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聘 第94章

作者:承流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正剧 古代言情

  临走前,林汝靖皮笑肉不笑,对他说:“崔郡守,这几位老人家身体不好,您可?得小?心?照顾,若有?个三长两短,恐怕对您名声不利。”

  崔嘉禾只?得咬牙谢过?他的关?怀。

  后续的处置,信上没写。

  估计要等下一封。

  沈樱凿开?了冰层,见他半天不说话,便抛了鱼钩,跑到他身边来?,问:“怎么了?”

  谢渡将信纸递给她。

  沈樱一目十行?看完,冷笑一声:“崔嘉禾这个郡守,算是到头了,只?是可?怜那些百姓。”

  谢渡道:“无妨,待崔嘉禾免官,颍川庾氏会在庾巍的劝说下,散布钱粮,救济百姓。”

  沈樱恍然:“好谋算。”

  如此一来?,整个颍川郡都会记庾氏的好处,庾氏出了些钱财,声望却达到了顶峰,昔日荣光,便在眼前。

  沈樱凑近了,问:“这件事,有?没有?你的手?笔?”

  谢渡笑而不语。

第84章 雪灾臣沈既宣,自请前往凉州赈灾……

  沈樱便明白,此事肯定跟他脱不了关系。

  难怪他这么着急,匆匆忙忙就?要回陈郡,一天都等不及。

  原来正是?要避开如今的风波。

  他远在陈郡,洛阳城生了天大的乱子,也牵扯不到他头上来。

  她冷笑:“就?看这位柳刺史?,能不能处置好此事了。”

  谢渡将她冰凉的手握在掌心里,不紧不慢道:“他若是?能处置好,才算是?见鬼了。”

  河东柳氏如今与?宋妄母子站到一条线上,便会竭力拱卫天子权威,维护天子利益。

  而崔嘉禾,是?皇后之兄,刚为?宋妄出过大力,既是?国戚,又是?功臣。

  柳刺史?哪里来的胆子,敢动崔嘉禾。

  他一定会把此事遮掩下?去。

  哪怕非他本意,也不得不如此。

  但民意如水,风平浪静时?,自然一切安稳。若沸腾起来,纵是?至尊天子,也只能俯首。

  届时?,郡守无能,刺史?包庇,谁都别?想有好下?场。

  而这样的乱局,朝中那些个养尊处优,安享富贵的官员们?,是?没本事解决的。

  豫州的百姓也不会信任他们?。

  没有信任,便没有解决问?题的能力。

  豫州自古便是?军政要地,若是?出了乱子,危及天子,便在旦夕之间?。

  这位高权重的豫州刺史?之位,很快便会成为?一个人人避之不及的烫手山芋。

  唯一能让百姓信服,顺利解决此事的人,唯有前任刺史?,谢渡。

  谢渡在豫州的声望,无人可及。

  换了谁,豫州百姓都不会信服。

  沈樱想了想,若是?当年杜知维,以“一日杀六贪”的名声护体,到豫州主政,百姓应当会给他面子。

  可天底下?只有一个杜知维。

  杜知维已经“死”了。

  除却谢渡,朝廷无人可用。

  当真是?可悲。

  谢渡轻笑,神色间?尽是?志在必得:“不出半月,我要他们?亲自来陈郡,请我继续做这个刺史?。”

  到那时?,做不做,去不去,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

  宋妄也好,谢太?后也罢,再?无拿捏他的办法。

  他捏着沈樱一缕长发,绕在指尖转来转去,神态闲适。

  沈樱恍然大悟,一切都有了解释。

  彼时?新政,他以雷霆手段,逼迫豫州五郡同?行?,独独不理会颍川郡。

  以豫州军强征赋税时?,毫不犹豫,没有任何踌躇。

  被?夺官时?那般洒脱,甚至称得上迫不及待。

  原是?早已做好了埋伏,设下?陷阱,只待猎物。

  这猎物,是?崔嘉禾,是?宋妄,更是?诸多世家高门府第。

  可偏偏崔嘉禾毫不犹豫,一头扎了进来,连带着宋妄与?河东柳氏,都将损失惨重。

  沈樱心情顿时?明朗起来,像灿烂的阳光照在心尖上。

  她好像,真的看到了大仇得报的希望。

  比她设想的,早了很多很多年。

  她心情好,拿开谢渡掌中的暖炉,挤在他腿上坐下?,仰头脸颊上亲了一口,眉眼弯弯。

  谢渡单手扶住她的腰,看她,也笑了:“这么开心?”

  沈樱点头,双手环住他的脖颈,又亲一口:“是?啊。”

  谢渡将她抱在怀里,揉揉她额前的一缕碎发,似哄似诺:“以后,天天都是?这样开心的日子。”

  他想做的事情,恰好也是?她想做的。

  志同?道合。

  世上没有比这更叫人开心的事情了。

  此生此生,他们?才该是?无比契合的夫妇。

  沈樱笑起来:“那我可等着了。”

  谢渡低头,蹭蹭她的脸颊,心情也变得轻快起来。

  他一直没对沈樱说过,从到了陈郡之后,她整个人都好像变得开朗了起来。

  好像,那些萦绕在心头的愁绪,都在慢慢消散。

  这样,也很好。

  冬月二十四?日起,自北向南,各地逐渐开始飘雪。

  天气真正变得冷了起来。

  今秋丰收,颍川郡的民生尚可支撑,然民意沸腾,几欲爆发。

  豫州刺史?衙门至今也没给颍川郡的百姓一个交代,只是?不停的拖延推诿,互相推脱。

  处置官员、安抚百姓,这些最简单好使的手段,他们?一样都没做。

  似乎是?在期盼着,上天降下?福祉。

  可惜上天没有眷顾他们?。

  冬月二十六日,豫北地区飘落第一片雪花。

  随后纷纷扬扬的大雪,以摧枯拉朽的架势,席卷各地。

  当日,谢继庭亲自上门,请谢渡出了门。

  二人带着族中子弟,去巡视各处田产房舍,勘察收成及族人、奴仆、佃户的住所是?否安全。

  以备及时应对寒冬大雪。

  到黄昏之际,谢渡尚未归来。

  沈樱站在廊下等他回来,揣着手炉看雪。

  大雪如鹅毛,急急忙忙地从天上掉下?来。

  不过半日功夫,庭院里的积雪便已有半尺深,凋零的花草树木上,都挂上了洁白的雪,有些不经摧残,已落了枝条在地。

  踏枝走到她跟前,为?她理了理身上披着的斗篷,将人遮的严实些。

  却又不由自主叹了口气。

  沈樱看她:“怎么了?”

  踏枝轻声道:“这雪太?大了,叫我想起小时?候那一场。”

  沈樱沉默片刻,握住她的手:“别?怕。”

  踏枝反握住她的手,“姑娘也是?。”

  那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沈既宣离开会稽上战场的第一年。

  沈樱生于会稽,长于会稽,气候湿润温和,长年无雪无冰。

  那一年,是?她第一次瞧见雪。

  好大的雪,处处都是?寒冰,冻死了好些人。

  踏枝就?是?那一年来到的沈家。

  她是?随着父母从北方逃难来的,到会稽时?,母亲就?剩了一口气,抱着她踉踉跄跄倒在沈家门前。

  林思静看他们?母女可怜,将人带回了自己家。

  那妇人终究没熬过冬天,临走前哀求林思静,将女儿?卖身进了沈家,求得安栖之地。

  林思静为?她取了个名字

  这年大雪里,踏枝失去了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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