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多撒盐
孟初好奇过种的是什么,但问了几次赵祈都不告诉她,只是道:“等它长成你就知道了。”
他在书桌那看完半本书一出来,就见孟初正捏着硝石发呆。
“刚刚就听到了,你要硝石做什么?”
孟初神色神秘的靠近他,故意压着声音说:“殿下相不相信,硝石能制冰呢?”
赵祈迅速看了眼周围,见屋内无人,直接自己大步去把门关上了。
然后拉着孟初就进了里间,直到两人脱了鞋袜,面对面盘腿坐在床上,孟初都还没反应过来。
赵祈严肃的看向她:“你是从何处得知的?”
她也紧张起来,打了个磕巴,“书,书里啊。”
“胡说。”他轻轻敲了下她额头,“硝石制冰之法早已有了,一直是未泄露的不传之密,哪里有书会写?”
一旦制冰之法传扬出去,多得是商人铤而走险贩卖硝石,只要硝石无法被朝廷控制,火药自然会被有心人大量制作,前几年还有前朝余孽成立邪教,大肆散播谣言,后来为了将手插入朝廷官员后院,甚至有了所谓以小脚为美的“莲花仙”。
加上近些年神器营对火药的研制更深入,硝石在民间管制的就更严格了,虽然称不上什么违禁物,但也是绝不允许私自买卖的
哪怕如今宫里早就用硝石制冰,但宫外仍然是由冰窖取冰。
赵祈也是跟随太子读书之时,偶然知道,从没与他人谈论过,更没有自己想过去试试,隔墙有耳,焉知何处会泄露?
孟初哪里能料到,有些东西在这个封建时代里,下面的人不知道,不一定就是没有,而是一直是由最上层的人所掌握,而掌握这些的人,并不想告之天下。
她搜肠刮肚想不出一个理由,干脆直接闭起眼睛,坚决不说一个字。
赵祈被孟初这副随打随骂坚决不配合不坦白的样子气笑了,直接把她搂在臂弯中,看她还是不说话,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就恶劣起来,一巴掌拍在她屁股上。
听到清脆的一声孟初整个人先是一愣,然后拼命挣扎起来。
“你!停手!殿下!”
现在轮到赵祈不配合了,自顾自的又拍了两下。
孟初又羞又气,情急之下再顾不得什么,“赵祈!你个混蛋!”
这句话像戳到了什么奇怪的地方,赵祈眼眸一暗,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一把将床帐散下,接着一手抓着她的两只手腕,一手去解她的衣带。
他是不是有什么癖好?骂他反而……?
其实赵祈只是虚虚的笼在她的上方,手也没用力气。
但她睁开眼,看着赵祈额角的汗意,鬼使神差般的,迎上他的唇。
屋外初夏,隐隐蝉鸣,旖旎帐内,池水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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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云雨初歇,孟初趴在赵祈身上拨开帐帘一看,天都已经黑透了。
她的脸红扑扑,整个人半晕半醒,“赵祈,好饿。”
赵祈笑了一下,“赵祈不饿,赵祈已经吃饱了。”
孟初对上他的眼睛就懂了他的言下之意,刹那秋霞映颊,眼眸带水,似嗔似笑。
赵祈暗叹,可惜初夏天未长。
两人也没喊下人进来伺候,他递一件里衣,她拿一条腰带,磕磕绊绊把对方衣服穿好了。
赵祈对着被孟初系反的腰带叹道:“你若是当时选秀完回了家,光是这些规矩,就又要学个半年了。”
孟初才不把这种话放心上,当时若不是进了府里,她娘早就想好等明年春闱选一个才貌品性皆好的学子当女婿了。
到时就在她家旁边置个宅子,若夫妻和乐自然最好,有缘无分亦不强求,大不了就和离回家,可入了皇家想和离就是天方夜谭。
怡兰从听到动静就让丰米去叫膳,等孟初出来一看,膳已经摆好了。
赵祈已经习惯在孟初这用膳不让人伺候了,他给想凑近的元德一个眼神,后者心领神会,立马老老实实的站在原地,眼观鼻鼻观心,旁边怡兰更是动都没动一下,自孟初在储秀宫之时,就一直不要人伺候用膳的。
孟初是饿坏了,看也没看昨日想着要尝的清蒸荷叶红鲤鱼,先夹了一块年糕糍粑。
赵祈倒是真不怎么饿,他夹了一块鱼肉,自己把鱼刺慢慢挑出来,他动作生涩,但挑的很细心,等一点刺看不见了,才用勺子想放到孟初碗里。
孟初看到了,干脆低头,直接就着他的手,把鱼肉吃了。
“殿下剥完刺的鱼,比之前膳房做的好吃多了。”
“哦?爷的筷子是有什么术法吗?”他斜睨她一眼。
孟初腹诽他听不懂幽默,只专心吃他喂的东西。
然后元德就偷偷窥见,他家主子跟找到什么乐趣似的,又是给孟良媛勺汤,又是给孟良媛夹菜,没看几眼他就收回目光了,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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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硝石的事似乎过去了,但孟初总会发现,赵祈有时会日有所思的看着她,怕他又追问硝石的事,孟初就当没看见。
硝石之事虽然传出去会引有祸端,但孟初是他的良媛,当时屋内又只有他们二人,当然不必担心密从中泄,赵祈还派人查了一遍孟家,也没发现什么异常之处,更没有私下买卖过硝石。
由此可见,孟初也是第一次把这事放在明面上说。
而赵祈最近常常看着孟初,总想到他当初从吴南府回来,直接上奏皇上的涣西赈灾粮一事。
当时他和孟初一样,都以为自己提的是什么能让原本之物变化的事,但在真正掌握了耳目与机密的人眼中,他们反而是戳穿了需要众人装聋作哑,极力压下去的东西。
当时跪在皇上面前赞许吴南府官员的人,未必不知道内情,但上意如此。
也许皇上对他那份奏折不冷不热的处理,正如他此时对硝石一事的避而不谈。
但皇上也许只是怕他扰乱如今朝堂的局势,而赵祈却是自己愿意给孟初一些时间,等他的孟良媛,主动对他坦白的那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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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有了要离开京都的事,以往在府里待着焦虑的赵祈,第一次觉得时日短暂。
之前皇上私下里让他去乌州,隔天却又下了一道明旨,让他下月去东丘皇安寺取三年前太后供在佛前的经书。
后者便只是个让他能出京的名头了。
如今离出发之日越来越近,天已经炎热起来,等到在路上就更难熬了,孟初一看就是苦夏的人,所以当元德试探般问他带后院哪位主子去时,赵祈只是匆匆一想孟初,就又转了话风。
“就侍妾吧。”
这个时日出门可不是游山玩水的,路上有得是苦头吃,上次去吴南府,哪怕一路都是官路,到那都歇了两天,有时也露宿过荒野,何况此次秘密去乌州,只能从山路走。
元德不敢再问是哪一位侍妾,就在心里盘算,许侍妾稍得宠些,但此趟出门,主子身边还是得跟个会照顾的,那就春侍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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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初已经在准备行李了,不仅要带一箱换洗衣物,还要备一箱药丸子,谁知道路上会遇到什么事,她娘都常说穷家富路,自然是东西越齐全越好,怡兰听着她打算带的东西,稍有疑惑。
“主子,殿下有说何日出发吗?有些东西怕还要准备几日。”
“这个我没问。”
“那是只带主子一人吗?”还是有其他后院之人同去?怡兰听说是到东丘皇安寺,正好还能去礼佛,听说皇安寺求子很灵。
“殿下没说要带谁。”她对怡兰轻轻一笑,“也没说要带我。”
第17章 带小白眼狼去 还不如大家老老实实卧着……
回廊早被晒的待不住人了,卢嬷嬷靠在柱子上,感受背后热烘烘的,才觉得似乎被冻住的五脏六腑活过来了。
紫藤拿着一盆冰过来,瞧她脸都被晒红了,惊诧道:“嬷嬷怎么不到屋里待着?”
卢嬷嬷衣领子都汗湿了,还只是回一句,“我年纪大了不怕热,出来蒸蒸汗。”接过紫藤手里的冰,一感受到那寒气就打了个哆嗦,然后便进屋了。
她开门的时候就只推开小半扇,从紫藤的方位,只能看到一点烟雾在屋内逐渐散开。
屋外热的人待不住,一进来就是寒意刺骨,刚刚的汗还黏在身上,只觉得冷意要钻进骨头里,身上夏衫又薄,卢嬷嬷把冰放到冰鉴里,而此刻屋内的桌子、柜子、矮几上,放的全是冰。
水珠从冰鉴上落下来,在摆设上留下一滩滩水渍。
她走到帷幔前,不敢直接进去,“主子,奴婢进来给您捏捏腿?”
等了得有一刻钟,才听见里面传来如呢喃般的轻声。
“进来。”
床榻边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花,香气浓烈,这些花开最盛的时候送进来,第二天就又换新了。
但哪怕如此,也压不住那股隐隐的恶臭。
卢嬷嬷面上什么都不敢表现出来,还笑着走近些,“屋里冰放得多些就是好,花都新鲜呢。”
东方氏睡在床上,面朝里,身上只薄薄披一层纱,透过纱能看到后背一块块溃烂的伤口,瘦的只剩一把骨头,脊骨一节节的突起。
卢嬷嬷跪坐在床尾给她捏脚,触手的肌肤滚烫,力气都得控制得更轻。
她眼神落在东方氏的脑后,只能看到如今已发黄干枯的长发。
之前主子刚吸上芙蓉膏的时候,大概四五天才吸一次,当时东方氏已经察觉到不对劲,还曾偷偷让她拿走销毁。
可芙蓉膏是东方家送进来的,而她一家老小,都是东方家的奴仆。
她没敢做别的,只借口说得找个好时机,一直拖到了东方氏瘾癖发作的那日,顺理成章的在东方氏的命令下,又把芙蓉膏拿出来。
然后一切都无法控制了,之前一盒芙蓉膏东方氏能用一个半月,后来就只够两三天。
再后来,无论吸多少,都解不了瘾了,这个时候东方家就又送了新寻到的阿月花,只拿一片花瓣和烟丝裹在一起,就能让东方氏好过一整天。
如今东方氏已经很久没有真正清醒过了,卢嬷嬷自己也分不清,以前一次次劝东方氏不要用芙蓉膏,到底是做戏,还是真心,可一想到还在府里夫人身边伺候的女儿,她就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敢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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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藤到了前院脚步犹豫,走几步又停了下来。
王禄来看到她,便从院子里笑着迎出来,“原是紫藤姑娘,您这是?”
她看了看他,欲言又止,等王禄来都不耐烦了,才道:“我有事想见元德公公。”
哦,嫌他不够格。
王禄来心里都冷笑了,表面还装着为难的样子:“最近府里可忙呢,我师父还要去给殿下准备行装,实在是抽不出身啊。”
紫藤一咬牙,直接往他手里塞了个沉甸甸的荷包,“郡王妃病了,怕让殿下烦心,一直没让说,是我自己想来让殿下去瞧瞧我们主子。”
王禄来一听这话,感觉手里的银子都烫手了,这哪里能是紫藤该说的?什么她想让殿下去瞧郡王妃?她是活的太滋润把规矩忘光了?
紫藤没想着等他回话,对他一个蹲福,没等吓一跳的王禄来扶她起来,转身就走了。
王禄来就算是再胆大,也不敢拉扯郡王妃身边的贴身侍女,就没来得及拦住她把荷包塞回去,只能一拍大腿,找师父想法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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