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娇妾 第51章

作者:甜糯 标签: 宫廷侯爵 宫斗 轻松 古代言情

  不知多少人银牙咬碎,巴不得明思哪日跌个大跟头。

  不知是不是被人念叨多了,明思在古拙堂还真跌了个跟头,不过被太子眼疾手快,捞到了怀里。

  “过了年长了一岁,怎得还是毛毛躁躁?平地也能摔跟头?”裴长渊单手扶着她,只觉得无奈极了,她这副样子,若是有孕还得了。

  明思心虚地摸了摸鼻尖,“妾身见那边的鸢尾花开了,没注意看路,妾身记得上次来,那种的好像不是鸢尾花。”

  明思喜欢鸢尾花,因此风荷苑种了许多。

  进入四月,风荷苑的鸢尾花逐渐绽放,幽淡的香气从洞开的窗户随风飘了进来,明思闻着便身心舒畅。

  因此对鸢尾花的香气格外敏感,一进古拙堂就闻着了。

  裴长渊看了眼,若无其事地收回手背到身后,“许是冯忠安排的吧,孤没注意。”

  跟在后边的冯忠听见明良媛的话原本想开口,但再一听见太子的话,默默地闭上了嘴巴。

  古拙堂的一草一木的确都是他亲力亲为,太子从不管这些,可那鸢尾花却是太子特意吩咐移栽。

  如今太子说不知,那冯忠也只能当哑巴,只是心里头忍不住腹诽,殿下待明良媛,着实不像寻常妃嫔,即便是太子妃,也从未得到太子这般看重。

  殿下今年二十余六,也是该有个贴心人了。

  明良媛瞧着是个很不错的人选,起码和明良媛在一块,太子脸上的笑意明显多了起来。

  可不是嘛,就连吃个榆钱饼,神色都像是在品尝珍馐佳肴,面对明思期待的目光,点了点头,“是不错。”

  “是吧,这就是春天的味道。”明思许久没尝这一口,早就馋了,连着吃了好些个。

  太子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这东西也就是吃个鲜,没有明思那般喜欢,“你在吃食上倒是热心。”

  明思吃完手中的榆钱饼,用帕子擦了擦手,“还好还好,妾身在后院开垦的菜圃已经播了种子,殿下马上就能吃到妾身亲手种的时蔬瓜果。”

  把院子里名贵的奇珍异草挖掉,开垦菜圃种菜也只有明思才做得出来。

  但宫里长久的一成不变,未免无趣,明思的出人意料,给沉闷的皇城,添了一丝生趣。

  “好,孤就等着了。”裴长渊本是随口应了一句。

  却没想到此后对风荷苑的那块菜圃上了心,时不时就想去瞧一眼,看着菜苗从冒出一点芽尖,到舒展了几片叶子,他体会到一丝乐趣,开始期盼丰收之日。

  有了期盼,去风荷苑便更勤了,整个四月,只要踏入后院,必去风荷苑,这般恩宠,也让谣言甚嚣尘上。

  “主子,外边传的越发难听了,竟连妖妃,狐媚惑主这样的话都传开了。”起初范嬷嬷还没放在心上,主子得宠,多的是眼红之人,只是现在传得越来越厉害,连宫外都议论纷纷。

  明思午睡才起,睡眼惺忪,春困秋乏,春日温暖宜人,睡觉最舒适不过,最近每日都要午睡。

  “妖妃好啊,”听到范嬷嬷这话,她漫不经心地说:“妖妃往往都是宠妃,我越得宠,旁人就对明家越忌惮,父亲也更安全。”

  范嬷嬷点点头,“话是这样说,就怕长此以往,连累了您的名声,不知是谁在背后推波助澜。”

  “我霸占着殿下,不知多少人恨不得我去死,我还能真如了她们的意?”争宠争不过她,便想着歪门邪道,几句闲言碎语,太子若信了,就不是太子了。

  明思端起梅子汤喝了一口,润了润喉咙,又说:“不过说我便说我,怎得还连着殿下一块议论了?”

  狐媚惑主,那个主,可不就是太子殿下?

  “还真是这样,”范嬷嬷一寻思,察觉到了不对劲,“小陶子还说有人传殿下为了主子连早朝也不去了,但殿下是储君,位高威重,议论的人少,主要还是议论您。”

  “殿下哪次没去早朝?”明思只觉得冤枉,太子虽宠着她,可从未耽误过政务啊。

  范嬷嬷揣测:“只怕是那次殿下染了风寒,告假一日。”

  “嗬,”明思被气笑了,“真是什么锅都往我身上甩,我才几斤几两,能背得起这么大的锅吗?”

  “主子,您不如告诉殿下?奴婢就怕传到皇上皇后耳中,真误会了您。”太子妃不能直接处置主子,却只是皇上皇后的一句话。

  “轰隆——”外头突然响起一道闷雷,明思惊了下,抬头去看,骤雨急切,风荷苑的宫人连忙收拾院子里的东西。

  “又下雨了,”银烛从外边进来把靠近后院的窗户关上,“主子可要添件衣裳?别着凉了。”

  范嬷嬷应了句,不等明思吩咐,便去找了件外衫。

  明思披衣而起,走到门前看雨,豆大的雨珠打在鸢尾花宽大的叶片上,落花入了泥,玉兰树下的蒲公英有两指高了,枝叶在风雨中摇晃,愈显得生机盎然。

  “春夏之际多雨,有小半月没见过太阳了。”银烛关了窗,站在明思身后拍了拍胳膊上淋到的雨滴。

  范嬷嬷也道:“是啊,京城还好,听说南边有些地方已经起了水患,不少人受灾呢。”

  天子脚下自然是好的,天高皇帝远的地方,水火无情,一旦遭难,便是十命九赌。

  “怎得恰巧这时起水患。”明思蹙了蹙眉,仰头看着雨滴连成线从檐角飞落。

  “马上就端午了。”银烛早几日就想着吃粽子。

  明思说的不是同一个意思,她也没解释,转身回屋,吩咐范嬷嬷,“这件事不必告诉殿下,随她们去吧。”

  单是冲她来的,或许她还要担心一二,但牵连上了太子,蒋陵那边自会处置。

  这个时候,她懒得给太子添乱,但别人非得撞到太子手里,那就怪不得她了。

  正如银烛所说,端午将至,但谁都没有想到,比端午来得更快的是鲁王妃有孕。

  鲁王三月大婚,这才一个多月,鲁王妃就有喜了,推算起日子,竟是新婚头几日就得了喜。

  这下可把薛贵妃高兴得合不拢嘴,厚赏玉泉宫与鲁王府上下,连皇上都赏了不少东西下去。

  皇上已有个九岁的外孙,却还没皇长孙,先前盼着太子争气,可东宫迟迟没有动静,虽说鲁王妃有孕不如太子妃有孕令人欢喜,但到底是自个的孙儿,皇上也没吝啬。

  皇上赏了,姚皇后不能不赏,太子也得做做样子,让冯忠备了些贺礼去鲁王府,太子妃夫唱妇随,添了一份。

  礼是添了,可她却巴不得那孩子保不住,鲁王妃有喜,太子妃便被架在了火上烤,不免让人想起来她成亲四五年还没有子嗣的事。

  薛贵妃还要故意提起此事,让太子妃难堪。

  太子妃来给姚皇后请安,薛贵妃也在,这还是她头一次在坤宁宫遇到薛贵妃。

  谁不知道,薛贵妃并不把姚皇后放在眼里,十次

  请安,八次都推脱了,皇上也纵着,这就是宠妃。

  看着薛贵妃,难免让太子妃想起了明思,一个是后宫宠妃,一个是东宫宠妃,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心里再不如意,她也只能含笑恭贺薛贵妃荣升祖母。

  人逢喜事精神爽,薛贵妃在坤宁宫从未笑得这般愉悦过,“太子妃有礼,难为你和太子还往鲁王府送了贺礼,往后鲁王妃进宫,太子妃多来玉泉宫坐坐,沾沾喜气,也好早日有喜。”

  几句话就让太子妃下不来台,当着姚皇后的面,她怎么好说去玉泉宫?况且薛贵妃哪里是邀请她,分明是羞辱她大婚这么多年还没有子嗣。

  太子妃心里又气又怒,可发泄不得,只能垂眸隐忍,不痛不痒地说了句,“劳烦薛母妃关怀。”

  “鲁王妃有喜哪有东宫有喜重要啊,”薛贵妃得了便宜还卖乖,笑得越发得意,连眼角多添了几道皱纹都顾不上,“皇上也盼着太子妃早日诞育东宫嫡子,可不能让皇上失望了啊。”

  “是,妾身一定谨记。”太子妃咬紧了牙关,嘴里蔓延出淡淡的血腥气。

  还是姚皇后打了几句圆场,薛贵妃才没继续说了。

  可两人一同离开坤宁宫时,薛贵妃特意等着太子妃,看着她说:“太子妃勿怪,本宫方才说错话了。”

  太子妃不懂薛贵妃什么意思,便没随意开口。

  果然就听见薛贵妃满是讥讽地说:“听说太子一直宠爱明良媛,许久不去太子妃院里,太子妃哪能有喜啊,是本宫强人所难了。”

  一句话硬生生将太子妃的脸皮撕了下来,还往上踩了几脚,太子妃气得身子发抖,眼眶都红了。

  一回到正贤堂,就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趴在床上抽泣。

  鲁王妃有喜,她本就担忧皇上皇后会对她不满,还要被薛贵妃这般羞辱,即便是做姑娘时,也没有受过这样大的气。

  “娘娘,薛贵妃就是故意气您,您若伤怀,岂不是上了她的当。”白嬷嬷心疼不已,太子妃这个位置看着光鲜亮丽,实则多少重压,一个不得宠的太子妃更是难捱。

  “薛贵妃是气我,可也是实话,我如今哪里还像太子妃,殿下心里只有明思那个贱人!”太子妃咬牙切齿。

  从前太子不进后院,大家都无宠也就罢了,可现在太子常入后院,却只去风荷苑,她这个太子妃的脸面,早已岌岌可危。

  白嬷嬷说:“明良媛的确太过得意,娘娘,杨承徽在外散播明良媛的谣言,不如咱们帮她一把?”

  太子妃从床上坐了起来,杨承徽自从上次侍寝被抢,便恨极了明思,到处抹黑明思的名声,这件事自然没有逃过正贤堂的眼睛,太子妃乐见其成,也没拦着。

  “杨承徽人微言轻,谣言水花不大,既然明良媛不把您放在眼里,咱们也无需对她客气,添点油加点醋,闹大这件事。”见太子妃来了兴趣,白嬷嬷连忙献计。

  “你说的不错,”太子妃手里紧紧地攥着帕子,暗恨道:“只要人人都信了明思是个妖妃,影响了皇室的名声,皇上定会惩处她,一定要赶在明思有孕之前下手。”

  假若明思有孕,看在孩子的份上,皇上也会网开一面。

  白嬷嬷嘲讽道:“明良媛受宠这么久也没有孕,只怕是个不能下蛋的母鸡,娘娘不必忧心。”

  “她最好是这辈子都不能生!”太子妃一拳砸在枕头上。

  杨承徽、薛贵妃、信阳侯,三方的劲儿使在一处,这把火很快就烧旺了。

  外界都说明思是妖女转世,生得一脸狐媚相,在宫外还有婚约在身就勾引太子,诱得太子纳她入宫,整日霸占太子,肆意妄为,还缠着太子连早朝都误了,妥妥一个狐媚惑主的红颜祸水,必得除之而后快!

  闹得这么大,蒋陵和冯忠还不知道就真是聋子瞎子了。

  一进五月,冯忠便再三叮嘱古拙堂的宫人,做事勤勉仔细,切勿不要惹了殿下不悦,怎得还有人非得往枪口上撞呢?

  冯忠实是不能理解作死的某些人,把这些话告诉太子时,冯忠手持的拂尘都在微微颤抖。

  裴长渊正在看折子,江南西道连下半个多月大雨,水患危及诸多百姓,当地官员请求朝廷下放赈灾粮,为着这事,他已经几日没怎么合眼,自然没空去后院。

  “胡言乱语,孤几时误过早朝?”裴长渊折子一扔,倚在太师椅上,剑眉蹙起。

  明思是会邀宠,可每回邀宠的时机都恰到好处,比如现下他忙得团团转,明思就从不打扰,安安静静地等他,下回他再去风荷苑,依旧笑脸相迎,从不埋怨。

  反倒是有些看似很懂事的人,非得在他最忙的时候添乱,让裴长渊怎么能不偏心呢?

  冯忠心中一紧,腰弓得更低,“殿下说的是,都是些乌合之众,闲言碎语罢了。”

  “蒋陵呢?让他去查查,”裴长渊的指尖搭在书案,不断敲击着,“孤宠了明良媛几次,有人坐不住了。”

  冯忠的心随着太子指尖敲击的频率不断加快,不好说实话,您哪是宠了明良媛几次,就差日日住在风荷苑了,东宫妃嫔怎坐得住?

  但坐不坐得住,也不是能传此等谣言的借口,毕竟抹黑明良媛的同时,也误了太子殿下清誉,不知是哪个蠢材干的好事。

  “是,奴婢这就去。”冯忠应下,正要退出去。

  “等等,”裴长渊抬了抬手,复又拿起桌上那份折子,沉思片刻,吩咐道:“去告知万良娣一声,明日孤去她那用晚膳。”

  冯忠还当听岔了,但显然不是,一边答应着退了下去,一边纳闷,殿下怎得想起来万良娣了?

  先前殿下去太子妃和杨承徽那,明良媛都来截过宠,不知这一次,她是否会出手。

  小陶子来禀万良娣要侍寝时,范嬷嬷有着和冯忠一样的疑惑,“主子可有安排?”

  近来雨水不断,室外潮湿,明思每日待在屋内抄写经文,已经写满了几十本,马上就能装满一个箱子。

  听了这话,她头也不回地说:“不必多事,嬷嬷叮嘱下去,这些日子让风荷苑的宫人安静些,不许乱嚼舌根,一旦抓到直接撵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