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棵小盆栽呀
谢吏看着洛九娘的背影,无奈地抓了抓脑袋。
…
跟周阿嬷借厨房一事,洛九娘早就知会过了。
许是谢无陵来别院的原因,周阿嬷也没怎么为难她,只是交给她钥匙的时候,脸色有点儿不爽。
“用了厨房记得收拾好,别省得我还要打扫一遍。”
“多谢阿嬷。”
洛九娘从周阿嬷手里接过了钥匙,乖巧温顺,“妾身知晓的。”
“嗯。”
周阿嬷倒是满意洛九娘的态度,她又叮嘱了几声才离开。
“是。”
洛九娘目送走周阿嬷后,一改之前的温柔乖巧。
洛九娘推开厨房的门,刚一进去,便听到汪汪几声狗叫。她顺势看了过去,瞧见木桩上拴着一条通体黑色的大狗。
是谢无陵的狗,叫风霆,好勇斗狠,刺史府的人都不敢惹它。
平时里风霆都由谢吏照看着,只有谢无陵外出打猎时才会将它牵上。
风霆认识洛九娘。
但他就跟谢无陵一样,不喜欢洛九娘。
不过——它虽然不喜欢,但看到她后,倒也不会汪汪乱叫。
风霆叫了两声,无趣地回到了自己窝里。
根本不搭理洛九娘。
洛九娘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食盒,又看了看风霆。
随后,她大步走过去,将食盒里的糕点全倒在了狗盆里。
风霆耳朵动了动,在食物的引诱下,它从狗窝里爬出来,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洛九娘看着黑狗吃得香,唇角勾了下。
“还是你比较配。”
…
谢吏跟在洛九娘身后,将她护送到小厨房后,才返回谢无陵的院子。
彼时,谢无陵刚同几位心腹商议完,正伏案批阅着事务。
谢吏行了礼:“刺史,属下已经将您的话带给了如夫人。”
谢无陵头也未抬,“嗯。”
见谢无陵如此冷淡,谢吏打心底里替洛九娘叹了口气。
他想了想,又说:“刺史,如夫人她、她好像很难过。”
谢无陵这才停了下手,抬起眼皮,看向了谢吏。
被谢无陵一双寒眸注视着,谢吏硬着头皮开口:“如夫人说,她以后不会送了。”
谢无陵听了这话,眉峰忽而皱起。
他面无表情地打发掉了谢吏后,继续伏案处理要事。
只是不知为何,他执笔时总能想起洛九娘红着眼,泫然欲泣的模样。
片刻后,他干脆放下笔,披上大氅,去了不远处的小院。
-
洛九娘从小厨房回来时,阿月已经为她打好了洗澡水。
大夫吩咐过,洛九娘的簪伤不能碰水,这几回洗澡都是阿月亲自伺候的。
“如夫人。”
阿月探了下浴桶里的水,“水有点凉,奴再去给您打点热水来。”
洛九娘被热水氤氲得脸色醉红,她半阖着眼,神色迷离地嗯了声。
阿月离开房间,片刻后,脚步声重新响起。
洛九娘猛地睁开了眼。
辨别出脚步声后,她又闭上了眼,将湿透了巾帕盖在脸上。
“阿月。”
她软软地喊了声,“帮我捏捏肩膀。”
对方没有回答。
脚步声慢慢靠近。
洛九娘心脏怦怦跳动着,直到一双温凉的大手按在了她的肩膀上。
洛九娘身子轻颤。
敷在面上的丝巾被人掀开,她对上了一双浓黑深沉的眸子。
她看见谢无陵喉结轻滚,眸低夜色翻涌。
“郎君。”
洛九娘故作惊讶,随后她慌乱起身,想遮住身上的光景,却被谢无陵揽住腰肢,直接抱出了浴桶。
谢无陵抱着洛九娘到了床边,倾身压了下来。
都说混迹在军营里的人,身上常年带着一股血腥与汗液的臭味。
但谢无陵不一样。
他身上有淡淡的酒味,不浓,混杂着一股草木香,倒意外地好闻。
“郎……唔。”
洛九娘张了张口,却被谢无陵大手捂住了嘴巴,所有的话咽回了喉咙里。
从赵翦出事到现在,她与谢无陵已有两月未同床。
素了这么久的男人,行事难免粗鲁了些。
当然谢无陵也不是怜香惜玉之人,对她也从未温柔过,只图自己爽利。每每此时,洛九娘只能暗自承受。
洛九娘突然想起多年前的一桩刺杀案——
那时冯太后刚掌权,朝中上下官员不满,尤其是那刘太尉,仗着是先帝伴读,丝毫不把冯太后放在眼里,甚至还公然上书废掉太后。
于是,洛九娘就接到了命令,让她神不知鬼不觉地杀掉刘太尉。
那晚洛九娘去的时候,刘太尉正和府上的小妾厮混。小妾伏在刘太尉身上,面色潮红。她仰着头,尖叫声一声高过一声,以至于洛九娘跳进窗,他俩都没听见。
那时洛九娘不通人事,直到后来才听府中侍女说道:小妾那是快/活。
可是,她来了江州,同跟谢无陵那般时,一点儿也不快/活。
察觉到洛九娘的走神,谢无陵滚烫的大手掐住她的脖颈。
这么纤细白嫩的脖颈只需要轻轻一用力,便能捏断。洛九娘学着小妾的样子,扬起了脖颈,又学她那样婉转啜泣。
连求饶声音都学去了七七八八。
闻声,谢无陵的动作停了下来,盯着她看的眼神越来越深,似翻涌的夜色。
洛九娘心头多了几分忐忑,以为自己做错了之时,忽而又被他按在了柔软的床褥之上。
…
阿月打热水回来,听到屋内的动静,便知道郎君过来了。
她自是不敢再进去,值得在屋外侯着。
她起先听见了如夫人的哭声,再后来……阿月悄然红了脸。
阿月也不知自己等了多久,直到自己迷迷糊糊犯之时,才洛九娘叫她的声音。
阿月扶着洛九娘清洗,又看见了她身上的青青紫紫。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回 见了,她给洛九娘擦了擦身子,又细致地检查了一遍手臂上的簪伤。
见伤疤没有裂开,她才松了口气。
真怕郎君这般的孟浪,会将如夫人已经结疤了的伤口撕开。
“如夫人。”
阿月说道:“您常喝的药今晚没了,要重新给您煎一副药吗?”
洛九娘哑着嗓子嗯了声。
阿月倒是尽心尽力,真以为这药是调理身体的,每晚都会熬一副送过来。
但来别院这一月余,自己没和谢无陵同房过,每当阿月送来药后,她都偷偷倒在了花盆里。
阿月伺候洛九娘梳洗完,便下去煎药了。
谢无陵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
房间里还残留着气味,显示着半炷香前这里发生了什么。
洛九娘全身酸疼得厉害。
她盘膝坐在案几前,继续誊抄佛经。刚写到‘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时,阿月便熬好了药,送了过来。
“放那里吧。”
洛九娘声线还未恢复过来,清冽中透着些许的喑哑,“我一会儿喝,你下去休息吧。”
“是。”
阿月放下药碗就出去。
走之前,她还留意了那碗药,心头感叹:也不知道如夫人这身子何时才能调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