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金盏 第177章

作者:玖拾陆 标签: HE 女强 爽文 古代言情

  还是说因为阿驰?是他母亲对不起你们,他这点道理还是懂的。

  如果、如果阿念接受不了同在一处住,那……”

  “不是一回事,”阿薇摇了摇头,打断了他,“旧事都了了,母亲需要换一换心情。

  自打广客来重新开张,她几乎白日都在那儿,因为她喜欢外头的喧嚣热闹,沸沸扬扬的人声让她心安。

  侯府里、春晖园固然是她幼年住所,但不及府外有烟火气。

  反正也不远,总归是在广客来附近的胡同里寻个宅子,地方不用大,够热闹就好。

  您想起来了也能过来,或者让阿致来,等她又生龙活虎了,想住哪儿就住哪儿。”

  定西侯听进去了:“是、是,换个心情也好。”

  只要阿念能好起来,不犯病、不生气,住哪里不是住?

  西街附近,几步路的事。

  又没有和他老死不相往来的意思,顺着就好。

  “那我明日就让冯泰去打听宅子,”定西侯好言好语商量着,“你们先去庄子上骑马,等宅子准备好了、正好搬过去。

  要什么、缺什么,你们拿主意,想带几个人手去,也自己看着办。

  行吧?”

  阿薇颔首,没有拒绝。

  定西侯见状长松了一口气,但脸上依旧是怅然之色。

  他心中依旧有疑问困惑,只是话已至此,又不确定是否该着急问下去,还是再缓一缓。

  今日这状况,所有人其实都需要缓缓。

  “想问就问吧,”阿薇看在眼里,道,“您想问的是我是谁?”

  定西侯心中一紧,见阿薇并未露出排斥来,才沉沉点了点头。

  阿薇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色清澄:“我姓金。”

  定西侯还等她继续,却只有这三个字。

  他有一瞬的不解,但下一刻惊觉了答案。

  这个京城里,能以一个“金”姓来概括出身、表明身份的,他只能想到那一家。

  前太师金伯瀚的子孙。

  “你……”定西侯难以置信。

  金家竟然还有后人?

  阿薇见他猜到了,才又道:“我也叫阿薇,金殊薇。”

第131章 您要告发我吗?(两更合一求月票)

  良久,定西侯终于想起来了。

  同朝为官多年,他和金太师自然也打过不少交道。

  不敢说从未有政见相左的时候,但皆是对事不对人,论人品性情,金太师、以及金家都很是不错。

  金太师夫妇儿女不少,孙辈也多。

  京中不少官员羡慕他,一是羡他位列三公、朝中说话掷地有声,另一个是羡他家中香火,儿孙成器。

  定西侯当然也是如此的。

  他靠着祖辈爵位入了朝堂,但那么些年一直在盼着能更得圣上器重。

  而儿孙成器,自家两个儿子显然也不是多么有能耐的样,孙辈就更别说了,金家倒下时,阿致就三四岁,谈什么都尚早。

  金太师很少谈及子孙教养,但又经常把小孙女挂在嘴上。

  算算年纪,定西侯想,应该就是眼前的这个阿薇了。

  “我要是没有记错,”他翻找着旧日记忆,隐约得了些印象,“你当时不在京中吧?金太师有一子携家眷外放,是不是?”

  “是,”阿薇颔首,答得平静,“我父亲时任中州知州。”

  定西侯问:“你是如何逃的?这些年又……”

  “姑母意识到状况不对时,让嬷嬷日夜奔马到中州,”阿薇道,“父亲知道不能逃,母亲又小产岌岌可危,就只让嬷嬷把我抱走。

  一路向南,远离京城,隐姓埋名,倒是没有遇着危及性命的事,靠着嬷嬷抚养,也长大了。

  后来我们就生活在蜀地,两年多前听说了余家的变故,鼓足勇气去投奔。

  好在是去了。

  我们见到母亲的第二天,阿薇姐姐就病故了,那之后,我成了余如薇。

  闻嬷嬷原先也不姓闻,她姓花。”

  定西侯捂住了胸口。

  阿薇说得简单,但这些年的经历绝不会像她说的这般平顺,其中吃过多少苦,只有她们主仆两人自己知道。

  阿念也是如此的,惟一的女儿病故之时,她的痛楚和崩溃,定西侯只从她今时今日依旧癔症缠身的病痛里就可窥一斑。

  能写那么一封虚假的“求救信”,能花费两年时间从蜀地回到京城,阿念凭着的就是那一口气。

  而一直陪着她、支撑着她的是阿薇。

  阿薇看着定西侯,继续往下说。

  “您可能不知道吧,我的两位母亲是闺中好友,您的女儿在京中时享有恶名,她只有那么一位好友。”

  “往中州赴任后,我母亲曾带我去蜀地探望过。”

  “远嫁蜀地这么多年,从始至终,去余家探望过的只有我母亲。”

  “两年多前,我到庄子上时,她们母女的状况就很不好了。”

  “母亲是神智混沌、癔症严重,她对很多事情的真假界限是模糊的。”

  “阿薇姐姐是沉疴难治,那日是她回光反照,她不住地跟我说,她放不下她母亲,母亲这些年为了给她报仇太苦了。”

  “可就是那么浑浑噩噩的一个人,哪怕时隔数年,哪怕我不再是她曾经见过的小孩儿,她还是认出了我,认出了我是金家阿薇。”

  说话间,阿薇眼眶又红了。

  她抿着唇缓了缓,道:“您别看她如今还是犯病,但比那时候强太多了,彼时那境地她都挺过来了,现在也一样可以。”

  定西侯连连应声,一时间,好像除了附和阿念能好起来,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屋子里又安静了下来。

  定西侯那三番四次翻滚巨浪的心绪又缓和了些,而后,他忽然又想起了一事。

  阿薇是金家孤女。

  救她的嬷嬷是她姑母安排的。

  她的姑母是冯正彬的妻子。

  如此一来,所有的疑惑在瞬间有了答案。

  难怪冯正彬喝了果茶后会吐,他不是嫌弃味道,他就是心虚、就是怕!

  难怪阿薇会请郡王开金夫人的棺,金夫人的死因对她来说太重要了。

  难怪……

  “所以,”定西侯的声音颤了下,音量压得格外低,“冯正彬的死……”

  阿薇直直看着他的眼睛,问:“您要告发我吗?”

  定西侯呼吸一紧,赶忙摆手,一遍遍重复着:“不、不是……”

  里头那个大的,手上沾满了血。

  眼前这个小的,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能相互搀扶着走到今日,她们在复仇一事上又如何会有分歧?

  可定西侯又怎么可能去告发?

  “你放心,”定西侯坐直了身体,承诺着,“我不会说,什么都不会说。”

  冯正彬的死因,阿薇的真实身份,他都会烂在肚子里。

  他们定西侯府和冯家没有瓜葛,阿薇就是他的亲外孙女!

  说话间,闻嬷嬷从寝间里探出半侧身子:“姑夫人醒了。”

  阿薇赶忙起身进去。

  定西侯跟在后头,见陆念坐在床上,他忙唤道:“阿念。”

  陆念抬起眼皮子看了他一眼,冷冷淡淡的,一副不愿意搭理他的样子。

  定西侯倒是想和她说很多,但顾忌她的身体和情绪,还是都咽了下去。

  阿薇在床边坐下,握住了陆念的手,确定她手温不凉也不烫,心放下不少。

  “比我猜想的醒得早。”她笑盈盈道。

  陆念道:“睡不沉,一直在做梦,但我感觉精神多了。”

  “您就是先前绷太紧了,”阿薇温声道,“和做宴席似的,起先担心采买不到好肉好菜,后来担心灶旺不旺,怕客人少了、余量多,更怕客人多了不够吃,好不容易上桌了,又想客人吃不吃得惯,等席散了、都收拾好了,一下子松懈下来,浑身骨头痛。”

  陆念笑了起来。

  阿薇又道:“龙眼酥做好了,现在吃吗?”

  “吃吧,”陆念应着,“怪饿的。”

  闻言,闻嬷嬷便要去中屋取。

  定西侯先回了神,三步并两步、赶在前头去了,捧起碟子又回来,讨好地送到陆念面前。

  陆念拿了一块,定西侯不由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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