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念嘻嘻
一道紫影闯了进来?,顷刻扼住了谢砚的?脖颈。
“谢砚!你玩什么阴谋诡计,我都可以配合你!但是,你拿我族人的?血肉做局,未免太没?有底线了!”陆池一脚蹬在罗汉榻上,虎口收紧。
谢砚刚回温的?脸色又因窒息而变得?惨白?。
可他并没?有挣扎的?意思,淡漠睥睨着陆池青筋暴起的?手,“不流血,怎么把事情闹大?”
“可你应该知道,黑石村的?百姓是我当初来?你们北盛为质时,陪我一同来?的?族人!为什么一定要流他们的?血?”陆池瞳孔布满血丝,一字字挤出牙缝。
谢砚却笑了,“傻瓜,我在帮你啊!黑石村百姓一死,你猜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接下?来?,全北盛都会谈论九峰山暴乱,死伤惨重。
黑石村这个不起眼的?村落会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然后?,人们就会渐渐想起关于黑石村的?一些往事……
十年前,北盛兴,东陵弱。
东陵皇帝曾经送他的?爱妃俪姬和太子来?北盛为质。
俪姬乃天下?第一美人,容色倾城,连北盛先皇也把持不住,强行宠幸了她。
从此,堂堂东陵皇妃成了北盛权贵的?玩物。
而这位东陵太子完美继承了他娘的?美貌,虽还是个稚童,却常遭到权贵的?骚扰。
俪姬为了保护自己的?儿子,设计了一场大火,将质子殿焚烧殆尽。
那日火光冲天,连烧了一天一夜,连地上的?石头都烧成了黑石。
俪姬死在了那场大火中,临死前,令亲信趁乱送太子回东陵。
彼时,东陵正值夺嫡之争,谁愿意太子归朝呢?
国门不开,这位太子于是成了丧家之犬,在北盛和东陵都没?有了容身之地。
他只能躲在城隍庙,与乞丐同吃同住,还险些遭乞丐玷污。
后?来?,北盛的?通政使陆严捡到了这位太子,把他改头换面养在身边,取名——陆池。
而那些随俪姬和太子一起来?北盛的?宦官、丫鬟便散落在京都各处,最后?聚集在了黑石村,渐渐被北盛民?风同化。
时间过了十年,已经没?人记得?黑石村百姓的?来?历了。
可这次九峰山暴乱,却把他们重新带回了大众视野。
这对?陆池这位被遗忘的?东陵太子来?说,不是坏事。
人们记起他,他才有资格杀回东陵夺嫡。
“做大事者,不拘小节。”谢砚淡声告诫。
陆池虎口微松,用?理智不停地说服自己。
他还背负着娘亲和他自己的?仇恨,他必须事事以回国夺位为先。
良久,他舒了口气,恢复了平静:“你就不怕黑石村的?事闹大了,演变成了北盛和东陵,乃至漠北之争吗?”
黑石村乃东陵百姓,永宁伯府是北盛权贵,狼群乃漠北所控。
如果?有心之人挑拨,很容易把矛盾放大到国家层面。
北盛如今朝政昏聩,未必抵挡得?了内忧外患。
可陆池能想到的?后?果?,谢砚怎会想不到?
陆池观察谢砚神色淡然,恍然大悟:“你是故意激化两国矛盾的??你要做什么?”
谢砚要的?显然不是把叶家、顾淮舟拉下?马这么简单。
陆池从他眼里?看?到了更大的?野心,“内阁之位,也不是你的?最终目的??”
谢砚不置可否,只拍了拍陆池的?肩膀,“你若有闲情,不如帮我做几件事。”
谢砚起身往书桌前去,指骨轻敲桌上的?奏折。
陆池翻看?了下?。
这些折子的?内容,无一例外都是赞颂顾淮舟上任以来?做的?好事。
这三个月,诸如此类的?折子如雪花般呈到圣上面前,顾大人两袖清风,一心为民?的?名声如日中天。
陆池前些日子正为此事焦头烂额,当时不还因为谢砚不作?为,跟他吵过一架吗?
可现在再细看?这些折子,陆池发现上面多了许多谢砚亲笔的?朱批,将顾淮舟做事的?漏洞一一圈了出来?。
这顾淮舟到底初来?乍到,不清楚官场的?规矩和民?情,凭着一腔孤勇办案,顾头不顾尾。
就如黑石村和永宁伯府的?案子一样,看?似给农女主持公道,却忽略了永宁伯府的?势力,导致一村子人过得?水深火热。
诸如此类之事,数不胜数。
所以,顾淮舟这些所谓的?政绩下?面埋满了炸药,随时都有可能爆雷。
“现在,是时候把炸药都引爆了。”谢砚给了陆池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原来?,谢砚并不是无力反击,他在等顾淮舟和叶家犯足够多的?错。
之前他们站得?有多高?,现在就会摔得?有多狠。
“看?来?你并没?有被女人迷昏了头,一蹶不振啊?”陆池舒了口气。
可话又说回来?,像谢砚这样不声不响,突然转头就给你一刀子的?笑面佛,真真让人胆寒。
“若跟你同榻而眠,那可真是遭罪!啧,说不定美梦正酣呢,莫名其妙就被你勒死在梦里?了。”陆池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
谢砚掀眸,沉静的?眼神在陆池身上凝了片刻,莫名眉眼俱开,“我有同榻而眠之人了,不劳你费心。”
“这件事的?重点是同榻而眠吗?”陆池满脑袋疑问。
此时,窗户上一倩影正渐渐放大,朝他们走来?。
陆池看?了看?窗外,又看?看?谢砚嘴角掩不住的?笑,明白?过来?了。
他这是在炫耀自己有女人了!
陆池莫名被塞了口粮,撑得?慌,拱手离开了。
姜云婵进屋时,谢砚正坐在书桌前,翻看?账册。
夜深了,昏黄的?烛光洒在他深邃的?五官上,柔和了他的?轮廓。
姜云婵深吸了口气,将旁的?情绪从脑海中清除,扯出个得?体的?笑,走了过来?,“世?子还病着,得?好生休息才是。”
“许多事越拖越多,及时处理才好。”谢砚拍了拍右手边一拃厚的?账册。
府里?府外的?事一日都不能懈怠,今日势必要鏖战到二更了。
姜云婵也不能阻止他做正事,点了点头,悻悻然准备往罗汉榻上去绣花。
谢砚一把将她揽坐在腿上,下?巴放在她肩头,“晚上就别绣了,仔细伤眼睛。”
可姜云婵白?天里?睡得?久,这会儿子也睡不着的?。
谢砚看?出了她的?心思,快速翻了下?案上文书,“我瞧着事情也不太多了,不如我陪妹妹玩一会儿?”
第59章 我是她将来的夫君
“玩什么?”姜云婵简直不?敢相信从他嘴里说出“玩”这个字,讶然侧过头。
鼻尖刚好蹭到他高挺的鼻梁。
他与她轻轻厮磨着,温煦一笑,“怎么?在妹妹心里,我就不?能玩了?”
姜云婵摇了摇头。
倒不?是他不?能玩,而是姜云婵想象不?出,这么个老成持重?、运筹帷幄的人能玩什么?
叶子牌?斗蛐蛐?
姜云婵实?在想不?出,在桌面上扫了眼,忽而看到桌角的锦盒里放着几?副九连环。
她取了一个,在他眼前晃了晃:“世子喜欢玩这个?”
“这玩意儿,费脑得紧,我花了好些功夫都没有解开……”
谢砚的话才一半,姜云婵轻松将九连环拆开了。
“这种鸳鸯扣太简单了些,玩不?了多久的。”姜云婵无趣地皱了皱眉,转头问:“世子刚刚说什么?”
谢砚凝着桌上分成两半的鸳鸯扣,笑意微凝,话生生咽了回去?:“没、没什么,是太简单了些。”
“我们玩别的吧。”
谢砚艰涩地扯了扯唇,将锦盒默默收进了抽屉里。
忽地,一张图纸从锦盒中掉了出来,飘飘摇摇铺散在谢砚的鞋面上。
“这又是什么?”姜云婵弯腰拾起,定睛一看。
牛皮纸上画着近百种鸳鸯扣的旋转、扭动方式,只是这些方法都差点火候,无法取出九连环。
姜云婵狐疑望向谢砚,“你画的?”
“不?是我!是陆池!”谢砚拳头抵着唇,轻咳了一声:“陆池刚刚瞎画的,他笨!”
已经躺平在府上的陆池,莫名打了个喷嚏。
而姜云婵也被谢砚十分笨拙的谎言给?惊到了。
示例图明明就是谢砚的笔迹。
再者,整整一百种解法,画图都得花上好几?日吧?陆池哪有那闲工夫?
那么事实?只有一个:谢砚他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他,不?会玩九连环!
可以想见这么个清冷公子,日日独自书桌前,藏在一摞账册、奏折之下,抓耳挠腮扭动九连环的样子。
瞧他的示例图中有些地方笔锋颇凌厉,想必他还为了一个玩具发狠生气?过吧!
姜云婵想到那场景,“噗呲”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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