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美人逃婚后 第59章

作者:将欲晚 标签: 宫廷侯爵 因缘邂逅 天作之合 甜文 古代言情

  先前盛三娘子还在的时候,大哥还愿意与自己多说几句话,现在盛娘子回了长安,大哥的耐心仿佛也跟着一并走了,平日连个笑模样都瞧不见。

  徐肃景抿了抿唇,有些犹豫,但还是道:“大哥,洛州的事,应当还没有完全办完罢,您这么快就要回去么?”

  徐肃年说:“陛下派我来洛州,就是让我暗查洛州府的官员,我已尽数查清,并呈上密折禀报陛下了,还在这儿待着做什么?”

  只查就行了么?

  难道不需要处置那些官员吗?

  他千里迢迢来洛州一趟,难道什么都不做就回去?

  徐肃景不明白,可是看着兄长那无甚所谓的表情,忽然又不知如何开口了。

  少年人到底天真,徐肃年又如何猜不到自家二弟心里在想什么。

  只是在朝为官者,最忌讳的就是多管闲事。

  他已经做好了他该做的,剩下的无论是查处官员,还是恢复民息,都该由陛下做决定。

  何况,他此前为了阿乔的事,已经在洛州耽误够久的了。

  几个月过去,大理寺的案子只怕又堆积成山了。

  但这话徐肃年并不想告诉徐肃景,少年人就该有一股无惧无畏的锐气,这些话就算告诉他,他也不会理解的,有些事,注定只能让他自己去经历。

  徐肃年看了他一会儿,直接点破了他这会儿过来的目的,“二郎,你是不是不想跟我回去?”

  没想到兄长一眼就看出来了,徐肃景有些愣怔,但还是很快点了点头,有些委屈地说:“但阿娘不许我留下,大哥,你能不能帮我劝劝阿娘啊。”

  本以为徐肃年也不会同意,徐肃景甚至都做好了要软磨硬泡的准备,没想到才刚说完,就见大哥点了点头。

  徐肃景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好半天才惊喜地问道:“大哥,你答应了?”

  徐肃年说:“阿娘不答应,是不放心你一个人在洛州,我把齐甄和齐源给你留下,你想留就继续留在洛州罢,你也十八了,的确该是锻炼锻炼了。”

  他这次的请婚折子递上去之后,陛下的心情必然不会太好。

  到时候,陛下为了冷落他,只怕会想起徐肃景来,与其靠着身份一步登天,成为一把一无所知的刀,还不如现在洛州好好历练一番。

  不过这话徐肃年自然不会和徐肃景说,只又叮嘱了一番,便让他先出去了。

  徐肃景高兴应下,临出门前,又忽然想起了什么,回头问道:“可是,大哥你把齐甄和齐源留给我,你回去路上怎么办?”

  徐肃年挑挑眉,“怎么,不相信你大哥的身手?”

  “当然相信了!”徐肃景连忙摇头,他当然了解大哥的身手,可洛州离着长安也不近,万一路上出事了该怎么办?

  “只是……”

  他还想再说什么,但还未说完就被徐肃年打断了,“放心罢。”

  徐肃年轻笑着勾了勾唇,眼神里满是笃定,“你大哥自有安排。”

  长安的天气虽没有洛州那么热,可随着日子一天天入了夏,盛乔的心里也愈发烦躁了起来。

  尤其不知为什么,今年长安的夏天分外多雨,就算盛乔平时不爱出门,可雨水太多,就会让人心情不郁。

  屋子里太闷,开窗也透不进去半点凉意,盛乔干脆叫人把美人榻搬到了廊下,又在周围摆了冰鉴,一边听着淅淅沥沥的雨声,一边看书。

  只不过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盛乔此时的心思根本不在书上,因为她已经靠在榻上两刻多钟了,指尖还停留在第一页。

  她眼睛定定地盯着手里的书,但实际上脑子里全是昨日她想去看三哥三嫂时,在门外听到两人说的那些话——

  “昨日听陛下提起,说是端阳侯这两日就要回来了……”

  “已经进京了吗?”

  “没有,听说路上遇袭,在祈年镇休养了几日,我估摸着最快也要明天晚上才能到长安罢。”

  “什么?居然遇刺了?可有性命危险么?”

  “听陛下那个语气,应当是没什么生命危险,而且端阳侯也只

  休养了几天,这不就又快马加鞭地往京城赶了。”

  ……

  自上次在明辉堂不小心偷听还摔了东西之后,盛乔这次便多了几分谨慎,再惊讶也捂着嘴巴不敢出声,只可惜三哥三嫂仿佛只是闲聊,她等了半天也只听到了几句,后面两人又转到别的话题上去了。

  原本盛乔是来找三嫂说话的,此时也没了心情,匆匆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徐肃年居然受伤了。

  他受了伤还在急什么呢?难道不应该好好养伤么?

  这几天又一直在下雨,路上不知有多泥泞,他竟然还骑马回京。

  盛乔从听到这件事之后,就一直烦到现在。

  她一边和自己说,这与自己没关系,不要去想,一边又忍不住担心徐肃年。

  以至于昨晚睡觉还梦到了徐肃年——

  梦到两人在一起骑马,徐肃年穿着那件深绯色的衣裳,跟在她的后面。

  她大约是觉得他走的太慢,伸手想去拉他,但没有碰到他的手,而是先挨到了他的袖子。

  而他的袖子竟然是湿的!

  盛乔奇怪地看过去,才发现他身上的衣裳根本不是深绯色,而是浸满了鲜血。

  盛乔一下子被吓醒,然后就再也睡不着了。

  此时盛乔又莫名想到了那个梦,手里握着的话本都被她不知不觉地揉皱了。

  昨天三哥说,徐肃年大约今天傍晚到长安。

  眼看就要到酉时了,徐肃年到长安了吗?

  盛乔的视线不知不觉间挪到了廊下,厢房屋檐下水珠顺着瓦片滴落,形成一片断断续续的雨幕,盛乔凝神望着那一片朦胧,忽然不知从哪生出一股子决心。

  她扔了手里的书从榻上爬起来,琥珀端茶过来正好看到这一幕,忙问道:“小娘子,您这是做什么去啊?”

  盛乔道:“备车,我要出门。”

  琥珀惊讶道:“小娘子,这外面还下着雨呢?您这时候出门是有什么急事吗?奴婢替您去办罢,您……”

  可还没说完,就被盛乔打断了。

  她语气急切,“不,我就要现在出去!”

  -

  长安下了一整天的雨,徐肃年纵使穿了蓑衣和斗笠,衣裳也淋得半透,他身上的伤虽然不算重,但当时毕竟是见了血,冰凉的雨水渗进去,整条左臂都跟着发麻。

  来的路上也颇为泥泞,他这一路快马加鞭,袍角上溅得全是泥点子,纵是徐肃年这个平日里不是计较这些的人也有些受不了了。

  回京第一件事定然是入宫面圣,可穿成这幅样子也实在太不成体统。

  徐肃年本想先回府换身干净的衣裳,但才刚入丹凤门,就听身后跟着的太监说:“侯爷,陛下有吩咐,让您进京之后即可去见他。”

  这太监是前几天跟着太医一起被皇帝送过来的,之后就一直没走,一路上都在跟着。

  说是随行照顾,实际上是皇帝给他的一个警告罢了。

  徐肃年对皇帝的用意心知肚明,因此听到这话也没说什么,纵马就往皇城里去。

  大约半个时辰后,他跟着小太监一路来到皇帝平日会见臣子的永德殿。

  庆和早知他今日回来,一直在门口侯着。

  对于皇帝身边的大太监,徐肃年一向客气,他将怀里用好几层油纸布包着的账本交给他,然后朝殿内看了看,问道:“陛下可有空见我?”

  庆和就是来给崇安帝传话的,他接过徐肃年递来的东西,然后笑着说道:“侯爷这会儿来得不巧了,陛下正在和刑部的赵大人、陈大人说话呢,您怕是要在雨里多等一会儿了。”

  这话说得客气,实际上透出来了两个意思:一是陛下不想见他,二是陛下让他在雨里等。

  这就是变相地惩罚了。

  徐肃年并不意外,坦然地应了一声是,然后走到殿外的广场上跪下。

  其实,若只是一个求旨赐婚的事,陛下不会如此动气,徐肃年先前想着,陛下或许都懒得训斥他,只再另提拔几个年轻人将他扔在一边就算是敲打了。

  至于眼下这态度,估计是以为他前两天遇刺的事是故意为之,想要刻意讨他的怜惜。

  但苍天有眼,他虽然的确是故意挨了这一刀,却不是为了给崇安帝看的,而是想在阿乔面前装可怜的。

  不过这样也好,他原本就嫌弃那伤口太浅,这会儿在雨里跪上半晌,估计能看着更严重些,阿乔心软,没准看到之后就会立刻原谅他了。

  只是他想得虽好,可阿乔估计还不知道他已经回了长安,上次见面还是在济善堂,两人不欢而散,只怕阿乔根本不想见他。

  要不要先去盛怀义那探探口风?

  徐肃年低头敛目一副跪省的模样,实际上心里一直在想些乱七八糟的。

  永德殿内,崇安帝并未召见什么朝臣,他一个人站在半敞开的支摘窗前,默默看着跪在阶下的徐肃年。

  因为他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只能看到他浑身早已就完全湿了,连发冠都有些歪斜,远远瞧着颇为狼狈。

  这永德殿外人来人往,除了洒扫的宫女太监之外,还可能有来往的朝臣。

  只怕徐肃年在此罚跪的消息没一会儿就会传出去,届时所有人都会知道,一向在陛下面前得脸的端阳侯惹怒了陛下,就算他再炽手可热,只怕到时候也会被一盆冷水浇灭。

  一个失了皇上恩宠的端阳侯,会怎样?

  崇安帝看着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心想,归根结底还是他太宠他了,这才让他忘了自己的身份,敢在他的面前耍心思。

  “来人。”

  崇安帝最后看了那罚跪的身影一眼,然后召来庆和,吩咐道,“看着他跪够了两个时辰,再让他回去。”

  “是。”

  两个时辰后,正好敲了酉时的钟。

  庆和亲自过去扶了徐肃年起来,然后道:“侯爷,陛下今日恐怕没时间见您了,吩咐奴婢送您出去呢。”

  雨势渐小,徐肃年看了看天色,眼看都要天黑了,他也懒得再和庆和虚以逶迤,直接推拒道:“不劳烦庆公公,我自己出宫就行了。”

  在坚硬潮湿的台阶上跪了两个多时辰,纵然是铁打的身子也有些扛不住。

  徐肃年虽然有在盛乔跟前故意装可怜的念头,可现在实在太狼狈,他也不想让盛乔看见自己现在的模样。

  因此他还是决定先回家休息一夜,待明日再去找盛乔,以防自己现在这模样会把她吓到。

  没想到刚一出皇城,就连到一辆挂着燕国公府徽记的马车正迎面驶过来。

  徐肃年下意识勒紧了缰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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