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欢 第77章

作者:九月流火 标签: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仙侠修真 甜文 正剧 古代言情

  “这么客套做什么。”奚檀笑吟吟地挽住赵沉茜胳膊,拉着她往外走,“将军府都没了,再叫大娘子岂不让人笑话。我虚长你几岁,你就和我族中妹妹一样,叫我阿檀姐就行。”

  “阿檀姐。也不必叫我殿下了,阿檀姐唤我名字沉茜即可。”

  “好,沉茜。听三郎说你住在衙署巷里,家里东西添置齐全了吗,有没有不习惯的地方?”

  容冲听着大嫂熟练地施展社交手腕,没一会就和赵沉茜亲热起来。他跟在后面,有点多余,也有点嫉妒。

  茜茜对女人的态度,实在比对男人和善太多。

  东花厅很快走到了,容泽慎重其事站在退厅阶前,看到奚檀和赵沉茜进来,立刻上前行礼:“臣参见长公主殿下。”

  赵沉茜连忙扶住容泽:“指挥使使不得,我早已不是公主了。这些年是朝廷对不住你,你行此大礼,让我情何以堪?”

  容泽不肯,坚持道:“君臣之礼不可废,更何况殿下对我们夫妻还有救命之恩,形同再造。”

  奚檀走到容泽身边,她看着温温柔柔,但手上使了巧劲,轻轻一拨就松开赵沉茜的手:“殿下,要不是你,他就再也站不起来了,我恐怕也难逃一死。殿下对我们恩深似海,多大的礼都受得起。”

  容泽跪下,珍而重之行叩拜大礼,奚檀也跟着跪在旁边。他们只拜了一回,赵沉茜就赶紧扶住两人,无论如何不肯放手了:“指挥使不可,你执掌禁军,功劳赫赫,是昭孝帝残害忠良在前,我不过在勉力补救,当不得你们如此大礼。若你执意如此,这海州,我可无颜再待下去了。”

  容冲一直跟在赵沉茜身后,唯独在容泽行礼时向侧面避开,见状容冲上前,帮赵沉茜抬住容泽的手臂。他不同于赵沉茜,手上实实在在有力气,稳稳将容泽扶起来,说:“大哥,事情都过去了,别吓着她。”

  有容冲帮忙,赵沉茜松了口气,只需要扶着奚檀起来。容泽和容冲对视一眼,太明白弟弟的心思了,他也没有强求,感谢最重要的是做而不是说,如果一昧把恩人高高架起,那就成了作秀了。

  容泽说道:“殿下深明大义,能遇到你,是容家之幸,也是海州百姓之幸。我是武人,不会说话,千言万语都在酒里。我们夫妻为您备好了宴席,殿下里面请。”

  赵沉茜自嘲一笑,说:“如今汴京沦陷,燕朝不复,我还哪配叫什么殿下?指挥使叫我名字就好。”

  容泽一板一眼惯了,心道这成何体统,理所应当要推拒。容冲眼见场面严肃起来,他生怕赵沉茜吃完这一顿就再也不肯来了,立刻玩笑道:“大哥,大嫂,我是带她来小厨房蹭饭的,再不进去,饭都要凉了。我早就闻到饭香了,你们今日做了什么?”

  容冲语调轻快,吊儿郎当,仿佛是下衙后顺道带朋友来家里吃饭。庭院里的氛围霎间轻松起来,容泽瞪了容冲一眼,嫌弃他没个正行,奚檀笑着道:“是我疏忽,三郎和沉茜忙了一上午,想必早就饿了。我特意煲了羊骨汤,足足在灶上熬了四个时辰呢,放凉了就不好吃了。三郎,沉茜,快进来尝尝。”

  容冲闻言,真的往里面去了:“我就说闻起来这么香,我先尝尝。”

  赵沉茜震惊地看着容冲,容冲本人却自在的很,他摸了摸汤盅温度,用脚勾开座椅,不由分说推着众人坐下:“还温着,别假客套了,快坐。”

  赵沉茜被他拉到饭桌上,还没反应过来手里就被塞了碗热汤。容冲仗着自己手长腿长,挨个为桌上人盛汤,容泽和奚檀都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各自落座,问:“苏昭蜚呢?今日他要怎么用饭?”

  “管他呢。”容冲头也不抬道,“他有手有脚的,又饿不死。”

  容泽肃着脸道:“胡闹,去找他过来。”

  容冲正好盛到他自己的汤,就很不愿意,容泽忍无可忍瞪了他一眼:“快去,不然你以后去膳馆吃饭,别天天盯着小厨房。你嫂子有自己的事要做,别总让她下厨。”

  奚檀为赵沉茜夹了一筷子菜,说:“别管他们,他们兄弟就是这样,不打起来就算好的,没法好好说话。下厨是我的爱好,和旁人无关,尝尝我的手艺。”

  容冲不情不愿地出去了,赵沉茜余光瞟过容冲的背影,浅浅抿了一口汤,说:“鲜而不腻,口感醇厚,比汴梁的酒楼也不遑多让了。”

  奚檀脸上的笑容更深了,愈发热情地给赵沉茜夹菜:“还是你识货,不像那几个男人,说来说去只有一句好吃,扫兴。瞧你瘦的,以后多来东花厅,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赵沉茜有点难以招架奚檀的热情,还没反应过来碗里就堆起一座小山,而奚檀还期待地看着她,看眼神简直恨不得亲手喂到她嘴里。赵沉茜不得不夹了一块山药,放到嘴里,心想容家的氛围和她想象中一点都不一样。

  或者说,她根本想象不出来,那些和睦美满的家庭是什么样的。原来不是所有家庭吃饭都要遵守尊卑贵贱,不是所有晚辈都要揣摩长辈脸色。

  难怪,容家能培养出容冲这样自信坚定、爱意充沛,哪怕被折断也能重新焕发不屈生命力的人啊。

第98章 失控

  赵沉茜吃了几口就有了饱意, 她慢慢喝汤,问:“指挥使,你的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

  “谢殿下挂念, 已经好多了。”容泽说,“日常行动已无碍,如今我正慢慢捡起武艺, 争取早日恢复武功,上阵杀敌, 为三郎分担些压力。”

  “神医怎么说?”赵沉茜有些担心,提醒道,“经脉受损不是小事, 指挥使还是要以身体为重。”

  “我明白。”容泽说道,“我好不容易从鬼门关走回来, 这条命早就不是自己的了,哪还敢冒进?唉, 我破命一条, 却连累殿下和神医为我劳心劳力, 阿檀寸步不离地照顾我,现在还要连累最小的弟弟挡在前面, 我有何面目为臣、为夫、为兄?实在于心不安。”

  “指挥使不要这样说。”赵沉茜道,“你当日出京是为了调查通敌案, 受伤是被同行之人暗算,你忠孝义俱全,何错之有?只怪我当时太无能,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躲在宫里亡羊补牢,为时晚矣。”

  奚檀说:“殿下, 你太苛责自己了。当时你不过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女,自保尚且艰难,而爹娘之死及金陂关惨案却是容家和皇室的斗争,哪怕不是在参加你们婚礼的路上出事,也迟早会因为其他事情引爆,与你有什么关系呢?相反,你能在容家出事后救出三郎,保下大郎,我们已经非常感激你了。”

  “是啊。”容泽说道,“其实我们夫妻早就感受到了,容家鼎盛太久,烈火烹油,必有一劫,只是爹娘仍然心怀侥幸,以为只要让三郎和皇室联姻,就能解决汴京的猜忌。说来这也怪我,父母常在白玉京,不清楚京城局势,我身为长子,理应提前看到隐患,却也犯了软弱,将希望寄托在幼弟身上。你和三郎都被无辜牵入此局,是我们对不住,怎么能怪到你们身上?可惜了你和三郎情投意合……”

  容泽被妻子捏了下手,这才意识到自己说多了。他有些尴尬,奚檀笑着,不动声色圆场道:“好了,别说这些事情了。身处乱世,家破人亡、遭遇不幸的人家,又何止我们?我们三人都算历经劫波,如今能坐在这里,已经是幸事了。只要人没事,一切都过得去,我先干为敬,敬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赵沉茜微微笑了,就当没听到容泽说的那句情投意合,举杯道:“是啊,只要人没事,一切都过得去。”

  赵沉茜浅浅抿了一口,刚放下酒杯,容泽又满满倒了一杯酒,郑而重之对赵沉茜说:“殿下,这杯我敬你,多谢你救阿檀出来,甚至甚于感激你安排神医救我。当然,并非说我不感激你的救命之恩,而是……”

  “我明白。”赵沉茜主动举杯,说道,“指挥使不必多说,这是我应做的事。你还在养伤,不能饮酒,这杯我代你喝了。”

  说完,赵沉茜一饮而尽,容泽对奚檀摇摇头,同样将杯中酒喝完。奚檀对容泽的饮食管控非常严格,但这一次她等他喝完后,才收起桌上的酒杯,玩笑道:“我做了这么一桌菜,可不是让你们冷落的,接下来都不许喝了。你们两人也别一口一个殿下、指挥使,都叫生分了。沉茜,若你不嫌弃,就叫他一声容大哥吧。”

  “好。”赵沉茜微笑,道,“容大哥。我闺名沉茜,容大哥叫我沉茜就好。”

  容泽迟疑,他当然知道赵沉茜名字,当初她和容冲可是换了庚帖的,但婚事没成,赵沉茜毕竟是公主,他叫闺名恐怕不合礼数。这时奚檀在桌子下撞了他一下,容泽接收到妻子的眼神,乖乖改口道:“那我就斗胆了,沉茜。”

  他们这里刚说完过往,容冲就带着苏昭蜚回来了,时间掐得刚刚好。容冲大步流星进门,也不招呼苏昭蜚,自顾自坐下夹菜:“你们也吃得太少了,这么半天菜都没怎么动。哎,我放在这里的酒呢?”

  苏昭蜚熟练地在对面坐下,嗤道:“少喝点吧,你这几天已经够神志不清了。”

  苏昭蜚这话一语双关,容冲飞快瞥了眼赵沉茜,恼羞成怒地怼回去:“你才该少喝点,你做的账都是什么东西,放条狗在算盘上都比你好。”

  赵沉茜默默喝汤,她理解男人的友谊就是这样损来损去,但是,容冲这话到底骂谁呢?

  苏昭蜚冷笑:“你行那你来,我早就不乐意干了。”

  “好了。”奚檀及时打断这场幼稚的吵架,说,“忘了容家的规矩?饭桌上不许谈公务,都吃饭。”

  这不是苏昭蜚第一次见赵沉茜,但赵沉茜出现在海州,还在查一直由苏昭蜚经手的账务,总要交代一句。饭后,奚檀搀着容泽去小花园散步,特意将东花厅的空间让出来,留给他们三人。容冲熟练地泡了热茶,说:“你们两人早就见过,应该不用我介绍。路上我和苏昭蜚说了今日的事,他觉得你的意见都很中肯,接下来就交给你了,你可以放心施展拳脚,有任何问题直接找我或他,不必顾忌颜面。”

  苏昭蜚同样点头:“没错,我这人捉妖打架在行,管理内务真不擅长。要不是实在没人,我早不乐意干了。你管过朝廷变法,虽然最后没成吧,但至少有经验,海州你看着办,反正穷得叮当响,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

  赵沉茜默默看着容冲和苏昭蜚,要不说他们能成为朋友呢,在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一方面,真是天赋异禀。

  但人和人的关系就是这么奇妙,苏昭蜚大大方方提起崇宁变法失败,赵沉茜不爽了瞬息后也破罐子破摔,直截了当道:“海州如今的问题有二,其一是缺乏标准,以文书为例,写得随心所欲,主次不分,时间、地点、经手人都不明不白,看得人头疼;其二,权责不明,无论武器、粮草还是钱财,只要数对了就扔到库里,既不留档也不批审,如今你们人少,彼此之间也信得过,这样做没什么问题,但是等你们做大了,必然会滋生贪墨。”

  苏昭蜚若有所思,容冲叹气道:“我早就发现这个问题了,但是我想不到更好的解决办法,只能先不动。你刚来海州,曾经又管过六部,这些事你来出面,比我说更有用。”

  赵沉茜微微挑眉,似笑非笑:“你不愿意得罪人,让我来做出头鸟?”

  容冲豁出半条命才把她救活,哪舍得让她挡枪?容冲很无奈,一双星眸认真地注视着赵沉茜,说:“当然不是。只是我相信,有些人是天生的领导者,你属于那个位置,你也能做好。”

  他的目光真诚炙热,赵沉茜像被烫了一下,默默转移视线。苏昭蜚扫过他们两人,轻嗤一声,起身伸了个懒腰:“这副烂摊子终于有人接手了。无事一身轻,我回去睡觉了,没事别烦我。”

  苏昭蜚双手枕在脑后,放荡不羁走了,眨眼花厅里只剩下赵沉茜和容冲。有人时不觉得,如今两人面对面,一股莫名的尴尬开始流转。

  吃饭时容冲进来的时机太凑巧,赵沉茜不相信他没听到容泽和奚檀的话。容冲再次为赵沉茜添了盏茶,说:“北梁刚退兵,下午我得去军营处理战俘,可能没法陪着你了。这是我的令牌,你有什么事直接吩咐,不要怕得罪人。如果有人敢对你不敬,记下名字,回来我收拾他们。”

  赵沉茜扫了眼令牌,说:“这可是能调兵的铜符,你就这样给我了?”

  容冲轻笑,海州军是他一手拉扯起来的,没有人比他更熟悉。虎头铜符对海州军民来说只是一个信物,没有他的示意,仅凭一块令牌,天王老子来了也调不走一个兵,但正因如此,他将铜符给赵沉茜,下面人才能意识到他对赵沉茜的看重。

  “是啊。”容冲笑着看向她,眼睛莹润黑亮,“战场上瞬息万变,连我也不能预料下一个死的是不是我。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持有最高兵符,就是海州下一任主帅。”

  赵沉茜吓了一跳,立刻将铜符推回去:“你疯了?”

  “军中无戏言。”容冲按住虎头,坚定地将铜符推向她,“我没有开玩笑。这支军队中,有无家可归的农民,有想替天行道的地痞游侠,有被北梁人逼得活不下去的官宦之后,也有只想讨一口饭吃的老弱妇孺。把他们交给你,是我能想到的,对他们最好的安排。”

  赵沉茜深受触动,都有些诧异了:“你就这么相信我?”

  “当然。”容冲洒脱一笑,仰头,将茶水一饮而尽,“我相信你,甚于相信我自己。”

  赵沉茜沉默许久,问:“你的伤怎么样了?”

  “没事。”容冲意识到赵沉茜大概误会了,笑着道,“真没事。我不是感觉自己快死了,所以才伤春悲秋,只是这些年看惯了,谁都有一死,天命而已。”

  “但你却不顾一切救活了我。”

  容冲噎了一下,差点被水呛到。他没想到居然是赵沉茜先提起这件事,他默了片刻,坦然点头:“是的。人就是这么奇怪,能接受自己死,却不能眼睁睁看着死亡发生在最爱的人身上。”

  赵沉茜意识到这个话题已经非常危险了,稍有不慎,就会捅破她当下赖以生存的安稳。但她却控制不住,她身体内像有一股火一样,在故意报复她的理智:“最爱的人,谁,我吗?”

  “从男女之情上讲,是的。”

  男女之间的事就像脱缰野马,一旦打开话口就完全不可控制了,赵沉茜借着低头喝茶来掩饰失态,她没有看容冲,不知道容冲的表情是什么样的,但她清晰看到,自己的手在微微颤抖:“你将我带到海州城,就是为了如此吗?”

  “不完全是。”容冲这辈子都学不会圈圈绕绕,索性一杆子捅到底,说,“我的态度和当初订婚时一样,我喜欢你是我的事情,无论回应还是不回应,都是你的权力。但你不仅是我喜欢的女子,还是一个意志坚定、聪明能干的摄政公主,除了婚事,其他合作我们也可以谈。”

  “若我不答应呢?”

  “那也没关系啊。”容冲说,“人本来就不可能什么都得到。能和我喜欢的人共事,我已经比世上绝大多数人幸运了。”

  一盏茶已经见底,但赵沉茜完全不记得味道。她的心跳一点点加速,扑通扑通,跳得令她惶恐。

  她一点都不喜欢这种失控的感觉。她以为过了这么多年,她已经成熟了,不会再像少时那样患得患失,可是只要面对容冲,她的情绪就不由她自主,她还是会说出一些言不由衷的话,做出一些完全不理智的行为。

  她其实并没有想过不答应,或者说,她还没想明白。在梦境中她可以冲动,可是一旦回归现实,她和他之间要面对的问题太沉重了,她没有信心可以处理好。

  这一步没有跨出去,她和他依然可以像现在这样稀里糊涂相处,但如果跨越朋友成了恋人,再一次闹崩,那就只能老死不相往来了。

  赵沉茜的想法其实和容冲很相似,哪怕不成夫妻,她也很想和他做一辈子朋友。她不愿意承认,但事实就是,容冲是她迄今为止,为数不多的对她很重要的人了。

  他贯穿了她整个少女时期,带给她情窦初开,却在爱意最巅峰时急转而下,反目成仇,将她的心绪撞得一团乱后扬长而去,徒留她一人收拾满地狼藉。如果他就此消失就好了,可是,他偏偏又在她生命最低谷时重新出现在她身边,陪着她从深渊中走出来。

  比爱而不得更可怕的是,多年后你又遇到了他,并且两人都孑然一身。命运对她总是很残忍,她无法再经历又一次的失去了。

  赵沉茜脑中一片空白,拼命想做些什么争取时间,低头却发现茶已经喝完了。她冰凉着手指放下茶盏,说:“你不会觉得我利用你?”

  容冲轻轻一笑,率先站起身,对着她伸出手:“一切都是我清醒中做出的决定,我理应接受任何后果,与你何干?走吧,该去查账了。”

  他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体贴地带她离开,回到她觉得舒服的位置。容冲将她送到二堂,然后就走了,正如他所说,他其实没有太多时间。

  因为中午的谈话,赵沉茜一下午都心神不属,很快她就受不了了,挑了两本账册,回家去算。

  容冲不在,府衙里各尽其责,没人拦她。赵沉茜从侧门出来,清清静静走回家门。院子里,小桐正拿着锄头给花园松土,听见声音,她随手抹了下额头的汗,问:“你回来了。怎么不是容将军送你?”

  “他有自己的事情忙,区区两步路,我又不是走不了。”赵沉茜将账册放回自己房间,出来帮小桐提水,道,“你歇一会吧,这些事我来做。”

  “不用。”小桐出了汗,认真看着泥土道,“我不累,我喜欢和土打交道,摸到土就像回了家,让我觉得平静又快乐。”

  赵沉茜望了眼黑土,无法理解小桐的快乐。她也不强求,默默帮小桐浇水。小桐哼哧哼哧锄地,回头瞥了赵沉茜一眼,说:“心情不好?”

  赵沉茜回神,下意识收敛表情,若无其事道:“没有啊。”

  小桐了然一笑,说:“别想骗我,我感觉得到。早上还好好的,和容将军出去了一趟,回来就这样了。因为容将军?”

  那天夜里赵沉茜告诉小桐要搬家,随即两人就被传送阵带到海州。赵沉茜暗暗担心要怎么和小桐解释,没想到小桐非常心大,丝毫不关心容冲和赵沉茜的关系,也不在乎赵沉茜是谁。她不质疑也不点破,一门心思认真生活,赵沉茜也渐渐放了心,就当自己只是一个普通女子,和小桐如常相处。

  小桐完全不知道他们的过往,赵沉茜没那么多顾忌,终于能坦白自己的心绪:“算是吧。小桐,如果你有一个故人,你为他做了很多,可是你们却无法在一起。后来你们分开许久,久到你都忘记和他有关的一切了,忽然有一天他又出现在你的梦中。你要怎么办?”

  小桐埋着头锄地,问:“那你还喜欢他吗?”

  赵沉茜认真想了想,不确定道:“应该喜欢的吧。”

  “有多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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