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别两宽,将军自重,妾身想独美 第10章

作者:路鲤 标签: 古代言情

  “是啊,大清早用过早膳就开始等了。”

  “……”

  苏明妆想到梦里,自己睡了一天,到傍晚回娘家,明明让父母等了一天,还对父母发脾气,只恨不得重回梦里,抓着“自己”的衣领,狠狠给“她”几个大嘴巴。

  一边加快脚步,一边对王嬷嬷道,“所有慈芳院的下人,都按照老规矩打赏。”

  “是,小姐。”王嬷嬷应了。

  周嬷嬷疑惑地看向王嬷嬷,眼神不解——打赏?小姐?小姐打赏?

  王嬷嬷憋着笑,点头——没错,就是小姐打赏。

  丫鬟们见小姐回来,纷纷上前请安。

  苏明妆却没像从前那样视而不见,而是用眼神都回了下,之后便进了房门。

  一进房门,就见父亲和母亲坐在厅堂的两个主位上,好像低声争吵着什么,“父亲、母亲,明妆回来了!”

  说着,扑通跪下,连磕三个头。

  她死死咬着嘴唇,压制着哭意。

  苏夫人吓了一跳,急忙从座位上下来,不等周嬷嬷上前,自己动手扶女儿,“孩子,你这是怎么了?”

  当扶起女儿,见女子红着眼圈,以及咬得发白的嘴唇时,也是悲从心起,“孩子,你受苦了!”哽咽起来。

  再看苏学士,脸色阴沉,眼神狠厉。

  苏明妆见父亲沉了脸,急忙道,“母亲别误会,女儿好好的,一点没委屈,不信您来检查检查,女儿没少胳膊没少腿,身上没伤也没淤青,什么罪都没遭!”

  苏学士的脸色这才缓和一些,苏夫人苦笑,“傻孩子,没打你就是没委屈了?”

  其实不用孩子说,她也能想到——以威胁的形式强嫁过去,如何能被善待?

  她也不愿娇养的女儿去受罪,无奈女儿非就看上了裴今宴那小子。

  苏明妆用手帕为母亲擦眼泪,甜甜笑道,“当然呀!子非鱼焉知鱼之乐?有些女子嫁给、不喜欢的男子,哪怕夫君对她极好,但她顶多算是幸福,绝非喜悦。

  但女儿不然,女儿嫁给喜欢的男子,用不着他对我好,只要我每天看见他的脸,我就喜悦。他不打我不骂我,还得来看我,我管他高不高兴,反正我是高兴的。”

  众人,“……”没错了,这风格,确实是他们家小姐!

  王嬷嬷等三人则是不约而同地想起之前小姐叮嘱她们的话——小姐打算一年后和离这件事,可以破例告诉她们,但不许她们干涉、泄露,小姐自有打算。

  苏夫人也止住悲伤,狐疑地打量女儿,想判断女儿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倒是苏学士发话,“你自己养的闺女,你还不了解?她没挨打就行。”

  苏夫人埋怨地看了自家夫君一眼,倒是没反驳。

  苏明妆扶着母亲起身,将母亲扶到主位上,笑嘻嘻道,“父亲,母亲,你们二老坐好,女儿先敬个茶,之后我们再慢慢聊。”

  苏夫人惊讶地看向女儿,却见今日的女儿,少见地没上妆,露出白嫩的皮肤,如雨后湖泊般清透灵动的大眼,以及粉色光泽的嘴唇。

  她是多久没见女儿素面了?

  自从女儿十四岁,被玉萱公主身旁几个马屁精忽悠着,便天天浓妆艳抹,画得好似嫁过人的少妇。

  她自是劝过,但女儿一口咬定,说这是宫里最流行的妆容,连娘娘们都在画,民间女子不懂。

  苏夫人不敢多劝,因为再劝下去,女儿发脾气就不吃饭了。

  却没想到,从前女儿未出阁时化得好像少妇;如今出阁做了少妇,反倒是不化妆,轻盈得好似少女。

  未施粉黛的女子,哪像十八岁年纪,倒是好像十四五岁。

  待苏学士和夫人坐好后,苏明妆停下嬉笑,深吸一口气调整情绪,让自己的端正严肃起来。

  之后有丫鬟端着托盘,送上茶盏。

  她双手捧起茶盏,缓步走到学士面前,屈膝、递茶,“父亲,请用茶。”

  姿态优雅、挺拔如竹,动作也比昨日在国公府要流畅许多。

  配之女子纤细的腰身,端庄的神态,哪还有之前骄纵跋扈的模样?好像生生换了个人!

  苏学士震惊地接了茶盏,掀开盖子喝茶时,眼睛还紧紧盯着女儿,满是诧异。

  饮了茶后,苏学士将茶盏放在一旁的桌上,“起来吧。”

  “是,父亲。”

  苏明妆起身,又接了另一个丫鬟送来的茶,再次一丝不苟地奉给苏夫人。

  苏夫人也是吃惊地接了茶,让女儿起身,之后用目光质问王嬷嬷,问其是怎么回事。

  王嬷嬷回给其一个恭敬,又不失安抚的笑容。

  苏夫人道,“妆儿,坐吧。”

  苏明妆入座,脸上还带着由内而外的喜气。

  苏夫人对周嬷嬷使了个眼神,周嬷嬷立刻心领神会地让无关下人撤下去,厅堂内便只剩下主子和各自的心腹贴身下人。

  见没了旁人,苏学士面色严肃地问道,“你老实告诉为父,国公府到底发生了什么?”

  苏明妆端起茶,俏皮地眨了眨眼,“父亲您还不了解女儿吗?就女儿的性格,怎么可能吃亏?女儿在国公府极好呢,他们母子可不敢招惹我。”

  她一边努力模仿自己之前骄纵的口吻,一边喝了口茶。

  这茶,是她最喜欢的花茶,母亲这里,永远都准备着她最喜欢的东西。

  苏夫人叹了口气,“妆儿,你……你幸福吗?”

  苏学士瞪了妻子一眼——你问那废话做什么?她能幸福就怪了!

  苏明妆放下茶盏,认真道,“母亲您放心,女儿是从来不肯吃亏的,女儿喜欢裴今宴,就要嫁给他,哪怕他不乐意我也要嫁;等哪天女儿不喜欢他时,就会和他和离,哪怕他不乐意我也要和离。如果女儿这样恣意还不幸福,那些盲婚哑嫁的女子就幸福了?不说远的,就说户部侍郎二女儿于颐然,嫁的不是自己想嫁的人,到现在还不幸福呢。”

  王嬷嬷偷偷看了小姐一眼,心中暗道——小姐此举高明!现在就为一年后的和离,做了铺垫。

第15章

  这画风、这气氛

  听了女儿的回答,苏夫人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还用眼神向苏学士求助。

  苏学士冷哼一声,“你惯出来的好女儿。”

  苏明妆也知道自己这回答太任性,但除了这套说辞,她也想不到更适合的了。

  苏夫人犹豫片刻,小声道,“妆儿啊,这日子……能过,还是尽量过下去。所谓‘喜欢’,只是一时激情,来得快、去得也快。你若今天喜欢一个,就成亲;明天不喜欢,就和离;后天再喜欢一个,再成亲;大后天不喜欢,再和离……也不是个办法,姑娘家家嫁那么多次人,名声不好听,而后你嫁了三五次,以后再想嫁,怕是就嫁不到好夫君了。”

  苏学士在旁冷哼,“还真以为她爹权势滔天,她看上谁就能搞定谁?这次也就欺负裴家子嗣单薄,下次你招惹个有权势的,搞不好把我们苏家都搭进去。”

  苏夫人急了,责备道,“大人!妆儿才多大,她懂什么?您别吓坏了她!”

  苏学士又哼哼了两句,没再说话。

  苏明妆听着爹娘对话,心里暖呼呼的,她很想说——这次和离后,以后再不成亲了!

  她绝非赌气,而是看透了男人的丑陋嘴脸,她厌恶世上所有男人!

  她只想永远在爹娘身旁当个被宠坏的女儿,待爹娘百年之后,她也死后,就让人把她葬在爹娘身边,永生永世不离开爹娘。

  当然,这些话她现在不敢说,否则爹娘肯定更火大。

  突然,苏明妆想起刚刚父亲的话,立刻收敛心绪,用娇蛮的口吻道,“不许父亲那般说裴家,裴家定有一日平步青云!”

  苏学士花白的胡子被气得吹起,“平步青云?你还真敢说!你知道一个家族若想壮大,需要什么基础吗?必须要人丁兴旺,而且还要头脑活络!

  那裴家一共才几个人?几名子嗣?就算个个都有出息,能有多大影响力、形成多大气候?况且你瞧裴今宴那臭小子,冥顽不灵!当时为父给他开出那么多条件,他却不肯,非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觉得这样的裴家,能繁盛起来?”

  苏明妆知晓父亲说得没错——所谓官官相护,不仅是百姓讥讽之语,也是权贵家族兴旺之根本。

  只有人足够多,互相联合、互相帮助,好似水滴形成湖泊掀起巨浪一般,才能真正威慑一方。

  裴家人,确实少得可怜了。

  老国公只有一妻一子。

  老国公的二弟,也只有一妻一子。

  老国公的三弟,还未成家,就战死。

  老国公的幺弟更惨,妻子死后,竟未续弦,就守着唯一的小女儿过日子。

  裴家人的优点是痴情专一,缺点是……不利于家族振兴发展,一旦有个闪失就容易绝后。

  婚配观如此,更何况为人处世?

  说好听的,是有原则,他们不肯加入阵营、不肯依附权贵;说难听的就是脑子不活络,一大家子犟种。

  当然,裴家人是否犟种,与她无关。

  她只要伏低做小一年,一年和离后,顺利回家就好。

  苏学士叹了口气,继续道,“确实,大家都肯定裴今宴那小子现在的出息,但前提是,裴今宴需娶个名门之女,强强联合。毕竟个人成就,改变不了家族未来。一个人才能活几年?最多百年。但一个家族兴旺起来连绵不绝持续几百年!”

  苏明妆对这些家族个人发展没兴趣,只担心父亲,便绞尽脑汁地委婉提醒,“父亲,您难道不问问,为何裴将军不陪我回门吗?”

  苏学士气得吹胡子,“还用问?”

  无视父亲的反应,苏明妆继续按原计划演戏,“是因为裴将军没请下来婚假。”

  苏夫人哄着女儿,“原来如此。”

  苏学士为自己女儿的天真,狠狠叹息,“你还真信了?你以为陛下就那么不近人情?多半是裴今宴他不想请假吧!”

  苏夫人焦急地瞪自己夫君,让他别伤了女儿的心。

  苏明妆摇了摇头,认真道,“如果他不想请假,只要今天不请就可以了,没必要昨天也不请。而且裴老夫人身体不好,昨天还有敬茶仪式,如果我是他,可不放心把母亲交到陌生人手里。”

  苏学士和苏夫人一愣。

  苏明妆继续道,“因为他抽不开身,所以把裴二夫人找来,照顾、保护裴老夫人,这是其一。其二是,他深夜回来,还穿着官服,身上没有酒气,所以我推测他白天一直在衙上。其三,听说皇上很器重他,我与他的婚事,还有父亲您的出面,如果我是皇上……咳,这么比喻有些大不敬,但如果我是……哪怕他不请婚假,我也会强迫他休婚假。大婚都不请假,只能说明,有皇命在身。”

  苏学士的面色,慢慢凝重起来。

  苏明妆,“如果他出城办皇差,可以理解为那件差事除了他,没有合适的人。但他未出京城,而在宫里。父亲您想想,京城却未发生什么大事,皇上却将他紧急留在宫中,那他身份地位如何?他未来的发展又如何?”

  厅堂内,一片死寂。

  苏夫人内心大惊——这……虽然不知皇上到底紧急留裴今宴做什么,但也说明,这裴今宴在皇上心中位置与众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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