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金盏 第62章

作者:玖拾陆 标签: HE 女强 爽文 古代言情

  而边上,李嬷嬷看到那纸包里的松子时,脸色霎时白了三分,不由自主看向了岑氏。

  岑氏浑然不觉。

  桑氏笑眯眯的,顺手剥了一颗,拿着走到岑氏身边,摊开手给她看:“您看,个头是挺大吧。”

  岑氏垂眸,视线落在桑氏的手心。

  待看到那颗白玉一般的松子仁时,她的眸子瞬间一紧,身子不由僵了下。

  桑氏注意到了,却佯装不觉,继续说着:“那卖货的还说,这东西‘久服身轻,延年不老’,我原就当个零嘴都被说得意动不已。”

  岑氏扯了扯唇角,笑归笑,却是勉强:“卖货之人,自然是什么好话说什么了,铺子里的每样吃食都能说出花来。”

  “是这么个理,”桑氏笑容不改,“说穿了是我嘴馋,又正好说到了心坎上,借着点好由头来满足口腹,您尝尝味儿。”

  岑氏偏头,抬眼看向桑氏,手拿起松子仁放入口中,很快咽了下去。

  “尝起来不错。”她道。

  桑氏轻轻抚掌:“您喜欢就好,桌上那些给您留下,吃完了我再给您送来。”

  岑氏微微颔首,应了声好。

  话说到这儿,桑氏没有再留的意思,起身告辞。

  小丫鬟送她出去。

  桑氏脚步如常,直走回自己院子里,才收了笑容,轻轻哼了声。

  姚嬷嬷上前听吩咐。

  “你送半斤去春晖园,”桑氏低声道,“就说侯夫人吃是吃了,却不见欢喜,许是刚歇午觉起来还没有胃口,她昨晚上咳嗽老病又犯了,难怪吃东西不香。”

  另一厢,屋里一没有外人,李嬷嬷就连给岑氏倒了五盏茶。

  岑氏捂着嗓子,坐在椅子上直喘气,脸色犯青。

  李嬷嬷又忙不迭把桌上的纸包收起来:“您直说没胃口就是了。”

  “一颗松子,要什么胃口不胃口的,”岑氏的语气憋着火,“都特意送过来了,不就是为了这成效?”

  李嬷嬷亦是恨恨:“定是柳氏那狐媚子!”

  “她就是陆念的探子,”岑氏又喝了一盏茶压嗓子里的味道,“我确实没想到,陆念自从八岁就搬了院子,不与我一道用早饭了,她竟还记得我往日吃什么!”

  要不然怎么说,最了解你的就是你的对手呢。

  岑氏又道:“阿骏媳妇也是被当枪使了,但她做枪还做得挺高兴。”

  “那您说她看出来了吗?”李嬷嬷问。

  “谁晓得她!”岑氏骂了句,“与陆念凑在一起能有个什么出息!”

  李嬷嬷问:“那这包东西……”

  岑氏挥了挥手:“你们随便解决了。”

  李嬷嬷应下。

  岑氏闭起了眼,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嘴巴里还是一股松子油气,叫她很是不舒服。

  说来,她从小就喜欢吃松子。

  旧年家中虽不贫困,但也舍不得时常买贵价的松子,所有的银钱得紧着大伯父。

  大伯父念书、考官都要银钱,做官后要把家里门面撑起来,亦要把钱花在刀刃上,直到他得了圣眷,家里日渐富贵起来,岑家的生活才随心所欲地滋润许多。

  家中零嘴不断,糖果点心想吃多少就吃多少,但松子依旧稀罕,因为只有她爱吃而已。

  侄女毕竟不是亲女,岑氏没法像堂姐妹那样想吃什么就让家里尽情买什么,就逢年过节抓几把罢了。

  直到成亲后,自己当家做主,才是想吃多少吃多少。

  岑氏曾经以为她会一辈子喜欢吃松子,没想到突然有一天、半夜惊醒后,她就再也吃不下去了。

  “不过是改了口味,还不许我挑嘴了?”岑氏冷笑道,“陆念有本事把松子全塞我嘴里!”

  至于她吃不进去的缘由……

  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又与定西侯府无关,陆念怎么可能有答案!

  春晖园。

  陆念听了姚嬷嬷带来的话,轻笑了声。

  “才叫她尝了一颗,亏了,”她看向阿薇,道,“还是你那果茶好,那么一大碗,左右那么多官员盯着,不喝也得喝。”

  屋里只有她们母女两人。

  阿薇动作轻快,剥了一小把松仁出来,递给陆念:“没事,下回让她多吃点。”

  当然,重点不是吃不吃。

  重点是,岑氏为什么忌讳上松子了。

第60章 你听说过凤髓汤吗?(两更合一)

  桑氏回到自个儿院子里时,陆骏亦回来了。

  桌上摆了一盘松子,已是叫他剥着吃了一小半,手边堆了不少壳。

  见桑氏回来,陆骏笑着问:“这些松子是新买的?个头大,味道也不错。”

  桑氏落座:“世子喜欢就好。”

  “喜欢,”陆骏手上没有停,“好些时日没有吃了,平日没想起来,刚看到这一盘就忍不住。”

  “吃着好,再使人去买。”桑氏与他添了盏茶。

  陆骏没碰茶碗,不多时剥了十几颗松子仁,示意桑氏伸手。

  等她依着摊了手,陆骏将剥好的全放了上去:“我给你剥,省得你弄脏了手。”

  桑氏展颜一笑,没跟丈夫客气。

  “母亲喜欢吃松子,我小时候常常给她剥。”陆骏一面剥,一面自夸。

  “是嘛?我刚给秋碧园送了一包过去,”桑氏心念一动,建议道,“世子是不是许久没与侯夫人剥松子了?不如一会儿剥一小碗?”

  陆骏颔首:“这主意不错。”

  不过,这一碗松子仁,今日没有剥成。

  几个好友寻陆骏吃酒,催得急,他便起身去了。

  没成想,刚到自家轿厅,先听到了一声“大舅哥”。

  陆骏一愣。

  印象里,这不是能落在他身上的称呼,可轿厅里也没有旁的人。

  下一瞬,一人到他跟前,再一次唤道:“大舅哥。”

  陆骏上下打量他。

  这男子二十出头模样,比他矮了半个头,五官长得还算中规中矩,就是脸上讨好之色太重,落了下乘。

  “你是……”陆骏迟疑着。

  “大舅哥,我叫许富德,是您刚认回家的妹妹久娘的男人。”

  陆骏的眉头狠狠一皱。

  从陆念把人接进来后,陆骏只见过柳姨娘,还未曾见过身体一般、只在自己屋里待着的久娘,更别说久娘的丈夫了。

  他早认定了久娘是同父异母的妹妹,还与桑氏私下说过“父亲当年做事不厚道”,可对于久娘的丈夫……

  陆骏不怎么能接受。

  尤其是今日一照面,这许富德一股子的市侩气。

  可总不能直接把人撵了吧?

  陆骏又深深看了许富德两眼,暗暗宽慰自己:皇帝都会有几门穷亲戚,他陆骏有个拿不出手的妹夫也不稀奇。

  “我赶着出门,若没有要紧事,就先不聊了。”陆骏道。

  许富德惯会察言观色,一看就晓得陆骏不满自己。

  但他是个胆大的,并没有退开,而是认认真真道:“我想与大舅哥说说久娘的事。”

  陆骏顺口问:“她怎么了?”

  “久娘如今还跟着她那便宜爹姓王,但她既已经回府,何时把姓氏改回来?”许富德陪着笑,道,“大舅哥,自打我们住进府里,也就岳母、哎,姨娘,往后得唤姨娘,只有姨娘给两位侯夫人敬了茶,认了认府中人。

  岳丈大人公事繁忙,这么多天也不曾来过英园,久娘都没有叫过一声‘父亲’。

  她自小身体差,多在家中休养,性子内敛;姨娘也是不争不抢、老实巴交的,要不然也不会在外头吃这么多年苦头了。

  岳丈大人不来,姨娘不好去打搅,她也不会主动寻侯夫人说这事儿。

  我是那个脸皮厚的,想着如此下去不是个事,特特与您提一提。

  主要是,久娘那个便宜爹真不是什么好东西,一日不让久娘姓陆、与那姓王的割开来,谁晓得那王八蛋会寻什么麻烦!”

  陆骏的眉头几乎皱成了川。

  许富德这谄媚的态度让他越发烦闷,偏说的又的确是正经事。

  久娘既归家来,自没有再与外人姓的道理。

  养在外头时也就罢了,现在都不改回来,实在对不住久娘。

  对这位幼妹,家中亏欠太多了。

  这个他十分看不上的妹夫的存在,就是自家对幼妹亏欠的证据。

  “这事我会与父亲说,”陆骏顿了顿,才又阴沉沉警告道,“你初来乍到,但府里有府里的规矩,要是叫我晓得你在外头拿定西侯府女婿的身份作威作福,那等着瞧!”

  许富德一听这话,赶忙表忠心:“大舅哥放心,我这人最晓得分寸。”

  等陆骏走了,许富德揉了揉自己笑得发紧的脸。

  侯府世子就是侯府世子,拉长脸说话时吓得他脖颈发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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