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帝宠 第153章

作者:三日京 标签: 古代言情

  祁渊醒得最快,发现他在中间乱动,把他抱着坐了起来,拉开了一点床帘,小声说:“要做什么。”

  小孩儿的身子软,被祁渊抱着总算凉快了一些。

  祁渊听见阿难喊热,说要回自己屋里睡。

  他没好气地轻轻戳了下阿难的额头:“不是说要和你母妃睡?你母妃醒了瞧不见你要担心了。”

  阿难似乎在纠结,闻言皱着脸,回头看了看。

  沈珈芙也听见动静醒了,瞧见祁渊抱着阿难,撑着身子直起来,问怎么了。

  祁渊轻轻拍了拍阿难的后背,说:“他睡中间热,说要回屋去睡。”

  小孩子火气大,这也正常。

  沈珈芙还有些犯迷糊,说给阿难换个位置,让阿难睡里面去,里面靠墙,不用担心摔地上去。

  于是换了位置又睡下了,这次倒是没再被热醒。

  沈珈芙习惯了睡祁渊怀里,被子搭在两人身上也不冷不热正正好,祁渊早上醒来的时候就瞧见怀里的沈珈芙和一人占了半张床榻的阿难。

  这混小子,今夜让他回屋自己睡去。

  被沈珈芙说了想阿难的话,祁渊也就没再每日都带阿难去御书房了,平常阿难自己下午空闲了就在小书房自己看书,今日也本该如此。

  可前院的喧闹声来了还不够,沈珈芙也过来了。

  她把阿难带去屋子里给他收拾衣裳。

  “母妃,为什么要收儿臣的衣裳?”阿难站在一旁,有些好奇地歪歪头,看着进出忙碌的宫人。

  沈珈芙正高兴着,抽空回他一句:“你父皇带我们去南巡。”

  想着阿难听不懂这话,她又凝了凝神,蹲下/身,对阿难道:“咱们坐船往南边走,会途经曲州,母妃同你讲过的,曲州是母妃住了十几年的家,这次正好能带你去看看。”

  阿难似乎听明白了,不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他的家在皇宫,母妃的家在曲州,母妃想回家看看。

  母妃的家好多。

  “母妃上回说,行宫也是母妃的家,那曲州也是行宫吗?”阿难忽然记起来上回沈珈芙说的话,茫然问她。

  沈珈芙眼中藏不住笑意,听着他这些话,摇摇头:“母妃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不在皇宫也不在行宫里呢,就像阿难在皇宫里住着,母妃那时候在曲州的家里住着,只不过后来母妃才来了宫里,又跟你父皇有了个家。”

  阿难听得似懂非懂,又被沈珈芙揉了揉脑袋。

  他能看出来母妃很高兴,母妃高兴,他就高兴。

第248章

  番外完

  祁渊回来的时候一看沈珈芙面上的神情就知道她是听到消息了,没忍住笑着把她搂到跟前:“真不知道这些底下的人怎么这么有眼色,朕圣旨还没下呢,消息就传到你耳朵里去了。”

  “贵妃娘娘好大的本事。”

  沈珈芙胳膊搂在他的脖颈上,眼眸里亮晶晶的,一下下地去蹭他的唇,问他:“那你要下旨吗?要下旨吗?”

  屋里没什么多余的人,祁渊干脆坐到床榻上,把沈珈芙抱到自己身上来。

  “我不管,我都叫人收拾东西了,你总不能让别人都笑话我。”沈珈芙把脑袋埋在他身上。

  祁渊伸手拔了她发髻上的一根根金簪,低头吻她的耳朵,轻轻喃道:“谁敢笑话你啊,小惹祸精。”

  “你胡说,我明明、我明明很乖的。”沈珈芙面上生出一点薄红,对上祁渊的眸子,又压低了气势,声音放低了些。

  祁渊把她翻身压在了榻上,散开她的长发,俯身轻语:“让朕看看,有多乖。”

  第二日,祁渊下了旨,说了南巡一事。

  除去以前跟着父皇母妃去行宫和宫外的皇庄,这还是阿难头一次去那么远的地方,他也不晕船,船行一月到了曲州,他兴冲冲地跟着人下了船。

  沈府不算大,但自从里面住着的人去了皇城,虽然每日也有人洒扫,看上去四处都干净,但也终归少了点人气。

  他们没住在沈府,而是住在城中一处安静的别院中。

  阿难陪着沈珈芙在别院转悠了一圈,以为这便是母妃的家了,看上去虽然不错,但作为一个‘家’来说,这地方显得有些空旷了些,不似宫里,哪儿哪儿都是人。

  沈珈芙抿唇一笑,说:“这可不是母妃的家,等到明日母妃再带你去看看。”

  阿难说了声好。

  曲州不似宫里,等到夜里了大街上也热闹,祁渊想着带他们出去逛逛,等用过了晚膳就叫人套了马车出了门。

  “阿难,教过你的,在外面该喊什么?”

  阿难正坐在软垫上瞧着外面的街道,闻言坐直了身子,转过头对着人:“爹爹,娘亲。”

  他喊得极为认真,小脸上的好奇都收了起来,一脸装出来的严肃。

  沈珈芙被逗得笑了笑,祁渊却是点点头,摸摸他的脑袋说喊的不错。

  等到下了马车,阿难就和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儿似的,看什么都觉得新奇,拉着祁渊和沈珈芙到处走。

  还没逛出两条街,宫人们身后拿着的东西就要堆满了。

  不过小孩子的精力也就一阵一阵的,等到了平日里睡觉的时辰,阿难勉强坚持了一会儿,可也没多久就趴在祁渊的肩头睡着了。

  小孩儿都睡过去了,他们也不好继续逛下去,于是又坐上马车回了别院,收拾一阵总算是入睡了。

  第二日,阿难一睡醒还记得昨日母妃说的要带他回家,自己下榻穿衣洗漱好就去找了母妃。

  只是沈珈芙还在睡着。

  昨日夜里她睡得晚,今日难免起晚了些,祁渊也不用早朝,就抱着她一起睡到了太阳高升。

  最后听见门被敲响了才撑着身起来,看一眼身边的沈珈芙,哄着她再睡会儿,自己下榻披上外衫把门打开了。

  一个矮小的身影跨进门槛匆匆喊了他一声父皇,接着就往屋里跑,到了床上去喊沈珈芙起床。

  这一闹,是个人也该醒了。

  可一直到用过了午膳他们才往沈府去。

  马车停在沈府大门口,沈珈芙下马车的时候抬头望了一眼府门的牌匾,一时间万种情绪浮上心头,有些复杂。

  谁又知道当初离家便是这许多年才回来,屋子也早已空了。

  “阿难,小心些走路,别摔了。”她温声提醒了一句。

  阿难应了一声,也抬头看着这陌生的府门,牌匾上写着的沈府两个字他都认得——这便是母妃的家了。

  他原以为昨日所见的别院已经够空了,没想到母妃的家里一个人也没有,更是空荡荡的。

  虽然也有人日日打理,但屋子里的一些东西还是早先前就被人带走了,看起来就是有些空。

  祁渊牵着阿难的手走在后面,沈珈芙就在他们前面两步的位置。

  她走得慢,似乎在通过看周围熟悉的场景来回忆起自己以前在沈府的日子。

  “往前面走就是前厅了,前厅我去得少,家中有来客的时候或是小辈犯了错事才会被叫去前厅。”沈珈芙对这前面的场景都没什么特别大的感触,可穿过前厅到了后院,她的话就多起来了。

  一旁的小院里有棵树,沈珈芙看见的时候下了台阶走过去,随后往后招招手示意他们快过来。

  “陛下,这是我小时候种下的腊梅,原来还活着呢。”沈珈芙一面说着,一面看着树上的嫩绿枝叶。

  祁渊也看向这足有人高的腊梅树,问她:“怎么种腊梅,不种些别的?”

  曲州的冬天没有多冷,但沈珈芙种的腊梅也是年年都开了花的,每回冬天从这儿过的时候都能闻到腊梅花香。

  沈珈芙笑了一声,说:“这是府上当时多出来的花苗,母亲见我好奇就给了我,我随便种下的,没成想种活了,小孩子玩心大,种活了它就好像有了多大的责任一般,往后我就日日看顾着,才让它长这么高了。”

  阿难看不懂母妃眼中的情绪都有些什么,只觉得这时候应当不说话,他安安静静地又跟着往里面的道走,最后进了一个小院子,一眼就看见了木制的小楼,眼中的欢喜一闪而过,拉了拉身旁父皇的手,指了指小楼,说:

  “父皇,摘星楼。”

  他说的是玉芙殿后院祁渊建给沈珈芙的摘星楼,没想到母妃有两个摘星楼。

  沈珈芙拉着阿难的另一只小手,点头笑说:“是啊,那也是母妃的摘星楼,虽然没有你父皇给你母妃建的那个好看又舒服,不过母妃在比你更大一些的时候最喜欢的就是这座小楼了。”

  说罢,她拉着阿难上楼去。

  这座木制小楼虽年岁有些久了,但还算稳固,沈府的人迁回皇城时特意没有动她的院子,这院子里的装横摆设看上去都和她离开的时候没两样,就连小楼里装的纱帘都是她当初自己选的颜色。

  祁渊随她一起站在围栏旁,往远处望的时候能隐隐看见城外的一点江水,阳光下,那些水波光粼粼,格外漂亮,他转过身,看见身后的一把木椅子,仿佛还能看见年幼的沈珈芙坐在上面捧着书册的悠闲模样。

  阿难不够高,瞧不见远处的风景,等面前两个人终于注意到他了他才开口说他也要看。

  祁渊哂笑一下,把阿难抱了起来。

  借着高处,阿难也终于看见了远处的风光,他的反应要来的直白的多,张口轻轻哇了一声,看得目不转睛。

  “漂亮吗阿难?”沈珈芙轻轻问他。

  阿难点了点头,原来母妃的家比皇宫来说,是另一种漂亮,一种他此刻尚且不能言语出的漂亮。

  “阿难随我们南巡一路,可看见了巍峨的大山?可看见了滔滔的江水?看见了百姓的安居乐业和街道的繁华热闹?”祁渊缓缓开口。

  阿难依旧点头,视线慢慢移到了祁渊面容上。

  祁渊却没有回头,继续道:“那些都是父皇身上的担子,或许很久以后,这些漂亮的山水,繁华的街道,安乐的百姓就要靠阿难来维持下去了。”

  “阿难你可明白?”

  阿难不太明白,到底他也才五岁,对于不懂的事情也不率先下结论,只看看祁渊,又看看沈珈芙。

  沈珈芙似乎瞪了一眼祁渊。

  祁渊这才收回了那些话,转而道:“阿难不明白也没什么,只要记着这么漂亮的地方是你母妃的家,你要让你母妃的家一直都这么漂亮就好。”

  这样说阿难就懂了。

  他黑溜溜的眼中仿佛闪着光,问:“就像母妃照顾腊梅树一样吗?”

  两人都怔愣了一下,笑着点头:“对,就像你母妃照顾腊梅树一样。”

  “儿臣明白了,儿臣会让母妃的家一直漂亮。”

  “好孩子。”

  ……

  或许很久以后的某一日,阿难会忽然记起此事,明白当时祁渊说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也会明白他身上的责任不止是守护母妃的家,更重要的是护好一国,担起为帝的职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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