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给我当情郎 第7章

作者:乃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天之骄子 甜文 爽文 古代言情

  虽说宫中太后信佛,还被当今封为九莲菩萨,但当今反受祖父嘉靖皇帝的影响崇尚道教,对讲究伦理道德的程朱理学之说十分嗤之以鼻,更甚抱以一种批判的态度。

  存天理、灭人欲,人都不当了谁还管天。

  可当今毕竟是皇帝,任何言行举止都为世人所关注,他无法直截了当地下旨表示朕就是讨厌某某言论,因此人们只能从发行的政令里慢慢品出点皇帝的态度,再加以推广,这就使得这些年南边改嫁之风逐渐盛行,女子没以前那么严格地被要求守贞了。

  这改嫁的风气传到京师,棠袖和离后相看也不显得多离奇。

  大家现在盯着棠袖,也只是出于想看热闹的心思而已,看完想看的便会散了。陈樾都写和离书同意棠袖婚嫁自由了,他们这些外人难道还能指着棠袖鼻子让她不要改嫁?他们又不是棠袖的前夫。

  好比先前和离的消息传得飞快,这棠袖当真接下帖子去了名曰赏春宴,实为相看宴的消息也是迅速传开,许多人听后都是一震,这才几天,她这么快就要找第二春?

  更有甚者和瑜三爷想的一样,陈樾究竟有多不行啊,棠袖居然一点面子都不给他留。

  消息传到长公主府,瑞安长公主蓦地一个激灵,抬手拍了下陈樾。

  瑞安长公主简直恨铁不成钢。

  “你媳妇都要改嫁了,你不赶紧去拦着,过来找我做什么?气死我了,我怎么会有你这么榆木脑袋的儿子!”

第6章 温泉 过目不忘。

  棠袖并不清楚长公主府里的对话。

  当然就算她知道了,她也不会在意,她向来不管旁人作何想法。

  冯镜嫆教她的,人活一辈子已经很累了,太在意别人的看法,那到底是为别人活还是为自己活?与其苦哈哈地讨别人欢心,不如讨自己欢心,毕竟自己高兴了是真高兴,别人高兴又没她的份儿。

  这放到陈樾身上,即是她想和离便和离了,陈樾怎么样关她什么事?

  她可不想梦里的火来到现实。

  放在赏春宴上也一样。

  于是面对周遭众人别有意味的注视和言论,棠袖毫无波动地收回目光,未作任何理会。她没那个闲工夫计较外人怎么想的,不如多关心关心自家妹妹。

  她转向身后的棠褋。

  但见此刻小姑娘脸颊飞红,洁白贝齿咬着嘴唇,薄薄一层口脂都快被暖化了,明显比在路上的时候还要紧张。棠袖拿扇子碰碰她的手:“怕什么,有我在呢。把头抬起来。”

  棠褋对姐姐一向言听计从,闻言条件反射地立即抬头。

  头一抬,漂亮的颈项线条随之显露出来,水晶流苏耳坠轻轻晃动,衬得天鹅颈尤为秀白莹润。棠袖扇子再碰下她的腰,她敏感地轻轻一颤,即便被杏黄短袄、桃粉马面遮掩着,也能看出那腰肢纤细不足盈盈一握,体态十分美好。

  这样的打扮,让只穿件苍葭色道袍的棠袖真就跟衬红花的绿叶一样,丝毫不起眼。

  唯一算得上特别的,大约就是方才引起众人注意的发式。

  因着以前在各种聚会里见到的棠袖大都是用根簪子把头发挽起来便罢,实在太过于随便,这次她倒有用玉钗和缠花点缀,还戴了白玉耳环,韶容姝颜,瞧着颇有点嫁人前艳冠京华的意思。

  这就导致哪怕明知棠袖刚和离,并非好的相看人选——谁都不清楚陈樾这几日的沉默可是在酝酿着什么,可还有挽回前妻的打算,没人愿意为着那些虚无缥缈的猜测去得罪一位侯爷,更没人愿意得罪锦衣卫指挥使——但也还是有年轻郎君没忍住盯着棠袖看,那股子少妇风韵委实是未经人事的少女无可比拟的。

  “走吧。”

  少妇收回扇子,很随意地在掌中翻转了下,手指纤长如削葱根,那些郎君的视线顿时更移不开了。

  她却浑然没感受到那些热烈视线般,语气很随意地道:“进去逛逛。”

  棠褋暗暗告诫自己不要再低头含胸,要像姐姐一样大气从容,方抬脚跟上。

  这赏春宴是在毗邻太液池的一座园子里举办的。许是因为紧挨着皇家池苑的缘故,园子一看就知花了大手笔修建,亭台楼阁、轩榭廊舫等应有尽有,还有个小湖能供客游船,景色宜人如画。

  公子贵女们三三两两地于画间或坐或站,偶尔目光投到谁身上,公子抬手作揖,贵女胆大的则会回个万福,惹起一片惊呼笑声。

  便在这满是少年人朝气的春心萌动的氛围中,棠袖没带棠褋去往贵女们汇聚之处,而是单独寻了个亭子坐着。

  园内丫鬟奉上茶点,棠袖边喝茶,边摇折扇同棠褋说前头那位正朗笑着的是哪哪世家的少爷,再前头那个背对着她们的是某某官员的公子,再再前头的……

  棠褋认真聆听,同时在指导下不引人注意地悄悄打量每一位郎君。

  看完附近的郎君,棠袖又带棠褋出了亭子,慢慢逛起来。

  这一逛就是小半天,棠褋看得目不暇接,快要分不清人和人了。

  趁着休息的空当,棠褋拿手帕轻轻碰碰眼睛,问棠袖:“姐姐怎么认识这么多郎君?还都记得这么清楚。”

  能只消远远看一眼即可说出如此之多的郎君的姓名、年龄、身份等,没一次说错的也就罢了,姐姐甚至清楚地记得每位郎君的父母分别都是谁,家中有多少兄弟姊妹,优点是什么缺点是什么,等等等等,姐姐全都知道,了如指掌。

  棠褋觉得自家长姐好生厉害,这得是多少阅历的累积才能做到这种程度,她敢说那些郎君在这方面没一个能比上姐姐的。

  “我也不知道。”

  棠袖有一搭没一搭地玩扇子,对那些公子少爷兴致缺缺。

  要么太瘦要么太矮,没一个她相中的。

  然后随口道:“可能是我天生记性好,过目不忘。”顿了顿,“还想继续逛吗?”

  棠褋犹豫摇头:“我不太想逛了。”

  明白棠褋这是也没有相中的,棠袖再用块茶点,心说行吧,不愧是姐妹,看男人的眼光一样高。

  左右园子已经逛得差不多,是该回家了。

  让园子丫鬟去同宴会发起人禀报一声,棠袖起身带着棠褋走了。

  望见姐妹俩离开的背影,有郎君惋惜道:“怎么这么早就走了?我还没同她说上话呢。”

  旁边人听着,笑问:“你说的哪个她啊,大的那个还是小的那个?”

  “自然是大的那……”

  “嘘,这话可不兴说,”旁人忙止住郎君的话,朝锦衣卫衙门所在的方向示意了下,“要不是那位办案去了,你道她能来这赏春宴?”

  “办案?”

  郎君恍然,难怪那天江夏侯进宫面圣后没再听到什么风声,还以为他同棠袖真的没了关系,却原来是皇帝这个当舅舅的不心疼外甥,人刚和离就被派去办案,皇命难违,可不就没能第一时间找前妻复合。

  事实也的确如此。

  长公主府,瑞安长公主正听宫女复述打听到的有关赏春宴的消息,抬头就见她那蠢儿子来了。

  瑞安长公主一看陈樾就头疼。

  她究竟造了什么孽,怎么会有这种蠢到连媳妇都守不住的儿子?

  忍了又忍,也还是没能忍住,不雅地翻个白眼:“怎么又来了?”

  翻完白眼,瑞安长公主刚要调整表情,却忽然想到什么,指尖在空中不自觉比划几下,隐隐有所悟。

  她这座长公主府位于十王府街,棠袖从太液池回家的话,刚好要从十王府街经过。

  所以陈樾这时候过来,是为了趁这个机会拦棠袖?

  瑞安长公主悟完,立即问陈樾,陈樾没开口,但那样子明显是默认。

  瑞安长公主无语。

  棠袖马车再能从她府前经过又怎样,你敢光明正大地站门口等着拦车吗?

  “你这个……”

  瑞安长公主欲要骂他没脑子,话到嘴边却突然反应过来,她儿子到底真蠢假蠢她还是知道的,他这几天真的一直忙着办案,没空找棠袖?不见得吧。

  “你是不是在偷偷摸摸做什么,”瑞安长公主怀疑地看陈樾,“有什么是我这个当母亲的不能知道的?”

  果然,陈樾应道:“是在查些东西,不过不太方便告诉您。”

  ——他在查棠袖为什么和离。

  前日面圣完出宫后,他着手将江夏侯府上下清查了遍,查到一点东西,昨日又去了棠府验证,到今日已大致有了点头绪,这才想着找棠袖,验证他猜的对不对。

  他很清楚,若不将真正的理由查出来,任他再怎么挽回,怕都踩不中棠袖在意的那个点。

  她与旁人总是不同的。

  得知陈樾查的跟棠袖有关,瑞安长公主心中大悦,不怕他在挽留棠袖的时候做的全是无用功,就怕他根本做都不做。

  既然他已经在偷偷地做了,那她也不必太过担忧,他连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都能坐稳,相信追回媳妇也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这边放下心的瑞安长公主开始向儿子传授自己从小说里看来的追妻法则一二三,未料传授得太过入迷,导致陈樾错过拦棠袖的马车,瑞安长公主知道后悔得险些把珍藏的小说全扔了;那边一路畅通无阻的棠袖刚回到棠府,静心院的丫鬟就迎上她,请她过去,棠褋则回三房见韵夫人。

  回到三房,棠褋把今日见闻同养母说了,末了十分惊叹棠袖的记忆力,认人速度比照本宣科的念书还快。

  “母亲可知姐姐过目不忘?”棠褋问,“我以前都没听说过。”

  韵夫人道:“应该是吧,我也没听说过。”

  棠褋想了想,许是姐姐不喜出风头,便从未宣扬。

  一旁瑜三爷插嘴道:“没听说过不是很正常,我亲眼看着她长大,我都不知道她还能过目不忘。要我说肯定是因为跟陈,咳嗯,跟江夏侯住了三年,天天看他查案子,就耳濡目染染上了,换我我也能记性突飞猛进。”

  棠褋疑惑,是这样吗?

  可记性这东西是天生的,除非天赋异禀,否则寻常人想要改变需花费极大的精力,怎么可能简简单单只住在一起就能耳濡目染?

  如果是这样,江夏侯麾下那么多锦衣卫不也该统统过目不忘?

  棠褋觉得养父说的不对,姐姐过目不忘肯定是天生的,跟江夏侯无关。

  所以姐姐就是厉害,凭什么一定要把原因安在江夏侯身上?

  也不知道江夏侯可清楚姐姐这个能力,棠褋赌气地想,夫妻三年,再粗心大意的人也能发现枕边人的一些优点吧?

  她不信江夏侯什么都不清楚。

  “……刚到家就又出了门?”

  被隔空迁怒的江夏侯听着手下的汇报,略想了想,翻身上马。

  等他做点准备再赶到郊外庄子,棠袖已在庄子内的温泉舒舒服服地泡着了。

  于是扑通一声,夕阳西下,水花四溅,刚刚还只棠袖一人的温泉里此时多出第二个人来。

  棠袖没慌,她沉着地扫了这第二个人一眼,见他曳撒红得不同寻常,似是染了血,她道:“受伤了?”

  陈樾说:“没有。”

  “哦,那请你出去,”棠袖神情未动,“我这是私人庄子,禁止外人进入。”

  陈樾没反驳,顺应地从温泉中起身。

  却也没离开,他径自脱掉沾着血的曳撒,露出里头尚还洁净的中衣。中衣早被浸透,紧紧贴在身上,显出流畅结实的肌肉轮廓,有水珠顺着他喉结往下淌,潮湿泛滥,棠袖不禁挪开眼。

  棠袖觉得她不能看陈樾,这样合她口味的身体,再看下去恐怕会出事。

  殊不知陈樾此时也没法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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