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花之争 第59章

作者:上曲 标签: 强强 情有独钟 甜文 女扮男装 古代言情

  陆斜这遭放肆,八成活不过多久了......

  人还没从陆斜房里离开,就一内侍慌张来报:“祁秉笔被华盖殿匠人以利刃胁迫,叫随堂去谈判。”

  李卜山第一时间蹙眉,祁聿被人拿住?这太不可思议了。

  他瞧着这名内侍冷晒:“找我?”

  李卜山四下警惕番:“我刚回宫不过两刻,哪个贼子能晓得我会回宫,然后这么巧此刻劫持祁聿叫我去谈判。”

  李卜山漠然看眼陆斜,心下盘算,冲着床上温煦地笑出声,再狠狠压嗓。

  “这不会是你们父子二人给我备下的死路吧。”

  “今日我若出个好歹,陆斜,你自己洗干净脖子将头捧给老祖宗,然后你们陆氏往上一十八辈,自有人将其挫骨扬灰抛于野地。”

  脚下不得不朝华盖殿去,祁聿真在他眼皮底下出事,老祖宗自然也放不过他!

  他一路心里拎不清这是番什么动作,祁聿瓮中捉鳖?

  待一脚踏进华盖殿,遥遥就看见祁聿从袖中抽出刃翻手捅进那人脖子里,那人架祁聿颈侧的刃也狠狠划下去。

  李卜山看得两眼一昏,心跳直接被掐断,朝身旁厉喝:“去找太医,快去!”

  他瞧不清眼下路,却连着阔步朝丹墀台上去。

  走近看祁聿跌坐地上,一手血红地捂着颈子。一道血痕顺进衣袖里,将亵衣染红一片,又一道血顺着指缝将他小臂再划道赤红。

  李卜山两腿发软,紧紧提口气,“你还好吗。”

  这不是他的局,是真有人挟持祁聿。

第48章 事故儿子给你复述一遍

  李卜山一眼,随着祁聿巡殿的人、跟营建宫殿的匠人尽数跪下,丹墀台上、殿廊周围满是脊背。

  “说!怎么回事!”

  祁聿怎么就在华盖殿被人以刀抵颈要杀他,还有叫他来谈判什么。

  看眼地上这位匠人衣裳,是在隶内府内官监的住坐服饰。

  “此人上头管事的锁了,将薄籍一并送来。这是谁,怎敢当众胁杀司礼监秉笔!”

  祁聿坐地上、左手捂着血流不止脖子,疲倦掀眸望眼李卜山。他一派急怕惊悚是真,还有些掌不住局势的狼狈。

  她勉力嬉闹句,“也该我看你笑话了。”

  轻轻一声,李卜山瞪向祁聿。

  只见人脸色青白,额头冷汗密布,此刻祁聿肩胛都纤弱几分,狼狈万状却也一派从容。

  当真是天砸他头顶,祁聿也无所顾惮。

  祁聿袖口淤的色越来越重,职袍已然改换了另一道深色。

  李卜山眉头拧紧杀他一嘴:“失血过多一命呜呼的会是我?到底谁看谁的。”

  祁聿惯是不饶人,虽嫌他烦,李卜山终是担忧:“你与此人有仇?”

  这话问的,司礼监谁与人无仇。

  祁聿掀不动眼,朝地上的横尸看眼,声音低下去:“我仇家的多得去了,这人嘛应该没有,他就是想找管事的要点东西......”

  “不是去请陆斜了么,怎么是你?你几时回的?”

  李卜山这才回想当时叫报的内侍喊得是随堂,不是李随堂......

  体内一阵舒然,“还好我回来了,你儿子快被你弄死了。这天曝晒悬挂,他来才是送你一程。”

  祁聿不屑一顾翻白眼,对这句话中人物生死并不在意,甚至懒得听到。

  李卜山心下愈发安定,这样老祖宗便不会发疯。

  身上渐渐在这等烈日下发寒,她孱弱哽了下嗓要说话来着。然后掌心大把热血涌到袖子里,将话强塞回她脏腑里去。

  总是想出点声,就轻轻‘嗯’了个腔。

  当祁聿的血顺着手肘浸湿衣裳滴落到地面,李卜山先疯了。

  赤红着眼朝身旁人就是一脚:“太医呢,去请,不来就锁了押来。”

  祁聿真出事,今天在这里的人没一个跑得掉。

  陆斜紧赶慢赶到

  华盖殿,远远见祁聿一手鲜血淋漓地捂紧脖子,人踉踉跄跄身形摇摆,李卜山‘好心’一条膝撑住他后背。

  他一时恨自己身子差劲,怎么就晒三日便晕了两天不醒。

  方才是李卜山杀意愈盛将他惊了惊,醒神才听闻有人持刃胁了祁聿性命。

  他一路也在奇,祁聿一柄薄刃将自己护得好好的,怎么有人能劫持得了他。

  转念想祁聿也是个普通人,如何又胁不得......

  他速步朝丹墀台上去,才行到殿庭中央,突然一道旱天雷毫无预兆划开天穹,击上华盖殿未封的殿顶上。

  劈里啪啦木料断裂声响彻整个殿庭,从殿顶簌簌朝下跌掉梁木、琉璃片,滚溅的丹墀台上四处都是。

  一时间华盖殿地动山摇。

  无数人尖叫嘶吼冲在摇摇欲坠华盖殿上、盘旋升空,整个殿宇都是惊慌失措的。

  还好因为祁聿被掳胁,上头作工的人都到了地面,伤亡可见的减少。

  李卜山一把拎起祁聿后颈衣裳就将人往丹墀台下拖。

  祁聿一阵无语,用力抓紧自己还在冒血的颈侧,刺疼沁进皮肉也只让她浅浅挑眉。脚下随着李卜山动作颠簸几步,要摔不摔之际她又借着颈后力道朝前趔趄。

  身旁人急急搀扶护着二位朝下走。

  一顿手忙脚乱的狼狈。

  只是一道雷,造成的影响也不太大,不过一盏茶时间整个宫殿便歇了动静。

  待所有人稳住身形,只有逆向而来的陆斜一把扣住祁聿肩胛将人提住,再劈手斩开李卜山拖扯祁聿后领的手。

  两道动作瞬间化开祁聿颈子的窒息。

  “你是要杀了他吗!”

  李卜山看眼祁聿,脸都微微青紫......还有口气。

  陆斜来了就好。

  “你先照看他,我去查看殿宇情况。”他甩开两人就往殿台上去。

  暑晴烈日旱雷响得奇诡,不是好征兆。

  今年本就酷暑难耐,好几个省受了天灾,陛下上月已发了罪己诏,此刻旱天雷一降,怕是流言要起了。

  这要立即上折子去趯台议事。

  李卜山脚下生风,一手招人统领大局,肃声吩咐:“去钦天监请所有的大人,留京的工部侍郎、营建此宫的所有管事全速速叫来。”

  他亲自令人搭梯,被人领着上殿顶去查看详情。

  祁聿刚喘上气,右手颤颤巍巍抓住陆斜。

  “拿司礼监的印去调支禁卫军将此地守住,东厂卫也备两支在外,今日这事不论张折子出来,华盖殿封着。”

  话还没说完,祁聿身子就往后仰,浑身卸尽了力瘫软。

  陆斜慌着一掌推住他后背,将人抵坐在地上。

  垂眸,陆斜眼下全是血红。祁聿颈子、手上、胸前、还有袖子全是血。血流成这样还能保持清醒的调兵,祁聿真是神仙。

  “你要死了知不知道!”

  陆斜比祁聿自己还焦心眼下他的性命,看着这些血陆斜直觉头皮发麻。

  盯死他捂住颈子的动作,不敢看不敢碰。

  祁聿慢吐两口气,眼底略微浑浊:“我死也要先叫禁军来,快去。”

  “你不能让我死不瞑目吧。”她头有点晕,想躺一躺。

  说话的气都快没了,还念着尽职尽责,真是天下无二了。

  陆斜心口骤得促停,眼底一红,嗓子里灌了不知多少热风尘土,将喉咙硬是迷得快出不了声。

  哽涩好几口,才翻出腔:“好,事务比性命重,我懂!”

  四年前祁聿就是这番死样子!

  他赤着眼朝祁聿咬牙切齿低喝句:“那你最好活着!”

  不能我调来兵你却不好了。

  陆斜咬牙,起身就出了华盖殿门。

  宫道上人都见他戾气冲天,多年生存本能缩着肩就想避,生怕怨气落自己头上受道冤枉。

  陆斜一把抓住近手的人怒喝:“太医是死了不成,人禁得住他们这样耽搁!今日祁聿出事,值班的太医有一个算一个,我亲自去打断他们的腿。”

  “带上东厂的锁,直接将太医全押来,有过我顶上,有刑我受。去!”

  前些时日这位陆随堂才进司礼监门,上下赌成一片,宫里都说他温煦雅量,说话文秀、性子瞧着外若内坚好相与的紧。

  对人也讲情谊,在文书房被祁秉笔曝晒三日,也没吐出一个赌桌上的人名来。

  今日这一通气性,对他的评说怕是要再加上两句了。

  这人吓得腿打软,陆斜松手那瞬他往下跌,陆斜一眼将人瞪杀半条命去。

  他撑着宫墙带着人就分开两道,一道从东厂走太医院,一道直接去太医院。

  等陆斜将兵马调来将华盖殿围起来,东厂护在外面宫道两旁,进殿看一处工匠休息偏室门前有人把守在外。

  他理把袍子,扯个人先声问:“祁聿在何处。”

  “秉笔在里头听议。”

  陆斜脸垮下来,黢黑。

上一篇:故人来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