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温流
沈若锦皱眉,抵触这么苦的药,唇舌却被秦琅堵得死死的,一点汤药都没浪费,全给她渡了进去。
汤药那么苦。
吻却那么甜。
“乖。”
秦琅依依不舍地退开,拿了一颗蜜饯放进沈若锦嘴里,让她含着。
沈若锦在昏睡中紧皱的眉头,这才略略松开了些许。
侍剑拿着漏斗回来的时候,看见汤碗已经空了,不由得有些震惊,“姑爷……药呢?”
秦琅神色如常道:“我看你这么久没回来,怕汤药凉了药效不好,就先给她喂进去了。”
“姑爷是怎么给姑娘喂下去的?”
侍剑十分求知好问,要知道她方才废了好大劲儿都没成功。
而且姑爷能喂进去怎么不早说?
让她白白上蹿下跳地找漏斗找了一圈。
“秘密。”秦琅颇为神秘道:“这个法子只有我能用,你不能。”
“这法子还分人啊?”
侍剑茫然地看着榻上的沈若锦,发现她的唇比先前要红润不少。
小婢女看看自家姑娘,再看看姑爷,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难怪说她不能用呢。
这……的确不能。
有姑爷在榻前守着,侍剑也不便在屋里待着,索性退到珠帘外,在外屋候着听吩咐。
秦琅在榻前守到半夜,直接把手放到被子底下,握住了沈若锦的手。
与之十指相扣。
两人离得极近,只要沈若锦有动静,他立马就能知道。
然而人还没醒。
他先从枕头底下发现了一封书信。
上头写着“秦琅亲启”四个大字。
是沈若锦的字迹。
必是她亲手所写无疑。
难道是有什么话不好意思亲口跟他说?
所以才写在了信里?
秦琅这样想着,将书信拿在手里掂量了一下。
按理说,沈若锦还没把这封书信交给他。
他不该看的。
但早给晚给,都是给他的,打开看看也无妨。
大不了,给她原样装回去,放回枕头藏着,当做从未发现过就好了。
“沈若锦。”
“沈十……”
“夫人?”
秦琅连唤数声,都不见她有任何反应,“你这封信上写着秦琅亲启,我可打开看了。”
他们从遇水城回京城的这一路,每天都在一起,只在抵达京城的前一天分开了。
究竟什么话什么当面说?
要写在信里?
秦琅简直百爪挠心,缓缓从信封取出了里头的一纸书。
打开一看:第一行俨然写着“和离书”三个字。
秦琅简直像是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冷水。
怎一个“透心凉”了得。
“和离书?”秦琅都气笑了,“沈若锦啊沈若锦,你真是好狠的心。”
他甚至没去看第二行,直接把那一纸和离书揉成了纸团。
揉成纸团了,还不解恨。
他又给掰开了,撕成了碎片,连同那个写着“秦琅亲启”的信封一起扔进火盆里,烧了个干干净净。
他连余下灰烬,都觉得看着碍眼,让人进来把火盆撤出去。
侍剑不明所以,还问他:“是火盆太旺了吗?”
秦琅咬牙道:“是心火太旺。”
侍剑听得云里雾里,“那姑爷方才怎么不让王大夫也给您把把脉,开个药方呢?”
秦琅没回答,只道:“你退下吧。”
小婢女退出去之后,秦琅直接上榻把沈若锦抱在了怀里,把自己体温传递给她。
没一会儿,沈若锦就嫌热,要把他推开。
秦琅却将她抱得更紧,“我不和离,你再跟我提这两个字,我就……”
他说到这里,忽然满心无奈,他根本就不能对沈若锦怎么样。
情爱这种事,本就漂浮不定。
先动心的那个人,总是辗转反侧,寤寐思服。
秦琅与她额头相抵,低声道:“你好无情啊,沈若锦。”
屋里静悄悄的。
只有他的声音轻轻响起,无奈又宠溺,“我该拿你怎么办?”
第144章 五哥,我想你
沈若锦这一病,昏昏沉沉地睡了一整日。
家里人担心她,熬了米粥、鸡汤、参汤轮流往她房里送,但是谁也喂不进去。
连秦琅那个喂药的法子也只能用来喂药,还得哄着沈若锦,她一直昏睡着,拒绝一切吃食,把阿公和两位舅母愁得不行。
沈毅把两个儿媳劝回去歇息,自己守在榻边,一遍遍地问昏睡中的沈若锦:“小十想吃什么?跟阿公说,阿公让人给你做。”
阿公受封安西王,府邸扩大了一倍不止,府里常有旧日亲眷上门拜访,旁支宗亲来的格外频繁,他虽不想见那些人,听他们讲客套话。
但毕竟同宗同族,人都上门来了,也不好一直拒而不见,直接把人打发走。
沈毅没在沈若锦屋里待多久,就被人请了出去。
留在榻前照看的依旧是秦琅。
到半夜的时候。
沈若锦迷迷糊糊地醒了一会儿,眼睛睁开了,眼神却是茫然的。
她病中糊涂,也没认清眼前人,轻轻拉着秦琅的手喊:“哥哥。”
“哥哥在呢。”
秦琅被她这么一喊,一颗心顿时柔软得不像话。
沈若锦朦胧间听边上一直有人问她想吃什么,缓缓回答道:“我想吃莲子冰糕……”
她嗓音轻轻的,还有些发哑。
秦琅附耳去听才听清楚,“想吃莲子冰糕啊,行,我这就让人去买。”
秦小王爷走到窗边,吩咐藏于暗处的隐卫们,“去把全京城所有店铺的莲子冰糕都买一些回来。”
隐卫们习惯性应是,然而去照办。
只有钟黍站在原地,有些犹豫道:“可是主子……现在是半夜,糕点铺子都打烊了啊!”
“打烊了,就给我拿银子砸开。”秦琅道:“怎么用银子砸,还要我教你们吗?”
“不、不用了。属下这就去办。”
钟黍带着一众隐卫深夜离开沈府,前往京城各处的糕点铺子买莲子冰糕去了。
昏睡中的沈若锦不知道自己病中一句呢喃,让城中各家糕点铺子的老板都在这个深夜被银子砸醒了。
秦琅坐回榻边,拿帕子擦了擦她额间的虚汗,在她耳边低语道:“沈若锦,再喊一声‘哥哥’来听听。”
沈若锦像是知道目的已经达成一般,再也没吭声。
秦琅斜倚在床柱上,“算了,不喊就不喊,你有好些个哥哥,夫君却只有我这一个。”
还是夫君听起来更顺耳。
且一定是在喊他。
沈若锦病中呢喃喊哥哥,还不知道喊得是哪个哥哥呢。
一个时辰后,出去买莲子冰糕的隐卫们陆续回来,带着刚做的、尚且温热的莲子冰糕,堆满了一整桌。
一共十份莲子冰糕。
都是京城素有名气的糕点师傅做的。
秦琅从中挑了一块色香最佳的,用勺子舀一口喂给沈若锦。
可她还不吃,直接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