽广的心胸,才能做到容人容己宠辱不惊?

  刚二十四啊,这个年纪就有这般涵养了,等老二五十多岁了,大概真能做到天塌下来都面不改色吧?

  除了惊叹老二的变化,这日开始,永昌帝也多了一桩小秘密:他让人留意惠王每次外出都做了哪些消遣,无需时时刻刻密切地盯着,打探到惠王的消遣方式再禀报他就行了,毕竟永昌帝可没想监视自家老二。

  “回皇上,今日王爷下值后,直接被王妃请去草地跑马了。”

  “回皇上,今日王爷下值后,被王妃邀去北湖划船。”

  “回皇上,今日王爷下值后,被王妃推去游园了。”

  “回皇上……”

  永昌帝惊讶地发现,坐在轮椅上的老二竟然比他在北苑过得还快活,就差没去爬山了。

  “回皇上,今日王爷下值后,随王妃骑马跑上了一处矮丘,看过夕阳才回来。”

  永昌帝:“……多高的矮丘?慢慢走下来的还是跑下来的?”

  “……滑下来的,王爷王妃准备了一块儿形似雪橇的滑板,王妃坐在前面,王爷坐在后面,山丘坡度缓和,草地也提前打理过,王爷王妃滑得很稳,并未摔着。”

  永昌帝悄悄地捂住胸口,只觉得自己好像也跟着滑了一趟似的,心都纠了起来。

  次日下午,永昌帝出了行宫去透气时,就撞见二儿媳带着两个公主在那边滑……坡?

  离得远看不清模样,但永昌帝听到了素来温婉守礼的大公主发出的兴奋叫声。

  永昌帝负手而立,看看那片确实很缓的草坡,再瞧着二公主自己抓着板子跑上去再滑下来的快活身影,永昌帝摇摇头,转身去了另一处。

  白日里姚黄与两位公主几乎形影不离,有时候也会叫上陈萤与两位侧妃同游,福成长公主游园时撞见过几次,这日叫来女儿,问她为何不去,是不是姚黄没邀请她。

  郑元贞:“请过一次,我没应。”

  福成长公主皱起眉头:“为何不去?皇上疼爱大公主,你就算跟两个嫂子说不到一处,难道与大公主也话不投机?”

  郑元贞别开脸,道:“她明显喜欢与姚氏同游,我硬凑过去大概只会扫了她们的游兴。”

  姚黄还在长寿巷当小户千金时,郑元贞与大公主还能玩到一处,或赏花游园或品茶弹琴或赏析诗词字画,全是高门贵女陶冶情操的消遣,自打姚黄做了惠王妃,大公主便像变了个人一样,竟喜欢听姚黄说那些民间的俗人俗事,也跟着姚黄四处跑马撒起野来。

  尤其是近日姚黄带她们玩的滑草坡,郑元贞绝无可能去坐那么一张破木板。

  福成长公主拿女儿这孤傲的性子没办法,不过想想一国之母当端正庄重,如周皇后那般一言一行都挑不出错来,福成长公主便觉得女儿这样端着也好。公主们是皇上的女儿,活泼可爱皇上会喜欢,像姚黄那样大方却贪玩的,又或是像陈萤那般守礼却怯懦的,都不是国母之相。

  福成长公主还在陪永昌帝散步的时候试探了下,一副无奈的语气:“真拿元贞没办法,到了北苑还天天待在院子里看书,再就是去陪我们这些长辈游园赏花,看她二嫂、妹妹们每天玩得多尽兴,我劝她去她还放不开,白白浪费这次伴驾的机会。”

  永昌帝笑道:“一个孩子一个性子,元贞喜静,你又何必强求。”

  福成长公主:“以前我也没觉得元贞这样有何不好,自打见了她二嫂,天天笑得跟朵花似的,我竟有点遗憾自己没得个这样活泼爱闹的女儿,陪在身边多有趣啊。”

  永昌帝想起什么,笑了:“贵妃小时候就是这种性子,那时你们三天两头地吵,也没见你喜欢她。”

  福成长公主:“……养女儿跟处姐妹能一样吗?贵妃处处跟我比,那我就陪她比,女儿的话,我恨不得把我所有的珍宝都送给她。”

  永昌帝附和地点点头:“是啊,你对驸马挑三拣四的,对元贞是真当心肝养,朕还记得你第一次抱元贞进宫时的温柔模样,跟以前的高傲判若两人。”

  福成长公主哼道:“驸马如何跟元贞比?元贞身上流着一半咱们皇家的血,驸马失了宠随时都能换。”

  永昌帝看着地上属于福成长公主的影子。

  皇家的血又如何?老二显露才干之前,在他眼里还不如会甜甜喊他皇舅舅的外甥女更讨喜。

  包括福成长公主,别的事他做皇兄的都可以纵着她,包括如她的意让外甥女嫁给老三,可老三烂泥扶不上墙,那就别怪他不给任何人面子。

  六月十三一早,庆王终于赶到了北苑的城墙外。

  回城时撞上好几场雨,导致他比前往荆州多耽误了三五日。

  永昌帝正在跟大臣们开小朝会,得知庆王回来了,宣庆王直接到大殿来。

  康王下意识地看向轮椅上的二弟,老三剿个匪伤亡那么多人,等会儿父皇还要夸老三,立过更大战功的二弟心里会不会不是滋味儿?

  赵璲只是目视前方。

  大殿之外,庆王最后拍拍身上的浮尘,得到允许后,昂首挺胸地跨了进去。

  “儿臣赵珣,拜见父皇!”

  外差归来,庆王跪在地上,朝龙椅上的父皇行叩首之礼。

  永昌帝淡淡道:“免礼。”

  庆王站了起来,此时大殿中间就他一人,身形挺拔容貌俊朗,瞧着很像个可造之材。

  永昌帝正是喜欢老三的好文章、好武艺、好皮囊,才明知道他轻狂浮躁而给他历练学习的机会,谁曾想老三没把他的谆谆教诲放在心上,没把他特意调给他的干将彭大纪放在心上,直接就搬出他的好谋略了,这般目中无人心胸狭隘不知悔改,再有才也会败在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