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佩 第98章

作者:顾青姿 标签: 天作之合 正剧 古代言情

  赵诚和他们不在一个赛道,也不想掺合,周老爷子的儿子,也就是老夫人的侄子是经学博士,一辈子在太学教书,看着老实的很,听说学问很好,午饭前赵宗荣就回来了,赵诚问老夫人:“想不想看戏?要不请个戏班子来家里唱一出,散一散病气吧。”

  老夫人听着也有些心动,一整年府里事情多,邹氏忙了一整年,孩子们也是一天都没轻松。

  赵诚见她没反对,就接着说:“那就交给我,我这几日准备,您好好养身体,等养好些了,正是踏春的时候,家里也热闹热闹。”

  事情说定了,也没人反对,老夫人上了年纪到底受不了,喝了药就睡了。

  午饭后赵诚就出门了,他先是去拜访了一趟汪伯言,将杜从宜带回来的画送去交作业。

  汪伯言是个深沉的人,在他面前几乎不提朝政,看着画问:“她到扬州了?”

  “是。”

  汪伯言盯着画,始终神色莫辨,杜从宜的技艺在他看来,不止是有天赋,而是有些诡谲,变化莫测,让人出乎意料,他问过杜从宜师从,结果她含糊其辞说是自己小娘教的。他从没见过一个十几二十岁的人,拥有这种能力。

  “沿路南下,她倒是见识了不少。”

  赵诚:“比起之前,她的画少了技巧,多了风土人情。”

  汪伯言盯着几幅画,突然回头盯着他问:“《马球图》是不是她画的?”

  赵诚和他对视几秒种后,确信,汪伯言认真研究过杜从宜的用笔和习惯和技巧。

  最终点了点头。

  汪伯言大约是早就怀疑了,或者是官家心里也起疑过。

  “她最初住在杜家十分拮据,其小娘病中,卖画为生,人事观南楼的掌柜连颂,后来张小娘去世后。她一直卖画为生。我只知道画是她画的,但什么用处,她也不清楚,她甚至不知道那幅画在官家手里。”

  汪伯言:“我看过三次画,第三次,在画中看到了她的名字,九宫。”

  赵诚听的汗颜,那就是她造假的时候,也留了心眼?

  赵诚:“这我倒是不知道。”

  汪伯言:“所以,官家后来也不追究画究竟出自谁的手了。”

  汪伯言毕竟是她老师,还是护着她的。

  赵诚作揖;“谢您的回护之恩。”

  汪伯言看着画感慨:“让她出京避祸,也是好事。确实天赋奇高。那副《马球图》单说技艺,她这个年纪的人,无人能及。”

  赵诚听的更汗颜。

  汪伯言是个严师,也是个厚道的老头。赵诚投桃报李,问:“那我是否需要去范大人府上走一趟?”

  汪伯言摇头:“那倒不必,你去和官家坦白一声。”

  未免太冒险了。

  赵诚没言语,汪伯言也只是提点了一句。他比赵诚看得深,君心莫测,有些事情放在桌面上了,没多大事。藏在桌下,谁说得清呢?

  赵诚琢磨了一会儿,才说:“等下次,我和官家认错吧。此事我本已知道,再不说,真成了欺君。”

  汪伯言笑笑:“是这个道。”

  一拨就转,是真的聪明。怪不得官家喜欢他。

  下午去别院让人定了最新的戏班子,才回府去了。

  他一进门,来安就说;“宫中今日又有赏赐,晋王府也送了东西,这会儿人还没走。”

  赵诚奇怪晋王府谁来了?

  一进正院听见赵吉说:“祖父都好,只是忙碌抽不出时间。”

  女婢替他揭开帘子,他顺着进去,见老喷子今日居然进了正屋,看着精神头不太好,赵诚问了声:“您今日瞧着面色也不大好。”

  赵士义其实也感了风寒,只是全家人都关心着老太太,他自己就没好意思兴师动众,还是赵宗荣这几日守着他,他院子里的两个妾吓死了,生怕他有个好歹。

  邬嬷嬷是个善解人意的人,顺着他的话说:“老爷也染了风寒,这不,宫中又赏赐了补品,晋王府的大宗正也让人送了礼。”

  赵诚这才问赵吉:“今日不当值了?”

  “我这两日轮休了。”

  赵诚笑笑:“怎么没有出城去玩?”

  赵吉乖乖说:“听说五哥祖母病了,我来看看。”

  赵士义歪在罗汉床上,笑眯眯的,丝毫没有平日里的喷子模样。

  “你祖父还康健吧?也上了年纪,要保重身体。”

  赵诚客套几句,里间的老夫人就说:“若甫领人去你院子里吧,别和我们呆在一起,都是病气。”

  赵吉想客套几句,邹氏立刻说:“去吧,你祖母这里有我。”

  赵诚领着赵吉刚出门,赵吉垂首跟在他身后,也不像刚才那么健谈了。等进了屋,他还是这样。

  赵诚问:“怎么了?官家骂你了?”

  赵吉摇头,犹豫片刻,试探问:“五哥,你和我说实话,官家是不是要过继宗室子弟?”

  赵诚从来没有和赵吉提过,所有人都没有和赵吉提过这个问题。

  他想了一圈,问:“你觉得呢?”

  赵吉摇头:“我不知道,我昨日听到一种说法,我就是那个人选。”

  赵诚:“大宗正觉得呢?”

  赵吉摇头:“我不知道。”

  “子恒,不论你将来是谁,你只是你自己。身份再换,但是你这个人还是你自己。”

  他这话说的很唯心,只是单纯安慰。

  赵吉一听就知道了,好半天都不说话。

  他这话说的很唯心,只是单纯安慰。

  赵吉一听就知道了,好半天都不说话。

  赵诚问:“你听谁说的?”

  赵吉心虚:“没谁,只是操练的时候,听人背后议论。”

  “他们排挤你了?”

  “没有。”

  赵吉接受不接受,这个结果不会改变,这是他将来要走的路。

  也可以说,这是他的命运。

  他从一个宗室子弟,要成长,最终变成一个合格的君王。

  “祖父大约是已经同意了。”

  赵诚:“大宗正百年之后,终究和现在不一样。不过不着急,你慢慢想,想明白了,自然就懂了。”

  赵吉眼可见的慌乱,但并不是全都是沮丧。

  又或者,他不止是听到关于他的传闻,或许还包括自己的。

  或许,他今日只是来试探自己的反应?

  赵诚在短暂的片刻,胡乱想着,但并不想用最坏心思揣测赵吉的用心。

  相比赵诚的左右两难,杜从宜就显得如鱼得水,她在扬州城里逛了两次,就带着人出城游山,在三月初五,告别赵昭云继续南下,去往杭州,然后再辗转南京。

  她的目的并不像赵诚说的那样,单纯是来看赵昭云的。

  只是赵昭云留不住她的,她带着厚厚的书画,带着各色颜料,带着账簿,带着几十名随从。

  赵昭云留不住,自然也不能挡着,杜从宜哄她:“我在杭州有些产业,趁此机会去看看,等北上,还会来陪你的,你只管好好休息。”

  赵昭云要不是有身孕,恨不得跟着她一起出门。

  她前脚走,赵昭云和吕好蒙的信后脚就入京了。

  来宝盯着河上往来的船,和她说:“这些都是商船,尤其是那艘,四层高啊,可见里面都多华贵。”

  出了汴京城,外面的天下,一点都不比汴京城逊色。

  杜从宜回头伸手搭在眉骨处远远眺望:“那大约是哪家的官眷吧。”

  来宝感慨:“姑爷做事向来低调,若是咱们亮出身份,想必那样的船也不是不能住。”

  杜从宜出门这么久,一直避讳想起赵诚。

  他这个人其实是很冷血的,她到现在,还是这么认为的。

  她想要的爱情,也和实际的完全不同,她喜欢热烈,喜欢叛逆,喜欢积极被肯定,打破原则的偏爱。

  可偏偏趟进了温水煮青蛙的锅里。

  赵诚除了脸好看,其他的完全不符合她的标准。

  他做事谋定而动,做事不动声色,连喜欢都是。一切都是权衡考虑清楚后井井有条的安排。

  她讨厌这种人,因为她的父母就是这种人。

  此刻漂泊在千里之外的长江支流,因为孤独,她还是不可避免想起赵诚,若是他在,必然安排的妥妥帖帖,起码会逗她两句。

  他居然真的一封信,都没有给她,哪怕解释一句也好。

  一句都没有。

第100章 权力

  伴着水声,杜从宜起身回船舱,铺纸开始给赵诚写信。

  听见甲板上惠安问来宝:“沿岸看着真繁华,这里比北方繁华很多啊。”

  惠安嘟囔:“繁华是繁华,可那也不是家,咱们的家在汴京城,汴京城虽然有很多不好,可那才是家。其他地方再好,也不是家……”

  她低头犹豫片刻,写下:三月初六,顺水而下漂流,路过瓜州,穿过码头岸上人流攒动,河上往来船队成群,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沦落到一个人流浪的地步。

  甚至不知道我和你,以后究竟会遇到什么险境。

  你说,人这一生,究竟有什么意义?追求什么?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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