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分雨
转眼间江砚已走到跟前。
侍女识趣地退下。
姚芙绵忍不住扑到他怀里?,抱怨:“怎的才回来。”
江砚紧紧搂住姚芙绵,在她发间轻嗅,感受久违的熟悉气息,心神几近战栗。
他柔声道:“怕你?嫌我身上脏污,先去沐浴了一番。”
姚芙绵闷闷地应了一声,抱了好一会儿,她才开口。
“你?的命可是我救回来的。”
“我知……从?今往后,我的命便是你?的。”
姚芙绵对这话感到好笑,不禁在他怀里?闷笑出?声,连带着江砚胸腔也感受到一股震颤的痒意。
他再忍不住,低下头去亲她,攫取她的唇舌,吻得?又急又深,强势到几乎是要将姚芙绵拆吃入腹融为一体的地步。
姚芙绵起初尚且能忍,后来实在喘不过气,在窒息的亲吻里?捶了江砚一下,嗓音含糊又羞恼:“你?便是这般对待你?的救命恩人?”
江砚这才放过姚芙绵,下颌靠在她肩头,缓解几乎要压制不住的冲动燥意。
他已经给过姚芙绵机会,姚芙绵心甘情愿选择留在他身边。
他喑哑道:“芙娘,再无人能拆散我们?。”
*
三?皇子被贬为庶人后又被逐出?皇宫,传闻被太尉府的人接回去时已经变得?疯疯癫癫,时常捂着自己瞎掉的那只?眼又哭又笑。
圣上病重多时,朝中一切重务都交到太子手中,不久后驾崩,太子顺理成章即位。
而消失多时的李骞在这时现身,却是被其父李太尉押着去认罪。
新?帝念在太尉府一众人对李骞所做一切并不知情,又主动交出?李骞的份上,免了太尉府众人的死?罪,只?将太尉贬官。
太尉在大殿上对新?帝的开恩感激流涕。
盛极一时的太尉府自此陨落,李骞于当日夜里?在牢中自刎。
有人感慨太尉的大义灭亲之举,也有不知何处传出?的风声,李骞是为保下太尉府众人故意现身,让太尉将他献出?去,以求新?帝放过府上众人。
新?帝登基后那些从?前拥护三?皇子的朝臣纷纷告老还乡,正遂了刘琰的意,省得?他多费口舌,以此提拔了自己的亲信。
至于江砚,在讨伐平南王时功不可没,擢为宰相,另赐宅院。
得?知先皇驾崩的消息后江巍立刻赶回来,待他回宫后朝臣近一半变了样。
而江砚已在准备搬出?江府的事宜。
江巍将江砚叫去祠堂,命其跪下,江砚顺从?地照做。
“怀云,你?此举又是何意?”江巍怒不可遏。
江砚平静道:“正如父亲所见,陛下给孩儿赐了宅院,孩儿要搬过去。”
“这像什么话?”江巍斥责,“父母尚在,你?便要搬出?去?”
“父亲这话说错了,我生母早已离世。”江砚不疾不徐,话语带着轻讽,“孩儿入狱时父亲装聋作哑,江氏对我弃若敝屣。如今一切风波过去,见我还可利用,便想?要粉饰太平不成?”
江砚的反抗让江巍恼怒不已,他感觉自己为人父的威严遭到挑战。
“你?若敢搬出?去,往后休想?再回来。”
江砚不置可否。
目光盯着正中央那张牌位,不知想?到什么,江砚又道:“还有一事,父亲若是认为母亲牌位见不得?人,孩儿可代为供奉。”
“你?……”
江巍身形一震,目光猛然朝那张焕然一新?的牌位看过去。
那张牌位后面已无了云姎的名姓。
这世上知晓云姎存在的人越来越少。
江巍死?死?盯着江砚,却在这时不得?不面对一件被他刻意忽视的事实。
江砚的样貌其实像极了云姎。
江巍并非不曾愧疚过,他也曾许多次在夜里?被魇着醒过来,耳边仿若还遗留女子哀婉的啜泣声。
云姎是一支美艳的花枝,他亲手摘下,又亲自将她逼上绝境,亲眼看着她枯萎死?去。
“姎……姎……”
一直不愿承认的事实让江巍中心如噎,痛入心脾。
是他害死?了云姎。
江砚冷眼看着江巍面色痛苦地揪住心口,不欲在此耽搁,当着江巍的面从?容起身。
江巍陷入巨大的痛楚中,无暇顾及江砚。
姚芙绵得?知江砚被叫来祠堂后便在门口等候,见江砚出?来了,先是上下打量,再问?:“可责罚你?了?”
从?前他来祠堂等着他的都是训斥和责罚,今日是做个了断。
江砚轻笑一声。
“并未。”
“那便好。”姚芙绵挽上江砚手臂,与?他说起要搬去新?府邸的事。
江砚侧目看她,唇边挂着温浅笑意。
从?今往后,他不再是江氏的傀儡。
他是江砚,是她一人的砚郎。
第一百零二章
姚芙绵随江砚入住了新帝赏赐下来的新府邸, 这座府邸精雕细刻气势恢宏,并不比江府差多少。
庭院还有一池水塘,上面铺满荷叶和花苞, 再过不久便会开满荷花。
也不知是江府将消息瞒下,还是外界无人?敢议论?, 江砚脱离江府一事并未引起他人?关注, 旁人?只知江砚声望越来越大。
刘琰方即位,有许多杂事需要解决, 包括之前他与江砚合谋诱三皇子露馅的事, 隔三差五地传唤江砚入宫。
而新宅邸有许多事尚未处理, 江砚同样脱不开身, 何况战乱已经平定,也是时候筹备他与姚芙绵的婚事。
只有两人?成亲,成为众人?眼中名正言顺的夫妻,姚芙绵才不会轻易离开他, 也免得那些狂蜂浪蝶再往她跟前?凑。
以?免出现变故, 江砚算得上是急迫地想要操持婚事。
虽急切, 却丝毫不敷衍潦草,严格遵循六礼。从宅邸装饰到?二人?婚服再到?宴请的宾客, 事无巨细俱由江砚亲力亲为。
而江砚每每做决定前?,总是要先问一遍姚芙绵意见。
这些礼仪繁琐得姚芙绵头疼, 她看着江砚忙活, 自认帮不上什么忙,何况江砚瞧着乐在?其中, 她便随他拿主意了。
姚渊在?扬州, 自是无法折腾一趟来洛阳,江砚与姚芙绵说过后, 决定日后二人?在?扬州再办一场婚事。
因?此,除却必要的朝会,无论?刘琰如何催促,江砚都以?自己有要事为由推拒。
有人?因?此上奏弹劾他,以?江砚慢怠政事为由。而这人?正是宋岐致。
刘琰对他们二人?之间的恩怨有所?听闻,只觉棘手头疼不堪,应付完宋岐致,不得不亲自来找江砚。
当见到?江砚那清冷的脸罕见地露出温雅笑?意,整个?人?瞧着意气风发的模样,刘琰又不知说什么好了,只好关切地问了几句。
他不由得困惑:“姚娘子?娘家人?不在?洛阳,你打算让她在?何处等你去迎娶?”
早在?最初姚芙绵与宋岐致定下婚期时,说好了到?时江府以?姚芙绵娘家的身份替姚芙绵筹备,如今是江砚迎娶,自然另当别论?。
江砚并不认为这无法解决,届时他同姚芙绵随迎亲队伍绕洛阳一圈,宣告世人?即可。
刘琰了然。
“此举倒是并无不妥……”
但有府邸可给姚芙绵出嫁,总是要好一些。
江砚不由得沉思。
既如此,不如到?时便让姚芙绵在?江府等他过去迎娶,或是寻个?有名望的豪族,只要姚芙绵想要,江砚都会许诺她。
两日后,姚芙绵收到?卫国公府的来信。
是宋祎写给她的。
信中先是道?贺了她与江砚的婚事,又关切了几句姚渊近况,最后才表明来意,卫国公府可作为姚芙绵娘家,出面替她处理有关事宜。
姚芙绵自然欣喜地应下,这可是江砚与宋岐致关系缓和的好机会,她如何会放过。
江砚脸色却不大好看,这意味着姚芙绵要有一阵子?待在?卫国公府,甚至是与宋岐致朝夕相?处,然而见姚芙绵实在?欢喜,江砚咽下那些反对的话,冷着脸应下。
江氏的人?不知从何处听得这事,也遣了许多人?过来帮忙,言辞关怀备至。
如今大夫人?一心礼佛,鲜少再过问外界事,江氏由江巍一手掌管,比起将江氏拱手让人?,江巍更想要自己的血脉承袭。
姚芙绵清楚江氏这是想要求好的意思,让江砚答应下来。
何况届时成亲,有长辈做见证更加稳妥。
江砚便默许了江氏的举动。
那些琐事都由江砚在?处理,而姚芙绵要操心的只有那套婚服。婚服早在?去幽州前?江砚已经着人?赶制,由十个?手巧心细的绣娘精心编织而成,如今只需姚芙绵穿试过后,再对不合身的地方修改即可。
在?去卫国公府的前?一晚,姚芙绵被江砚按着狠狠折腾,求饶几次江砚均不为所?动,每一次冲撞都逼得她出声。
事毕后,姚芙绵要跟江砚算账,却发现他紧盯着她的眉目下隐隐的不安,那点怒气随之烟消云散,抬起手勾着他的脖颈往下压。
“你放心,不过是去住几日,我很快回来。”
想了想,她又补充道?:“我等你去接我。”
*
到?了卫国公府之后,姚芙绵发现江砚的顾虑实在?多余,光是那些礼俗就够她忙得脱不开身,连宋岐致的面都见不到?一次。宋祎也仅来看过她两回,关切几句。
到?了成亲那日,姚芙绵天?不亮便被叫醒,任由侍女?给她梳妆打扮,庄重典雅的婚服穿在?她身上,衬得她比曦光还耀眼,面颊比平日还要艳丽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