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金盏 第124章

作者:玖拾陆 标签: HE 女强 爽文 古代言情

  “您怪我?”岑氏阴测测问。

  “被抓到两条人命的是你,”岑太保指着她,“为了个妾不是妾、外室不是外室的女人,把薛家拖下水的也是你!

  眼下不止是薛波,连薛文远都被关了起来!

  阿琅闹死闹活、绞头发要当尼姑,我岑文渊竟然有个孙女要当尼姑!

  就这,我还得给薛家擦屁股!”

  昨日当真一场闹剧!

  他正和薛成秋商量好了之后应对,给薛家喂了一颗定心丸:即便事情无法挽回,也会保住薛家其他人。

  结果,岑琅就给他当头一棒。

  看到那乌七八糟头发的岑琅时,岑太保眼冒金星、险些被气得撅过去。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岑琅倒好,不知孝顺,还用这来威胁父母长辈!

  思及此处,岑太保眯了眯眼,质问道:“出了状况不赶紧与我知会一声,你倒是说说,我如何和陆益开口才能把你也捞出去?!”

  岑氏哼地笑了出来。

  她挺直了腰背,毫不回避岑太保:“我为什么会被抓到?最初还不是为了那五千两银子!”

  一提起来,岑氏就冒火。

  “自从我掌了侯府,前后小三十年,我给伯父您送了多少银钱?”

  “不敢说一下子吃个饱的,但也回回安稳,从没有出过差池。”

  “平日那么多好处了,您还觉得不够,那时候突然狮子大开口、硬要逼我再掏五千两出来!”

  “那是五千两!不是五十、五百!账目上一下子挪五千,您告诉我,我去哪儿给您挪?”

  “也是天注定了,侯爷和白家要往蜀地送五千两和三箱药材,我揪着头皮想办法,去动那银子。”

  “我那段时日多辛苦啊!愁得病倒在床,连中馈都被阿骏媳妇那装模作样的玩意儿夺了去!就算如此,我也把事情给您办妥了,五千两送到您手上,那三箱好药材您倒个手也值好些银钱!”

  “中馈易手、这两年不能再像从前那样供您银钱,您心中有气,但您不逼我那笔银钱,我不病倒,哪里会有杀鸡取卵的事?”

  “陆念那斤斤计较的混账东西,她知道没了五千两和药材,她能不拼命?”

  “我说句不好听的,那银钱药材到了蜀地,陆念手头厚实了,她说不定根本不会回京来!她不回来,侯府里太太平平,薛家也稳稳当当!”

  “我尽心尽力为岑家,如今落了难,您不说怎么帮我,先来指责我一通,怎么?想过河拆桥了吗?”

第98章 我们很愿意效劳(五千大章)

  岑氏抬着下颚,挑衅地看着岑太保。

  岑太保紧紧抿着唇,一双眼白半浑的眼睛看着她。

  一时间,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屋子里沉闷得厉害,只有太保夫人拨弄佛珠串子的声音。

  静得人心发慌。

  先慌的不是这厢剑拔弩张的两个人,而是无声念经的宋老夫人。

  像是没有控制好手上力气一般,两颗珠子重重碰了声,她的手一颤,那无声的经文有了声。

  “南无阿弥陀佛”着不断反复诵念。

  岑太保在这佛语里冷静下来,轻轻咳了声。

  太保夫人仿若是才发现自己漏了声音,立刻又紧闭了嘴,一颗一颗拨珠子。

  深吸了一口气,岑太保沉着声音,一副怒其不争的口气:“阿妍,你这是说的什么话?现在是我们叔侄之间起纷争的时候吗?”

  话音落下,他看到岑氏冷笑了一声。

  说起来,他们叔侄两人面相上颇为相像。

  慈眉善目,这是五官带来的优势,天然就容易获取别人的信任与好感。

  比起玉树临风的俊,岑太保更喜欢这般叫人看着安全、放心的模样。

  岑氏原先也是这般,可现在却变化大了。

  脸上挂不住那层肉了,垂下来后,连原本圆滑的眼型都压成了倒三角似的,看着就一股凶相。

  岑太保摸了下胡子。

  说来他比岑氏大了一辈、年长二十,三公之位高高在上、但朝堂不是省心省力的地方,他这些年也十分操劳,可他的面相还没怎么变,年轻的岑氏却一脸老态到看不下去。

  说白了,还是没用!

  扛不住事,生生把她自己给耗惨了。

  岑太保心里嫌弃怪罪得不行,嘴上到底还收了些,没有再说重话:“我和你伯娘今天过来,为的是商量之后的事,不是为了与你离心,自己人先打起来。

  陆益和那小丫头片子还在隔壁,我们闹了,他们真是过大年。”

  说着,岑太保伸手往外头指了指,提醒岑氏莫要不知轻重缓急。

  岑氏又往后靠了下,引枕垫背,没有刚才那么气势汹汹。

  她能不知道轻重吗?

  但想要得轻重,就先把那重得砸出去、摔个响的,剩下的就是轻的了。

  不砸那一下,伯父可不会退一步。

  岑氏太懂岑太保那句“给薛家擦屁股”是什么意思了,那是弃车保帅。

  舍了薛文远一人,伯父竭尽全力保薛家余下的人安生。

  判得狠了,流放路上有岑家打点一番;判得轻些,离京还乡,有银钱有关系,做个舒坦的乡绅人家。

  多好的“前程”!

  薛文远但凡不是个蠢货,都知道保家。

  可岑氏和薛文远不一样。

  她要保的是自己的命,而不是舍了自己的命去换儿女安生。

  以定西侯的性子,他不会拿阿驰他们泄恨,但伯父这人说不准真会与她割席。

  岑氏岂能接受?

  她必须把自己和岑家死死捆在一条绳子上,这才是她的活路。

  她拿陆念作旗开道。

  不拿那五千两和药材,陆念就不回京拼命了?

  怎么可能?!

  陆念只要有一丝机会,就会杀回京城来,闹一个天翻地覆。

  那五千两和忌日上的桂花酥一样,就是“借题发挥”的那道题而已。

  可那又怎么样?

  陆念对付她的题卷,她岑氏一样可以拿起来往伯父脸上砸,叫他也去做题去!

  看看,这一道题砸过去,伯父不就愿意好好“商量”了吗?

  当然,岑氏也不认为岑太保是真心退让,就像她不会天真地认为、伯娘是被他们吓着才失声诵了阿弥陀佛,都是戏码罢了。

  “伯父不想过河拆桥就好,”岑氏道,“侄女和姻亲不同,这席子没有那么好割。”

  岑太保眉头的青筋跳了下。

  这些年,他其实也感受到了力不从心。

  精力不比从前,前景自然也不及当年,说透彻些,那就是“到头”了。

  圣上近几年越来越喜欢启用年轻的官员,老头子们在朝堂上、很多时候必须揣度着圣上的心思,给新人让些步子。

  若是自家有出色的新人,岑太保或许还会喜欢这种“传承”。

  可偏偏岑家续不上那口气!

  一旦他从太保之位上退下来,岑家眼瞅着是下坡路。

  岑太保岂能甘心?

  尤其是,他越来越觉得,他在渐渐失去圣心。

  没有具体的实证,只是一种感觉,但岑太保为官多年、直觉出色,这叫他不得不上心。

  权势摇摇晃晃,对金钱的渴望自然重了许多。

  他早些年就有往钱庄、寺庙投本钱的想法,只是各有利弊,又各有麻烦。

  差不多两三年前,岑太保下定决心、挑中了大慈寺。

  大慈寺从未做过香积钱,想要撬开这道口子,自少不得银钱开道。

  办事的人买通了寺中典座。

  谁能想得到,山洪突然滚滚而来,那典座脱身不及、葬身洪水之中,此前的工夫一并随着流水去了。

  但大慈寺缺银钱重建,倒是给了岑太保另一个机会——他资助大慈寺重建,而大慈寺在渡过难关后做香积钱。

  大慈寺里也有人心动了。

  只是,事情还在最初的商议时,圣上下旨赈灾,还有官员相应捐银。

  真是把岑太保气笑了。

  他自是让人对和尚们隐了消息,紧赶慢赶要把事情敲定,甚至不惜提前把银票送上大慈寺。

  只是大慈寺的重建比他预想得要更耗银钱,岑太保一时之间调不拢现银,才会去问岑氏要五千两急用。

  等五千两到手,大慈寺已经得了捐银,尤其是城中信众,大把银钱往寺里送。

  死心眼的和尚感动不已,一心要建塔林,要为亡者祈福,要成为供奉往生牌数量最多的寺庙,无心去折腾香积钱生意。

  岑太保拿着银钱投不出去,当时的怨气,如今想来都憋得慌!

  他努力顺了顺气,与岑氏道:“不说那些,仔细说说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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