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金盏 第281章

作者:玖拾陆 标签: HE 女强 爽文 古代言情

  大部分时候,她感觉到的都是对的。

  “金夫人是死前受了外伤,容易验出来。”

  “于娴在家里人的密切关注下,但凡受伤早看出来了,她若有意外,最有可能的是中毒,但中毒又不好验。”

  “若我认为她就是生病没了,周沅提起开棺,我当时就给他否了。”

  “入土为安,没有必要打搅。”

  “我直觉她的死绝对有文章,所以这个棺开了最好,哪怕仵作验不出来,但心里有鬼的人就坐不住了。”

  阿薇颔首道:“能让邱仵作故弄玄虚的,应该就是王爷了。”

  许是去岁金夫人验尸的故事在先,渐渐地,京里也渐渐谈起了这一次开棺。

  五皇子妃当日的拒婚不好再随便挂在嘴边,但周沅“克妻”这一名头还是太响亮了,让普通老百姓逮着机会都想唠嗑几句。

  午后。

  沈临毓被叫去御书房。

  刚进宫门,他就迎面遇上了八皇子李巍。

  李巍才陪着顺妃娘娘用过午膳,见了他,干脆调转头陪他一道走。

  “连母妃都在问我开棺的事,”李巍左右看了看,压着声音道,“我听说杨大人原本不答应,是你让人跟他说‘拿钱办事’?你这么搞,五哥多没面子。”

  沈临毓道:“敬文伯三公子想化解他母亲的心结,想缓和与外祖家的关系,与五殿下有什么关系?再说了,让顺天府给他们出人出力,自然不能白出。”

  李巍听完啧了声:“临毓,你这么打马虎眼就没意思了,五嫂和敬文伯府的事,外头不说,我们几个谁不知道?”

  沈临毓睨了他一眼,问:“八殿下难道认为,于娴姑娘的死,和五殿下、或者皇子妃有关?”

  “我可没那么说。”李巍赶忙道。

  沈临毓笑了笑,没有主动多问,且等看看李巍会说出什么来。

  又走了一段,李巍开了口:“其实说句真心话,宋家姐姐真不错。”

  “哪个宋家?”沈临毓问。

  “你当时小,可能不记得了,”李巍说是这么说,但他确信沈临毓在明知故问,“就是皇祖母原本给五哥定下的那位。

  我还记得以前在宫里遇着她,特别好的一女子。

  可惜家里出了事,不然她和五哥……

  五哥其实挺喜欢她的。”

  话说到这份上,先前不怎么配合的沈临毓难得配合了一下:“我好像听说过,梁嫔娘娘不太喜欢?”

  李巍眯着眼笑了起来:“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

  行至御书房外,李巍没有再往里走,说的是“不去父皇跟前讨嫌”。

  目送沈临毓进去,李巍转身走了。

  宫门外,华美马车候着。

  李巍跳上车,从侍从手中接过了饮子,喝了一大口。

  “刘笑,”他晃了晃半空了的竹筒,道,“五哥近些性子越来越慢了,又想顾头又想顾尾,到时候我看他怕是要首尾都顾不过来了,你说,要不要催催他?”

第204章 五嫂没问题吧?

  有心看热闹的,都长着脖子等开棺验尸的结果。

  没想到,在这之前,永庆帝对安国公府的处置先定了下来。

  夺了爵位,砍头示众。

  除了章瑛和岑淼这两个“外人”,安国公府其余一个人都没有落下。

  “反常。”

  不止千步廊左右嘀咕,李巍也在跟李崇嘀咕。

  “自从巫蛊之后,整整十年了,父皇还是头一次判得这么重。”

  李崇抿着酒,嘴上不做评价,心里却也认同李巍的说法。

  父皇虽未在明面上表达过对当时刑罚的“反思”,但从之后这些年他处置犯事的勋贵官员尺度中都能看出些端倪来,父皇很少大手一挥、全推出去砍了。

  多多少少会留下女眷幼童,流放苦寒之地。

  死在路上的算命不好,不算父皇下了极刑。

  这一次,安国公府是遭了重手。

  想了想,李崇末了还是补了一步:“都说爱之深、责之切,大抵君臣也是如此,父皇向来信任看重安国公,所以才忍不了。”

  “五哥这话说得在理,”李巍给李崇添了酒,又道,“听说安国公在牢里天天喊着要面见父皇,父皇根本不见他。

  中间好似遣了个内侍去镇抚司,谁知道有没有说上话。

  要不是安国公真把父皇得罪狠了,不说定罪前去御前自述一番,起码能见一见海公公。

  现在嘛,章家那些罪状,临毓怎么报的,父皇就怎么定了。”

  李崇闻言,睨着李巍道:“你的意思是,临毓拦着安国公见父皇?安国公手上有临毓不想让父皇知道的内幕?”

  “谁晓得呢,”李巍揉了揉肩膀,啧了声,“五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几个见父皇,说话时每个字都要小心翼翼,万一说错了就要挨训。

  临毓不一样,别说是说错话,连先斩后奏这种大胆的事,他最多也就挨两句骂。

  说来说去,父皇把他的胆子给纵大了。

  这次父皇重惩安国公府,临毓的先斩后奏不止没错,还算有功了,他下次逮着机会还得再来一次。”

  李崇敲了敲桌面,示意李巍别一激动就控制不住嗓门:“你也说了,父皇纵着。”

  “父皇已经知道临毓想翻巫蛊了,怎么还……”李巍不忿道,“我就不懂了,那不是父皇的逆鳞吗?谁提谁倒楣!

  当年高老太师旁敲侧击了一句,都险些惹了麻烦,亏得是他精明,差不多了就又告老了。

  怎么现如今,临毓想查就查,想去舒华宫就去?

  总不能是时过境迁,父皇突然心软了吧?”

  李崇反问道:“他杀安国公府,像个心软的?”

  不像。

  他们两人都知道不像。

  因此愈发搞不懂,他们的父皇到底是怎么一个想法。

  “临毓八成也没弄懂,”李崇笑了下,他长得文质彬彬,笑容便给人一种亲近之感,只是此时的这个笑容没有春风拂面的温柔,反倒是闪过凛冽的倒春寒,便是寒意立刻散去,还是叫人不敢感受春日的暖意,“所以他才又是开棺,又是让陆家母女接触阿聆。”

  这是明晃晃的针对。

  越了解沈临毓,越看得分明。

  前几年成昭郡王不羁归不羁,但对着几位“表兄”还是会收敛一些,近来一反常态,直接锋芒毕露。

  言语行事上,几乎算是“恃宠而骄”、“横着走”了。

  或许有些人当真横一步、再横一步,就走得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似岑文渊一样,凭借着曾经的救驾之功,触及了父皇的底线。

  但李崇知道,沈临毓不是那种人。

  他横的每一步都是试探。

  他比谁都清楚,自己走的路险不险。

  所以,想坐等沈临毓被纵得自满自大、丢了分寸,直至父皇厌恶舍弃,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在那之前,沈临毓就会先闹得他们不得安生。

  李巍往前探了探身子,低声问:“他怎么就盯上你了?你也没做什么显眼的是吧?岑太保、安国公以及其他落在临毓手里的人,他们根本不知道当初内情,供不到五哥你头上。”

  “他盯上我了?”李崇反问一句,“我看他是平等地在盯所有人,只是恰好与阿聆有旧。他们若是有名正言顺接触八弟妹的机会,只怕现在陆家母女是在你府上吃茶。”

  李巍讪讪,关心道:“五嫂没问题吧?我是说,敬文伯府开棺,不会真把五嫂牵扯进去吧?”

  李崇抿了下唇。

  李巍又道:“按说真有事也是文寿伯府有事,和五哥你也没什么关系,又不是你让文寿伯府发癫的。

  父皇真问起来了,也是问责文寿伯府,临毓指不定还能好心好意给五哥你说几句话。

  但他既然都走到这一步了,迟早是要……”

  “他没有证据,”李崇打断了李巍的话,“他但凡手上有一丁半点能让他在朝堂上冠冕堂皇的证据,他连我都敢抄。”

  闻言,李巍着急了:“那你由着他?真等那刀砍下来?”

  李崇冲他摇了摇头:“父皇不蠢。”

  沈临毓在试探那条线,李崇又何尝不想知道线在哪儿?

  十年前他能取胜,十年后,他可不敢说自己还能生搬硬套着再来一次。

  李巍又把酒满上了。

  手指摩挲着盏沿,李巍暗暗想,看吧,五哥还在犹豫。

  李崇喝完了手中这盏,没有再让添,直接就把酒盏覆了过来。

  “都说无巧不成书,”他掀起眼皮子,极其镇定、又极其平和地看着李巍,淡淡道,“我很同情周沅和敬文伯府,但生死有命,他的三位未婚妻未必不是因病去世。

  八弟,你别说的好像她们真是被害了似的。”

  李巍听了一愣,复又问:“那仵作不是说很像中毒吗?”

  “既知道背后有临毓在推,这中毒之说能信几分?”李崇问,“我们刚才说了那么多,你其他的都看得透彻,怎么在这处一叶障目?

  一来许是病故,二来便是中毒、也不就是你五嫂害的。

  你别自己绕进去了,先给定了罪。

  谨言慎行,没得给你五嫂惹不相干的口舌是非。”

  李巍放下了酒盏,敛眉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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