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金盏 第159章

作者:玖拾陆 标签: HE 女强 爽文 古代言情

  “你们就是把别人看得太重了,毁人毁一家,但你们又把自家人看得太轻了,防东防西就是没防到自己人。”

  “你看,最了解你们岑家有多么肮脏、多么不堪的,还得是你们岑家人!”

  岑睦呆住了。

  这一刻,他连挣扎都忘了。

  溪水的流淌声越来越响,等岑睦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被闻嬷嬷拖到了水边。

  口中的帕子被抽走了,在岑睦叫出来时候,后脑勺吃力,他被硬生生地摁进了水里。

  冷水拍面。

  岑睦剧烈挣扎起来。

  阿薇上前,一脚踩在了他的背上。

  “我可以给你一刀子,但想来想去,还是叫你尝尝彭禄死前的滋味,”阿薇一字一字,平静的声音里是坚定的杀意,“畏罪潜逃、藐视皇恩、祸及全家,这就是你的罪名。

  你今日,必死无疑!”

  岑睦在水中嚎叫,回应他的是一连串的水泡。

  按在后脑勺的力气很大,踩在背上的劲更足,他根本挣脱不了。

  阿薇的声音传来,隔着水,像是一层雾,不甚清晰。

  冰冷的溪水包裹了他的脑袋,恐惧让他失了神智,怕得涕泪纵横,但溶在水中,寻不到踪迹。

  “你是不是很冷?”

  恍惚间,岑睦听到阿薇这般问着。

  三月里的溪水还透着凉,岑睦想点头,身体却不受他的控制。

  “现在你知道,被推下元月浮着薄冰的河水里的彭禄,他冷不冷了吧?”

  “你也知道了,被你姨娘推下井水的玉竹,她冷不冷了吧?”

  “冷就对了。”

  “冷是你应得的。”

  岑睦的意识涣散了。

  挣扎后,他的黑发凌乱着,像是一团破草。

  而冲刷着破草的溪水在晨曦下,波光粼粼,奔着向下。

  闻嬷嬷探了探岑睦颈侧,确定再无气息了,冲阿薇点了点头。

  阿薇挪开了脚。

  两人有备而来,林子深处早就挖好了深坑。

  闻嬷嬷收走了岑睦身上能显示身份的配饰,又去了他的外衣,和阿薇一道把人埋了。

  半山腰的密林,岑睦想再见天日是不可能了。

  阿薇回到了水边。

  菜篮子里还有一只铁桶,她把那些衣物放进去,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

  午后,回到定西侯府的阿薇提着一篮新鲜的野菜,清洗干净,焯水凉拌。

  混着香油的野菜爽口,陆念爱尝这口鲜,配着白粥,颇为舒坦。

  吃完了,她躺在长摇椅上,轻哼着调子。

  手掌拂过摇椅的扶手,陆念想着,快了、快了,母亲的仇能彻彻底底地报了。

  另一厢。

  岑太保刚知道岑睦不在府里。

  “使人去找!”他催促着。

  太保夫人重新把佛珠串了起来,温声道:“老太爷莫要着急。

  这些时日,府里沉闷,各个心里都憋着了。

  我看他就是出去散散心,事情因他而起,他最不痛快也是人之常情。

  圣上只是让老太爷你闭门思过,没有说府里人不许出门,阿睦又不是小孩子,知道眼下轻重,散心不会散出事来。

  不用着急找,我看,夜深了就回来了。”

  岑太保扶着眉心,直觉告诉他,可能不会那么简单。

  果不其然,天黑了不见人,夜深了也一样,甚至翌日天亮都没有岑睦的踪影。

第121章 她也曾被皇恩“拂照”(两更合一)

  岑家里头乱糟糟的。

  前几日,岑家就如同一锅灶台上的水,灶中文火不断,水面看着还只几个小泡,但其实离沸腾也不远了。

  岑睦的失踪给这灶添了最后一把火。

  他那姨娘哭天抢地要寻人,每个人都是害得她儿子失踪的凶手。

  几番闹腾之下,水面翻涌蒸腾,噼里啪啦作响。

  那锅热水被看不见的手端起来,劈头盖脑浇在岑家人身上,烫出一身红、烫去一层皮。

  整日诵经念佛的太保夫人再也收不住火,在那姨娘再哭喊着要指派人手去寻人时,扬手把佛珠串子砸了出去。

  珠串直直砸在了姨娘的脑袋上。

  檀香木做的珠子,砸人根本不痛,但突如其来的一下让那姨娘愣了神。

  下一瞬她反应过来,大叫着跳起来:“我儿子不见了,我也没什么好怕的,我跟你们拼了!拼了!”

  她作势要掀桌,被太保夫人身边的嬷嬷们合力摁住。

  太保夫人看着那才重新串好没几天、又滚落一地的佛珠,咬牙切齿地骂。

  “搅事精!真是个搅事精!”

  “二十年前就该收拾了你,可叹我菩萨心肠,容忍你蹦跶到了现在!”

  “要不是你,怎么会害得阿睿媳妇病了好些年,怎么会耽误家里那么多孩子!”

  “你看看你养出来的好岑睦!”

  “老太爷辛苦努力了一辈子,走到今日不容易!明明再过几年能平安告老,桃李天下,得一生美名,就毁在了岑睦身上!”

  “你心疼你儿子?谁心疼我儿、我孙?”

  “早知今日、早知今日,就该把你们母子两个弄死!”

  “我不怕背罪孽,我向菩萨忏悔,我下地狱,我也不能让你们害了老太爷,害了岑家!”

  那姨娘双手被反擒,身子压在桌子上挪动不得,只能费尽全力抬起脖颈,咒骂道:“你良善?你菩萨心肠?天大的笑话!我呸!”

  一口唾沫吐出来,沾到了太保夫人的胸口上。

  下一瞬,她就被塞住了嘴拖了出去。

  太保夫人嫌弃地解开外衣,道:“捆起来看严实了,得留着她的命,这时候只能如此。”

  岑家内忧外患,若内里出一条人命,都是给老太爷惹是非。

  再看不顺眼,也只好留着。

  岑太保回院子时,正好看到那姨娘被拖出去。

  他止住了人,示意嬷嬷把塞嘴的布掏出来:“我最后再问你一次,知不知道阿睦去了哪里?”

  “我才是最想知道的!”那姨娘哭喊道,“夜里还好好的,天没亮就不见了人,门房只说人出去了,根本不知道别的。

  他哪里会有别的去处!肯定是出了事!

  老太爷为什么不报官?为什么不寻人?是不是你们心虚?是不是你们害了他?

  我儿根本没有从门房走,是你们把他害了、还来骗我!”

  岑太保听不下去,头也不回地走了。

  嬷嬷又把布塞进她嘴里,把人拖走了。

  岑太保铁青着脸进屋里坐下。

  太保夫人陪坐着,时不时抹一把眼角。

  “阿睦若真的不回来,老太爷,我们会怎么样?”她颤声问。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岑太保道。

  朝堂风向,他太懂了。

  若是岑睦无影无踪,那畏罪潜逃、岑家渺视皇恩的弹劾会一本接着一本到来,让本就摇摇欲坠的君心更加无法挽回。

  甚至,比起阿睦活着回来,似乎被人谋害了性命更有利一些。

  有人害阿睦,那先前的所有罪名也能往泼脏水上引,甚至、这就是针对他岑文渊的一次陷害。

  只要运作得当,他的倒台固然无法避免,但、但舍了这地位权势,换一条活路,还是有机会的。

  这时候也别说什么舍不得、可惜了。

  留得青山在,哪怕山头倒下,也要留下一株苗!

  幸亏他这几年生财有方,还有许多不在岑家明面上,足以让活下来的人衣食无忧。

  岑太保深吸了一口气,坚定重复了一遍:“死要见尸!”

  岑睦失踪的第三天,岑太保的长子、岑睦的父亲岑睿往顺天府报案。

  在被其他人发现之前,得一份主动。

  “杨大人,我们家中心急如焚。”

  “我知道官府会调查与犬子相关的旧事,他不见踪影后我们该早早报上来,但他一个男子、心情烦闷之下几天不见人也不能说就出了事,家父闭门自省、亦不想因为这点事让衙门操劳,这才在报不报之间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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