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卧扇猫
从前这种冲动尚还能用理智压制,可是此时蛊毒作祟……
洛云姝不想再收敛本性。
她指腹暧昧地轻揉着姬忽眼梢,腔调温柔无害,却极具蛊惑:“怎么办,我的情蛊,好像发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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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宴后,姬君凌被姬老太爷唤去叙旧,出来时季城回忆着老太爷对长公子所说那些语重心长的话,喜道:“老太爷对长公子寄予厚望啊!”
姬君凌凤眸深处露出讥讽:“祖父不过是想让我与父亲抗衡,免得父亲独揽大权,让大房永无翻身之日。”
季城不解:“可今日您已将二公子雇山贼杀害九公子的证据呈上,老太爷难道还看不清二房秉性?”
姬君凌淡道:“祖父适才称二弟是受奸人蒙蔽,让我暂且压下此事。”
季城听了忿忿不平:“老太爷这也未免太偏心大房!若非二公子自小天资和魄力都不如长公子您,恐怕老太爷当初还想让二公子来掌权!长公子难道真的要帮着包庇二公子?”
姬君凌挑开挡在眼前的树枝,反问:“为何不要?祖父已年迈,想长久保住二弟也只能借我之手。”
他这般说,季城豁然开朗。
老太爷手中虽仍握着诸多族权,但到底老了。大房因下毒一事已在姬氏一族中彻底丧失了威望。老太爷不想其余几支不满,又想扶持大房,只能徐徐图之,如此便得先压制二爷,避免二爷因幼子中毒之仇对大房赶尽杀绝。
最好的人选就是长公子。
长公子自幼在老太爷膝下长大,且足够理智,只要老太爷给的东西足够有分量,他必然能分清自己的利益和二房的利益哪一个更重要。
季城仍有些担忧:“可上次您遇刺的事八成也与二公子有关,这人不除,恐怕还会对您不利!”
姬君凌轻描淡写:“我是答应祖父包容二弟,但不代表无条件包容。我不动手,总有别的刀可借不是么?”
他吩咐了一些事,季城领命离去后,姬君凌则独自往自己所在院落走去,途经一处栀子林。
他自小不喜欢大片的白色。
但今日不知缘何,姬君凌想起什么,往繁花深处走去。
山风凉爽,吹来的栀子香气亦显清冷,萦绕鼻尖若即若离。姬君凌走入栀子林中,被漫山的雪白围住。
立在错落的花枝间,他想起家宴上祖父对父亲和安和郡主的态度,虽说祖父意在压制二房,但某种程度上来说,此事对他亦有好处。
父亲何尝不算另一个祖父?
他这个长子,也并非完全没有成为下一个大伯的可能性。
姬君凌思忖着,不觉走到林子最西,花枝越茂,树影缠绵相叠,林子深处一座凉亭在花枝后若隐若现。
凉亭离他两丈远,一声急促妩媚的惊呼和着柔风袭入耳际。
“姬忽,你别……”
第9章
09 女子眸光迷离,不见羞赧。
姬君凌没有听墙角的喜好,欲转身离去,长指却已先挑开挡在眼前的花枝。
凤眸微怔,如噙寒冰的目光有了细微错愕,凝着不远处的凉亭。
亭中有一白衣玉冠的男子端坐着,清癯脊背蓄着克制的力度,从单薄夏袍中喷薄而出。
只看背影姬君凌也清楚那是谁。
男式白袍之后露出一片白色的裙摆,弧度如银河垂落,又如流云散漫柔美。
白裙的主人也不必猜。她坐在男子腿上,身影被男子宽阔的后背遮住,只露出一双纤细的手,十指细如嫩葱,玉白柔美,正环住男子的腰身。
“姬忽……”
洛云姝依恋地唤着姬忽的名字,手却极不老实,在姬忽后背暧昧地游曳触抚,转眼间姬忽外袍已微乱,但手中扔握着一卷书册,仿佛一心放在圣贤书,不为红尘俗世所扰。
只是他握着书卷的手在克制蓄力,手背上也因过度用力青筋暴起。
洛云姝双手从姬忽腰后,散漫游移到他的肩头,轻轻搭上去,附耳不知说了什么,说话的功夫长指还温柔触抚他颈侧,而后指尖轻刮男子耳根,让其耳根染上一抹情慾的红。
姬忽岿然不动的身姿微颤,手几乎要将书卷攥坏。
“云儿。”
他素来清润的嗓音亦哑得厉害,显然已濒临失控。
二人都穿白衣,清雅出尘,远看如世外谪仙,微风之中,男式白袍和女子罗裙相叠,都在小幅度地动弹,微乱衣摆下或许已藏了不为人知地偷偷暗合。
姬君凌凤眸闪过讥诮。
原来对发妻漠不关心、任其枯萎的父亲也是一个会沉溺在爱'欲之中的凡人,沉溺到竟不曾发觉他的长子正立在一丈开外,盘观着他与继母的交'欢。
姬君凌开蒙起就受祖父训导,祖父是位好老师,但不算一位好祖父,他从他那里学到了权势之道,也学到了冷血无情,连对待亲情都可有可无,更遑论男欢女爱?他无兴趣去窥探风月之事,松手欲落下面前花枝。
姬忽恰好在此时被挑'逗得不堪承受,微微侧过身避开洛云姝在他耳际四处点火的指尖,被他宽阔肩背遮挡住的一切半露。
时下民风开放,女子衣饰亦大胆,尤其贵族女子夏日只在诃子外面套一层薄纱,尽显风流韵致。山间风大,稍稍一吹洛云姝身上纱衣已褪至臂弯,半落不落地搭在手上,她身量虽纤瘦,但骨肉匀称,又养育了一个孩子,身姿较之十几岁时多了几分饱满,如初剥开的荔枝莹润。
白皙玉润的肩头半露,在日光照映下白得胜雪,随着呼吸难耐起伏的胸口泛着浅浅柔光,似灯下流光溢彩的莹润美玉。
金钗微斜,她依偎在他父亲怀里,已意乱情迷,双颊潮红,桃花目中噙着盈盈泪意,迷离眸光遥遥望来,掠过姬君凌时滞了一瞬。
四目相对。
女子眸光迷离,不见羞赧。
姬君凌长指稍顿,那枝挡在眼前的花终究没落下。
他平静地看她。
洛云姝视线定在他面上,发现他的存在却丝毫不回避,桃花目含泪欲滴,眸中交织着委屈与懵然,像是不高兴被继子偷窥,又像是不明白他为何会在此。
二人隔着姬忽对视。
姬忽的手抚上她发顶,在她耳畔说着什么,或许是情浓时的誓言。
洛云姝起初认真听着,后来心不在焉地蹙起眉,眸中泪意越盛,而后抓紧姬忽肩头,裙摆下的鞋履落下,被罗袜覆盖的足尖蜷起,腰肢亦小幅地扭了下。
“姬忽……”
过大的欢愉仿佛成了折磨,让她难以承受,额角渗出汗滴,两颊潮红,细长脖颈后仰,贝齿咬住下唇,不满地嗔怨着。
“姬忽,你不能这样对我……”
温柔妩媚的声线被山风吹至姬君凌耳际,他不禁蹙眉。
不止声音,洛云姝脸还倚靠着他父亲的胸口,目光越过花枝,直直地望向姬君凌。
不同于从前在他面前端着长辈架势、雍容端方之时,她目光迷蒙却不回避,懒洋洋地凝望着他,秀眉死哦粗飞醋,眼泪将落未落,无辜的眸子里含着乞求,眉心一点红痣被情慾染得殷红,圣洁中潜藏堕落,如罂粟艳丽。
她像是在乞求他,又仿佛在挑衅,想诱他一道沉沦。
看着他,洛云姝红唇张合,说了两个字,仅看口型,姬君凌也依稀能辨。
她在说:“给我……”
他的父亲一改克制,不顾以往所受的君子之训,光天化日之下便纵情声色,而他亦蔑视礼节,不顾“非礼勿视”之道,冷眼旁观着他们的亲密。
甚至隔着他的父亲,与他怀中的女人无声对视。
他想起数月前山中初见那日,这位曾经的继母因发病出现幻觉,将她错认成他的父亲,彼时她说:“你和姬忽,真的很像。”
姬君凌冷淡的目光陡然一深,凤眸微眯,毫不避讳地与她对视。
凉爽山风拂过周身。
却带来燥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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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云姝神思已错乱。
倒不是欲'求不满,这情蛊并非寻常所见的情蛊,受中母蛊者的意愿影响居多,而姬忽素来抵触男女风月之事,蛊发时也更偏向于情愫上的牵绊,肉'体的渴求次之。
因而蛊发虽难受,但只要姬忽再抱她一会,她就能慢慢熬过心里的折磨,不必非得合欢。
可洛云姝不甘心。
同样是中情蛊,凭什么姬忽依旧坐怀不乱,她就得被蛊折磨得欲'求不满,不要面子地缠着姬忽?当初和他当了好几年夫妻,她也没能占到便宜。
越想越亏。
姬忽肯在光天化日之下抱着她让她缓解蛊发已经是违背原则了,他是断然不会从了她的,看不惯他的克制,洛云姝有心让姬忽也难受,故意捏他耳垂,还把自己外袍褪下,露出半边肩头。
姬忽竟不为所动!
他甚至附耳耐心劝她别被肉'欲蒙蔽心志,言情'欲如何肮脏云云。
在这场心理对决上的挫败让洛云姝心生不满,本要平复的蛊毒叫嚣得更厉害。洛云姝甚至出现幻觉,抱着她的姬忽不知何故起了身,正一步步远离她。
他退至不远处。
洛云姝看着时近时远的一双凤目。一时觉得这是姬忽,一时又不大像……
姬忽的目光是温润的,只有往深处看才能发现隐藏的疏离。而那双眼乍看清冷无欲,往深处看,却能觉出隐约的侵略性。
如同狼看猎物。
这样的目光让洛云姝更不愿服输,她定定凝着他,想要在这场情绪的对决中赢了姬忽,勾得他也堕落。
她揉捏他耳垂,甚至低头在他耳根轻轻吹气。
“嘶……”
姬忽压抑地吸了口气。他低下头,和那双清澈又魅惑的眸子对视的瞬间,又再度恍惚了。
不能再看。
就是这样一双眸子,将他平静的心绪撕开一道深渊似的口子,让他在她离去后的一千多个日日夜夜辗转难安。姬忽想着不如给了她。
但她轻揉他颈侧时,堆积心头的阴霾涌上,姬忽眉头抗拒蹙起,他用只有他们才能听到的声音低语:“抱歉,云儿。并非我有意吊着你。我生在世家,见过太多肮脏淫'乱之事。父亲心中只有发妻,为了利益才与母亲联姻,他们不爱彼此,可我幼时却曾亲眼撞见他们失控交'欢,沉溺于情慾。那时我便知晓,情'爱非但不代表情意,甚至会玷污情意。”
及至十七,祖母希望他与她的母族顾氏联姻,好帮顾家走过难关,她老人家给他与顾氏的酒中下了情药,让他们奉子成婚……
姬忽掐断了回忆,讽道:“所以你看,情'慾何其肮脏,我不希望你我之间只有欲而无情。”
洛云姝一句也没听进去。
她忘了自己正被姬忽抱着,只看得见远处不为所动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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