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疾王爷站起来了 第139章

作者:笑佳人 标签: 甜文 爽文 轻松 日常 先婚后爱 古代言情

  赵璲放下手。

  姚黄再度扑了过去,抱着惠王爷的肩膀直摇:“是真的吧,不是我在做梦吧?”

  惠王爷笑了,暗自改成双手撑床,腿用不上力气,王妃又摇得厉害,他单手可能稳不住。

  姚黄并没有摇多久,因为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此时的她跟惠王爷加起来,其实就穿了一件中衣,那中衣还挂在惠王爷的身上。

  察觉这点,姚黄更不能松开手了,至少这么抱着惠王爷只能瞧见她的背。

  但姚黄一点都没有想那些羞羞的事,尴尬了一下,她便抱紧惠王爷道:“王爷别看我发了一笔横财似的又惊又喜,其实我惊喜的只是我的夫君竟然要坐上那个位子了,而不是吃惊王爷能坐上那个位子,因为在我这里,王爷早就是父皇最厉害的那个皇子了,文武品行,每一样王爷都是最好的。”

  只是因为惠王爷坐在轮椅上,姚黄才没敢往这方面想。

  赵璲明白,王妃都不需要开口,她给他的所有夸奖都会先一步从她的眼睛里流露出来。

  “这么高兴,出门做客时能藏住吗?”赵璲抚了抚王妃的肩头。

  姚黄笑道:“王爷放心,煮熟的鸭子飞不了,没煮熟的就还有可能飞到别人的锅里去,在王爷真把熟透的鸭肉喂到我嘴里之前,我就当根本没有这回事,王爷可别忘了,论做戏我可比你厉害多了。”

  惠王爷没应这句。

  待到黄昏,姚黄推着惠王爷游园回来,就见内室罗汉床旁边的地板上多了一只方方正正的箱子。

  姚黄看向惠王爷:“这是?”

  阿吉四个大丫鬟,没有她的吩咐可不会乱放东西。

  赵璲:“举荐狄献修渠有功,父皇赏的。”

  姚黄一听,松开轮椅就跑去掀箱盖了,下一刻便被里面满满当当的五十两的大元宝闪到了眼。

  不怕惠王爷笑话,姚黄伸着指头点数,整整二十个,一千两白银!

  这么多的银子,惠王爷竟然瞒了她半年!

  “亏我那么信任王爷,王爷得了赏都不跟我说。”合上盖子,姚黄坐在箱子上,瞪向惠王爷。

  赵璲看着对面坐相不雅却又十分可爱的王妃,垂眸道:“当时怕你过于激动,乱了胎气。”

  姚黄:“满手的五颗宝石戒指我都戴过了,还会为一千两银子激动到那个地步?好啊,王爷先是背着我藏私房,现在又小瞧我!”

  赵璲:“……我不是说银子。”

  姚黄眨眨眼睛,想到惠王爷将来会有的新称呼,一下子不气了,笑着凑过去,又在惠王爷的俊脸上亲了一口。

  五月初九,大公主出嫁,姚黄跟惠王爷去吃了一顿喜酒,顺便在公主府见到了越发死气沉沉的庆王夫妻以及虽然还会帮惠王爷推轮椅却不再主动寻找话题的康王。

  五月十二,姚黄的哥哥姚麟将新娘子李扶危娶进了御赐的大宅子,姚黄带上惠王爷又去吃了一顿喜酒。

  五月十五,在姚麟陪着李扶危去镇国公府回门而姚黄约了大公主同去康王府打牌时,两辆囚车分别押着一个犯人在百姓好奇的目光中骨碌骨碌地驶进了城门。

  翌日早朝,永昌帝沉着脸将一张折子扔在大殿上,让庆王捡起来念给众臣听。

  文武百官神色各异地看向这位早就同康王一起回了京却迟迟没有上朝当差的庆王爷。

  庆王面白如纸地捡起折子,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父皇都暗示过他了,庆王只能遵从。

  “是,是凉州青峡知县狄献的折子……”

  康王眉头一皱,看向旁边轮椅上的二弟,却见二弟也微微皱眉,似是想不通狄献怎么触怒了父皇。

  待庆王念到狄献抓了两个半夜掘渠之人,想到他亲自巡验过的那一条条渠道,康王脸色铁青地握紧了双拳,待庆王念到两个掘渠之人受刑后供出幕后主使乃是福成长公主,康王震惊地松开了拳头,身后文武百官则哗然一片。

  庆王颓然地跪在了殿上。

  永昌帝冷声道:“带福成长公主进殿。”

  永昌帝要廷审,禁卫自然早把福成长公主押进了宫,当大殿外传来脚步声,除了轮椅上的惠王不方便转身、跪着的庆王不想转身,连同康王在内的其他人全都回头,朝后望去。

  福成长公主一身素衣,未敷脂粉的脸上虽然可见细纹,却依然美艳华贵。

  她微微扬着下巴,迎着龙椅上永昌帝的视线一步一步从容不迫地走近,最后在庆王身边站定。

  永昌帝:“青峡知县抓到两个掘渠之人,说是你派他们去的,此话是否属实?”

  福成长公主垂下长睫,苦笑道:“是。”

  今早她就被秘密押进宫了,终于见到了皇兄的面,可惜庆王、女儿也在,还证实了女儿早说漏嘴的噩耗。

  死士既然背叛了她,自会供出她别的秘密来佐证,所以她再继续狡辩也只会失去最后的一丝体面。

  福成长公主不想让旁人看她出丑的样子。

  她也不怪女儿主动跟她撇清关系,她注定逃不过了,女儿越少受她牵连越好。

  永昌帝:“为何要毁渠?”

  福成长公主扫眼康王、惠王,一切尽在不言中。

  康王遍体生寒,这是他的姑母啊,就为了帮三弟争储君的位子,不惜毁渠害民来压制他跟二弟?

  永昌帝再审庆王:“此事你可知情?”

  庆王额头触地,流泪道:“长公主派人之前儿臣不知,后来长公主在王妃那里说漏嘴,王妃惊惧之下告与儿臣,儿臣却也畏惧被父皇迁怒,故而犯了糊涂未敢上报……”

  永昌帝嗤笑:“好一个犯了糊涂,你可知你这一糊涂,险些让青峡数千百姓被洪水淹没田产流离失所?”

  说到最后,永昌帝怒发冲冠,站起来指着庆王大骂,惊得百官再次跪地叩首,请皇上保重龙体。

  永昌帝早就生过一次气了,发完这通火便坐回龙椅,靠着椅背仰首发了会儿呆,闭上眼睛道:“按我大齐律法,故意决堤防者,按灾情轻重量刑,未成灾者,主犯徒三年。长公主身为皇室宗亲,可夺爵抵罪,今废为庶人,罚入皇寺落发修行,终身不得出。”

  福成长公主的脸上终于落下泪来。

  永昌帝继续道:“庆王知其罪而不报,降爵一等,身为皇子却罔顾百姓性命,罚闭门思过三年,终身不可入朝当差。”

  庆王涕泪不止,连连地叩着头:“儿臣不孝,儿臣不孝……”

  永昌帝挥挥手,立即有禁卫带走了福成长公主与庆王。

  散朝后,康王被一位小公公拦住了:“大殿下,皇上召您去御书房。”

第159章

  御书房。

  汪公公止步于内阁门外,伸手请康王独自进去。

  康王想到大殿上为姑母勃然大怒的父皇,还没见到人先紧张了起来,怕父皇猜疑是不是他先得罪了姑母,才导致姑母用那么歹毒的手段陷害他。

  心跳如鼓,康王勉强稳住神色,低着头走了进去。

  内阁东面摆有书桌龙椅,那是父皇批折子看书练字的地方,南边挨着窗搭了一条长榻,父皇既可以在上面休息,也可以摆上一张矮桌坐在榻上看书批折子。

  龙椅上无人,康王用余光朝长榻上瞥去,瞄见父皇仰面躺在一条高枕上的身影。

  康王心中一惊,从小到大他来过无数次御书房了,大上午的,父皇只会在生病无力时才会这般躺着。

  康王担忧地看向父皇的脸,发现父皇虽然睁着眼睛,对着屋顶雕梁的眼神却空洞无神。

  “儿臣见过父皇。”

  当父皇终于眨了眨眼皮,歪头朝他看来,康王连忙行礼。

  永昌帝摆摆手,再拍拍旁边的榻沿:“过来说话。”

  康王几个脚步就停在了榻边上,瞧着父皇精神不济的样子,忧心问:“父皇可是哪里不适?儿臣派人去传御医?”

  永昌帝扯扯嘴角,自嘲道:“不用,朕是被你姑母跟三弟气的,他们为了自己的野心私欲胡作非为,却连累朕跟整个皇族都损了体面。”

  家丑不可外扬,可掘渠这事早在青峡县传开了,那么多百姓都在等着官府给他们一个交代,狄献四百里加急的折子也递了过来,永昌帝总不能为了遮掩皇家丑闻就寒了一位能臣与诸多百姓的心。

  皇家有意图鱼肉百姓的坏种,他作为一家之主就得把这样的坏种摆出来,重重地严惩,让百姓们知道皇家虽然出了位恶毒的宗亲,却还有一位明君愿意且能够为他们做主,同时以儆效尤,震慑其他宗亲不敢再生党争、害民之心。

  大义归大义,永昌帝心里的难受是真的,一个是他的亲妹妹,一个是他的亲儿子,再罪有应得,亲自降下惩罚的他不可能转眼就能放下,尤其是他才抱过不久的三皇孙,稚子无辜,摊上那么一对儿贪蠢劣的爹娘!

  康王闻言,跪了下去,低头道:“都怪儿臣,如果儿臣能早日察觉姑母的心结,早日想办法开解姑母,姑母或许就不会走到今日这步。”

  永昌帝:“……”

  他盘腿坐了起来,盯着底下的老大看了会儿:“照你这么说,朕是不是也得担份失察之责?”

  康王忙道:“与父皇何干,父皇日理万机……”

  永昌帝:“行了,起来吧,她自己做的恶,与朕与你都没关系,朕叫你来不是要怪罪你的。”

  康王只好站直身体,八尺多高的健壮男儿,一下子就压了坐在榻上的父皇一头。

  康王很不习惯地后退两步,躬着腰。

  永昌帝沉默片刻,道:“朕就四个儿子,你三弟已经因为争储的野心反被连累降了爵位,你四弟还小,就剩你跟你二弟……”

  康王马上又跪了下去,涨红脸道:“父皇,儿臣愚笨远不如二弟,您把那位子给二弟吧,儿臣绝不会有任何不甘不满,更不会步姑母的后尘!”

  他早就服二弟的,因为二弟废了腿才觉得自己可以跟三弟争一争,争归争,他没想过要用什么害人的手段,父皇选谁他也都认!

  永昌帝点点头:“你确实不如你二弟聪慧,才学不如,远见韬略不如,心性境界不如,驭下的威严也不如。”

  接连几个不如,直把康王说得满面羞惭无地自容。

  永昌帝:“可他的腿废了,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皇帝,只能震慑身边的近臣京官,更多的地方官员可能一辈子都没有面圣的机会,他们见不到你二弟,就不知道你二弟坐着轮椅依然威严不损,而一旦地方官员对你二弟存了轻视之心,他们就敢在为官时敷衍了事。”

  康王可以被父皇说得羞愧,却容不得别人看轻皇族尤其是那么卓越的二弟,顿时又被父皇口中的那类地方官员气到了,抬头道:“他们敢!”

  永昌帝:“天高皇帝远,地方官敢做的事多了,你姑母为何能想到掘渠,就是因为真有为了贪污治水银子故意偷工减料或是动手毁堤的地方官,这是大的,还有纵亲行凶、欺男霸女、侵占民田等等,各有各的坏法,如蚕食庄稼的蠹虫,除不尽的。”

  康王:“除不尽也要除,除了一个就能保住一片庄稼。”

  永昌帝面露欣慰:“朕最欣赏的就是你身上的这股正气,你不是做明君的料子,却是个做贤王辅佐明君的绝佳人选。”

  终于挨了夸的康王便觉得面皮一热。

  永昌帝:“相信你都猜出来了,朕去年就知道了你二弟才是真正举荐狄献以及想出开荒之策的人,他确实没有争储之心,想的只是帮青峡县、灵山县以及帮朝廷做些事,但朕也不是傻子,循着蛛丝马迹硬把他给挖出来了。”

  “不瞒你说,知道这些事后,朕就动了立你二弟的心思,到你被人怂恿去争狩猎的魁首,朕已定死了立你二弟的决心。”

  康王再露羞愧之色。

  永昌帝:“你啊,哪都好,遇到大事就犹犹豫豫没有决断了,谁都能推你一把,推得对还行,万一有人故意把你往坑里推,等你掉进去了再后悔还来得及吗?”

  康王服这样的批评,他确实就是这样的人。

  永昌帝:“所以啊,朕要把你往贤王上面历练,让你去巡渠巡山,一是为了让你亲眼看看你二弟的大才,让你心甘情愿地辅佐他,二是要你在凉州亲眼看看当地百姓的干旱缺水之苦、治水能臣的修渠之道,要你在灵山看看真正的实干官员从想到富民的法子到落实这个法子一步步要做哪些实事。”

  “官员们惯会写折子,但折子上的东西可以是真的也可以是瞎编的,你只有亲自经历过,才能辨别折子的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