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江空晚
第88章 番外八·婚事“那玉儿还敢始乱终弃吗……
等秦寒雁结束义诊,这?才?去净禅寺寻二人。
她猜出了群玉的身份,却捉摸不透谢望又是何人,只当他如今与群玉成亲,是群玉的夫君,这?才?自称晚辈。
因为常年在江南一带义诊,秦寒雁居无定所,是净禅寺的熟客。
有知客僧将二人引至禅房,等她甫一进门,隔着道毡帘,秦寒雁还有些不敢上前相认。
听见?门外?有脚步声,群玉端腰起?身,连忙上前迎了上去。
“晚辈群玉,见?过表姨。”
“好孩子,不必多礼。”
想到上回见?到还在襁褓中的小群玉,似乎是上辈子的事情。
当初得知萧韵即将生产,秦寒雁担心又会像姨母那?般难产,急忙从江南赶至盛京,奈何萧韵提前发动?,好在母子平安,并无什么大碍。
自那?匆匆一别,秦寒雁与萧韵再也没有见?过了。
等得知她的噩耗时,秦寒雁忙于和离,更是自顾不暇。
后来只听闻这?位远在江南的姨母,与母亲常年有书信往来的长辈,得了急症溘然长逝。
若不是谢望带她来寻,群玉当真不知,还有母亲的血亲尚存于世。
“不知这?位是?”
秦寒雁的目光落在谢望身上,属实是越看越惊艳。
淡薄光晕将他笼住,只瞧得面?容俊朗的郎君身形颀长,姿仪周正,那?双深邃墨眸始终黏着群玉,俨然一副浓情蜜意的夫郎模样。
“晚辈霍玉生见?过表姨。”
见?群玉踌躇,谢望躬身上前行礼,秦寒雁顿时大惊,心中暗哂,原来世子没死?
她眼中透着明晃晃的惊讶,谢望长话短语解释了一番。
秦寒雁这?才?缓了一口气,“你兄妹二人此番来寻我,可?是有何打算?”
“晚辈此番前来是为求药,听闻表姨擅治疑难杂症,尤其于产科一道颇为精通,我想请你配一剂男子用?的避子药。”
谢望倒也并不扭捏,直接道明来意,反观群玉悄悄羞红了脸,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
“你倒是个不落俗套的,想来早就打听好了,这?才?敢来向我求药。”
秦寒雁轻笑一声,打趣了他一句。
她的确精通产科,多少女子因为羞于启齿的病症,却碍于大夫多是男子不好看诊,从轻症拖成了重症,最后药石无医。
从那?时起?秦寒雁便?立志要成为一名医术精湛的女大夫。
从拜师学医起?,她便?发现产科病症,大多是出于男子身上。
若不是这?些男子不懂得洁身自好,无辜可?怜的后宅夫人,又怎会染上重疾。
长此以往秦寒雁于此道颇有研究,甚至还发现妇人俗称的月子病,大多是因为太早生子导致的,又或者是生了太多孩子。
秦寒雁这?些年结交甚广,有对夫妇成婚多年,膝下无子,奈何那?位郎君对妻子情深义重,不愿纳妾生子,硬是对外?声称是自己的毛病。
等人寻到秦寒雁这?里,为他诊治时却发觉身子无虞,反观他妻子体寒难以有孕。
好在这?温补方子一直用?着,不过半年就有了喜讯。
后来二人喜得麟儿后,这?位郎君不愿妻子再受妊娠之苦,硬是主动?求到秦寒雁门前。
秦寒雁见?他是个有情有义的,便?将才?配好的避子药赠予他,说?是此药需得男子服用?,只是从前从未有人用?过,尚且不知药效如何。
那?位郎君犹豫再三,还是决定亲自试用?。
只可?惜有如此良方,能像那?位郎君一样心疼夫人的男子却是少之又少。
秦寒雁还以为那?道药方,即便?是没有失传,也与失传无疑了,谁能想到还会有圣上亲自来求药的这?么一天。
“那?药方因人而异,我需得为你把脉后再配。”
谢望闻言伸出手,搭在脉枕上,秦寒雁才?摸到他的脉象,便?忍不住眉头紧蹙。
脉沉细弱,乃气血亏虚之状,若是再服用?避子汤,恐怕愈发肾气不足。
“玉儿可?否先?回避一二?”
秦寒雁犹豫再三,还是觉得此事事关男子自尊,需要单独与他说?。
群玉点了点头,心里却是想着,等她出门后再伏在门后偷听就是了。
显而易见?的是谢望晓得她的德性,等人走后只淡笑出声,“表姨不必劝,我的身子我清楚。”
秦寒雁没想到他这?般敏锐,只好又问?了句,“好,你如今都用?什么药?”
谢望将随身携带的药丸递给她,心想难不成有什么不妥?
倒是补肾气心肾丸不错,只是他这?一边补一边服避子药,岂不是两两相抵,并无大用?吗?
“这?药没有什么问?题,唯独与避子药一起?服用?,恐怕会令此药的药性消减不少。”
秦寒雁将那只药瓶还给他,言外?之意是让他考虑考虑,干脆就不要用?避子药了。
“不必,我意已决。”
谢望倒是谢过她的好意,可?避子药他是一定要用?的。
在群玉面?前他的确是把持不住,轻而易举的缴械投降。
若她不主动?撩拨还好,可?若是群玉故意闹他,他推三阻四又算是怎么一回事。
她身子还未养好,何况又不在宫里,若是因为意外?怀上了孩子,谢望实在是担心她会受不住。
怀宁儿时她就有很严重的孕反,听春禾说?头三个月几乎是食不下咽,无论?是吃什么都用?不进去。
后来好不容易孩子在肚子里面?消停些,却因为他的混账行径,几次三番让玉儿担惊受怕。
也幸亏宁儿命大,便?是那?样折腾,孩子也没事,否则谢望又有何脸面?再见?她。
“好,我言尽于此,这?药用?于不用?,全都在你。”
见?他已经下定决心,秦寒雁没有再劝。
群玉几乎是竖起?耳朵偷听,只是二人有意遮掩,根本没有听明白,他们究竟在打什么哑谜。
好在表姨的义诊还有一日,群玉问?起?她后面?的打算,说?是要回到扬州过节。
群玉当即眼眸一亮,“那?表姨与我们一道去吧。”
秦寒雁倒也没有拒绝,义诊结束后,又由群玉做东,在宣州酒楼提前定了间雅间,热热闹闹的摆了一桌。
当谢望出现在群玉身边时,孟澜和虚相旬皆是互相对望一眼,嘴角噙着一抹苦笑。
项小山不认识谢望,只觉得他身形瞧着有些眼熟。
至于春禾则是与乳母一起?逗宁儿,连个眼神?都不敢瞥过来,生怕被谢望发现,这?些时日她没少帮着孟澜撮合。
又说?崔濯则是寸步不离的坐在盛樱宁身旁,群玉频频抬头与盛樱宁对视,试图问?她究竟是什么情况。
盛樱宁抿唇不语,便?是用?膳夹菜,永远只会尝最面?前的那?道菜。
她实在是太过安静了些,脸上再也不见?往日的笑容,没有半点鲜活。
一时间群玉心里有愧,明知道盛樱宁想要随自己离开,便?是为了逃脱崔濯的桎梏。
可?到头来因为谢望,阴差阳错的让他又找到了人。
酒足饭饱之后,群玉主动?提出要和盛樱宁一路同行。
借着衣袖遮掩,崔濯牵了她的手一整晚,却因为群玉的一句话,不得不松开她。
盛樱宁挪着步子小跑着离开,就像是彻底挣脱崔濯以爱为名,勒得人喘不过气的牢笼。
“多谢你。”
她飞快道谢,紧接着又垂下眸,不敢与之对视。
年关将近,宣州晚上灯火通明并无宵禁,群玉拉着她的手,在她耳畔悄声问?道:“你想过逃吗?”
盛樱宁闻言一惊,她的眸子倏而变亮,却也仅仅是一瞬,“不、不必了,多谢郡主好意。”
怎么没想过,可?她即便?是逃,又能去哪?
母亲还在崔家,她就算跑到天涯海角,只要她还是母亲的女儿,她就根本没办法和他划清界限。
群玉懂她的顾虑,到底没有再问?,只是在二人分别之际,又同她咬耳朵,“若是有朝一日你改变了主意,尽管来找我。”
*
不过两三日光景,商船便?从宣州到了扬州,船停靠岸,虚家人在码头等候已久,奈何群玉却改变了主意。
“师兄,实在是抱歉,表姨相邀,我们这?做晚辈的,自然是要先?行登门拜访的。”
虚相旬仍然不死心,又多说?了一句,“也好,那?师妹先?去就是,也不好让长辈们等太久,只不过你的院子,我一早便?让人备好了。”
此话一出谢望旋即转身,登时冷了脸,不等他开口,孟澜便?出声打圆场,“虚郎只给表妹准备了吗?不知可?有我们下榻之处。”
“自然是都有的。”
虚相旬谢过他的好意,笑着回话。
谢望只是冷冷地看着他,漫不经心开口,“朕与玉儿此番去秦家,是要拜见?尊长,共商婚事,诸位不必久等。”
他声音低沉,斩钉截铁,见?众人面?露惊讶,群玉也都险些被他诓骗了去。
谁、谁说?要嫁给他了,她怎么不知道去秦家是为了商议婚事。
还有,一路上谢望都不肯亮明身份,虚相旬和孟澜皆是以礼相待,与他并不亲近,怎么这?等时候谢望就忽然拿出皇帝派头了。
谢望睃巡一圈,眼神?淡漠,压根不在意众人听完这?番话,心底会掀起?怎样的轩然大波。
反正他话撂在这?里了,有胆量的大可?以试试,和他谢望抢人。
毫不谦虚的说?,在这?件事上谢望便?没有输过,即便?是孟澜当初趁他不在,娶了群玉,也只是趁人之危。
众人在码头就此分别,谢望轻车熟路的将人抱上马车,群玉不大好意思地红了脸。
表姨还看着呢,他怎么一点也不知道收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