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将军今日火葬场了吗 第7章

作者:星云沉浮 标签: 宫廷侯爵 破镜重圆 天作之合 励志人生 成长 古代言情

  谢羡风忽然看向了一旁的杏雨,吩咐道:“你去倒杯茶来。”

  此话一出,杏雨领命一福身走远了,周围的人便也会意地逐渐散开。直到亭内逐渐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慕溶月本想,若谢羡风能开口为她说上几句话——哪怕只是冠冕堂皇的漂亮话,她也算是有几分慰藉。

  可是,谢羡风将外人支开,也只是淡淡地同她说:“那些混不吝在军中待惯了,下手没有轻重。”

  这话看似是解释,实则却是站在外人的立场,在替他们维护。

  慕溶月的眼神暗淡了几分,只喑哑地答:“……我知道,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却不承想,谢羡风下一句又接道。

  “他们一直说想见你一面,是我没有思虑周全。”

  “下次这样的场合,我不会再勉强你来了。”

  慕溶月终是绷不住了。她抓紧手指,指尖愈发深陷肉中,阵阵刺痛起来。

  她原本都没有觉得很伤心,在被李衡挑衅、受旁人冷眼讥讽时,她也只是生气,有些不甘,又不愿服输。

  直到亲耳听到谢羡风这一句话,她的眼眶突然就止不住地酸涩起来。

  其实,她不过是想听他说几句宽慰的话罢了。

  说她其实表现得不错;说她不善马球,却坚持了这么久;说她并没有旁人口中那样的差劲。

  哪怕只是哄一哄她。

  这样,她都不会感觉像现在一般那么的糟糕。

  可是,自尊心却让她说不出口,也低不下头。

  然谢羡风并没有注意到她此刻的心思,只道:“你先好生歇息,等用过了晚膳,我会派车早些送你回去。”

  慕溶月几乎已经可以料想到这场戏最后的结局。

  她第一次面见他的师友,便落得这样一个下场。想必,日后,他再也不会让她进入他的圈子了。

  原以为,她可以在他身边多待几日。

  到底是她痴心妄想了。

  “阿羡,我让你丢人了吗?”

  慕溶月听见自己的嗓音带上了几分颤抖。

  她终于抬首,眼尾却是泛起了红。她等待着对方的回应,可是,谢羡风最终只是平淡道:“别多想。”

  慕溶月张开口还想说些什么,却是喉头干哑,艰涩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此刻,仿佛什么言语都变得如此苍白。

  恰逢这时,李衡终于走了过来,调侃一般反问:“如何了?慕夫人还能继续吗?我们这一球还没赌完呢。”

  慕溶月的自尊心驱使着她将肿胀的双腿藏于阴影之下,隐忍疼痛,面上强装平静。

  “你就这么喜欢打马球?”谢羡风微蹙眉心,指腹抵着李衡的胸口推远了三分,“你若真这么想比球,那我便来替她。”

  “师兄,这么护短啊?”李衡却率先嬉皮笑脸地求饶起来,“好啦好啦,我开玩笑的。这球也不是非比不可——更何况,我哪儿敢在师兄面前比划,那不是关公跟前耍大刀么?罢了,正好我也累了,我就下场休息罢。师兄,轮到你上场了。师姐他们都等着呢。”

  话音落下,气氛有片刻的僵滞。慕溶月的目光在二人之间游离,率先开口打了圆场。

  “我没事,只是有些累了。”

  “阿羡,你替我去陪他们打吧……莫要让我扫了大家的兴。”

  “既然师嫂都这么说了,师兄,你就别推辞了。”李衡又主动揽过了谢羡风的肩头,“好久没和你一同打球,弟兄们都等不及了。”

  谢羡风被缠得紧,只好皱眉道:“就一场,点到为止。我稍后还有别的事。”

  “知道了知道了,就一场……”

  瞬时围上来一群笑嚷的男人,簇拥着谢羡风往马场中央走去。

  只剩下慕溶月一人,独坐长椅,面带迷惘,只有裙袍之下的皮肉传来隐约的阵痛。

  他真的走了。

  到最后也没有为她而回头。

  想到这里,慕溶月又不禁苦笑起来。明明推他走的人正是她自己,她此刻又在矫情些什么呢?

第7章 第七天【已替换】 火葬场了没

  下一场是多人赛,马场中央围着三三两两的男女正在结伴热身,其中便有莫盈儿的身影。

  这时,杏雨端着茶盏,手忙脚乱地走了过来:“小姐,刚泡的红枣茶,压压惊罢。”

  慕溶月接过了茶,脸色却是有些苍白。

  杏雨俯身一瞥,竟是在她的裙摆上瞧见了几分血迹,惊愕地叹道:“小姐,你……”

  慕溶月却摇头,示意她不要作声。

  杏雨看得眼眶发热,只有紧紧攥住了慕溶月冰凉的手心。

  慕溶月望着裙摆上渗出那一圈淡淡的血渍,从方才起,小腿就一直传来隐约的阵痛,许是被马杆勾破了。

  而她出门时身上沾染的栀子香味,如今早已被汗味掩盖,黏腻的汗液一度浸湿了衣襟口。

  慕溶月只是想着,她回去要将这些脏污都洗彻干净,才能把衣衫还给莫盈儿。她不想叫任何人都看出她的狼狈来。

  这时,另一个声音却倏然打断了她的思绪。

  “没想到,慕夫人是一只连马背也坐不稳的纸老虎。”

  李衡见谢羡风走远了,这才有空隙和慕溶月单独说上几句话,开口的第一句就是火上浇油,“慕夫人这般身手,若是放在战场上……怕是阵亡得最早的,许还要拖累旁人呢。”

  李衡的语气咄咄逼人,就连远在一旁的季林也看不下去了,喊着他的名字打断道:“李衡,你在同慕夫人说什么呢?”

  如今谢羡风和莫盈儿都不在,李衡便是谁也不放在眼里。理直气壮地反问:“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慕夫人不会介意的吧?”

  “慕夫人出身文官之家,何必苛责她的马术。每个人都有各自所擅长的领域。”季林打圆场道,“我听说,慕夫人师出名门齐国师,弹得一手好琴,整个京城都难觅第二人。”

  “哦,原来你擅长的就是这个啊。”李衡却不以为意地轻嗤一声,“我平时只在花酒楼里听过那乐伎抚琴呢。”

  这一手琴艺便是慕溶月最大的骄傲。闻言,杏雨自是替主子鸣不平:“李大人这话说错了吧?在京城,多少文人志士挤破了头只为一睹我家小姐的才华,我家小姐是齐国师的关门弟子,此生能有幸听她一曲,那是旁人求也求不来的福分!”

  季林也肃穆地绷起了脸:“这位姑娘说得对。李衡,你还不快去道歉?”

  眼看着糊弄不过去了,李衡只好故作心不在焉地起身往外走去,三两步便不见了人影。

  李衡一走,季林叹了口气,这才向慕溶月解释了起来。

  “我是羡兄的旧交,季林。久仰了,我常听羡兄提起你。”

  “方才那位,是羡兄手底下的一个副从,脾性素来古怪,今日更是吃错药了,你不要跟他计较。”

  慕溶月心知肚明,刚才那位名唤李衡的副将对她心存偏见。她从前就知道,许多军中的兵痞素来是瞧不上像她这般出身的贵家小姐的。尤其当下正是武官当道、文官没落的时期。

  她并不在乎旁人是怎样看她。只是听闻了李衡的话,她忽而想起,平日在家中时,谢羡风似乎也从来没有完整地听她弹过一首曲子,一次都没有。

  偶尔她起了雅兴,会对月撩弦吟唱,他却也只是淡淡走开,一副不感兴趣的模样。

  慕溶月心底忽地升起一股悲凉之感。难道,他也是这般看她的么?

  另一头的马场上,正在进行酣畅淋漓的球赛。

  谢羡风打头阵,针锋相对;而莫盈儿为首的另一队则是严防死守,步步为营。

  两队的拉扯,有来有回,旗鼓相当——这才是堪称纵情快意的竞技,而不是一方对另一方的倾轧完虐。

  这幅画面,曾经无数次出现在慕溶月的梦里。如今亲眼所见,她才明白,原来看着谢羡风与旁人站在一起,她会那么的心痛。

  明明,她才是他真正的妻子。

  然而,能站在那台上与他分庭抗礼的人,却不是她。

  外人会怎样看她?大抵会在背后暗笑,他们是那样的不相配吧。

  她好像从来没有真的走进过他的心里。

  慕溶月终于懂了,不是只要猜出了谢羡风喜欢的口味、结识了他身边的朋友……便算是走进了他的内心。

  她第一次真切地体会到了她与谢羡风之间的距离,近在咫尺,却恍若天涯。

  或许,谢羡风喜欢的类型,是能有资格站在他的身边、与他比肩之人。

  就像骁勇的女将军,与他师出同门,习武论剑。二人进能并肩征战沙场,退也能闲时驭马赛球。她永远不会成为他的拖油瓶,反而更像是长空中的那一缕艳阳,光芒四射,让人为之折服。

  不知怎么,慕溶月忽然想起了被锁在深阁之中的那道同心锁。

  一左一右,是平分秋色,势均力敌的般配。

  或许,这道同心锁,也正如谢羡风的心之所向。

  ……

  马球赛结束了,观众席上发出欣赏的赞叹。

  “这一场球可真是精彩。”

  “能接下谢将军之球的人,也就只有莫女将了。”

  马场中心,人声鼎沸。他们钦佩于谢羡风的威仪,也称叹于莫盈儿的风范。一时间,众星捧月,和睦融融。而慕溶月独自坐在角落的一隅,被挤去了最外围的边缘,最后也没有人注意到她。

  慕溶月知道,她不属于这里。

  最终,黯然起身道:“杏雨,我们走罢。”

  “小姐……”

  杏雨感知到了慕溶月的失落,却不知如何劝慰,只有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马场的另一端,谢羡风似是感应到了什么,随之回过头来,视线落在了慕溶月起身离去的背影之上。

  人声鼎沸的马场之上,他居高站在焦点之处,而她却被逐渐挤去了边缘,暗淡失色。

  他看见了她要走,眼神逐渐变得晦暗如深,却最后也没有什么动作,任凭她独自走远。

  ***

  夜深了,苏凝兰换上寝衣,吹灭了烛灯。

  她原本打算歇下了,忽而听见门口传来了一阵车马声。这么晚了,会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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