唤春 第19章

作者:昔在野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朝堂之上 逆袭 正剧 先婚后爱 古代言情

  栖玄寺祈福期间,晋王未曾跟任何贵女有过接触,也不曾跟唤春有过交集。先前兄长还说他夸过自己,可现在自己站在他面前,他都认不出自己是谁,他怎就能肯定竹林遇见的人是唤春呢?

  晋王难道还见过唤春不成?

  可也不应该啊,祈福期间,她跟唤春都是同吃同住,归家后,唤春更是足不出户,晋王几时有机会见她的面?

  谢蕴雪一时百思不得其解。

  荀妙女思索道:“薛娘子应当是去厢房看望裴家大姐儿无果后,才会又经竹林返回后院,遇见了郡主。”

  王容姬道:“那见过郡主后,她又遇见什么人了呢?我们在后院始终都不曾见过她回来,这么大个人,还能人间蒸发了不成?”

  众人便都陷入了沉默。

  萧湛从容开口道:“人是在东府丢的,东府必然会把人找回来。女郎们都先各自家去,不要走漏了风声,东府一定会把人完好无损的找回来。”

  众人告退出来时,天色已经黑透了,宾客们也散的差不多了。

  谢蕴雪去告知谢云瑾晋王的吩咐,刚巧周家兄弟也正在一处着急。

  谢云瑾心下担忧,便嘱咐妹子道:“阿雪,你先和母亲回去吧,我留下寻人。”

  谢蕴雪却是摇摇头,制止兄长道:“兄长此时帮忙寻人,只会更拖累了姐姐的名声,让周家大兄在此解决就好,兄长还是不要出这个头了。”

  周必行也觉得有道理,毕竟唤春是个年轻寡妇,二人也没定亲,他若留下,更容易招惹流言是非。

  便拍拍他的肩道:“你先送了母亲和妹子回去,这是我们周家的事,我留下解决就行,肯定会把妹妹找回来的。”

  谢云瑾无奈,见天色已晚,也不好让母亲一直在这里滞留等着,便先行送母亲和妹子回去,再回来帮忙寻人。

  与此同时,王肃父子也正要家去。

  周大舅正与他们寒暄告辞,他还没来得及把春儿介绍给王肃续弦,就被裴氏捷足先登了,没想到现在连春儿人都找不着了。

  王肃蹙了蹙眉,“这么大一个活人,怎么会丢了呢?”

  周大舅叹道:“东府这么大,保不准是这孩子贪玩迷路,在哪儿睡着了也说不准。”

  王静深看他们着急,心里冷笑着,可他一心要给他们一些颜色看看,便也打定主意装傻,咬死不说唤春下落。他们既然那么想攀高枝儿,那就让他们一次攀个够。

  王肃点点头,又寒暄了几句后,带着儿子先走一步。

  *

  天色渐渐黑了,萧湛在前厅等着众人搜寻的结果。

  他坐在堂上,单手支颐,闭目养神,指间一直有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在鼻下浮动。

  在竹林拾起她的香囊后,那股香味就一直萦绕在他的指尖,挥之不去。也不知道是手上真有余香,还是因为心里想着那个人造成的错觉。

  这时,萧从贞进来对他道:“阿兄,你累了一天了,先回房休息一会儿吧,等人找到了,会第一时间告知你的。”

  萧湛本无睡意,想着在此等消息。东府丢的人,他当然有责任把人给找回来。

  可转念一想,自己一直在这儿守着,难道找到人后,还要把她带到自己面前请个安不成?那成什么样子了?只怕会更尴尬。当下便点了点头,起身往房间走去。

  夜色渐深,月光皎洁,萧湛踏着那月色回房。

  他一贯不太爱用人服侍,故而院子里也是冷冷清清的,别的地方都在热火朝天的寻人,只有他这处院落,安静的简直没有声音。只有几盏灯笼发出幽微的火光,照着回房的路。

  萧湛看到门被锁上,虽有疑惑,也未多心,开锁后推门而入。

  屋里静悄悄的,一片黑暗,他随手点了一支小烛,走到床榻前坐下。

  萧湛又把手指放在鼻下闻了一闻,他当然是知道这个香的,这是西域贡品,极其珍贵,一旦接触,香味经月不散。

  此香为先帝特所钟爱,只赏赐过寥寥几个大臣,连他也只是在洛阳宫中闻到过,不曾接触过,不想此香之顽固,果然名不虚传,他已经洗了好几遍手了,可那香味还在若有若无地浮动着。

  现在,香味好像越来越浓了,他一时搞不懂,究竟是自己心里作祟,还是真有香味在浮动。

  他闭上眼,嗅着那香气,深深吸了一口。

  突然,萧湛睁开眼睛,脑中电光火石般划过一个念头——

  这床上有人。

  萧湛霍地站起身子,拉开帐幔,看着床上拱起的被褥,扯住一角,猛然掀开。

  唤春正在床上迷迷糊糊睡着,此刻睡得正香呢,忽被扯开被子,只觉身上一凉,下意识坐了起来。

  她揉了揉眼,茫然望着面前的男人,瞳孔大睁,难以置信。

  对面,是同样一脸震惊的晋王。

  

第23章 东窗事发他怎么能去周氏说要娶薛氏的……

  唤春瞬间清醒,吓出一身冷汗。

  “你……”

  萧湛愕然看着她,女郎睡眼朦胧,姿态娇懒,颜若桃李,不正是外头热火朝天在寻的薛氏吗?

  可是,她怎么会在自己床上?

  唤春一时羞愤欲死,满面通红,立刻抬袖遮住了自己脸,不敢见人,身子也直往床角里躲避,床褥被脚蹬的一团凌乱,小小地缩成一团,楚楚可怜。

  萧湛眼神莫名,他攥了攥手指,又立刻背过身,将帐幔放下,再度将二人隔开。

  唤春心口狂跳,以袖掩面,脸红耳热,身上却在瑟瑟发抖。听到帐外的男人对她说了句——

  “收拾好了出来。”

  然后便听到一阵脚步声,晋王似乎已经走远了。又听到一声关门响,晋王顺手把门也关上了。

  唤春闭了闭眼,心跳如鼓,她放下袖子,脸色已然惨白一片了。

  她全身都好似被冷汗湿透,颤抖着手掀开一点儿床幔,露出一只眼睛张望着,屋中已经不见晋王人影,只有一只小烛静静燃烧。

  她复又放下帐幔,长长舒了口气。

  在看到那块藻龙白玉佩时,她就知道这是晋王的寝居了,栖玄寺法会开坛那一日,她见他戴过一块一模一样的。

  那一刻,她震惊、无措,却又带着一丝难以言述的恐慌。

  她在屋中不得脱身,急的直冒冷汗,眼见天色越来越黑,晋王早晚要回房,二人若就此撞个正面,自己翻看了他书案那些私事倒是无足轻重,可若有什么朝堂机密泄露,她就是有口难辩了。

  最后索性心一横,决心豁脸一搏了!

  反正是王静深把她骗到这里关起来的,又不是她主动找过来。她索性就装作喝醉的模样,爬到他的床上,把床褥弄得一团乱,只当是醉糊涂了,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也什么都没看过。

  可惜这戏演的有些失败,真当他掀开被子后,她还没来得及装醉,就吓得立刻滚到床里边藏起来了。

  真的是太丢人了。

  不多时,唤春收拾妥当,走了出来,她看着那道站在月光下的清隽矜贵身影,微微福身。

  “殿下。”

  萧湛转身看着她,目光沉沉,“为何会在此?”

  唤春低首陈述道:“是那名在宴上舞剑的王氏少年,他骗我说表嫂喝醉在此休息,让我来看看,可不想我一进去,他就把我锁了起来。我不得脱身,叫人不应,因在宴上喝多了酒,就有些头晕犯困,本想倚榻休息一会儿,不想竟睡着了。”

  她的语调不急不徐,不紧不慢,一言一辞,颇为动人。

  萧湛闻言,便知她口中所说的少年正是王静深了,也是怪了,他们怎会有了交集?

  “我喝醉了,不知这是殿下的寝居,不是存心弄脏殿下的床帐。”

  女郎轻咬着下唇,低诉的语调有种说不出的婉转缠绵。

  萧湛看着她那绯红的脸颊,夜风吹的灯笼微摇,有朦胧的火光在她脸上闪过,落在她的眉间,美的就像那一夜漾在她眼中的秦淮烟火。

  他的心一下子被牵动了起来,突然转过身,不再看她。

  “你的家人都在找你,快回去吧。”

  唤春呆了一呆,就这么容易让她走了?她攥了攥手指,抬眼望着晋王,他背对着她,让人看不清他的真实情绪。

  她迟疑着,向他迈近一步,纠结着开口,“殿下……”

  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

  萧湛转头,看着她那欲言又止的模样,主动问道:“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唤春便又低下了头,她抿着唇,有些难为情地摇了摇头。

  萧湛却觉得她明明是有话要说的样子,深邃的眼眸静静看着她,沉吟道:“如果有事的话,你可以直说。”

  唤春红了脸,往后缩了一步,“没有,我没什么要说的。”

  她神态很坚决,可那语调却颇为缠绵含蓄,难免不让人浮想联翩。

  萧湛看着她,觉得她低着头的模样怪可怜的,不由道:“今夜之事,我会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唤春心中一动,这话虽是为保全她名节的安抚,可又透着股暧昧,好像他们发生过什么似的,在欲盖弥彰地掩饰。

  她的脸上更红了,意识到自己在这里呆的太久了,便对他福了福身,道了声,“多谢殿下。”

  匆匆往院外走去的脚步,微微发乱。

  萧湛看着她的背影在夜色中消失,背对着她往屋中走去。

  ……

  唤春离了晋王的院落,双腿尤在发软,一时脚步如同踩在绵上,虚虚浮浮的。

  她漫无目的地寻着离开的路,心中尤不能平静。不消多时,便看见前头儿有个丫鬟儿打灯经过,连忙将人唤住,请她送自己出府。

  那丫鬟儿提灯照清她的脸,见不是府上之人,蹙眉道:“外头人已散尽,你是哪家的女眷?怎得留到了这个时辰?”

  原这丫鬟儿名唤徐玉镜,生得白净,体格苗条,乃是徐妃陪嫁丫头,自幼在徐氏为婢,因跟了主人姓,在徐家是当半个小姐养的,因而在东府也是极有体面的人。

  徐妃病重之际,本与她财物,让她在自己死后自出府嫁人。然这玉镜素有志向,不肯轻离,哭诉六亲皆无,唯与王妃相亲,王妃在一日,便给她做一日主子,王妃若不在了,她出去了又能投奔何处?情愿为王妃守一辈子灵,也不愿离了这东府。

  徐妃甚为感动,又想自己无儿无女,她死之后,晋王定要续娶新人主持中馈,绵延子嗣。待新人有了子女,晋王哪里还会记得她这旧人呢?日后晋王登基,也是新人做皇后、为外戚,他们徐氏一族便什么好也落不着。遂请晋王在自己死后,便让玉镜来替她继续服侍他,也是他们夫妻一场的见证。

  晋王不忍徐妃抱憾而去,只答应留下玉镜继续照顾世子。

  因丹阳郡主与徐妃姑嫂不睦,玉镜也不为郡主所喜,遂不许她在近前侍候世子。

  这玉镜不得志,又因是徐妃旧人,府上之人都敬她三分,素日里仗势身份,专一作怪成精,稍有不顺心,便哭嚎众人欺负她是没主子依靠的。久而久之,众人便都对她避之不及,更不敢指派她做事。

  唤春不知其故,只当她是府中寻常下人,听到她那盛气凌人的语气后,暗想不愧是东府,主子尊贵,连下人都这般有派头,便道:“是右将军都亭侯周家的。”

  玉镜不解道:“周侯家的女眷不是已经全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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