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甜糯
“可我想自己回去,”明思双手环着男人的脖颈,无比真诚道:“你去了,舅舅舅母会不自在。”
裴长渊仍记得,上次带她出宫,她多欢喜啊,什么要求都没提,这次居然嫌他跟着碍事。
这是平南公回来,有底气了?她过于反常,真不怪裴长渊多心。
明思见他沉默,耷拉下眉眼,小脸上的失落显而易见,嗓音也蔫蔫的,“不可以嘛?那就算啦。”
说着,明思松开勾着他脖子的手,轻挣了下,想从裴长渊怀中下来。
裴长渊要是把她松开,那就是傻了。
他单手环住明思的腰肢,收拢了臂膀,不让她离开,“行,我答应你。”
到底是不忍心看她失望的模样,只是出宫而已,她还能跑了?
峰回路转,明思粉嫩的脸上霎时绽放笑容,毫不吝啬地亲了他几下,“谢谢呈则!”
裴长渊眉心逐渐抚平,没被亲吻冲昏头脑,记得留一手,“元朔还小,就别带他吧?”
明思本来也没想带孩子出宫,“行啊,让范嬷嬷照看元朔,我用过午膳就回来。”
裴长渊悄悄松了口气,孩子在宫里,孩子他娘就跑不了。
他不由地庆幸,赶在平南公回来之前有了元朔,否则连个借口都没有。
历来宫中妃嫔想生孩子,都是为了拴住父亲,博得宠爱。
太子殿下倒好,妄图用孩子来拴住母亲。
第60章
宫中妃嫔其实也可以得到恩典回家省亲,但一般都是弄得大张旗鼓,彰显天子恩宠。
明思并不想这样,她就悄悄回去,一家人聚一聚,免得被外人知道,还要来明家窥探。
她不想要太子陪同,裴长渊便派了蒋陵和一队护卫跟随左右。
“用完午膳就回来。”裴长渊为她系着披风的带子。
明思微微抬起下巴,等他系好后踮起脚尖在男人唇角亲了一下,“知道啦。”
裴长渊睇了她一眼,言语威胁,“敢乱跑,打断腿。”
明思一想到即将出宫,满脸笑意遮都遮不住,一点也不怕他的威胁,“快去忙吧,你都让蒋陵跟着我呢,我还能丢呀。”
裴长渊并不急,让乳母抱来元朔,“你抱抱他,元朔还没和娘亲离开这么久,他会想你。”
“他睡一觉我就回来了,又
不是去几个月。“明思觉得男人怪怪的,不过还是依言抱了一会元朔。
裴长渊看着儿子,心里巴不得元朔哭一哭闹一闹,兴许明思就舍不得出宫了。
但让他失望的是,元朔见着娘亲笑呵呵,再次回到乳母手中也没哭。
“我走啦。”明思临走前还记得亲亲男人,挥了挥手,随后就似翩飞的蝴蝶,下了台阶,出了院子,很快消失在眼前。
裴长渊看着她,知道她只是去半日,但心里仍不是滋味。
就好像她长出了翅膀,不再需要他了。
从前,他是明思最大的倚仗,平南公回来后,明思便没从前那般依赖他。
他得想点别的法子。
裴长渊叮嘱了乳母几句后离去,前往勤政殿。
父皇中毒,又因为鲁王有鞑瓦血脉一事而气急攻心,病得愈发重了,这几日昏昏沉沉,都是姚皇后在侍疾,他忙完政务过来,隆盛帝清醒的时间也不多。
许是喝了几日药,今日更好一些,能靠坐起来了。
姚皇后守了几日,被隆盛帝遣去歇息,裴长渊正好和他独处,说起一些政务。
隆盛帝的精神不算好,满是疲惫,或许心里的伤比毒还要深,他问起薛家审得如何。
裴长渊回:“已经问出一些名单,正在派人查验,未免她浑水摸鱼,得再三仔细。”
当然不能她说什么就是什么,要不然谁都能扣盆帽子,大梁权贵留不下一个。
隆盛帝点点头,“呈则,辛苦你了。”
虽然鲁王不争气,但太子没让他失望,已经能独当一面。
“儿臣应该的,父皇好生休养,”裴长渊顿了顿,说出了早就酝酿好的话,“父皇,儿臣想请立明思为太子妃。”
隆盛帝并不意外,“她生育你的长子,又是平南公嫡长女,无论是功劳还是家世,这个太子妃也当得。”
当初先皇后有意于明思,兜兜转转,这个位置还是属于明思,也是缘分。
裴长渊一喜,正要谢恩。
隆盛帝又说,“但不必着急册立太子妃,朕打算将皇位禅让于你,直接册皇后吧,也省事。”
“父皇!”裴长渊立马站了起来,弓身道,“父皇仍在壮年,儿臣万万不敢领受。”
本朝还没有过太上皇,鲁王谋逆之事刚发生,隆盛帝若退位,只怕外界要议论纷纷。
“呈则,不必如此,来坐,”隆盛帝心气不济,说话都要大喘气,便想太子坐近一点,“太医和朕说了,最好的情况,朕顶多还能活个十数年。”
若是情况恶化,只怕也就这几年的寿元。
裴长渊坐回床沿,剑眉蹙起,“父皇若不济朝政,儿臣可以代劳,父皇从旁监督儿臣便是。”
“打理朝政极其耗费精力,朕剩下时日无多,不想浪费在京城,打算去江南行宫疗养。”
隆盛帝拍了拍儿子的胳膊,“呈则,你是父皇看着长大,也是一手教导出来,你在大梁百姓中的威信已足够,父皇相信你。”
自古帝王贪恋权力,为此猜疑子嗣与朝臣,隆盛帝也不是圣人,若非中毒,加上鲁王的打击,他不会这么快退位。
太上皇哪里有皇帝权柄大呢。
但在薛贵妃一事上,他已经愧对大梁江山,不能再昏聩到耽误下一任帝王的培养,他尚在世,太子若有做得不足之处,他还能从旁提点。
监国和成为真正的帝王是截然不同的。
况且这是他亲自教导出的太子,他也希望能看见太子将大梁治理得井井有条。
裴长渊又推辞了几回,隆盛帝说多了话,有些困倦,直接让他退下,就是不想多提的意思。
从勤政殿出来,裴长渊心里头的担子又压了下来,他从来没想到,父皇会这么快将这个江山交到他的手上。
身为太子,有父皇支撑,他还可以犯错,可以改正,若做了帝王,一言一行都关乎万万百姓,要慎之又慎。
他心里乱得很,处理了些折子,用过午膳得了些空闲,想着明思不在宫中,元朔不知会不会哭闹,便又去了风荷苑。
乳母才喂完孩子,元朔正精神,裴长渊抱起他,逗着他玩,“想你娘没有啊?”
“啊哦……”元朔哼唧着,也不知在说什么。
范嬷嬷说他一个上午都没哭。
裴长渊失笑,刮了刮儿子的鼻尖,“想让你来拴住你娘亲,你倒是乖巧得很。”
他抱着元朔去院子里看蝴蝶,也不知道元朔看懂没有,笑得挺开心,玩了会就又有些困,眼皮一眨一眨的。
“什么时辰了?”裴长渊抱着元朔进屋,午膳过去这么久,明思怎么还没回来?
范嬷嬷回:“快申时了。”
裴长渊抿了抿薄唇,抱着元朔哄睡,目光时不时盯向风荷苑门口,险些成了望妻石。
可他没望到妻子,只等到一个传信的小太监,“明良娣说想用过晚膳后再回宫。”
裴长渊的脸色霎时沉了下去,狭长黑眸里溢出一丝警觉,这是乐不思蜀了?
走前说得好好的,用了午膳就回,又临时改主意,别用了晚膳又说要明日再回吧?
裴长渊垂眸看了眼怀里睡着的儿子,一个两个都是没心没肺的,指望儿子拴住她,还不如自己亲自去。
将元朔交给乳母,裴长渊即刻吩咐冯忠备马车,出宫。
明思的确有些乐不思蜀。
一年多没出宫,平南公府变了个样子,她光是逛园子就走了近一个时辰,还有舅舅舅母表哥相陪,弟弟妹妹和穆川也在,白榆周嬷嬷的变化也大,白榆居然成亲了,还是周嬷嬷牵的红线。
幸好她出宫时带足了礼物,给白榆补上一份新婚贺礼,同时也瞧了眼银烛,想着是不是也得给银烛相看起来,可不能耽误了她的大好年华。
实在是有说不完的话,用了午膳后还是舍不得走,就又大着胆子让人递信,晚些回去。
反正她都出宫了,太子还能派人把她抓回去啊?大不了晚上回去说点好话讨好于他,床榻间卖力一些也成。
但明思没想到,他真能来抓她,还是亲自来的。
太子驾临,惊得明家众人匆匆起身迎接,仓惶跪地行礼。
裴长渊先前来过明家,但这是第一次光明正大来的,虽然已经极近谦和,还是让范文翰等人紧张不已。
这可是太子殿下啊!范家能有今日的财富,多亏了太子推行的几个新政,范家对太子那是尊敬大于畏惧。
还是明思从中打着圆场,才让局面没有那么僵硬,她借口拉着太子去看自己的闺房,悄悄撅起嘴,“我都说了殿下来舅舅会不自在。”
裴长渊一把搂紧了她的腰,沉着语气质问,“是谁答应了我午膳后就回宫的?”
“……”明思一时心虚,但没表现出来,反而装委屈,好不可怜地说:“我入宫一年多了,第一次回家,别的姑娘出阁随时都可以回娘家,我……”
“我说错话了。”裴长渊立马道歉,生怕她再说下去,就要后悔入宫了。
这个时候,可千万不能让她有这样的念头。
“你想明日回宫我也不反对,我陪你在这里。”裴长渊主动退让,许下好处堵住她絮絮叨叨的嘴。
不过,也不忘拿儿子出来打感情牌:“就是元朔挺想你,哭了两回。”
她也牵挂着儿子,没打算过夜,抿了抿唇说:“我让舅舅把晚膳提早一点,用了晚膳我们就回去。”
裴长渊嘴角上扬,“好,都听你的。”
儿子还是有点用处的。
裴长渊来了,明思也不能把人撂在一边,就陪着他逛了逛平南公府。
范文翰准备了一大桌子茶点,招呼得比明思还上心,生怕哪里没做好。
都是明思的亲人,裴长渊态度亲和,就像是寻常的姑爷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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