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美人逃婚后 第24章

作者:将欲晚 标签: 宫廷侯爵 因缘邂逅 天作之合 甜文 古代言情

  盛乔才刚又把脑袋埋进枕头里,外间忽然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本以为是琥珀,盛乔抬起头朝外面喊:“我真的没事,只是太困了,琥珀你也回去休息吧。”

  没想到门外传来的却是郑墨的声音:“阿乔,是我。我有事要与你说。”

  听语气应当是正事了,盛乔只得从床上爬起来,走过去开了门。

  一见到她,郑墨就被她这模样吓了一跳,担心道:“阿乔,你不是染了风寒吧?怎么脸这么红?”

  怎么和琥珀一个语气,有这么明显么?

  盛乔拿手背贴了贴发烫的脸颊,一边关上房门,一边摇了摇头。

  “可……”郑墨皱起眉,她还是不放心,“我让琥珀去找个大夫来给你瞧瞧。”

  盛乔连忙拉住她的胳膊,“真没事!”

  她指了指方才被她折腾得乱糟糟的被子,胡编道:“大约是房间里太闷了,我刚才睡觉时又把脸压在了被子里。”

  她语气认真地强调,“表姐,真的不用找大夫,我真的没事!”

  郑墨却不像琥珀那么好糊弄,狐疑的眼神在她身上扫来扫去,直把盛乔看得浑身不自在。

  她担心自己露了馅,会被郑墨觉察到自己下午做的事,忙拉着她到窗边坐下,然后技巧拙劣地转移话题,“表姐说有事对我说,是什么事?”

  其实过了这么久,盛乔唇角被啃咬出的痕迹早就消退了,只是脸上还有绯红未散。

  郑墨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来,只得放过盛乔。

  她从袖中掏出一封请帖,递给盛乔,“瞧瞧。”

  “这是什么?”盛乔伸手接过,先看到请帖上面盖着的官府文印,奇怪地问,“怎么是洛州府的请帖?”

  郑墨示意她打开亲自瞧瞧。

  盛乔打开一看,原来是给郑墨的请帖,邀她下个月初到洛州府衙赴宴,落款孟畴。

  “这是……”盛乔想了半天,也不明白郑墨为何要把这帖子递给她看。

  “孟畴孟大人,是絮娘的兄长,如今在洛州府任司功参军,主管府学科举之事,我们这济善堂能办起来,还要多亏了孟大人的支持。”

  盛乔隐约有些懂了些,“是因为我们的济善堂办的不错,官府也满意,所以才特意请你代表济善堂去赴宴领赏吗?”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郑墨说:“官府之所以会操持这次宴会,是因为朝廷派了巡抚过来,官府这时候请我们去,也又向巡抚大人表功的意思。因此,宴上一定不会只有我和絮娘两个人,还会宴请一些洛州籍的举人,比如纪明实,他也收到了帖子。”

  可这和她有什么关系?盛乔还是不明白,眨巴着眼睛去看郑墨。

  就知道她不懂,郑墨看着她清澈如水的眸子,心里深深地叹了口气。

  她实在是被盛乔上次的那番话吓到了——

  “出身不重要,穷也不要紧,我有钱就好了,反正阿爹阿娘会给我准备很多嫁妆的。”

  郑墨听得出来,自己这表妹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当真不想嫁入高门了。

  可就算不是门当户对,也不能相差太大罢,像徐少安这个车夫,就实在不是良配。

  她只得再解释地明白一点,“既是表功,请的自然都是青年才俊,虽然他们现在只是举人,但明年就有春闱,若他们最后中了举,也算的上是年轻有为了。正巧你也要和徐肃年退婚,不如这次随我一同赴宴,先挑上一挑,如何?”

  这回盛乔总算听明白了,她眨巴着水润的大眼睛,“表姐,你是要为我相看夫君?”

  其实郑墨也不确定盛乔到底能不能看上那些人,只是不希望她的目光只局限在徐少安一个人身上。

  郑墨说:“表姐只是想告诉你,你其实还有很多选择,洛州虽比不上长安,却也从不缺年轻俊朗的好郎君,若是喜欢,便是成就了一桩没事,若是不喜欢也没关系,我们再换下一个就是了。”

  这话说得洒脱,可盛乔总觉得她话中有话似的,可她又听不出其中真意,含含糊糊地点了点头。

  见她点头,郑墨很是高兴,“阿乔,你这是答应了?”

  不料盛乔却又犹豫起来。

  郑墨只看她的表情,就是心中一沉,生怕她忽然对自己坦诚说其实她喜欢的是徐少安。

  还好盛乔只是抿了抿唇,然后问她:“表姐,你有喜欢过什么人吗?”

  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郑墨一愣,摇了摇头。

  虽然不如盛家繁盛,但郑家也不是什么小门小户,祖上几代为官,且官职都不小。

  尤其是郑墨的祖父,盛乔的外祖父,曾做到过内阁次辅,虽然后来因得罪朱家被贬到了洛州,却没有半点消减祖父为君为民的雄心。

  且因为他曾受了屈,就更是督促子孙后辈勤学苦读,势必要他们进得朝廷,为郑家洗刷耻辱。

  在这样的家风之下,家中的男子自然更得祖父的喜爱,更郑墨身为女子,第一次单独与祖父说话,竟然是祖父要把她推出去联姻。

  那年她才十四岁。

  和同辈的几个兄弟一样,她也是自幼苦读四书五经,懂得的知识并不比他们少,甚至她在学堂的成绩,比两个哥哥都要强。

  可就因为她是女子,不能入朝为官,不得祖父重视。

  郑墨当然不会接受联姻,她很冷静地筹备了逃婚计划,顺利离开了郑家。

  现如今已经过去了五六年,家里的态度早已软化,但郑墨心里一直有个结,很少回家。

  想到这些,郑墨心中也是有些酸涩,她以为盛乔是不喜自己的这番安排,所以才会问这些。

  郑墨解释道:“表姐不是要安排你什么,只是你的情况和我不一样。虽然我不知道姑父姑母先前为何突然要和丹宁长公主家结亲,但我知道,他们一向是最疼你的,一定是有什么不得已要把你嫁出去的缘由,所以才会行此下招。”

  早在郑墨刚开口,盛乔就知道她想偏了,本想出言打断,听到她接下来的话,又闭嘴听了下去。

  “阿乔你想,连姑父这样的身份地位,都不能妥善解决的事,会是怎样的难题。”

  盛乔不知政事,不懂朝政,郑墨却是知道一些的,对于姑姑和姑父此举的原因也能猜到一些。

  但她并不想让盛乔心中负担,因此并没有要告诉她的意思,只是接着道:“我猜,这件事最终解决的途径,大约还是要把你尽快嫁出去,也正是因此姑父才会答应让你留在洛州,未尝没有拖延的意思。”

  “长安到底什么情况,我们谁也不知道,若你能在洛州寻一桩好亲事,岂不是皆大欢喜了?”

  刚离开家的时候,盛乔心里的确很怨恨阿爹阿娘,不明白他们为何要这般对待自己,但后来看到了阿爹寄来的信,也明白了这背后一定是有原因的。

  她虽然不了解朝政,却了解她的爹娘。

  此时听到郑墨的话,盛乔乖乖地点了点头,说:“好表姐,我知道

  你也是对我最好的了。”

  小表妹就是可爱啊。郑墨感叹地揉了揉女郎软乎乎的脸蛋,说:“那你这回是要答应了?”

  不想盛乔仍旧一副纠结的表情。

  郑墨终于觉察出不对,问:“阿乔,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想到表姐的直觉竟然这般敏锐,盛乔吓了一跳,心虚地使劲摇头。

  她当然不会把徐少安的事说出来,只是她自己也不确定,她对徐少安到底是一种什么感觉。

  那真的是喜欢吗?

  她不确定。

  盛乔不喜欢这种患得患失看不到答案的感觉,琢磨半天,还是开口问了郑墨。

  “方才的问题表姐还没回答我呢。”盛乔试图旁敲侧击,“喜欢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感觉。”

  郑墨目露怀疑,“你怎么问这个?”

  盛乔眼神飘忽,“没有啊,我只是在想,若我真的和表姐去赴宴,在座有那么多年轻郎君,我怎么判断我喜欢的是哪个呢?”

  其实郑墨也没有经验,她思索片刻,干脆开始引经据典,说:“《礼记礼运》篇有云,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所以男女之情其实同吃饭喝水一样,都是最根本的欲望。这世间郎君再多,可如果你最想亲近谁,应当就是最喜欢谁的表现了吧。”

  “最想亲近谁……”

  盛乔听了这话,一下子陷入沉思。

  那她对于徐少安,算是想要亲近么?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已经消肿的唇瓣。

  就坐在她身边的郑墨原本视线就一直放在她的身上,此时见她动作,视线也跟着挪到了她的唇上,终于觉出了一些异样。

  阿乔的嘴角怎么好像破了一块似的?

  郑墨以为是自己太过敏感,看错了,可等用晚膳时碰到纪明实,她险些把碗筷都摔倒地上。

  怕被人听见,郑墨刻意压低了声音,“你,你说什么?!明实,你是在同我开玩笑的罢。”

  纪明实也看了看左右,叹道:“我何尝不希望是在开玩笑呢,今日我回去的时候,正看到阿乔红着眼眶从我院中走出去,当时她整个嘴角都是肿的。”

  怎么会……

  郑墨只觉五雷轰顶,整个人都被劈开了似的,完全不知道应该做何反应。

  照纪明实所说,难不成徐少安那个混蛋真的轻薄了阿乔?

  可看阿乔下午的状态,完全没有半分伤心萎靡的模样,反而有些春/情荡漾的雀跃。

  阿乔虽然好说话,却不是任人欺负的性子,若她真的被人欺负了,一定会告诉自己的。

  可她午后在她房间里待了那么久,却始终没有要和自己说的意思,甚至还旁敲侧击地问了那许多话。

  这是不是说明,阿乔心里是接受的?

  难道阿乔真的喜欢那个车夫?

  郑墨脸色难看,却已经不是因为嫌弃那个车夫的身份,而是后悔自己没有早早和阿乔挑明此事,以至于任由两人发展到这个地步。

  可谁又能想到,她一向乖巧听话的小表妹,竟然敢私下与郎君有肌肤之亲。

  郑墨心中既懊悔,又有些愧疚,当时给姑父姑母写信时,她曾保证过一定好好照顾阿乔,可现在……

  郑墨神情苦涩,匆匆与纪明实告辞之后,便立刻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第一时间给长安写信。

  眼下这局面,她已经管不了了,还是要请姑父与姑母亲自定夺才是。

  此事不容拖沓,郑墨写完就立刻封进了信封,亲自送到驿站,多加了十两银子,让人快马加鞭地送回长安。

  幸而洛州离着长安本就不算太远,三天之后,盛怀义便收到了这封信。

  原以为是阿乔写来的家书,盛怀义特意等了郑夫人回来之后,与她一起拆开。

  但还没看到一半,夫妻二人就都觉出了不对劲,而等整封信看完,两人已是面色惨白,彼此对望一眼,皆从对方眼睛里看出了震惊。

  “墨儿是在同我们说笑的吧。”郑夫人先开口,语气里满是不可置信。

  盛怀义没吱声,只抬眼看了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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