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死对头成婚后 第30章

作者:二月晨灯 标签: 天作之合 甜文 日常 先婚后爱 古代言情

  一点逗弄,一点试探,一点戏谑。起初是这三种情绪组成了他行为的动机,可当看见少女弯起眼睛,眸中氤氲着一汪水,桃腮泛起红晕时。他又实实在在地,被另一种情绪拉扯,几乎要克制不住,想要品尝梦里的味道。

  他生出好奇,好奇她的唇,是不是如梦里那般的软。

  ……

  翌日清晨,楚懿被胳膊上渐渐传来的酸麻感唤醒。

  他睁开眼睛,眸中尚有几分未散的倦意,然而仅仅片刻,左臂上柔软的沉重似乎成了一道警钟,将他从半梦半醒中拉回现实。

  楚懿皱了皱眉,垂首看去。

  容今瑶侧身蜷缩在他胸前,眉目安然,唇色天然透着淡粉。她偶尔随着梦境微微动一下,下意识贴得更紧了些。薄薄的一层衣料肖似摆设,少女玲珑的身段有那么一个瞬间窜入脑海,让人心跳漏了一拍。

  楚懿喉结一滚,黑眸微眯:“……?”

第30章

  楚懿的喉结微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目视怀中人,黑眸微眯:“……?”

  他本是浅眠,这次却睡得昏沉,恍若沉入一片温软的漩涡。

  楚懿猜测,莲葵昨晚应当是在房内燃了“阁中香”。

  此香不仅能助兴、还能助眠,让人在身心疲累之后不知不觉地进入更深的睡眠,甚至……不乏做一些旖旎的梦。

  可眼前的情状明显证明,这并不是梦。

  那容今瑶是如何躺进他怀里的?

  这么多年,他一向警觉,任何风吹草动都能令他立刻清醒。可这一次,他竟毫无察觉地让她靠近。

  楚懿思索着原因,目光微敛,最终只得归结于,他身处卧房之中,熟悉之地,本能地丧失了所有警惕。

  实在是不该。

  默了默,楚懿头疼地掐了掐额心,试着抽出发麻的手臂,只是刚一动,后肘便不小心牵动了容今瑶的头发。

  “别闹……”

  昏睡的人似是被扰醒,轻轻蹙了蹙眉,鼻息间溢出一声极轻的轻哼。

  楚懿:“……”

  柔软的鬓发擦过颈侧,带着点痒意。他动作一滞,眸色沉了几分,忍住身体传来的隐隐作

  痛的燥意,道:“门锁已经被撤下去了,你醒了吗?”

  容今瑶睫毛轻轻翕动。

  这一夜,楚懿出乎意料没再浅眠,反之容今瑶却睡得不太踏实。

  昏昏沉沉间,《鸳鸯秘戏图》和气息交缠的那一幕断断续续地入了梦。梦境中,时而晃过红烛摇曳,纱帐垂落的寝阁、时而晃过书案秋千、时而晃过摇椅屏风……均是小画册里的场景。

  隐约地,有人垂首在她的脖颈间落下细细密密的吻。

  对方的唇瓣过于柔软,掠过了她的眉眼、侧脸、鼻尖,却始终没有双唇相贴。每一次接近都若即若离,清清浅浅,仿佛是在故意挑逗,逼得她去主动索取。

  她看不清对方的脸,只觉得那人的气息缱绻炽热,所以下意识想要靠近。

  一个个零碎的片段之后,梦境的尾声,容今瑶终于如愿以偿看到了他的面容。

  却令人大惊失色。

  熟悉的深情眼潋滟着欲-色,剑眉星目,俊美无俦,笑吟吟地盯着她,道:“容昭昭,你果真对我起了歪心思。”

  ……

  “醒醒——”耳边,少年又唤了一声。

  容今瑶猛地从梦境中抽离,唇角微微开合,睁开眼时,眸光氤氲未散。

  似乎是被惊醒的。

  她怔忡片刻,过了半晌,视线逐渐聚焦,抬眼四顾,这才看清自己身处何地——地上铺了一层褥子、一层毛毯,她身上还盖着一床锦被。虽然不是直接睡在地板上,但腰背的酸痛依旧清晰可辨。

  窗扉半掩,微风拂过,秾艳的一枝石榴花在檐下蓓蕾初绽。清晨的将军府没有喧嚣,没有吵杂,偶尔传来树叶摩挲的细语,轻柔至极。

  下一刻,楚懿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你是不是做梦了?”

  他神色慵懒,半撑着上身,微微偏头,往自己的左臂瞥了瞥,目光暗含意味。

  容今瑶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神色忽而一顿,随即裹着锦被起身,往后一退,迅速拉开两人的距离。

  她咬了咬牙,与楚懿对视,无比认真地一字一顿道:“对,做、噩、梦、了。”

  都怪这房间里的香还有那本《鸳鸯秘戏图》,这个梦简直离谱且可怕,尤其是眼前人的面容还与梦中人重合。

  “哦,原来是这样,那看来这个噩梦让你印象很深刻了,如此咬牙切齿。”楚懿抻了抻酸涩的臂膀,嘴角噙着似笑非笑的弧度。

  容今瑶移开视线,神色自若道:“是,我梦见了一只狐狸。那只狐狸很狡猾,总是装得人模人样,但是骨子里却坏得很,最擅长的便是耍弄人。我不小心被它戏耍,所以在梦中,剥了它的狐狸皮,做成狐裘披在身上。”

  屋内短暂地静了一瞬。

  “……”楚懿眼尾上扬,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在暗示我什么,公主莫非也想把我的皮剥了?”

  容今瑶微微一笑,否认道:“你想多了。”

  “好好好,依你便是。”楚懿眸中戏谑之意更甚,没过多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不休,转而问她:“所以,你为什么会睡在我旁边?”

  容今瑶抿抿唇,一时不知道该用何种理由辩解。

  实话必然不可说,她定了定神,思来想去,顺着刚才的噩梦继续编造:“我剥了那只狐狸的皮,狐狸对我怀恨在心,化做狐仙也要来索我的命。我胆子小,吓醒了以后,还是觉得睡在你旁边会有安全感。”

  顿了顿,见楚懿并未立即反驳,继续夸赞:“毕竟楚小将军是个杀伐果断、有勇有谋的战神,想来就是那狐仙真来寻我的仇,有你在,也是绝对不敢靠近的。”

  楚懿垂眸注视着少女,忽然一笑:“胆小?”他咀嚼着这两个字,不知想到了什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确实胆小,不然那天早上,也不会偷偷跑掉了。”

  “……”

  容今瑶身子僵在原地。

  她自然知道楚懿说的是哪一日。

  上次同榻而眠乃是她强迫,第二日醒来她后闷声不响地离开,还以为楚懿没有发现她的狼狈逃跑。

  这次她做了一些不能言说的梦。梦中缠绵悱恻,致使她不自觉地向带有兰麝香气的怀抱靠去,想搂住比软枕还舒服的腰腹。不知怎么,梦境与现实交错,她竟鬼使神差地按照潜意识里的想法行动了。

  ——原来那日清晨,他在装睡!

  容今瑶飞快地垂下眼睫,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把楚懿埋尸的冲动,正准备说话。

  就在这时,“砰砰砰——”,外面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小六姐,子瞻哥!你们在里面吗?”稚嫩的少年音隔着门板传来,一听就是方云朗。

  他拖长声音,故意吓唬道:“再不出来……我可就要……进去了哦……”

  容今瑶看向楚懿,疑惑地问道:“你们商量好的?”

  “我跟你一样,也是刚刚才知道。”说完,楚懿起身弯腰,把地面上堆放的褥子与毯子折起来收回衣柜。

  容今瑶微微抬起眉,轻声哦了一句,把锦被扔上床,光着脚走到屏风后面换衣服。

  简单整理完,楚懿直身朝外面走去。乍一开门,趴在外面偷听的方云朗一时没了支撑,扑通一下跌坐在门槛上。

  “哎呦!屁股好疼!”身着松绿短褙子的男孩哀嚎道,“子瞻哥,你怎么走路都没有声音啊?”

  屁股着地,双脚上扬。方云朗摔倒的姿势太过滑稽,配上他今日的衣服,整个人像是翻了壳的乌龟。

  楚懿勾了勾唇,“你怎么来了?”

  方云朗笑眯眯道:“今日是夏至节诶!城东可热闹了,百戏坊有杂耍傀儡戏,荷风街有游湖观莲,还能祈福放荷灯呢……我好不容易能摆脱我爹和我哥的魔爪……子瞻哥!我能依靠的,只有你了!”

  他一边说,一边兴致勃勃地搓了搓手,眼中满是跃跃欲试。

  楚懿淡淡瞥他一眼,“原来我就是你用来逃避读书的挡箭牌啊?”

  方云朗讪讪地摸了摸鼻子,慢吞吞地道:“才不是呢,子瞻哥是无敌大好人。”

  与此同时,容今瑶听见方云朗提到的“夏至城东”,顿时来了兴趣。从屏风后探出一个头,眸光微动:“放荷灯?听起来还蛮有趣的。”略带好奇地补充道:“叫上莲葵和青云,我们可以一起去逛逛。”

  方云朗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猛地一合掌,“好啊好啊!”

  男孩正想垫脚去寻容今瑶的身影,楚懿忽然往前跨一步,将方云朗挡在门外,顺手把门关上。

  楚懿提醒:“……男女有别。”

  “嘿嘿,一时激动,好险好险。”方云朗抬起头道。紧接着,他眼睛忽然一亮,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秘密一样,“咦?哥,你的脖子怎么有三道抓痕啊?”

  声音极大,生怕吸引不来别人的注意。

  “闭嘴。”楚懿眯起眼睛,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绕开他,径直离开。

  方云朗一个激灵,露出一个心领神会的谄笑,穷追不舍跟在楚懿身后,“你告诉我嘛。”

  “……”

  “哥——”

  楚懿眉梢轻挑,停下脚步,不咸不淡地说:“你再多嘴,我就同陆玄枫提一句,要不要拎着你去禁军营学射箭。还去什么城东过夏至?”

  方云朗脑子嗡鸣,磕磕巴巴地道:“我我我我……我错了……”转念一想,又有些不对劲,“不对,子瞻哥。你这话的意思是,答应我去城东咯?!”

  ……

  夏至时节,日长天暖。街巷两旁悬挂着五彩流苏,商贩沿街吆喝,孩童在巷口嬉戏追逐,连空气中都氤氲着欢愉。

  城东百戏坊向来是节庆最热闹的地方,各类表演轮番登场。方云朗正值年少,最是喜欢这些新奇热闹的玩意儿,他也不缠着容今瑶跟楚懿,反而一直跟在莲葵和青云身边,让哥哥嫂子单独相处。

  五个人先是一起逛了一会儿、看了几场舞狮和吞火表演。无奈人多,后面走着走着便分散成了两波。

  容今瑶和楚懿一路穿行在人群中,不知不觉走到了荷风街。

  荷风街湖畔的柳树下,投壶场前人头攒动。

  摊主扬声喊道:“荷灯需凭技艺换取,凡是能投中者,便可得一盏荷灯,待到夜幕降临时放入河中,许愿祈福。”

  “灯分三等,最普通的荷灯,只需一箭入壶即可获得;稍好些的,需要连中三箭;而那盏最大最精致的第三等荷灯,则需以最难的‘回身投’方式,投中三次可得!”

  摊主话音刚落,人群中已是一片哗然,皆不敢尝试“回身投”。这技法不仅需要极佳的眼力和记忆力,还要有听音和精准的手腕力道,稍有不慎,箭矢便会偏离壶口,功亏一篑。

  容今瑶旁边站了一对年轻的新婚夫妇,女子挽着夫君的手臂,撒娇道:“夫君,试试看嘛,我想要最大的那盏荷灯!”

  第三等的荷灯皆以红玉纱制成,灯身雕饰精巧,仿若一朵盛放的红莲,层层叠叠的花瓣微微卷曲。烛芯未点,已然盈盈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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