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温流
沈若锦等人再三同善堂的道过谢,这才出门离去。
镇北王身上的伤太重,马车不能疾行。
沈若锦一行人放慢速度,走了将近三天才回到军营。
一路上镇北王都没醒过,沈若锦亲手熬了参汤,给他喂下去,吊着命。
好不容易回到军营,赶紧请了军医给他诊治。
“找到父王了?”
秦祁闻讯而来,欲掀帘而入。
被林修齐伸手拦下了,“军医正在里头给镇北王诊治,你进去能做什么?”
秦祁只能止步,在帐篷外等着。
等待的时候,总是分外煎熬。
不多时,那些听闻王爷找到的将领也都朝这边聚了过来。
人人都想进去看看王爷到底怎么样了。
都被沈若锦和林修齐拦了下来。
沈若锦说:“军医出来之前,谁都不能进去打扰。”
一众将领全都聚在帐篷外头,焦急地等待着。
不能进去看王爷。
他们也有很多事想问,比如:
“王爷是在哪里找到的?”
“王爷现在究竟怎么样了?”
“找了这么多天才找到,王爷身上那么多伤,如何能撑得住?”
“你们怎么这么多话?”林修齐听烦了,“你们先前都给镇北王设灵堂了,现在人找着了,不管伤成什么样,至少人还活着,人活着总比死的强吧?”
众将领闻言顿时:“……”
给镇北王设灵堂,报死讯是世子的意思。
他们也是听吩咐办事。
林公子刚来北境第一天,就把近来发生的事都打听了一遍,自是知道秦琅刚来就让人把灵堂拆了。
他不相信镇北王死了。
秦祁和那些世子党却说什么“哀兵必胜”,这样做是为了打胜仗。
滚他老子的。
现在他们把镇北王找回来了,秦祁又上赶着要来看爹。
敢情先前当人死了的,不是他们。
众将领被一个不会武功的林公子说得抬不起头来。
秦祁的眉头皱了又皱,到底没说出什么话来。
不多时,军医出来了。
军医说:“要是换成旁人,受了这么重的伤,又落水,早就撑不住了。也就是王爷体格强健才硬挺了下来,而且救他的人也挺上心的,早就帮着把伤口处理过了,现在能做的,只有等,等王爷自己醒过来。”
秦祁闻言,直接问军医,“那我现在能进去看父王吗?”
军医道:“世子去吧,多陪王爷说说话,或许王爷能早点醒过来。”
林修齐还想拦秦祁。
人是他们千辛万苦找到的,要见也是秦琅先见,要是镇北王这个时候忽然醒了,说不定还会以为是秦祁救的他。
但林公子的这点心思不好说出来,更没有正经由头不让秦祁进去。
沈若锦跟秦祁同时掀帘而入。
林修齐和乔夏,还有一众将领也全都跟了进去。
镇北王形容灰败,唇无血色,全然没了平日里体魄强健的模样。
秦祁俯身,给镇北王掖了掖被子,“父王,我是秦祁……”
这话还没说完,林修齐一头扎上前去,用更响亮的声音说:“姑父,我是林修齐!我把您带回军营来了,您可要快点醒啊!”
第381章 辛苦夫人了
林公子本来就话多,对着昏迷的镇北王远比他醒着的时候愿意多说。
关键还是秦琅在外打仗,他这个做表哥的,得把秦琅那份说上。
不能让秦祁抢了先机,在这表孝心。
有林公子带头,一众将领全都上前跟昏迷的镇北王报上姓名,表达了一番“王爷可要快点醒来”的希望。
最后秦琅带兵回营的时候,秦祁都没机会多说一句话。
“将军回营了!”
士兵们一声声地喊着。
林修齐冲出帐篷去,看秦琅翻身下马,就一把将人拉了过来,“你回来得正好,姑父找着了,只是人还昏迷着没醒。秦祁正在榻前表孝心呢,你也过去说两句。”
“真找着了?”
秦琅闻言,快步朝主帐走去。
帐篷里乌泱泱一大群人。
将领们见秦琅来了,立刻朝两边退开,给他让出一条路来。
“父王!”秦琅长到这么大,第一次这么想见到父王。
可惜秦骅昏迷着,看不到这一幕。
秦琅上前先是伸手探了探秦骅的鼻息,又把了把脉搏,确认他还活着之后,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还活着。
还活着就好。
秦琅转头问道:“军医怎么说?”
秦祁正要开口。
林修齐抢先道:“还能怎么说?能用的药都用上了,剩下的,就是让我们等,等姑父自己醒过来。”
北境不是京城,没那么多名医御医能请。
军医只会在最危急的关头救命,像镇北王这种重伤昏迷数日还没醒的,谁都没有办法。
“那就等着。”秦琅道:“你们一个个的,别都聚在这里,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
众将领应声,各自散去。
林修齐又道:“军医说姑父现在这样离不得人,得有人日夜看护……”
“我在这守着。”秦祁道:“二弟在外拼杀一日,着实辛苦了,早些回去吃些东西,歇息吧。”
秦琅没有跟他争着在父王面前献殷勤的意思,“那就辛苦大哥了。”
说着,他就带着沈若锦等人走出了帐篷。
林修齐见状,颇有些愤愤,大步走在秦琅身边,压低了声音说:“秦祁就是为了表现得比你孝顺,你竟然还让他如意了。”
“这有什么好争的?”秦琅刚打完仗回来,身上的血都没来得及擦,“他愿意守就守着,反正我没那闲工夫。”
沈若锦走进帐篷里,找了身干净衣裳出来,让他换上。
林修齐见状就没跟进来,和乔夏一起等在了外头。
林公子忍不住跟乔夏叨叨:“你说这都是什么事?”
乔夏抱着手臂说:“秦琅一心扑在战事,你总不让他放着家国大事不管,跟秦祁争谁更孝顺吧?”
“这倒也是。”林修齐想了想,“秦琅没空,我有空啊,我去守着姑父,等他醒来,我就跟他说你最看重的大儿子,早早给你设了灵堂,到处说你已经死了。还得是我们二郎靠得住……”
乔夏都被他逗笑了,“行,你就这么说。”
“那你笑什么?”
林修齐是真的打算这么说的。
乔夏道:“我发现不管什么事情,到了你嘴里就会变得很好笑。”
“是吗?”林修齐道:“以前没人这么说过。”
“那现在有了。”乔夏抬手拍了拍林公子的肩膀,“我的林公子啊,你可消停些吧。”
林修齐顿时:“……”
帐篷内,秦琅卸下盔甲,穿上了沈若锦递来的衣衫。
士兵打了热水来,放在木架上。
沈若锦把方巾浸入水中,然后拧干,一点点擦去秦琅脸上的血渍。
秦琅换了衣衫,擦干净脸,又洗了手,才把沈若锦拥入怀中,“辛苦夫人了。”
沈若锦道:“找人而已,算不得什么辛苦。”
秦琅知道她这些时日,几乎把沿岸的村庄人家全都翻过来了。
一直都没有放弃过寻找父王的下落。
林修齐说他运气好,保准能找到人。
但秦琅知道,林表哥的运气好,是沈若锦挨家挨户找出来的。
秦琅拥着沈若锦说了许久的话。
沈若锦说,镇北王既然已经找到,那就得写折子告诉皇帝,更要告诉母亲,让她放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