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之间礼可
时衍眸光幽深,心道,凳子不能用?非得够的这么.....费力。
见她又成功抱下来一床,他连忙收回视线,垂眸看书。
姜久初关好柜门,朝着周围看了看,似乎最大的空位还是床榻前,但看着榻上斜靠之人,觉得还是别睡他跟前的好。
她看了看自己脚下的位置,随即便决定就在衣柜旁打地铺,起码收拿被褥时比较方便。
思及此,她找了块帕子,蹲下身擦了擦,虽不见灰尘,但还是将柜前的一块位置简单擦了一遍。
想着这等上好的红木地板,和她家的桌面一样光滑,她睡这地下,也不算太差。
时衍看着书本,嘴角扯了扯,倒是爱干净,就是不知道,这样娇娇弱弱的小姑娘,能在地板上睡几日?
姜久初铺好被子,刚刚坐了进去,还没来得及躺下,眼前便突然一黑。
她有些无语,这人不是刚刚还在看书吗?怎就突然熄灯了?就不能等她躺下?
她一边扯好被子,一边想着,她娘这回可真是看走眼了,这男人貌似连最基本的礼貌都没有,怜香惜玉啥的就更没有了。
算了,这是好事,她不计较。
刚躺下的姜久初,感觉后脑一空,完蛋,她好像忘拿枕头。
哎!算了算了,凑活一晚吧!等明日早早将床榻上的枕头,拿到柜子里放着,她就不会忘了。
可睡惯了枕头,且从未凑活过的姜久初,不仅身下梆硬,还没有枕头。
躺着睡,硌的她后脑疼,侧着睡硌的面颊疼,翻来覆去,怎么睡都不舒服,直到一个时辰后,她仍未睡着。
姜久初无奈撑起身,朝着床榻方向看了看,黑漆漆的也看不清什么。
犹豫了会,最终还是坐起身掀开被褥,决定过去将另一个枕头拿过来。
她赤脚踩在地板上,借着从窗棂中透进来的一点点微弱夜光,和自己对路线的掌握,一点点朝着床榻慢慢摸去。
动作极轻,生怕吵醒了榻上之人。
待摸到床柱后,便打算顺着床沿摸到床头,结果入手却是一层帐幔,这男人,又没到夏日,放什么帐幔啊!
她顺着帐幔摸到中间,随即撩开帐幔,再一点点摸到床头位置,单手撑着一点榻沿,朝最里面摸去。
然而刚伸出去的手,却在触碰到一丝温热时,瞬间缩了回来。
她有些心惊,她好像摸到了男人的脸,或者是.....嘴,想着,他不是睡在最外面吗?
姜久初顿了顿,再次一点点从外朝里慢慢探去,直到摸到了光滑的发丝,便将手撑在那里,然后越过时衍,朝着最里侧摸去,很快便摸到了另一个枕头。
她眼眸一亮,将枕头慢慢拿了出来,随着她的离开,垂落在男人面上的发丝也随之离开。
黑夜中,时衍眼眸幽深,看着离开帐幔的黑影,抬手摸了摸面颊,将那股痒意抹去,但那股馨香仿佛还萦绕在他的鼻尖。
他深深呼出一口气,要不是从这女人的面上,看不出一点对自己的倾慕之意,他都要怀疑,她在勾引他。
“啊!”短暂的一声痛呼,打断了时衍的心绪。
姜久初紧抿唇瓣,忍着疼痛直接坐在了地上,小脸皱成一团,缓了好久,脚拇指上的钻心之痛,才慢慢退去些。
她返回时,就没那么小心翼翼了,脚步便快了不少,却没想到直接踢到了桌旁的凳脚。
时衍撩开帐幔,看着那边一瘸一拐的身影,薄唇微动,一声极轻的‘真蠢’两字,还未传到姜久初的耳中,便消散在了黑夜之中。
姜久初躺了回去,心道,真是捡了西瓜,丢了.....西瓜。
不过好歹痛痛就过去了,要是没有枕头,她估计一夜都睡不好。
夜悄然而过,一丝朝阳透过窗棂照进喜房。
帐幔掀开,时衍穿鞋下榻走至柜前,看了眼地上睡的正香的姜久初,随即脱鞋,踩在了她的被褥之上,伸手打开柜门,从里面拿出一套红色锦袍。
“殿下,小姐,太后宫里来人了。”绿萝的声音传进屋内,姜久初不满地皱了皱眉,翻了个身继续睡去。
门外的李嬷嬷看向绿萝道:“你是七皇妃带过来的丫鬟吧!你家小姐如今已经嫁给了七殿下,不该再叫小姐了。”
“是,嬷嬷,绿萝下次一定记住。”绿萝知晓这嬷嬷是太后身边的贴身嬷嬷,立刻恭敬的认错。
“恩,”李嬷嬷点点头,静待门开。
“还不起吗?”
好听的男子声音传入姜久初的耳中,惊的她瞬间睁大眼眸,立刻翻身坐起,待看清楚面前的时衍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处何处。
时衍见姜久初一脸茫然的样子,好心提醒道:“宫里来人了,你要是没睡好,就上榻睡,否则.......。”
“宫里来人?不应该是我们进宫吗?”姜久初一边疑惑的问出声,一边赶紧将被褥快速叠好。
时衍看着急忙拉开柜门塞着被褥的女人,眼里闪过一丝兴味,只淡淡回了句不知,便转身朝门外走去。
在姜久初关上柜门的那一刹那,屋门打开。
姜久初发现自己还没有穿鞋,便连忙拎起靴子快速跑到了床榻边坐下,佯装刚起床的样子。
“七殿下,叨扰了,老奴奉太后之命,过来取东西。”李嬷嬷对着时衍微微弯腰见礼,说明来意。
时衍没有说话,而是侧身让开。
李嬷嬷走到榻前,朝着姜久初微微行了一礼,笑着道:
“老奴吵到七皇妃了吧!七皇妃可以再睡一会儿,太后说了,你们可以晚点进宫奉茶,老奴就是提前过来将元帕取走。”
姜久初闻言面色一白,她怎么忘了这茬。
她略过李嬷嬷,朝着她身后的时衍看去,见他正喝着小丫鬟刚刚送进来的热茶,对自己递来一个我也无法的眼神,便不再看她。
“七皇妃?”李嬷嬷看着姜久初的样子,有些狐疑的喊了一声。
“哦,知道了。”姜久初收回视线,只好硬着头皮掀开被褥,去找那所谓的元帕。
最后在床里侧找到了一块白巾,诺诺的朝着李嬷嬷递去,不好意思地道:“那个......殿下昨晚喝醉了。”
李嬷嬷闻言一怔,似是没想到,新婚夜竟没成事,她回头望了望自顾品茶的时衍,感觉不太像昨夜宿醉的样子。
她想了想,并未接姜久初递来的干净元帕,而是说道:“那老奴明日再过来取。”
她话语刚落,便瞥见床榻上只有一只枕头,一双眸子瞬间精光一闪,退出去时,不着痕迹的打量了眼屋内。
第70章 你一向都这么替人着想吗?
姜久初偷偷瞄了眼时衍,见他没有看自己,而是起身去梳洗了,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没办法,她也不想把责任推他身上,但这种事,她自己揽身上的话,似乎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她拿起一旁的靴子,准备穿鞋下床,却看到自己小指甲盖都乌紫了,难怪昨晚那么痛。
“小姐,现在起床吗?”绿萝走进来问道。
姜久初点点头,“嗯,去给我拿双袜子。”
绿萝走到自家小姐的红木箱前,从里面拿出了一套石榴红裙和一双袜子递到姜久初的面前。
她刚帮自家小姐披好衣裳,便看到姜久初那乌紫的脚趾盖,“小姐,您这脚怎受伤了?”
“不小心碰的,没事。”姜久初一边说着,一边套好袜子。
石榴红的金丝绣裙穿在姜久初的身上,比之大红嫁衣少了一丝威严,多了一丝娇俏,却同样让人一眼惊艳。
时衍洗漱好,便坐到圆桌旁看向梳妆镜前的姜久初,一双眸子微敛,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时,一中年妇人,带着个小丫鬟端来早膳,小丫鬟放下早膳便连忙退了出去,似是一刻也不敢多留,而中年妇人则是对着时衍道:
“殿下,老奴去帮您把被褥换了?”杏婶想着一晚上下来,被褥可能......需要换掉。
“不用,过两日再换吧!”时衍端起面前的瓷碗,一勺一勺盛着面前的红枣桂圆粥。
“是。”杏婶看着他家殿下,竟然主动帮皇子妃盛粥,眼眸染上一丝笑意。
偏头看了看正在梳妆镜前打扮的姜久初,想着,她们殿下如今娶了个皇子妃回来,这府里总算有了人气,她家小姐若泉下有知,也该安心了。
她欣喜地退了出去,没想到这位姜家小姐能得了他家殿下的欢心,着实不易。
要知道,虽然她家殿下在外一副随意不羁的样子,但却戒备心很强,从不轻易对他人敞开心扉。
如今,能娶到一个让他家殿下上心的皇子妃,真的是一件意想不到的好事,看来还是太后有眼光,了解他家殿下。
时衍见姜久初收拾妥当,便拿起筷子开始动筷。
姜久初见状倒是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个不懂礼貌的人,还会等她一同用膳,随即一想,应是有下人在,才故意做做样子的。
二人用完早膳,便坐上了府门口早已备好的马车,往皇宫而去。
马车内,姜久初看着样样俱全的豪华装置,再次叹了叹,上次天黑,她也没怎么看清,只记得面前这张茶几磕的她脑门生疼。
时衍斜靠在里侧车壁,眼神毫不避讳地落在端坐另一侧的姜久初身上,让姜久初感觉浑身不自在,微微侧了个身朝着车窗外看去。
片刻后,脖颈扭的发酸的她,侧回头,却见时衍还在看她,虽然这人看自己的眼中没有男女之意,但却好似要将她看透了似的,她实在憋不住,开口问道:“殿下老看我作甚?”
“没什么。”时衍打着折扇,有些漫不经心。
“我就是在想,你明日该拿什么理由搪塞皇祖母?总不能......又说我喝醉了吧。”
姜久初面色一红,随即不好意思地道:“那个.....明日不用找理由,到时,弄点.....血放上面就可。”
她说到后面声音极轻,一张脸涨的通红,心中哀呼,她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和一个见过两三面的男人说这种事。
时衍看着羞的满脸通红的姜久初,眸中有些意外,还以为这姑娘是个皮厚的,没想到竟这么容易脸红。
“哦,你这可是在欺瞒太后,其罪不轻啊。”
姜久初微微一惊,对于时衍的话,有些不太高兴,说的像是她一个人的事一样。
再说虽是欺骗,但这事除了他们二人,外人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知晓的,他为何要这么吓自己?
“你不说,我不说,太后又怎会知?”
时衍收起折扇,“你这是要我同你一起欺骗皇祖母?”
他说着面上露出一丝为难的表情,“可我一向都是皇祖母的乖孙子,从未欺骗过祖母。”
姜久初惊愕的望着时衍,眉头慢慢皱了起来,这人几个意思?既想做假夫妻,却不愿出一点力,担一点责?
况且那是他的祖母,自己都不怕,他怕什么?还乖孙子,她怎么看着那么不像呢?
但随即一想,当今太后宠他可是出了名的,难不成他在太后面前,真的是个从头乖到脚的好孙儿?
“那你说怎么办?听你的?”哼,别想把事都揽在她一个人的头上,她又不是大冤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