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佩 第83章

作者:顾青姿 标签: 天作之合 正剧 古代言情

  怕的就是兄弟们不甘心,都是杀才,都不怕死。

  从开始,没有讲好规矩,最后,谁也说不清对错。

  君臣之间无外乎,彼此心知肚明。

  赵策没想到赵诚把话点的这么明白。

  他只是静静看着窗外,等大宗正进来,他才回过神,扭头和赵诚说;“去召御营统帅郭奉进来。”

  赵诚也不介意他支开自己,他巴不得离这种事情远远的,听的多了,麻烦更多。

  赵策见了赵德明,第一句话就说:“皇叔啊,你比我会挑人。”

  赵诚的聪明,超出了他的预料,他比赵吉成熟太多了。

  赵德明不知道他和赵诚说什么了,只好说:“不论是谁挑的,都是官家的臣子。”

  赵策笑着摇头:“皇叔也学会哄我了。”

  他摇摆不定的时候,需要有人坚定站在他这一侧的时候,赵诚提醒他了。

  文臣有文臣的用途,武将有武将的用法。

  武将都是些浑身毛病的杀才,向来被文臣弹劾压制,他们自己也知道。

  可赵诚给了他们解释,大战在前,只要能打仗,能护着百姓,能不怕死,就算私德有亏,也要给他们正名,是帅臣。

  朕,要做好这个掌握平衡的人。

  文武向来不两立,从先帝开始扶持武将,他们父子二人向来被文臣诟病,说是丢了祖宗家法。

  可他不甘心啊,父皇死在北面,当时殉国的那些热血良臣,那么多人。

  父皇到死都不甘心。

  “青州的翟坚,大名府的吕顺,陕州的吴阶,全权负责前线战事,朕与他们便宜行事的权力,韩彦北上,估计还未到达,让他留在大名府,给吕顺做前锋将军吧。”

  赵德明听着他吩咐,有些诧异他的果决。

  “官家若是定了主意,那就拟旨,让前后各军开始布军。”

  郭奉到的时候,章奎等两府文官相公们都到了。

  郭奉是中军统帅,赵策自小熟悉的人,见了郭奉,赵策就问:“中军出一个压阵的人,你觉得谁去合适?”

  郭奉两手一扣,不假思索就说:“臣……”

  赵策甚至瞟了眼赵诚,直接说:“你不能去,中军出一个小将,宣抚使安抚地方,相公们议一议吧。”

  汪伯言低头不语,不知是猜到官家有合适的人了,还是因为别的。

  林副相自从知道汪伯言被召回,就知道自己升任东府相公无望了,升职无望,心态转变很大。

  张文饶先说:“目前军情还不明朗,待明朗了,河北、河东的战况清楚了,再做打算也不迟,至于后勤补给,先就近供给。”

  赵策:“朕也等着消息,但该有的准备,还是要提前做好。不要太乐观,要做好最坏的打算。辽金共同南下,前军挡不住的。”

  赵诚入宫当值时间太短,其实他本应该领一队人马,归属于中军帐下。

  但他现在是光杆司令一个,而且还单独听赵官家的调遣,真真成了赵策的奴才。

  赵策如今也不提给他任何人马,他就这么不明不白尴尬当着差事。

  诧异的是,相公们也不提,大宗正也不提醒。

  赵诚心里就有种不太妙的感觉。

  别是,赵策盯上他了吧?

  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

  毕竟赵士义这一脉的血脉和赵策离得有些远了,而且赵士义本就是过继的……

  他一个人站在人群后面,胡思乱想着,突然听见赵策问:“赵若甫,你觉得呢?”

  嗯?

  赵诚茫然抬头,见所有人看着他,真是大大的不妙,更不敢胡乱答应,就那么懵懂看着。

  心里苦叹自己的运气,真是惨,只要走神,就会盯上。

  赵策见他果然又走神,都有怒气了,这小子,记吃不记打!

  赵策怒目盯着他,五十几岁的帝王,盯着二十岁的小年轻。

  剑拔弩张的气氛,那一刻尴尬到了极点,尤其是赵策恨不得走过来削他。

  赵诚嘟囔:“臣不知。”

  赵策:“问你去大名府传旨,你去不去?”

  赵诚缓缓答:“去。”

  刚才要是不去还行,这会儿不得不去了。

  赵德明见赵策盯着赵诚,隐隐露出笑意,只是绷着脸目色不善瞪着赵诚,而赵诚臊眉搭眼站在下首听着训斥。

  看得出来他很喜欢赵诚,他也没想到,官家会这么快喜欢赵诚的聪明。

第085章 相公们

  林副相反而立刻说;“臣劝官家务必深思熟虑,眼下冬日已经过去了,一旦开打,不能速战速决,势必会影响春耕。北方起乱,黄河以北都会受到牵连,去年东南已经不堪重负,如果今年春季北方再乱,只会越发艰难。”

  赵策听着不动声色,反而张文饶解释:“这几年的积粮北方的粮是够用的。战场控制在德州以北,钱粮是可以的。”

  林副相立刻说:“张相公这是纯属侥幸心,一旦开战,怎么能料到前方的状况?”

  赵诚听的叹息,林汝为的和其父亲,还是太嫩了。

  或者说太心急了。心态一着急,就容易说错话,办错事。

  果然,汪伯言一转头就说:“德州黄河北流沿线,若是挡不住辽金南下,那就没有止步一说。沿路南下一马平川,直逼黄河北岸,到时候别说东南百姓了,汴京城能不能守住,都是未知数。”

  朝廷都要亡了,你的东南比朝廷都重要吗?你想干什么?

  其心可诛。

  林副相立刻知道自己犯了致命错误,可能也是反应过来了,立刻说:“官家,请务必三思。”

  赵策依旧静静站着,听着他们吵闹,并不阻止。

  朝中文武成千上万,争嚷不休。

  也就赵诚斩钉截铁的态度,让他听着顺耳一些。

  赵宋,就要有赵宋的骨气!而不是窝窝囊囊一退再退!

  只有赵诚心里默念,这个年真过的不太平,才大年初二,他就被一杆子打发到北面战场上去。

  夜色已起,殿内的灯也亮起来,宗瑞的脸悠悠出现在大殿内,拟旨的,讨论的,备案的都在窃窃私语,赵策一整日都在查看军报,这会儿其实已经累了。

  几位相公们开始统筹战备的后勤筹措,声音渐渐停了。

  赵策反而说:“今日就到这里,各部准备好人员调遣,等到初七,统一推举河间府、大名府等地方的宣抚使,安抚地方,做好军备的后勤。”

  相公们统一行礼告退,赵诚混在人群里也准备退了,结果赵策喊了声:“若甫留下。”

  赵诚突兀被提出来,身边相公们都出去了,只剩他一个。

  赵策瞥他一眼,见他耷拉的脸,就问他:“你觉得这一战能速战速决吗?”

  赵诚心说,我怎么可能知道。又不是我南下抢劫。

  我只知道北方游牧民族每每冬日南下劫掠,因为受不了南方夏日酷热。

  秋收之后,南下来抢粮食、抢钱财、抢女人……

  春天什么都没有,来了干什么?春游吗?

  “不确定,这时候南下,本就不寻常,莫非是草原发生了什么。”

  赵策也不在意他说的有没有道,又指挥他:“来,和朕下一盘。”

  赵诚只好坐在他对面,赵诚的棋艺一般,学的也不精通,都是人工智能喂出来的野路子,和传统的打法不一样。

  开局就是横冲直撞,十分凶残,赵策偏偏就被他这种野路子杀成一盘散沙。

  他本就心里有事,一心二用,等意识到的时候,赵策正阴测测盯着他。

  他赶紧赔笑:“官家见谅,臣确实不太会下棋……”

  这话说了还不如不说。

  赵策悠悠说:“大宗正说,你性格鲁莽,重情谊,但胜在聪明,让朕将你带在身边调教两年。可朕怎么觉得,你和大宗正说的毫不相干?”

  赵诚立刻俯首:“官家明鉴,臣确实鲁莽愚蠢。”

  赵策冷笑:“起来,再来一盘。”

  赵诚再来的时候,就谨慎许多,开始专心致志,按照传统的路子一板一眼下,他的棋艺本就一般,输是自然的,根本打不过赵策。

  赵策赢得很轻松,却不见开心,继续和他闲聊:“你祖父身体还好吧?”

  “挺好的。”

  “他有张闲不住的嘴。肯定是对朕多有怨言吧?”

  赵诚不说话了。没得辩解,老喷子在朝堂上就敢喷这位,更别说在家里。简直想喷就喷,无所畏惧。

  赵策笑笑:“你祖父是个活的挺明白的人,可就是太明白了,才着相了。哪有什么万世不变之治。”

  赵诚静静听着,有种错觉,赵策其实并不那么厌恶赵士义,只是见不得他那张嘴而已。

  赵策又问:“你夫人呢?最近有新作吗?那副《江山图》实在奇妙,杜家这样的小吏,居然能养出这样内心辽阔的女子,真不容易。”

  他这样说,赵诚就知道他和汪伯言求证过了,这画不是出自汪伯言的手。

  还真是聊家常,细细碎碎的。

  赵诚并没有杜从宜想的那么为她扬名立万,而是谨慎说:“她胜在天赋好,只是不长情,我托了先生的关系,让她拜在汪相公门下,也是希望她不要辜负了天赋。”

  赵策冷哼:“你倒是会打算,汪相公的山水是一绝,你也算有眼光。”

  赵诚半真半假:“我读书不好,当时父亲也不强求,只是说随我的性情来。如今想来有些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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