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鸽子飞升
她往旁边走时,隔壁包厢的门正好是开着的,她无意识瞥过去的视线里,正好看到里面一身白衣、戴着面具的男子。
视线忍不住多停留了片刻。
男人戴的并不是上元节那面青嘴獠牙的面具,而是换了相对普通一些的,但熟悉的装扮让她一瞬间便联想到了。
门即将关上的一瞬间,男子也抬头看了过来。
第48章 警觉兔子就是最为警觉的
关上的门隔绝了戚钰的视线。
从里面出来的人对戚钰停在这里露出疑惑的表情,自觉失礼的戚钰马上转开了目光。
她走了两步,临到了楼梯口,又停了下来。
她直觉就能确认,那个人就是上元节救了昭儿的人。
如果说上元节那天是节日所致,那今日他为何还戴着面具?掩人耳目吗?
那些倒是与戚钰没有关系,她唯一惦记的是那日她未能好好答谢昭儿的救命恩人。
她微微侧目,又看了一眼禁闭的包厢房门。
偏偏……在那时候开了门,宛若一个设好的陷阱,在等着猎物上钩。
而门后,猎人确实是在等着,他听到了那停在不远处的脚步声,目光盯着禁闭的木门,似乎能透过这一堵门,看到不远处正在思索着的戚钰。
半晌,脚步声终于再次响起了,只不过不是愈来愈近,而是渐行渐远。
直到完全没了声响。
不一会儿,方才出去的侍卫又进来了,跟李瓒报告:“齐夫人已经离开了。”
李瓒一直拿在手中的杯子这才慢慢放了下来,面上平静无波。说不清是意料之中还是意料之外,如果是那个女人的话,确实是……很难上钩。
男人起身,走到临街的窗前。
方才为了听到隔壁的动静,窗户是关着的,如今稍稍一打开,喧闹的嘈杂声就传了进来。
他没有等太久,便看到了那道身影。
从收到关五的信后,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个人。哪怕关五说的是还未能完全确定,但这人与那晚的人,声音、身形、梦境与现实,已经慢慢地重合在一起。
她每次看到自己的时候,都会是什么心情呢?李瓒不确定她会不会跟自己一样,一遍遍想起那晚的一切。
马车就停在不远处,被下人簇拥着的女人,哪怕是恢复到了一身素衣的模样,也同样
高贵。行人都自觉避开了一些。
似有所感,临上马车前,戚钰往方才那包厢的位置看了一眼。
从她的角度,倒是看不到李瓒,只能看到被开得很小的一个缝隙。
但她记性不错,方才那一瞥中,除了看到面具男人,也看到了对方身后禁闭的窗户。
戚钰收回了视线,或许只是巧合,但直觉阻止了她的进一步接近。
李瓒的房间响起了敲门声,他没动,是侍卫开的门。
门外老板笑呵呵地亲自送来了一壶茶:“客官,您的账,齐夫人已经结了。还给您点了一壶我们这里最好的茶。”
老板夸了半天自己的茶,窗边的男人也没应,只是仍背对着他看着窗外。
他识趣地停下了,只是把夫人后边的话又带到:“夫人还说,理应她亲自来拜访的,只是怕客官您有要事在身,不方便打扰。这是她为您备的谢礼。”
说着,将托盘放下。
谢礼与茶都在上面了。
“客官您请慢用。”
等老板出去了,长街里的马车也不见了踪影,窗边的男人才终于回头走了过来。
揭开红布,所谓的谢礼,则是一堆金灿灿的黄金。
李瓒拿起一块掂量了掂量。
也是,兔子原本就是最为警觉的。
第49章 上药(男二主戏份,想跳可跳)……
“夫人回来了吗?”
这是齐文锦不知道第几次的询问了,得到的都是无一例外的回答。
“还没有呢大人。”
齐文锦死死咬着牙,不是因为身体的疼痛,而是胸口的焦躁。
刚刚他派去跟着戚钰的人就来回他了,说是夫人见了先前救她的男子,两人一同在茶馆饮过茶,看着相谈甚欢。
相谈甚欢……
齐文锦连伤口都不觉得疼了,疼与痒都转移到了心上。
当日的他注意力只在那熏香上,如今再想,就能发觉出诸多不对劲来。
皇帝发怒的重点,从来都不在自己的受贿上。他只是在意自己给戚钰用了药,用了这样的药。
是的,若是位置互换,齐文锦也会这样,也会难以想象自己的怒火。但那个人……皇帝他凭什么和自己位置互换?
自己是戚钰的夫君会如此?他又是出于什么呢?
齐文锦往前回忆,甚至能记得不久之前,皇帝还跟他说过“不能或许耽溺情爱”。
按着李瓒原本的性格,根本不至于为这事如此大动肝火。
有什么不一样了。
他仿佛看到了无数双眼睛,都在暗处闪烁着,觊觎着自己毫无知觉的妻子。
被焦躁攥紧心脏的感觉让齐文锦习惯性地埋头嗅着床上的气味,这才想起来,这是自己的屋里。
戚钰从未来睡过的屋里。自然是没有她的气息的。
就像他们的关系……
若是主动权在戚钰那里,她定然是不会选择自己的。得守着,自己得守着她才行。
齐文锦不顾身上的伤就要起身,伺候的下人赶紧拦:“大人,您有伤在身,还是好好休息。”
“准备马车,我要……”
话没说完,就听着了外面传来的声音:“夫人。”
只一句,却一瞬间将齐文锦的所有坏情绪都安抚了下去。
他放弃了起床的想法,又慢慢趴了回去。
没一会儿,熟悉的气息伴随着药的苦味充盈着这个屋子,不用回头看,齐文锦就知道是她进来了。
***
戚钰对于齐文锦受罚的理由,其实是有几分费解的。齐文锦没具体说行贿的内容,她就只能自己猜。
齐文锦并不缺钱,他就算是要敛财,也不至于蠢到现在就迫不及待暴露。
除了钱,那就只有色了。
这倒是有可能。
戚钰眼神冷了冷,想起来自己前不久刚到的药,如今倒也是个好机会。
“你去哪了?”
床上的人问她。
戚钰视线这才看过去,男人趴在床上,上半身稍稍抬起了一些,回头来看自己,模样是少有的狼狈,无论是此刻的姿态,还是那怨夫一般的眼神。
这样的居高临下,让戚钰生出一股微妙的好心情。
“去铺子里看了看,”停顿片刻,她在床边坐下,“大人今日好些了吗?还疼不疼?”
男人定定地盯了她半晌,目光才慢慢垂下去。他嗯了一声,一边因为自己受伤她却去见别的男人生着闷气,一边又因为她这样的关心忍不住缓和下来。
对于齐文锦来说,那个方尚倒是不足为惧,一个毫无背景的男人,他随时可以让那个男人滚得远远的。
但宫里的那位……
他捏紧了手。
齐文锦知道,他在害怕,害怕自己会抢不过,更害怕戚钰在发现有更好的选择后,毫不犹豫地弃自己而去。
“你在宫里,见过皇上几次吧?”齐文锦状似无意地开口。
“嗯。”
“你觉得他怎么样?”
戚钰盯着齐文锦后脑看,她读出了齐文锦语气里那不明显的敌意,敌意?对皇帝?
“皇上……自然是龙章凤姿。”
齐文锦的脸几乎是立刻就沉下去了,呵,龙章凤姿。偏偏那是皇上,连他也不能说半句不是。
戚钰余光扫了一眼伺候在外面的下人,又补充道:“大人先前不是也经常与我夸赞皇帝吗?确实是不同凡响。”
齐文锦确实说过,事实上在曾经的他看来,皇帝确实是个无可挑剔的效忠对象。
只是如今他的想法已经全然变了,听到戚钰这么夸他,方才的恐慌,又成了挥之不去的酸涩。
恰逢此时下人拿了药膏过来打破了这奇怪的氛围:“夫人,大人该换药了。”
戚钰闻言起身就要腾开位置,还未离开床边,就被一把抓住了手。
她先是低头看向那只抓着自己的手,男人好像几天之内一下子瘦了许多,指节更是明显,戚钰甚至能看见他因为过分用力,手腕上的青筋。
而后,她的目光顺着往上,看向手指的主人。
齐文锦目光死死地咬着她:“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