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明月 第34章

作者:木泥土 标签: 宫廷侯爵 天作之合 天之骄子 重生 复仇虐渣 古代言情

第41章

  对抗谢怀砚,你也杀了我吧

  卧房内沉默许久,桃漾侧过身背对着他,不再言语。

  谢怀砚神色不虞,在榻前站起身,语气淡漠:“恨又如何,就算是恨,你也只属于我。”他留下这句话抬步离开了桃漾的卧房。

  桃漾的高热虽已退下,身子却还很虚弱,第二日谢

  怀砚未下令启程回淮阳,桃漾就一直躺在榻上,大夫一日三次的来诊脉,再给她开上几副药。

  午后,空谷自外面回到别苑,进了书房将一封书信递给他家公子,禀道:“公子,鹊水县姓陆的人家全在这里了,不过,这些人家都与阳夏谢氏未有过任何来往。”

  谢怀砚接过书信,敛眸在银光纸上扫过,再吩咐:“去查桓馥。”

  空谷应是。

  在鹊水县待了有两日,这日一早,负责侍奉桃漾的婢女早早收拾好行李,来到桃漾跟前,恭敬道:“姑娘,公子在院中等您,今儿出发回淮阳。”

  桃漾来到别苑门前时,谢怀砚并不在这里,空谷上前来对她见礼:“五姑娘,上马车吧。”空谷抬手给她指了指别苑门外不远处的一辆高大奢华马车。

  桃漾抬眸看了眼,马车的帘幔未落,可以瞧出马车内并无他人,桃漾默了默,抬步走过去,被婢女扶着踩上脚蹬上了马车。

  不多时,谢怀砚自别苑内走出,行至门前时,他神色淡漠,抬眸往桃漾坐的马车看上一眼,抬步上了另一辆马车。

  自那夜他从桃漾屋内离开,再未踏足过,于谢怀砚来说,他生来高高在上,身份贵重,世人称赞的天之骄子,从来只有他人在他面前讨好,为了得他青眼费尽心思,如此不知好歹的,只有桃漾一人。

  他不需要去哄她,去让她不再恨他,他要的,不过是让她留在身边罢了,至于她心中是如何想,又要如何做,都不重要,既然他待她的好,成了她忤逆他的底气。

  日后,她便只是玩物。

  自鹊水不行水路,到达司州城用了一日,当日夜间,司州刺史得知谢怀砚来了司州,在刺史府设宴请他,谢怀砚带了桃漾同去,宴席上,歌舞升平,谈笑欢声。

  桃漾坐在他身侧,一直低垂着眼眸,不用吃食,也不理会他。

  谢怀砚侧首看她一眼,眉眼生冷,神色不悦。

  待宴席结束,谢怀砚用了不少的酒,回到别苑内,他抬手将桃漾揽在怀中,刚攥紧她的腰肢,桃漾就抬手推在他身前,秀眉紧凝,一副恹恹且倔强的神色。

  谢怀砚神色冷沉的看着她,呵笑一声,将她自怀中推出去:“滚!”

  桃漾似恍若未闻,神色不变,抬步往她的卧房回。

  待到第二日一早,坐上马车后过司州往豫州回,进了豫州地界后马车一路未有停歇,桃漾就在车厢内的矮榻上靠着。

  什么也不做,只时而发怔,时而趴在窗边看着窗外连绵变换的景致。直到天幕逐渐暗下,马车还在不停的前行,桃漾用过婢女给她端来的汤药后,躺在矮榻上不觉间就睡下了。

  待她再醒来时,窗外月色澄亮,透过林间枝丫洒下,她掀开帘幔,正看到前方不远处的城门,上面赫然写着‘淮阳城’三字。

  赶了这么久的路,竟是已又回到了淮阳。

  她看着马车逐渐走近,在高大威严的淮阳城门下驶过,再次进到那个她不得进出的牢笼,她趴在窗边,眸光直直望着身后的高耸城墙,再次进来,日后她会再有机会走出么?

  桃漾神色淡淡的笑了下,放下帘幔再倚回迎枕上,直到马车行至谢府后山,谢怀砚并未让马车驶入谢府正门,而是从后山径直入了鹿鸣山。

  马车停在鹿鸣山中,谢怀砚下了马车后未理会桃漾径直离去,桃漾再回了之前她居住的碧月阁。

  鹿鸣山是谢氏产业,又与谢氏府宅相连,往日里碧月阁外并无部曲看守,无人敢不经过他的同意来他这里,自这夜后,碧月阁外多了看守部曲。

  留在鹿鸣山中侍奉的人也不再是拂柳和白芦。

  桃漾被困在这里不得出,除了两个侍奉的婢女谁也见不到,她在榻上躺的乏了,来到院中八角古亭下,问给她添茶的婢女水兰:“你认识拂柳和白芦么?”

  水兰给她添好茶后,恭敬回:“奴婢认得。”桃漾再问她:“她们可还好么?”拂柳和白芦谁都没帮着她离开,是她设计了她们,她们两个都是无辜的。

  她本以为谢怀砚至多会责罚她们,可如今,她不确定她们是否还活着。

  桃漾这样问水兰,水兰只垂眸不应。

  桃漾没再为难她,在亭子里待了会儿后再回了卧房,继续上榻躺着,天光微暗的时候,她用了些吃食,早早的上了榻,让水兰点了安神香。

  没一会儿,就有了些许困意,正是睡意朦胧的时候,卧房外有沉稳的脚步声落入耳中,桃漾的睡意被打散时,床榻前的月白床帐正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给挑开。

  桃漾睁开眸子看他一眼,神色淡漠,背过身去。

  谢怀砚在榻边落座,宽大手掌不由分说按住她的肩将她给掰过来,迫使她面向他,桃漾肩上受了力,抬手去推他,可她的力量根本无法与他抗衡。

  桃漾侧首过来,檀口张开,狠狠咬在他手腕上,谢怀砚并不挣脱,落在她肩上的手始终未松开,直到桃漾感觉到了口中的血腥气,贝齿微微松动,低声道:“你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被困的日子已经很难熬了。

  她不能再看到他。

  谢怀砚闻言低笑,手腕用力,压在她肩上:“出去?”他眉心微挑:“数日不见桃漾妹妹,还未与妹妹欢。好一番,怎能走呢。”他身上有着薄薄的酒香气,吐息灼热。

  他今夜不止饮了酒,还用了五石散。

  桃漾被他按在枕上,乌眸明亮瞪着他:“你别碰我——”温热的唇吻上来,强势汹涌,桃漾口中的话‘呜呜呜’的都被堵住,她紧闭唇瓣,被谢怀砚咬开,在谢怀砚含。吮她香。舌时,她贝齿用力,狠狠咬在他下唇上。

  谢怀砚吃了痛,眉心微凝,大手猛的攥在她身。前,桃漾猝不及防的轻。吟了一声,同时松了咬他的力道,她用力挣脱被谢怀砚按在耳边的手腕,几乎是用尽了力气。

  如同一只濒死的鱼儿般,双腕挣脱开后胡乱一通打在谢怀砚身上,恍若失了心智,一番乱挥,谢怀砚侧眸看了眼被她抓破的肩,再去看被她咬的血淋淋的手腕,神色晦暗,起身大步出了卧房。

  一刻钟后,桃漾气息稍微平缓,半靠在迎枕上,隔着山水屏风她瞧见那道高大身影再次走来,待他走近床榻时顺道熄灭了屋内仅有的一豆烛火。

  桃漾眼前忽然一暗,只耳边听见‘叮铃铃’的声响传来,未等她去思忖,手腕上沾染一片冰凉,冷沉沉的,桃漾刚欲挣脱,才发现谢怀砚戴在她手腕上的,是锁链。

  “谢怀砚!”

  桃漾羞怒的喊他,随之而来的是脚腕上的冰凉,她声音里含着急切:“谢怀砚,你混账!你要做什么!”谢怀砚再把她按在枕上,声线暗哑:“那只红狐狸的金玉锁链,桃漾妹妹喜欢么?”

  他顿了顿:“不喜欢也没关系,既然妹妹不乖,再给妹妹打上一副合身的便是。”

  他抬手一扯,桃漾身上的寝。衣落地,冰凉锁链直触在温热肌肤,桃漾只觉身上一凉,随之而来,是男人的炙热体温扑面而来——

  谢怀砚对桃漾早就没了耐性,他满身的怒火亦早已压制不住,在阵阵锁链叮当作响中,他强势的抵。开桃漾的膝弯,用早已习惯了的方式完全的占。有她——

  月白床。帐内,锁链声四散,伴随着桃漾的喊声,轻轻重重,回荡在整个卧房。

  直到谢怀砚闷。哼一声,彻底餍足,桃漾耳边才终于得到一丝的清静。

  她蜷缩在枕上,冰凉的锁链已被体温染的温热,默上许久,谢怀砚从背后将她揽在怀中,将她额前被汗液沾湿的绒发抚开,桃漾身心俱疲,在

  他怀中抬眸看着他,哑声道:“谢怀砚,你也杀了我吧。”

  “这么久了,你也该对我玩腻了——”她乌眸明亮,直直的看着他,就算他的眸色越来越暗沉,冷如冰刃,她依旧在说:“也不知我死了,你会再被梦所困,还是彻底解脱了呢?”

  谢怀砚眸光深邃,深深凝着她,许久,他冷笑一声,自身侧取出一把匕首递给她,眉心微抬:“想死,成全你。”他把匕首塞在桃漾手中,如同那日在甲板上,冷冷的看着她:“待桃漾妹妹死了,我定为桃漾妹妹办的体面。”

  “葬在鹿鸣山那棵海棠花树下,可好?”

  桃漾眸光怔仲,依旧淡漠的看着他,谢怀砚宽大手掌握着她的手,带动着匕首的锋利刀刃落在桃漾脖颈间,他呵笑一声:“来,用力——这把匕首是上好精铁打造而成,只要桃漾妹妹稍稍用力,这般白皙的颈子就会被染红,温热的血液喷涌而出,桃漾妹妹就彻底解脱了——”

  他见桃漾垂眸,眸光一寸不错的看着身前的匕首,冷声:“割上去!”他鄙夷的看着桃漾:“倒是桃漾妹妹这次出逃,让我查了一下鹊水陆氏,一个自年幼时起为了活着忍辱负重的人,讨好父亲母亲,忍让家中兄妹,舍得死么?”

  桃漾闻言意味不明的笑:“这一切都被你毁了,不是么?我本要嫁去竹陵,就要离开阳夏,一切都被你毁了。”她眸光坚毅,可终带着碧玉年华女子的委屈:“我什么都没有了——”

  谢怀砚呵笑:“桓恒虽出身竹陵嫡脉,却无志向,你以为嫁给他,日后你的日子就能过好么?”桃漾眼尾绯红,苦笑:“总比困在这鹿鸣山中,做只低贱的鸟雀好,”她话落,被谢怀砚握住的手使力,本就紧贴在她脖颈的匕首一瞬间在脖颈上划出血痕。

  鲜血在细痕浸出。

  谢怀砚立时握住她用力的手,神色冷寒:“你敢!”桃漾看着他的神色,苦嘲的笑了笑,与谢怀砚相处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看到他神色间真实的情绪,她再笑了下,挣脱开他的手,眸光暗下的一瞬,将手中匕首狠狠刺在了他宽大胸膛前。

  血腥气四溢,沾湿他单薄寝衣。

  桃漾没有杀过人,可她却有了一丝亢奋,看着那些鲜血流出,她心里终于有了一丝畅快,疲倦又坚韧:“谢怀砚,我当然恨你——年少时我终于得到了可以离开阳夏的机会,来到淮阳侍奉在老夫人身边,你知道我被老夫人第一个选中时,心里有多高兴吗?”

  “我以为我的命运自此就变了,我有了新的生活,可我刚走出存玉堂的门,就遇到了你——我什么都没有做错,我甚至什么都没做,连一句话都未与你说,可你,却当着所有人的面说我‘晦气’。”

  “你是淮阳谢氏家主嫡子,你的一句话,决定的是别人的命运,我期盼已久的一切被你一句随意亦或玩弄的话全都毁了!”

  “我自幼便要背负着‘晦气’‘孤煞’‘不祥’的骂名生活,我不得出阳夏,我整日待在府中,我没有好友,就连我长大,亲事也因此诸多不顺,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她眼眸含泪,无奈的笑:“可你,却还要再毁我姻缘,强行夺我清白,把我困在你身边!”

  她眸中含满恨意,深深看着他:“谢二公子不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太过残忍了么?”

  卧房内有了几许静默,匕首依旧刺在谢怀砚胸膛,任由鲜血流淌。

  “你说你被梦所扰,困了你数年,梦中的女子是我——就算你口中所言为真,可这与我有什么关系?”她哑声厮喊着:“我不知道什么梦,我自年少时再未见过你,这都是你的事情,与我何干?”

  谢怀砚眸光幽邃,直直看着她的情绪,看着她眼眸中对他的恨,眉心紧凝,嗓音暗哑:“匕首只刺两寸,不过失些血,死不了人,既是这么恨我,不如杀了我——”

  他再握住桃漾的手,放在匕首上,带动着她的手用力,刀刃再往皮肉渗入。

  桃漾在他手中挣扎:“你若要死,别带上我——”她的手挣脱而出,谢怀砚沾满温热血液的手捧在她脸颊:“不陪我死,就算是恨,也得与我磋磨一生。”

  他俯身,捧着她的脸去吻她。

  身前匕首隔绝了两个身体,被他抬手拔去,温热鲜血涌出,淌了桃漾一身。

第42章

  咬你说人真的有前世吗?

  窗外月影西斜,静谧无声。

  卧房内一片狼藉,旖旎气息中含满鲜血的气味,婢女上前来整理被褥,红白交叠,羞涩而骇人。

  桃漾去了活水泉沐浴,再回到榻上时,水兰上前为她脖颈间的伤口涂抹着伤药,再缠上一层厚厚的纱布,起身欲离开时,桃漾哑声与她道:“把窗户都支开吧。”

  卧房内虽清理过一番,也熏了安神香,却依旧泛着浓浓的血腥气,桃漾闻在鼻息,隐隐泛着恶心。

  水兰应是,搁下小药箱后,将卧房的几扇窗都给支开了来。

  桃漾很累,身心俱疲,懒懒的躺在枕上,望着窗外月光不停走动,直到再也不见,她酸涩的合上眼眸,沉沉的睡了过去。

  ——

  谢怀砚胸膛前的伤很深,失了太多的血。

  他回到墨园后,未请大夫,一直住在谢氏府中的净空大师被空谷夜半急急请来,空谷神色着急,与净空道:“您就快些吧,别整您的袈裟了,公子失了那么多的血——”

  净空边走边问他:“因何失的血?”

  空谷皱眉:“……自碧月阁出来就是这样了。”

  净空深叹一声,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净空来到墨园,为谢怀砚看了看伤口,沉声道:“只差半寸便要伤及性命,公子不该如此。”他让空谷把药箱取来,为谢怀砚清理伤口,再为他上药。

  待纱布缠绕好,净空欲言又止,最后从宽大僧袍中取出一物件,递在谢怀砚面前:“这面铜镜是贫僧云游时所得,送给公子罢。”谢怀砚敛眸,看上一眼,淡声道:“多谢。”

  净空在他身边数年,所与他清谈的不过是‘放下’二字,而他想要得到的,从不会放下。

  谢怀砚未再有言语,净空施礼后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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