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日京
换个人问这些话就是大胆,就是探寻帝踪的大罪,偏偏问的是沈珈芙。
祁渊看她一眼,有些不放心她去赴宴。
“想出宫?跟朕一起去?”祁渊又岂会不知道她的性子。
沈珈芙眼睛都亮了,正要点头,却被祁渊说不行。
“朕去的地方你不方便去,老实待在行宫,至于颖妃那边……”祁渊想了片刻,说,“朕叫方瑜陪着你。”
他都这么说了,沈珈芙自然察觉到不对劲了。
“陛下是觉得颖妃娘娘会害嫔妾?不想让嫔妾过去?”
她问的太直接了,也是这屋里没旁人,若是旁人听到了不知该怎么想呢。
祁渊原本不想叫她知道这些腌臜事,听得污了耳朵,但现在这情况,就是她不说,依照沈珈芙的性子都要自己去查清楚。
“当初颖妃曾孕有一子,只是那孩子福薄,没生下来。”
“此事后来查出是端妃所为。”祁渊垂眸,“朕还未下令处置,端妃就忽然暴病而亡。”
“你与端妃同是沈家人,她这些年或许并没有全然放心,端妃已去,朕担心她有别的心思。”
祁渊说这些话的时候并不忌讳什么,他不放心沈珈芙,自然要把这些关系和沈珈芙讲清楚。
当初没对端妃下令褫夺封号究其原因就在于端妃是沈家女,有着太后那一层关系在,这种谋害皇嗣的大罪定然不能摆在明面上来,更何况,端妃已死,也算是一命偿一命了。
沈珈芙没想到自己之前想的还对了几分,她先前就猜测颖妃腹中没了的那个孩子会不会是端妃下的手,所以端妃才死的那么急。
可现在看来,端妃的死好像真是因为急症。
“那嫔妾能不去赴宴吗?”她听了祁渊的话觉得有道理,今日祁渊又不在行宫中,若是她不小心出了什么事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说完,沈珈芙又丧气地摇头,好像不去赴宴也不行,这行宫里也就这些嫔妃,她若不去就实在是不给面子了。
“真不想去就不去,有朕看着,谁也说不了你什么。”祁渊说罢,就要让人去暮芳殿说一声。
沈珈芙赶紧拦着了:“不用不用,再怎么也那么多人呢,陛下叫方瑜姑姑跟着嫔妾吧,应当不会出事的。”
祁渊思虑了片刻,说了声好。
下午,沈珈芙去了暮芳殿。
从祁渊口中知道了那些秘辛,沈珈芙再看见颖妃的时候都有些谨慎了,但她说到底也不是害她失子的罪魁祸首,这么一想她又觉得没什么好担心的。
好在颖妃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异样。
方瑜是在祁渊身边跟着的大宫女,她一站到沈珈芙身后,惹来了两道不明所以的视线。
不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宴会么,陛下为何要派人守着玉修仪?
宜妃不知,郑贵嫔也有些不解,但都没主动问,就当没这个人似的。
一场宴下来,什么事也没有。
沈珈芙好好地来,又好好地回了瑶函殿。
路上,郑贵嫔陪她走了一段路。
“陛下今日为何要让方瑜姑姑跟着娘娘?”郑贵嫔有些不明所以,眼下方瑜姑姑还在后面好好跟着呢。
沈珈芙吐了吐舌头,打着马虎眼:“陛下今日不是不在行宫么,许是他担心宴上生变,这才叫方瑜姑姑跟着的。”
怕郑贵嫔还要接着问,沈珈芙连忙岔开了话题:“我前些日子送你的葡萄可好吃?”
一说起这个,郑贵嫔点了点头:“娘娘送了许多过来,嫔妾吃不了那么多就叫人拿下去做成点心了。”
“左右是送你的,你怎么吃都行。”
快入夜的时候祁渊才回来,还给沈珈芙带回来一盏灯。
“好漂亮!”沈珈芙小步跑上前,盯着祁渊手里拿着的花灯左右看看。
祁渊把花灯拿给她,说:“市集上有人在卖花灯,这些东西你在宫里见得少,就想着买一个回来给你。”
宫中的宫灯不是拿来取悦主子的,即便是有花样好的,最后的用处也是挂在房梁上,不会被人拿在手中把玩。
沈珈芙将那盏花灯仔仔细细看了一圈,这才爱不释手地挪开视线,看了一眼祁渊,朝他笑了笑,说她喜欢。
她最是喜欢这些漂亮的东西了,不过花灯不易保存,又是市集上买来的,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坏了。
祁渊换了身衣裳才走到她身边去,手指划过花灯上所画的花鸟,随意问道:“珈芙喜欢画花鸟的花灯还是画山水的花灯。”
沈珈芙看过去,将花灯的画布又转了一个方向,说:“嫔妾喜欢画美人的,不过这个也很好看。”
祁渊听了笑了一声,喜欢画美人的,他早该猜到的。
“叫人拿去挂着吧,它又不会跑。”
沈珈芙又多看了一会儿,叫锦书给她挂在了平日里喝茶的矮桌旁。
行宫里的日子实在过得悠然快乐,沈珈芙整日在行宫都能找到玩儿的,也没人管着她,眼看着就要到了九月。
这几日风很大,沈珈芙找来了几只风筝,打算和郑贵嫔一起往山上去放风筝。
这行宫四周除了那座种着果树的山头便只有一座山头是平坦空旷又安全的了。
只是要往那里去得经过暮芳殿。
“就没别的路了吗?”沈珈芙问锦柔。
锦柔摇摇头:“别的路都没有侍卫把守,走着太危险了些,娘娘不若等下次再去吧?”
沈珈芙瞧了一眼桌上摆的风筝,祁渊又不在行宫,今日风大天气也好,今日若不去,下次就不知是什么时候了,再不然都得回宫去了。
正犹豫着,郑贵嫔轻声道:“不若嫔妾派人去问问暮芳殿,不过是让让路,想来颖妃娘娘也是会给这个便利的。”
第135章
情绪多变
的确如她所言,暮芳殿很快就让了路,让她们一行人往山上去了。
山头的风更大了,几乎能把人吹倒。
沈珈芙真上山来了眼看着却又没那么高兴,她盯着脚下高到脚踝的野草,一声不吭。
郑贵嫔后背有些发凉,想着这几日陛下总是到行宫外面去,沈珈芙虽然都没说什么,但眼看着还是不怎么高兴。
但她见着陛下回来了还是高兴的。
“娘娘您看,风这么大,风筝定能飞得高。”郑贵嫔出声,打破了安静。
沈珈芙茫然地抬起头,看了一眼面前人,又顺着她的话看了眼天上——碧空万里。
这座山头比较高,但也不算大,山的四周边缘不算平整,来的时候侍卫还特意提醒了北山头有个断崖,可危险了,叫娘娘们当心些,莫要往那边去。
沈珈芙理着风筝,侧过头能看见更远处的山下行宫,一眼就瞧见了荷花池,满池的荷叶,荷花点缀在其中。
暮芳殿内,红棉伺候着颖妃喝药,见她把药都喝下去了才舒了口气。
“你说,玉修仪在山上能玩儿的高兴吗。”猝不及防听见颖妃开口。
红棉面色平静地答:“回娘娘,玉修仪爱玩乐,今日风大,想来是能玩的高兴。”
颖妃笑了笑拿出手帕轻轻擦拭唇上沾染的药汁,说:“陛下又不在行宫中,她倒是能待在这儿安心地玩儿。”
她也不是没来过行宫,上回来的时候还记得陛下并未像这般时常出去,行宫外是有什么吸引人的东西勾住了陛下的魂不成?
“你说她整日高高兴兴的,受的恩宠也不少,为何肚子里还是没动静呢?”
颖妃收敛起面上的笑,实在是疑惑。
红棉依旧平静,说:“想来是玉修仪还没那个福气。”
颖妃轻轻叹了一口气,她垂眸看着没什么血色的一双手,悠悠说:“快些吧,要不然,这样好的机会可不多了。”
红棉听到她的话也不动声色,没说什么。
沈珈芙的风筝断了,她才刚玩了一阵,风筝线断开,风筝也飞走了。
她心中有些堵,转过头似乎想和谁说,身后宫女递来的新的风筝:“娘娘,重新换一个风筝吧?”
沈珈芙干脆不玩了,她的脸色不好,和郑贵嫔说了一声就要往山下去。
她这情绪来得一阵一阵的,周围人都没反应过来,郑贵嫔急忙上去拦着她:“娘娘等等,嫔妾同您一起下去吧。”
沈珈芙站定,似乎缓了缓情绪,看着郑贵嫔手里渐渐往回收的风筝,摇头说:“不用,你玩的好好的,我只是玩得累了,想回去歇歇。”
郑贵嫔的手一顿,看着她,还是没再继续下去:“嫔妾一个人没什么意思,还是和娘娘一起下去吧。”
沈珈芙没拦着,两人又带着人下山了。
“恩?又回去了?”颖妃拨弄着帘帐的珠子,意味不明地开口,“果真是宠妃啊,想怎么闹就怎么闹。”
“派人去瑶函殿听听看,看今日能有什么动静。”
红棉应了一声:“是,娘娘。”
一回到瑶函殿,沈珈芙就叫人给她换了衣裳,解了钗鬟,她要去睡觉,谁也不能打扰。
宫人们你看我我看你,都不吭声。
出去的时候好好的,回来的时候娘娘怎么就不高兴了呢?
锦书锦柔干着急,她们娘娘是个什么样的性子她们再是清楚不过了,这几日娘娘的情绪是有些多变,特别是陛下整日往行宫外面去,娘娘虽然不说,但眼里的好奇是挡也挡不住,可陛下又不带着她,留娘娘一人生闷气。
陛下陪着娘娘的时间少了,但往日在宫里虽然陛下也不是时常陪着娘娘,但好在娘娘知道陛下在何处,不似现在,陛下往行宫外面去,娘娘也不知道陛下是去哪儿了。
沈珈芙在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再醒过来时天色已暗了。
“什么时辰了?”她叫人进来,问。
“回娘娘,申时四刻刚过。”锦书锦柔给她换上了衣裳。
沈珈芙看看外面,问她们:“陛下还没回来吗?”
“还没……”
沈珈芙哦了一声,不说话了。
“娘娘,宫人今日新送来的花还没插上呢,娘娘可要自己挑些?”
见沈珈芙说了声好,锦书锦柔赶紧叫人把今日送来的花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