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金盏 第27章

作者:玖拾陆 标签: HE 女强 爽文 古代言情

  听见“金氏”名头,冯家老太太的脸就拉了下来。

  “一种茶而已,便是一样又如何?怎么就一定要与那金氏扯上干系?”

  冯正彬道:“儿子心慌……”

  “你别自己吓唬自己!”冯家老太太打断了他的话,“不过是当初喝过那么一两回,便是天下佳肴,过了快十年了你还能记得那滋味?

  你小时候,我给你煮过那么多甜汤饮子,你现在还能记得什么?

  少说些有的没的!”

  冯正彬心一横,把那张浣花笺拿了出来:“您看看,这是不是金氏的字,是不是她常用的纸?”

  虽然养出了一位进士儿子,冯家老太太依旧大字不识,自然无从分辨。

  等听冯正彬讲了上头内容,她一把夺了笺纸过去,狠狠撕碎:“什么装神弄鬼的玩意儿!你给我听着,金氏死了九年,早就成灰了!”

  冯正彬看着碎纸,心噗通噗通直跳。

  “你说这方子是那什么侯府回京的姑娘教给徐氏的?”冯家老太太的眼底满是精光,“人家会认得金氏?会晓得金氏写什么字、用什么纸?要我说,别是徐氏诓你的!”

  冯正彬没有信,替徐夫人解释道:“今儿那位姑娘送了果茶到衙门,侯爷亲手分的茶。”

  “那就能证明是她教的徐氏?难道不是徐氏教的她?”冯家老太太出身乡野,年轻时就是胡搅蛮缠一把好手,倒打一耙的功力出神入化,“我早就跟你说过,金氏留下来的东西都扔光烧光,你就是不听我的!

  你非得留着,定然是叫徐氏发现了,她认得纸、认得字,还能描不准?

  不是我非要说她不是,她这两年越来越不像话,对我敷衍得很!

  我晓得,我就一乡下婆子、又老了,她嫌弃我丢份!

  可她也不想想自己是个什么出身!不也是烂地里一块泥?要不是嫁给你,她有现在的风光日子?

  早知道当时就不娶她,我儿这般出色,什么样的续弦寻不着?寻个官家女,谁不比她懂事,比她有脸面?”

  冯正彬听得头昏脑胀,心烦不已:“母亲,我们在说金氏……”

  “金氏怎么了?”冯家老太太激动起来,“你对她仁至义尽!”

  见她怒得要嚷嚷起来,冯正彬赶紧劝道:“您轻声些、轻声些,叫人听了去……对,您也不想让徐氏听去,这会打草惊蛇……”

  “我还怕她听?”冯家老太太厉声道,“让她有本事冲我来!别以为生了儿子我就不会收拾她!孝顺两字都不认识,呸!”

  冯正彬连连讨饶,说着好话,才算稳住了母亲的情绪。

  “你听我的,”冯家老太太喘着气,扶着儿子的脸,道,“金家自己走了死路,与你没关系,冤有头债有主,金氏要寻事也该去寻下旨的圣上,搞巫蛊的太子,不该寻你。”

  言及圣上,冯正彬本应拦住母亲的嘴,但他思绪混乱,根本没顾上。

  拖着步子从屋里出来,他看到了站在院子里一脸忧愁与烦恼的徐夫人,他一个激灵回过神来。

  侯府姑娘与徐氏,到底谁教谁?

第35章 是看我年纪小,好骗?(求月票)

  阿薇给徐夫人下了帖子。

  然后,她把木箱子搬出去,从中取了一把,坐在院子里磨刀。

  青茵怕那明晃晃的刀面,只不远不近看了两眼就进厢房收拾去了,没想到里外忙完,那磨刀声还在继续。

  刀子竟然要磨这么久吗?

  青茵好奇着又去看了一眼,才发现表姑娘手里的已经不是先前的那把刀子了。

  阿薇一直没有停手。

  一把把厨刀排列开,放了一地。

  她面上也没有什么表情,只重复着动作,一下又一下。

  直到前头来传话,说是徐夫人来了,阿薇才抬起头,微微活动了下脖颈,把厨刀又都收起来。

  徐夫人到春晖园时,阿薇刚刚净了手。

  正屋的门关着,陆念谢客。

  徐夫人知道这位姑夫人一塌糊涂的名声,自不会傻傻去触霉头,只随阿薇在院子的石桌旁坐下。

  她这两天,也是焦头烂额。

  那晚夫君与婆母闭门说事,她被排斥在外,只隐约从婆母的高声嚷嚷里分辨出了“金氏”,听得她心中突突。

  死了这么久的人,怎么还会翻出来说?

  难怪不让她听。

  可最让徐夫人寒心的是冯正彬的反应。

  她还没有问夫君状况,夫君反倒沉着脸问起她来,和余姑娘到底关系如何?那果茶方子是怎么一回事?和余姑娘说了多少自家状况……

  仿佛像在审问犯人一样。

  让她怎么答、好像都不对。

  白日再去婆母那儿,更是得了一通谩骂

  之前还装样子阴阳怪气,这两天是装都不装了,嘴里出来的全是村口泼妇那一套。

  徐夫人几次想顶回去都失败了。

  一来顾忌丈夫,二来,她没有那骂街的口才。

  如此憋闷两日,徐夫人急得嘴里起了几个包,连喝茶都痛。

  得了余姑娘的帖子后,她立刻就来了定西侯府。

  她感觉得到,问题是从那碗果茶开始的,夫君喝完后就……

  心中存疑,徐夫人却不能与阿薇开门见山,陪着笑脸拉几句家常。

  阿薇捧着茶盏自顾自喝,神色淡淡。

  这般态度,徐夫人也品出味来了——府里明明有花厅,厢房也有见客的堂屋,为何会让客人坐在院子里?

  她和余姑娘之间,可没有熟稔到不讲究的地步。

  阿薇看了会儿徐夫人忐忑的模样,突然开了口:“我买了些香烛,想在京里添些供奉。我想问问,冯家的香火供奉在哪里?”

  这个问题出人意料,徐夫人愣了一阵,才道:“冯家在京中并未供奉。”

  “没有?”阿薇呵地笑了声,一副压根不信的模样,“冯大人前头那位正房夫人的香火,难道冯家不用供奉?我听说了,那位夫人病故时腹中还有胎儿,母子双亡,冯大人不念及妻子,难道也不顾儿子?”

  徐夫人的脸色唰的白了。

  阿薇把茶盏掷与桌上,瓷器未碎,却也发出了磕碰声。

  “徐夫人可真有意思,”她丝毫没有掩饰不满,甚至在宣扬着愤怒,“你在寺里特特来寻我套近乎,说起自家事情又各种隐瞒。

  你明明是冯侍郎的填房,明明前头有位正房夫人,你却闭口不提,还青梅竹马、修成正果,你的正果就是正房夫人的香消玉损?

  我与夫人客气,夫人从头到尾欺瞒我?是看我年纪小,好骗?”

  徐夫人死死攥紧了手中帕子。

  侍郎夫人,出去的确有些脸面,但对上世袭罔替、依旧得圣恩的定西侯府,她才是势弱的一方。

  余姑娘看着是晚辈,但徐夫人深知自己的立场,她得奉承、得讨好。

  她没有和余姑娘撕破脸的底气。

  再者,闹大开去,丢人的只会是她。

  看家祭那日状况就晓得余姑娘不是个怕闹的,嚷嚷出去,叫人晓得她自抬身份、哄骗小辈……

  “不是这样的,”徐夫人忙解释道,“我本意绝不是欺瞒你、耍你玩,我只是虚荣作祟,京中都晓得我是填房,我与外子感情越是和睦、越像是对不起姐姐,我无处与人说,我才会……”

  “那你对得起吗?”阿薇直接打断了她的话,直视着她的眼睛,“我最恨的就是自以为是的填房夫人,什么良善,什么恩爱,怎么的,前头那位棒打鸳鸯、拆散你们了?

  她生儿育女,对不起你们了?

  你要恩爱和睦,就得抹去前头那位的存在?

  你青梅竹马,有那么深的感情,那你为何不是原配?

  你要卖弄与别人卖去!”

  徐夫人如坠冰窖。

  这小十年,别人在背后议论她、笑话她,她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

  直到这一刻她才晓得,当面被人一通痛骂,原来是这么个滋味,而且,余姑娘丝毫没有留情面。

  同时,她也想通了余姑娘愤怒的原因。

  回避原配、李代桃僵的填房,在余姑娘这里是死罪,从她母亲那儿延续下来的死罪。

  阿薇看着徐夫人时白时青的面色,冷声道:“所以,冯家到底有没有供奉香火?冯侍郎真想吃一叠参奏?”

  “供了!”徐夫人怕连累丈夫,赶紧答道,“京郊大慈寺中供奉了。”

  阿薇暗暗吸了一口气。

  这一通火,要的也就是这句答案。

  稳住心头情绪,阿薇继续道:“我实在好奇得很,明知道定西侯府里的状况,夫人竟然与我往来。冯侍郎想靠着恩师提点更进一步,我会给你多去侯夫人那儿示好的机会吗?”

  徐夫人垂头丧气。

  也是,既然打听了他家事情,晓得师徒情谊也不稀奇。

  “也说不好,”阿薇突然话锋一转,满是嘲讽,“我与夫人不是一路人,但夫人与侯夫人想来谈得拢,多说说怎么磨灭原配,多好的话题!”

  被阿薇请出春晖园时,徐夫人面如死灰,脚面磕到门槛,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好显才稳住身形。

  她急急喘了两口气,一股怨恨之情从心底里涌出来。

  为什么她只是侍郎夫人?

  为什么冯正彬不是尚书,不是太保?!

  冯正彬争气些,爬得更高些,余姑娘还敢这么羞辱她吗?

  身后,春晖园之中,丫鬟婆子们各个噤声,大气都不敢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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