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卧扇猫
洛云姝缩缩脖颈离他远些。
她?想推开他,姬君凌却继续说起他的计划。他声音太低,她?得全神?贯注才不会听漏,只?能被他半圈在怀,听到一半身子都酸软了。
姬君凌察觉她?不适,手掌在她?的后背虚虚地扶了把。
洛云姝听得专注,并未留意他的动作,只?是觉得身后犹如?多了一个安稳的倚靠,不自觉就靠过去。
姬君凌嘴角微抿。
他继续说着他的计划,待说完了,洛云姝鬓边碎发?已?被温泉池边的水雾熏得微湿,腿也麻了。
一回神?才想起姬君凌的手正扶在她?腰后,乍看像是半拥她?在怀。二人姿态本就暧昧,且还在说着如?何扳倒她?的前夫、他的父亲。
就像一对苟合的男女偷尝了悖伦情慾带来的禁忌感,过后密谋着如?何除掉女子的丈夫。
洛云姝咬了咬牙。
她?怎么总有那种羞耻的错觉?
挥散杂念,见交易已?经达成,他也将他的计划告知?,洛云姝才说出七七的事:“现在这个七七极有可?能是假的,你去查查,如?若是假,尽快告知?楚家人,以免耽误寻人。楚珣是太子少师,若能联合他最好。”
听到此事,姬君凌亦讶异。
若非她?亲口所说,他无法想到父亲竟连个孩子都利用。
原本他还要防着楚珣通过太子察觉他的计划,为了女儿反过来帮助父亲。但假若这个消息是真,楚珣想必不会再相信姬忽。
相比楚珣对机会的态度,他更在意洛云姝。他问她?:“您帮我对付父亲,就不怕我事后过河拆桥?”
洛云姝轻哼一声:“我自有让你信守承诺的筹码。”
顿了顿,又补道:“放心,不是用毒,这些日子我与姬忽虚与委蛇那么久,手里的东西亦有价值。”
她?推开姬君凌:“暂且这样,时辰已?不早,长公?子先回去吧,在此处逗留也不大合适。”
姬君凌道了声“好”,直起身子,扶在她?腰后的手放下。
洛云姝想看看他究竟怎么在暗卫眼皮底下离开,随之站了起来,刚起身坐得发?麻的脚下就一阵软。
姬君凌的世家公?子风度在直起身的那刹荡然?无存,明明看到她?站不稳,却还像初见那日一样冷眼旁观,没有扶一把的打算。
她?只?得在慌乱中拉住他,一个大意,手扣在不该扣的地方——
他的腰封上。
洛云姝一僵,简直想把自己这双总是按错地方的手给砍了。
抬眼撞入姬君凌饶有兴味的目光,她?不悦拧眉:“乱想什么?我不是故意的,上次更不是。”
她?忍着发?麻的腿站好,要松开扶着姬君凌腰带的手,姬君凌没说什么,抬手扶住她?的手臂让她?借力站稳:“您放心,晚辈也没多想。”
又过了一会,姬君凌低声关切道:“腿还麻么?”
他这般说话时语气太随意,有种他们俩关系很亲近的随意感。
可?她?与他才不熟。
洛云姝把话题扯回来,好将二人关系掰正:“不知?那日我除了给你们配制毒物,还需要留意些什么?”
看出她?有意避嫌,姬君凌松开她?,意味深长道:“您小心点?,别被他发?现我们的事。”
洛云姝目光闪了闪。
她?明知?他指的是合谋的事,可?他深意十足的语气让她?好不容易掰正的气氛又有了暗通款曲的错觉。
他是怎么做到把那样正经的事说得如?此令人误解!
这是又在故意逗她?了。
洛云姝幽幽然?瞥了他一眼,坚决不上套:“长公?子私闯继母的浴池,该小心的是你才对。”
姬君凌:“您又想歪了。”
洛云姝无视他的调侃:“你父亲智多近妖,要是到时他有所察觉,反过来杀了你怎么办?”
姬君凌不以为意:“您该问的是父亲会怎么办?他若仅是因为忌惮就对我赶尽杀绝,晚辈只?能认命。
“不过原本晚辈就不是非要与您合作,上次来寻九弟求证时被您得知?了真相,怕您告诉父亲,才顺势拉您上船。因此倘若事败我也不会暴露您,您还可?留在他身边。”
姬君凌的回答让洛云姝陷入沉思?。姬忽他当真会因为仅仅是忌惮就杀死亲生?儿子么?
她?其实?也说不准。
没心思?和他争面子,洛云姝解下他给她?系好的披风扔在石上,又慢条斯理?褪下外袍。
这是要送客了。
姬君凌谨记上次承诺,知?礼地错开目光,但昳丽的凤眸眼底,却藏着一抹势在必得的深意。
他总会让她?甘愿放弃姬忽。
-
转眼已?阳春三月。
清晨天儿才蒙蒙亮,洛云姝刚睁眼,就见姬忽坐在她?的榻边。
她?看着他:“离朱寻到了?”
姬忽称离朱不愿回来,一路用毒甩开了他的护卫。
洛云姝自然?不信,但并未质疑他,只?说:“这倒是他的作风。”
姬忽亦不认为她?这样散漫的人会对那个孩子有多少感情,未过多解释,只?问:“你的蛊如?何了?”
洛云姝阴阳怪气地笑了下:“你来了,我还怕什么蛊?”
姬忽垂下眸,忽道:“抱歉,是我让你难受,待一切平稳,我会设法寻高人帮你解蛊。”
洛云姝满不在意,话里满是调侃:“寻什么高人,以你我的情分,这情蛊解与不解区别么?”
她?在暗示心里有他,近日她?明里暗里的表现也的确如?此,姬忽高兴之余,又不敢相信。
他虽有一个及冠的长子,但和长子一样,他们自幼被世家规训着,知?道如?何做一个世家子弟,却不知?如?何做一个有七情六欲的人。
他想相信她?对的情意,想相信阿九,包括长子。
却又不敢放心地相信。
不知?何时起,对他来说控制一个人比信任对方容易。
或许他变了,或许他本性如?此。从?前父亲在时,他尚还伪装,弑'父之后,他开始撕破道德的桎梏。
姬忽挥散心绪,陪洛云姝用早膳就要离去:“稍后太子要巡视洛城外的大营,我与子御需陪同。”
洛云姝随意应了声音,面上不在意,心里却仍不大放心,总觉得姬忽没那么容易入局。
最好姬君凌能当场拿下姬忽。
即便姬君凌那真的出了岔子,她?也不能放过这次机会。
-
姬忽出了门。
一路上,他想着之前周武查到关于阮氏行踪的事,一个多月了,自从?上次阮氏被人救走,他们的人就再查不到任何阮氏的消息。
直到数日前,他的人得到消息,长子曾派人送走一个女子,据称是送去别处的细作。
实?在太巧,他不得不多心。
自从?父亲死后,日复一日,长子成了他身上的一处逐渐溃烂伤口,既舍不得剜去又夜夜忌惮。
这忌惮带来的情绪很复杂,既让他戒备长子,又对那孩子内疚。
今日要去的大营位置隐蔽,需经过一处险峻山道。
为保稳妥,姬忽多带了几名高手随护,并在路上埋了人。
巡营路上,众人小心留意周遭,所幸未有异常。到了军营,太子与将士们传达朝廷厚望,巡视了大半日,一切顺利,唯有回时因马车坏掉而耽搁了半个时辰。
行至那处险峻山道时,已?是暮色四合,众人不由?戒备起来。
变故发?生?在瞬间。
林中冲出一批蒙面兵士,官兵纷纷拔剑,对面备着弓弩,箭雨袭来,为首的刺客高呼:“杀太子!”
有护卫不慎中了箭,当即倒地抽搐:“箭上有毒!”
毒箭使得事情变得棘手。
为保稳妥,太子派一部分人马抵御刺客,和父子二人一道乘马车,在几名高手护送下先走。
中途刺客追了上来,几大高手竟是不敌,姬忽留在车内保护太子,姬君凌则掀帘出去接过缰绳驾车,一路狂奔总算甩掉贼人。
太子许是因为惊吓过度,许是磕到了脑袋,竟是晕了!
姬忽心里的警惕更深了。
太子并非软弱之辈,怎么会被刺客吓晕过去?
自己身边几名高手平日亦可?一敌十,为何轻易落败?方才周武本要跟上,却也被刺客绊住了。
这一切倒像是冲他而来。
姬忽掀开车帘,暮色下周遭情形难以辨认,凭着经验,他确定他们正经过一处悬崖边缘。
马车的前方,高大的青年?正在驾车,玄衣金冠,意气风发?。
这是他的长子。
姬君凌放慢马车,风声中,他气息急促,嗓音沙哑——是在营中领着将士给太子殿下展示练兵成效时喊坏了嗓子:“父亲,刺客已?甩掉。”
姬忽道:“继续走。”
姬君凌却并未加速,淡声问他:“殿下晕了?”
他语气很是肯定。
但姬忽记得清楚,长子去前方驾车时太子尚未晕倒,他出去驾车后车帘也一直闭着。
他为何知?道太子晕倒了?
明知?可?能是疑心病,但姬忽的戒备已?被推至顶峰。
一瞬间,不忍和忌惮在心里纠缠,争吵,最终不忍被忌惮压了一头。姬忽目光在夜色下冷意涔涔,他在长子回头之际,用剑削断他手中的缰绳,将他推下了悬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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