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娇妾 第54章

作者:甜糯 标签: 宫廷侯爵 宫斗 轻松 古代言情

  “妾身不敢,”杨承徽哪里敢接这样的话,连连叩头,“妾身绝无此意,求殿下明察!”

  裴长渊又看向太子妃,“所谓传言,孤早已查清,不过是些无中生有之事,太子妃轻信谣言,不辨是非,这就是你身为储妃的规矩法度吗?”

  当着众人的面,太子说这样的话,丝毫没有给太子妃留脸面。

  太子妃花容失色,提裙跪地,“妾身有失察之责,不敢辩白,求殿下责罚。”

  太子妃一跪,满屋子的人纷纷跪下,屏气吞声,不敢说只字片语。

  裴长渊高坐上首,不怒自威,“孤最厌烦搬弄口舌之人,杨承徽无事生非,着降为奉仪,从今往后不得侍寝。”

  降为奉仪也就罢了,竟连侍寝的机会都没了,这对于后宫妃嫔来说,和赐死有什么两样?

  杨承徽血色尽失,吓得眼前发黑,哭天抢地哀嚎:“殿下恕罪啊,妾身冤枉,妾身再也不敢,求殿下饶恕!”

  可她哭的越响,裴长渊的脸色就越沉,“冯忠,带下去。”

  冯忠想到明良媛还没醒,连忙示意宫人捂住了杨奉仪的嘴,连拖带拽地将人弄出了正贤堂,送回芳粹院。

  杨奉仪走了,可她哀凄的哭声却响在每个人耳边,曾插过嘴的李昭训,额头已经触地,生怕也落得一样的下场。

  连太子妃也没想到,太子这次处理的如此果决,从承徽被贬为奉仪,不得侍寝,杨氏这辈子算是完了。

  可见太子是真的动了怒,明思只是昏厥,太医也说对胎儿无损,仍能令太子这般在意。

  太子妃恨得眼里迸发出一道道血丝,凭什么天底下的好事都让明思摊上了?

  可她再恨,为了保住体面,不被太子亲自斥责,太子妃只得主动受罚,“妾身有罪,愿抄《女诫》百遍,用以自省。”

  方才,太子妃要明思抄《女诫》百遍,是刁难羞辱明思。

  现在,太子妃却自请抄写《女诫》百遍,这比明思受到的屈辱更深。

  发出的冷箭射回了自个身上,太子妃痛不欲生。

  裴长渊转动着手上的玉扳指,没有说允或是不允,屋内静了下来,能听见窗外枝头的鸟雀声。

  这时,一位宫人来报:“殿下,明良媛醒了。”

  裴长渊抬眸,瞬时没了再待下去的心思 ,“孤便准太子妃所求。”

  裴长渊起身,几步走下台阶,眼瞧着要离开正厅,又回身扫视众人,冷声说:“方才驿报所呈,江南西道大雨已停,明良媛便有了身孕,此乃祥瑞之兆,往后东宫谁再传些捕风捉影的谣言,休怪孤无情。”

  随后,太子匆匆离去。

  李昭训低着头,看见了太子急切的步伐,想起当初自个有孕,太子反应淡淡,恩宠也未增加,她还以为殿下不喜欢孩子。

  可如今明良媛有孕才一月,殿下便这般欢喜,竟用“祥瑞之兆”来为明良媛洗刷污名。

  原来殿下只是不喜欢她罢了。

  备受恩宠的明良媛来日生下孩子,她的大郡主,又该如何自处呢?

  *

  西厢房,明思醒了,正由银烛扶着坐起,瞧见太子身影,便要下地行礼。

  裴长渊摁住她的肩,“坐着,别乱动。”

  “殿下,”明思睡了一觉方醒,眼里沾着点水光,眸子湿漉漉,“您怎么来了?”

  “你有孕了,就一点没察觉?”裴长渊握住她的手,板着脸训道,“若是出了岔子,孤非得狠狠罚你身边之人。”

  裴长渊不敢想,若非她晕厥,真跪了两个时辰,这个孩子还能保住吗?

  太子妃口口声声不知情,却这般恰巧要罚她。

  听得这话的银烛白了脸,低着头不敢声张。

  “妾身真的有喜了吗?”明思还有些不在状态,宛如天大的惊喜砸在脑袋上,将人砸得晕乎乎,生怕是自个的错觉。

  裴长渊瞧着她苍白的小脸,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语气柔和下来,“是真的,你要当娘了。”

  明思闻言终于露出浅浅笑意,拉着太子的手放在腹部,轻轻地蹭了蹭,“殿下也要当父王了。”

  说完,明思又有些难为情地笑了笑,“忘记殿下已有大郡主,早就当过父王了。”

  她这般笑容,令裴长渊心尖发软。

  “不一样,”裴长渊的手悬在明思腹部,不敢使力,手腕发酸也没放下,另一只手搂住明思入怀,低喃一声,“思思,为孤生个长子。”

  东宫无长子,父皇急,朝臣急,百姓急,太子没急过。

  可此时此刻,得知明思有孕,他却有一丝急切,盼望这是他的长子。

  明思靠在太子怀中,小嘴微嘟,轻声埋怨,“若是郡主,殿下就不疼她了吗?”

  “不可胡说。”裴长渊听说孩子在腹中是能感知到外界,若是父母不期盼孩子的到来,兴许会离开,所以裴长渊不许明思说这样的话。

  “无论是儿子还是女儿都好,孤一样疼爱。”瞧明岁安的模样,也八成想得出来,明思生下的女儿有多惹人怜爱。

  明思伸手抱住了太子,笑意盈盈,“嗯,若这一胎是郡主,妾身就再给殿下生个长子可好?”

  这般贪心的话,也只有明思说得出来,可裴长渊却没有不悦,愿意为他生儿育女,心中当是有他的吧。

  裴长渊剑眉舒展,“好,你先把身子养好,孤几日不去风荷苑,你是不是又没好好吃饭?脸颊又瘦了。”

  她穿得这样素净,愈发显得气色不好,叫人更加怜惜。

  想到从前太子说,她不好好吃饭就要罚银烛,明思便耍起赖来,“不怪妾身,这得怪肚子里头这个,让妾身胃口不佳。”

  “害喜严重吗?”裴长渊舍不得怪明思,肚子里这个就更舍不得了。

  “尚好,妾身现下就有些饿了。”明思看着陌生的床榻,说道:“妾身已无碍,回风荷苑吧。”

  在正贤堂,她可吃不下东西。

  两人从西厢房出来时,院子里太子妃等人还未散去。

  明思注意到杨承徽不在其中,也没多问,欠了欠身,对着太子妃说:“妾身失礼,劳烦娘娘了。”

  “明良媛不必多礼,”太子妃再不满也得扬起得体的笑容,“是本宫听信了杨奉仪片面之言,冤屈了明良媛,本宫向你道句不是。”

  堂堂太子妃对妃嫔道歉,已是极其给明思面子,若非太子在这,就是死,她也不可能这样做。

  哦豁,变成杨奉仪了。

  明思状似大度地说:“太子妃赏罚皆是恩赐,妾身岂敢抱怨。”

  当着太子的面说“岂敢抱怨”,何尝不是另一种“抱怨”呢?

  “明良媛饿了,莫再耽误,”裴长渊吩咐冯忠备轿辇,又看向太子妃,“明良媛有孕,往后的请安就免了,太子妃意下如何?”

  这才有孕,还未显怀就要免了请安,当初李昭训可是挺着肚子风雨无阻,直到生产前几日才免了请安,明思凭什么总是能得到特权?

  太子看似询问太子妃的意见,实则太子妃哪敢有意见,只笑着说:“这是应该的,一切以皇嗣为重,明良媛不必在意那些虚礼。”

  “那妾身就谢过娘娘了。”明思冲太子妃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

  太子妃却没忽视她上扬眉眼中的挑衅,气得额头青筋狂跳。

  当着众人的面,太子扶着明思上了轿辇,两人扬长而去。

  太子妃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一言不发进了内室,其余妃嫔先后离去。

  围观整场戏码,却没怎么开口的万良娣上了步辇,遥望已经消失在拐角的太子轿辇。

  “娘娘。”赵姑姑担忧地唤了一声。

  明良媛有孕,太子这般宠爱,只怕不日又要晋封,就要与万良娣平起平坐了,将来明良媛无论生的是男是女,都会压万良娣一头。

  万良娣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眼里的失落却显而易见。

  不过短短数月,原以为跌落尘泥的明思,打了所有人一个重重的耳光。

  盛宠,子嗣,都是她求而不得的东西。

  差距太大,让万良娣连嫉恨都不知该从何恨起。

  家中送她入宫,竟是错的吗?

  *

  回到风荷苑没一会,前院的膳食就送到了。

  明良媛有孕,冯忠特意让柳太医查看了一次,得知没有忌讳的菜式才送了过去。

  早膳明思就没怎么用,又折腾了一场,她是真饿了,倒比前两日多吃了些许。

  范嬷嬷端上一碗梨汤,替换了原本的茶水。

  明思吃饱喝足,气色跟着好起来,裴长渊便让柳太医重新为明思瞧瞧。

  柳太医为明思把了脉,又询问了范嬷嬷与银烛几句话,才道:“恭喜殿下,娘娘的确有孕一月有余,健康无虞。”

  “她今日受惊也无碍吗?”裴长渊可没忘记她刚才躺在正贤堂的模样。

  柳太医:“只要好生歇息几日,也就无恙了。”

  有这话就放心了,裴长渊正色吩咐道:“既如此,孤就把明良媛母子交给你了,他日母子平安,少不了赏赐,若出了岔子,你当知道后果。”

  陈太医虽好,但柳太医是裴长渊用惯了的,知根知底。

  柳太医连忙跪了下来,叩头道:“谢殿下看重,微臣定不辱使命,好生照看娘娘与皇嗣。”

  而后,裴长渊又询问了几句,便让冯忠带着柳太医,一同去看看风荷苑是否有妨碍妊娠的忌讳。

  屋内,裴长渊看了眼候在一旁的几个人,“范嬷嬷,你是医女出身,孤特意拨你到明良媛身边伺候,怎会连她有了身孕都不知?”

  范嬷嬷跪了下来,也不敢辩解,“是奴婢大意,请殿下降罪。”

  范嬷嬷不辩解,自有明思为她说话,“殿下,妾身月事向来不准,怨不得范嬷嬷。”

  裴长渊面容严肃,“这样大的事也后知后觉,今日倘若真跪了两个时辰可怎么办?”

  “现下不是没事嘛,”明思挽着太子胳膊,温声软语撒娇,“妾身这些日子忙碌,还当是累着了,才没当回事。”

  裴长渊这些日子忙碌,却不知她在忙什么,“你做什么累着了?”

  “妾身只想说给殿下听,您让她们下去吧。”明思眼巴巴望着太子,分明是替范嬷

  嬷等人求情。

  裴长渊看出来了,却也没奈何,“往后好生照看主子,他日皇嗣平安降生,就当将功抵过,否则孤一并问罪。”

  范嬷嬷与银烛等人连连称是,才被太子遣了下去。

  屋内就剩下两人,裴长渊睇了她一眼,“就知道护着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