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温流
就在他俩即将冲到西昌三皇子面前的时候,不知道哪个隐卫扔了一颗雷火弹过来,还没落地在半空中就炸开了。
秦琅一把将沈若锦护在怀里,赶紧调转马头,朝另一边奔去,避开雷火弹爆炸的范围。
那一圈的西昌兵多半都被炸飞,穆成康直接翻身下马,在雪地连滚了数圈之后,倒地不起。
有西昌兵冲过去扶穆成康,惊呼道:“三皇子!三皇子您醒醒啊!”
喊声极其凄厉,跟叫魂似的。
秦琅避的极快,但马还是受了惊,带着他和沈若锦一气狂奔而去。
“秦琅!”沈若锦一手还提着剑,一手去抱马脖子,有些慌乱道:“马惊了!前面就是天江了,跳!”
秦琅被方才那枚雷火弹炸得耳鸣,有些听不清沈若锦在说什么,非但没跳,反而将她拥得更紧,“抱紧我!”
“我说——马惊了,快跳!赶紧的!”
沈若锦提高嗓门又喊了一遍。
“什么?再抱紧一点?”
秦琅一手抱着沈若锦,用力地几乎要把她揉进身体。
声未落。
这个纨绔小王爷硬生生用一只手把受惊的马拽得扬起两只前蹄,扬天长啸,止步于此。
这臂力……
沈若锦随着马儿扬蹄瞬间被举高,不由得惊了惊。
若缰绳握在她手里,她还真没把握在马跃入冰面之前将马硬生生拉住。
秦琅抖了抖了缰绳,伸手抚摸刚受惊的马儿,以示安抚,“乖。”
马儿又嘶鸣了一声,暴躁不安得在原地打转。
沈若锦也伸手抚摸着马鬓,“乖,没事了。”
没事了。
“它没事,我有事。”秦琅抬起被缰绳勒出血痕来的右手,递给沈若锦看,“夫人,我手疼。”
秦小王爷在京城养尊处优惯了,他那手白皙如玉,比姑娘家的还好看。
来西疆这才多久?
又是冻伤,又是勒出血痕的。
简直伤痕累累。
沈若锦收起长剑,撕下袖子把秦琅的手包了起来,“我跟你马惊了,赶紧跳,你为何不听?”
若换做乔夏那般爱马之人,定会说马在人在。
让她弃马逃生,绝无可能。
但秦小王爷爱马归爱马,显然是做不到乔夏那种份上的。
秦琅看着她帮自己包扎,挑眉道:“什么赶紧跳?夫人不是让我抱紧点?”
沈若锦闻言,不由得抬眸看向他,“这等危急关头,自是保命要紧,我怎么可能让你抱紧点?”
秦琅道:“怎么不可能?”
沈若锦忍俊不禁道:“秦小王爷,你是耳朵坏了?还是……”脑子坏了?
秦琅抬起左手摸了摸耳朵,“都怪那雷火弹,差点给我炸聋了!”
远处。
不小心把雷火弹扔偏的那个隐卫站在原地,都惊呆了,“我这是……把西昌三皇子炸死了?”
“你差点把主子和夫人炸了!”
钟黍飞身过去踹了他一脚。
“主子的马受惊跑远了,还不快追?”
隐卫和沈家军们无心再跟西昌兵缠斗,趁着穆成康被炸得死活不知,那些西昌兵也没心思再打,赶紧撤,飞快地追十姑娘和姑爷去了。
元思宁骑在马上,因为冻得四肢无力,只能被蒋淮安带着走。
两边人马瞬间分开,安平公主回头看了一眼。
只那么一眼。
大雪纷纷模糊了视线。
这三年的苦难,终于能就此翻篇。
元思宁没去管穆成康是死是活,也对西昌这片土地没有半分留恋。
她要回家。
久违了,大齐。
第109章 夫妻共饮
沈若锦和秦琅、蒋淮安等人顺利接回安平公主,连夜离开西昌境内,于两日后回到遇水城。
沈若锦特意让人提前回城报信,迎公主还朝这事,须得郑重。
得让城中官员如数出迎,二皇子元启作为唯一在此的皇族中人,也该有所表示,亲自出城来接。
但他们一行人按照约定好的时辰到了城门前。
城门前却空荡荡的,非但没人来接,连平日里出入城门的百姓都不见了。
这一日,雪停了。
罕见地出了太阳。
沈若锦在城门前勒马而立,不知道遇水城里这些人究竟是怎么想的。
早早进城去报信的士兵回转,“十姑娘,我进城去报信,说您和姑爷还有蒋哥儿把安平公主接回来了,可他们说二皇子突发急症病倒了,今日所有人都去看望二皇子了……”
秦琅嗤笑道:“二皇子突发急症?他来遇水城也好些天了,早不病晚不病,怎么就偏偏选在今天病了?”
沈若锦微微蹙眉,“别人不来,那我阿公呢?”
二皇子元启从一开始就不赞成接安平公主回来,只不过是碍于名声和兄妹名分,才没有站在明面上反对。
也难保心里没有他们根本就不可能真的把安平公主接回来的想法,所以才没有横加阻拦。
今日安平公主已经到了遇水城外,元启病的这么是时候,很难让人不多想。
旁人碍于各种原因不来迎接公主,沈若锦都不在意,但一向最重君臣之谊的阿公没来,着实奇怪。
报信的士兵道:“三少将军回了遇水城之后谁都不认得……闹得厉害,谁都安抚不住他,老将军实在走不开……”
沈若锦闻言顿时心下一紧,恨不能立马飞到三哥身边去。
沈知安被沈家军提前送回遇水城,找大夫医治,今日听来像是完全没有成效。
“十姑娘,本宫能离开西昌王庭就已经心满意足了,有没有来迎接也无关紧要,不必在此耽搁了,直接进城吧。”
安平公主的声音从马车里传了出来。
元思宁这一路骑马骑得两腿磨伤,在马背上多坐一刻都是折磨,沈若锦沿途给她弄了辆马车来,让公主可以在车厢里歇息。
此时隔着车帘,谁也看不到公主的面容。
公主也看不到偌大的遇水城,竟没有一个来迎接她的人。
不看也好。
少伤点心。
沈若锦思忖了片刻,正要开口。
“已经到了城门口,进城也不急在这一时。”秦琅看了沈若锦一眼,语气慵懒道:“赶了这么久的路,马儿也累了,且歇一歇。”
蒋淮安耿直道:“马其实不累。”
“我累。”秦琅笑道:“蒋兄,你也累了。”
“我……”蒋淮安正要回话,忽然意识到什么,生硬地改口道:“我好像是有那么一点累。”
秦琅满意地点点头,抬手招来几名隐卫,低声嘱咐了两句。
隐卫立刻领命而去。
派人去办事之后,秦琅又从腰间解下酒壶递给沈若锦,“雪虽停了,但化雪比先前更冷,喝两口酒,暖暖身子。”
“好。”
沈若锦接过酒壶,打开盖子就灌了一大口。
蒋淮安闻见了酒香,也有点馋酒,摸了摸腰间已经干瘪的酒囊,想着秦琅先前已经分过他一袋酒。
这时候再要,多少有点不好意思。
秦琅笑着让人给蒋哥儿拿一份,剩下的给弟兄们分喝了,连马车里的公主都没落下,也送了一壶。
秦小王爷再不差钱,赶路途中,带身上的酒水也不多,分完之后,他自己就没得喝了。
沈若锦又喝了两口,将酒壶递还给秦琅。
后者就着她喝过的酒壶,把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沈若锦见状,微微一愣。
什么都没说。
大丈夫自当不拘小节。
小夫妻,共饮一壶,也无不可。
一旁的蒋淮安干了半酒囊,正笑着说:“好酒。”
一看到秦琅喝沈若锦喝过的酒,脸色有些泛红,立马就别过头去。
喝酒就喝酒,怎么还当着他们这些外人的面谈情说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