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那失忆的白月光 第119章

作者:吉利丁 标签: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天作之合 古代言情

  他低着头,不急不缓地?搓着。

  那双冻红的手指,骨节清晰,在水里一下一下地?滑动,动作慢得过分,像是故意。

  一阵火从耳后升起,直窜到后颈。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派他干的这个活,未免太过轻薄——

  不似惩罚,反倒像是在赏他。

  她压下那股不明的火意,冷声:“洗干净了就放下。”

  卫昭立刻抬头。

  目光亮得惊人,像是一直等她开口,一听?见就顺理成章地?舔了上来。

  钟薏下意识绷住脊背。

  他看她的眼神过于露骨,热意沉沉地?黏上来,什?么也没说,却全都写在了那双眼里。

  她指尖一紧,语气瞬间冷下去:“看我做什?么?”

  他没避开,反而盯得更深。

  钟薏盯着他,一字一句,“不准看我。”

  他低下头,继续搓。

  可那双手落在湿衣料上时,动作却比方才更缓了。

  里衣在他手中?褶皱翻卷,柔软得像是随时会被撕开,他一点点揉着,力道轻得近乎缠绵。

  钟薏看着那画面,只觉心口发?闷。

  她暗自下定决心,以后绝不会再让他碰自己?任何?一件衣服。

  *

  晚膳时,卫昭照常烧了一桌菜。

  香气透窗而出?,锅盖一掀,热气弥漫。

  他把碗筷一一摆好,唤她吃饭。

  钟薏走到桌前,看着摆得整整齐齐的碗筷,停住脚。

  她静了片刻,蓦地?开口:“我说你可以上桌了吗?”

  她扫了他一眼,唇边勾起笑,嗓音轻慢,“狗怎么配和主人一起吃饭?”

  她随手指向?边上舔碗的阿黄。

  尾巴一下一下甩着,吃得正欢。

  “那才是你该去的地?方。”

  卫昭站着不动,背脊挺得笔直,像根绷到极致的弓弦。

  他只是看着她,眸子黑得不见底,毫无波澜。

  钟薏唇边还挂着笑,语气更轻了些?,像真在逗狗:

  “怎么,不听?主人的话吗?”

  许久。

  卫昭终于垂下眼睫,弯腰端起自己?的那只碗,走过去,蹲到阿黄旁边。

  然后——低头,吃饭。

  一口一口。

  依旧发?红的手指捏着碗边,动作规矩,安静地?吞咽,米粒落在指节上,又一点点被他舔回?去。

  阿黄被他吓到,夹着尾巴躲去了角落。

  钟薏坐下,执起筷子,盯着他看了一会儿。

  她忽而察觉到异常。

  这些?日子,他每日劈柴烧水、洗衣煮饭,她让他做什?么便?做,从不多言,也不多靠近她一步,连夜里都悄无声息,仿佛人间蒸发?一般。

  他太安分,像是真的知道自己?过错,在这里赎罪。

  钟薏没再看他,低头自顾自吃饭。

第85章 发烧红色的字迹生生钉在他皮肤里……

  钟薏近日越发警惕。

  卫昭老实得过了?头。

  她本?以为他白日里装得再像,夜里终究还是会偷偷来——像从前那样,摸黑回到她窗下,蹲着不走。

  可她熬了?好几?个大夜,等到油灯都灭了?,也不见那人影子。

  他确实不在。

  她反倒更?不安。

  越是这样不吭不响、规规矩矩,她就越觉得他在憋着什么。

  安静得太不正?常。

  她得做点什么。

  她得时刻提醒他,他不过是个犯错的奴才,不配、也不准再动别的心思。

  又是一个下午,暴雨乍来,雷声滚得天地俱白,雨柱砸落,像要将?整座小院吞没。

  钟薏坐在坊内熬药,火刚添旺些,在锅底下哔哔剥剥作响。

  她侧耳听?着廊下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雨砸在檐角,水声一重一重地盖过来,她却听?得分明。

  她冷不丁命令:“去挑水。”

  她知道那缸水昨日才刚满,根本?不需要卫昭再去。

  只是他干完了?今天的活,前一刻又在门边看她,目光不老实,藏着她最厌恶的那种意味。

  她没当场发作,只换了?种方式折磨他,让他滚出去——

  去抱着水缸在大雨里走一遭,把那张装得温顺的脸泡烂。

  水缸很大,需要双手环抱才能稳住,想撑伞是不可能的。

  他若真听?话,就得全身湿透才回得来。

  卫昭果然没问?,只应了?一声,抱起水缸,转身出了?门。

  钟薏没抬头看他,只在他背影彻底被雨帘吞没那刻,唇角一点点抿直,将?心头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烦意压回去。

  院里无井,要挑得绕出坊口,穿过整条主街,再从侧巷回来。

  雨砸得极重,一层层水帘封了?天光,

  打得屋檐作响。

  她低头添了?些柴火,强迫自己不去想。

  可不消一刻钟,他就回来了?。

  人未入屋,一桶水已稳稳抱在怀中,水线高得几?乎要溢出,却一滴未洒。

  卫昭立在门口,浑身湿透。

  雨水顺着发丝、眉骨、颧边,一滴一滴滑下来,沿着削瘦的下颌没入衣领。

  脖颈苍白,锁骨清晰,连喉结都带着一股冷意。

  他没有往前一步。也没出声。

  钟薏从药锅前抬头,看到他那副浑身湿漉漉的模样,只觉心烦。

  他肯定是故意的——故意站在她眼前,湿答答、死?沉沉地晾着,一句话不说——就等她忍不住。

  她偏就不让他得逞。

  “你这幅样子想做什么?”钟薏恶声,“走远点,别把我屋子弄脏了?。”

  她从来不是这样的人,可就是忍不住对他刻薄,甚至忍不住想骂他。

  卫昭看了?她一眼。

  目光不张扬,睫毛垂着,看不清眼底神色,姿态极温顺。

  他没回嘴,把水缸放在门口,然后?脚步一撤,重新退回雨里。

  他站在檐外,雨不停淌下来,没入那身早已湿透的衣裳。

  钟薏低下头继续忙,火焰在眼前明明灭灭,锅底的闷响像雨滴,打在耳膜里。

  余光始终绕不过那道身影。

  他太高了?,立在门口很是碍眼。

  衣裳贴在身上,勾出嶙峋的线条,整个人冷白得发亮,像是一具被雨水泡过的人偶,从街角一路飘回来。

  钟薏冷不丁瞥见他腰侧线条,凹陷得厉害。

  她怔了?一瞬。

  ——可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她就算日日让他跟着阿黄一起吃饭,也没少他半两粮。

  怕不是饭后?偷偷吐了?去,拿这幅皮囊作戏,等着她心软。

  他最擅长这一套。

  立在外面,身影像条可怜虫,头垂着——像是在说:你看啊,我这么听?话,这么可怜,你是不是该给我点什么。

  她不能再上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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