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温流
沈若锦颇有耐心道:“您不是身体不适吗?不喝药怎么行?”
王老夫人刚要说什么,就被沈若锦点住了哑穴。
于是同时,还动弹不得了。
沈若锦扳开王老夫人的嘴,直接把整碗汤药给她灌了下去。
灌完之后,才解开她的穴道。
王老夫人趴在榻边吐得死去活来。
沈若锦起身,退开两步,“徐御医说了,这幅良药,老夫人至少要喝一个月。”
“一个月……”
王老夫人吐得涕泪横流。
万分后悔装病这个决定。
“母亲……”
“姨婆——”
秦茂和花蓉齐齐上前,一个给王老夫人顺气,一个递水。
沈若锦随手把汤药递给婢女,跟王妃一起离开了这个屋子。
王妃拉着沈若锦的手,一直走到无人处,才低声问道:“锦儿,徐御医开的那药……”
沈若锦道:“只是清心败火的,就是苦了点。”
王妃道:“何止苦了一点,我看那颜色都是黑的。”
沈若锦微微勾唇道:“她不是要我去跟前伺候吗?我天天伺候她喝药。”
就看王老夫人经得起几次折腾。
王妃十分庆幸她一开始就喜欢沈若锦。
要是她也摆婆婆的谱,不知道会被沈若锦整成什么样。
寻常大夫说的话,王老夫人肯定是不会听的,但今儿给她开药方的是徐御医。
她这苦药还真的要喝上一个月。
一天两次,早晚各一次。
沈若锦不怕麻烦。
就看王老夫人能撑到几时。
晚上秦琅回来的时候,发现又只有他们三个在一起用晚膳的,就顺口问了一句王老夫人他们怎么没一起用膳?
以王老夫人的做派,最喜欢在吃饭的教人规矩。
这么好的机会不出现,不太寻常啊。
沈若锦说:“王老夫人病了。”
秦琅道:“病了?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今儿早上病的,你刚走她就病了,锦儿请了徐御医过府给她医治,待会儿还要过去伺候她用药呢。”
王妃说这话的时候,神情十分自然。
秦琅觉得更不对劲了。
以前每次王老夫人来,都会把母亲惹得很生气,母亲不会当着他们的面发作,但是回来之后总是要骂几句的。
这次母亲看起来还挺乐呵的。
秦琅这样想着,问沈若锦,“你做了什么?”
沈若锦语气淡淡道:“没做什么,只是王老夫人嫌药苦,我说良药苦口,必须得喝,就给她灌下去了。”
“灌下去了?”
秦琅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觉得自家夫人真是有能耐。
沈若锦“嗯”了一声,“那药得喝一个月,老夫人要是喝不下,我天天过去给她灌,聊表孝心。”
秦琅笑道:“夫人真是……”
沈若锦侧目看他,“真是什么?”
“真是孝心可嘉。”
秦琅给她比了个大拇指。
她母亲都拿这个王老夫人没办法,沈若锦把她治得服服帖帖的。
三人用过晚膳,又往王老夫人那边去。
这次沈若锦刚到院子里,房门就从里头关上了。
仆妇的声音从屋里传来,“老夫人已经歇下了,请王妃和二爷、二少夫人回去吧。”
沈若锦听到这话却没有立马走,“老夫人的药喝了吗?徐御医交代过,一天两回,不能落下。”
仆妇一听这话都有些慌乱,“喝、喝了。老夫人累了,在安歇,二少夫人快回去吧。”
“好。”沈若锦十分贴心地说:“那我明日再来。”
这话一出,屋里彻底陷入了死寂。
接下来几天,沈若锦每天都要在王老夫人跟前点卯,喂她喝药。
这样过去了十来天,王老夫人实在不敢再装病,爬起来说自己好了。
沈若锦道:“老夫人好得这么快,想来是徐御医的药奇效,还得接着喝。”
然后她又给王老夫人灌了一回。
秦茂和花蓉,乃至屋里一众仆妇婢女都拦不住她。
到后来,王老夫人每次见了沈若锦都害怕。
别说给她立规矩了,巴不得她再也不要出现在自己面前。
要不是王老夫人还想着把花蓉许配给世子,恨不得长出翅膀飞回云安老家去。
深秋过去,初冬很快来临。
盛京落下第一场雪的时候,世子秦祁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
王老夫人听说世子回来,十分高兴,立马就花蓉来到厅堂上,准备给两人引见。
然而秦祁见到王妃的第一句话就是,“母亲,我不娶花蓉。”
这时候,花蓉和王老夫人刚刚走到花厅门前,还没来得及迈步进门,就听见了这么一句。
花蓉愣了一下,然后捂着嘴,哭着跑了。
王妃早有预料,只问秦祁,“不愿意娶你怎么还亲自跑回来说?”
秦祁道:“怕书信上说不清楚。”
王妃心说这世子是有多不愿意娶花蓉啊,还怕书信上说不清楚,特意从北境跑回京城来说这件事。
她问秦祁:“花蓉姑娘是跟在老夫人身边长大,规矩极好,人也貌美,你为何不想娶她?”
秦祁知道王妃其实也不希望他娶花蓉,“母亲知道的,何必多问?”
“她知道什么?”王老夫人看着花蓉跑了,迈步入内,高声问道:“世子因何看不上花蓉?难道你早就心有所属?说来听听,是哪家姑娘?”
第323章 留下陪我
“我的婚事自有父王做主,不敢劳烦老夫人如此费心。”
秦祁这话说得客气,但为了拒婚连夜奔波赶回盛京,还是免不了心中有气。
王老夫人见他不回答自己的话,不悦道:“你哪里是不想让我费心,分明就是瞧不上我给你挑的媳妇,你倒是说说花蓉哪里不好?”
“母亲。”一同入内秦茂闻言,连忙低声提醒道:“世子刚刚回京,这风尘仆仆的,您还是让他还歇歇,这婚事改日再说也不迟。”
“不必改日,此事也不必再提。”
秦祁一向端着温和模样,今日却格外不容商量。
王妃也没想到秦祁的反应会这么大,目光在几人之间转了一圈,才缓缓开口道:“世子可是有看中的姑娘,不如说出来,我也好早日替你上门提亲。”
王妃这话是说给王老夫人听的。
免得这个老妖婆老是说她对秦祁的事情不上心,说她这个继母没当好。
秦祁道:“我心系北境,还不想成亲。”
“你父王比你更心系北境,不是照样在京城娶妻生子?现在二郎都娶妻了,你这个世子却迟迟不娶,这事传出去,外头的人还不知道怎么说你母亲偏心!”
王老夫人见秦祁态度坚决,语气也放缓了一些,不似方才一进来就质问他是不是有喜欢的人。
王侯之家更讲究长幼有序,都是要兄长先成亲,然后在轮到弟弟的。
但秦琅是个不讲规矩的,当时他去临阳侯府提亲的时候,根本就没问过父王的意思,先下手了再告知父王的。
事情都已经定下来了,镇北王才知道秦琅要娶临阳侯府的姑娘,想反对都来不及,更别提让秦祁先成亲,叫秦琅等着了。
更何况,秦琅做的荒唐事数不胜数,比大哥先成亲这一桩,已然算是最不值得一提的了。
王妃被点到了,立马开口道:“我倒是不怕外人说,就是世子一直待在北境不娶妻,会误了大好年华。”
这话说得跟踢球似的,很快又把球踢到了秦祁那里。
秦祁道:“母亲多虑了,在北境似我这般年纪还没娶妻的男儿大有人在,也不多我这一个。”
王妃还没来得及话,王老夫人便抢先道:“那怎么能一样?你可是镇北王府的世子!”
秦祁道:“世子又如何?上了战场一样得搏命,我一日在北境就一日不会娶妻。”
王老夫人闻言,忍不住道:“那你岂不是这辈子都不娶了?”
镇北王奉命镇守北境,世子与他同在,而且北边的那些蛮族最为彪悍,每年冬天都要大动干戈。
秦祁在这当头赶回京城,怎么能不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