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那失忆的白月光 第45章

作者:吉利丁 标签: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天作之合 古代言情

  他没动。

  今夜她格外听话?,甚至主动得有些荒唐,像是终于学?会了用柔软的皮囊讨好他,试探他,一遍遍将自?己送进他掌心。

  卫昭垂眸,盯着?她起伏的脸颊,呼吸一点点沉下去。

  他低下头,毫无?预兆地张口,咬住。

  他舔得太用力,像是要将她那?点柔软舔化,吮到发烫,吮到皮肤泛红、肌理灼痛。

  钟薏在梦中?轻哼一声,下意识想转身,被他死死按住。

  他舌尖沿着?她脸颊轮廓蜿蜒而下,舔到下颌,舔到唇边,却始终不肯亲下去,只舔着?她像花瓣一样的唇角边缘。

  舔得她肌肤发红,气息带着梦中的战栗。

  他才慢慢松口,脸伏在她耳边。

  “……漪漪,是不是爱我一点了?”

  *

  今日长华郡主在府中被关了两个月整,终于得以放出,人都消瘦了不少。

  还没来得及高兴,宫里?却来了个小太监,笑盈盈恭喜:“陛下已给您定了婚事,郡马乃镇西大将军裴珩之子裴凛,不日便下旨。”

  卫婉宁穿着?一身素衣,唇边刚提起的笑意骤然落下,险些站立不稳。

  镇西将军?

  那?岂不是意味着?她要离开生长了十余年的京城,去那?天寒地冻的边关,与?一群粗鄙武夫过一辈子苦日子?

  更可怕的是,她听说过这个裴凛,军中?出了名的冷血,暴烈无?比,连几位小妾都没活过两年。

  她若是嫁过去,稍有不慎岂不是小命不保?

  卫婉宁被吓得魂不附体,强行扯出笑:“公公说笑了吧,这......这事皇太妃可知情?”

  小太监躬着?身子,低眉顺目道:“这可是太妃亲自?给郡主您求来的恩典呐。

  “陛下说啊,上回郡主在娘娘面前口无?遮拦,如今该是反省够了,无?事就不要进宫打扰太后清修。镇西离上京颇远,郡主不妨尽早收拾收拾,免得到时?仓促。”

  这哪里?是恩典?!

  分明是在变相报复她!

  她心头怒起,几乎要当场发作,好不容易维持贵女仪态把人送走?。

  回到正厅,抬眼见那?不成器的父亲还坐在堂上,半瘫着?耷拉着?头,心中?滔天/怒火瞬间攀至顶峰。

  “你还睡!今晨就不该让门房给你开门!”

  卫婉宁一声怒喝,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冷冷盯着?堂上之人。

  她爹年轻时?风度翩翩,也算京中?少有的俊美书?生,意气风发才名远扬。也正因如此被公主一眼看中?,求娶入府。

  他本是杭州人,家族在当地不过小有名气,来京求的是功名利禄,却被一纸婚约桎梏,只能做仰公主鼻息而活的驸马。

  大公主薨逝,他

  彻底没了约束,沉迷烟花柳巷,夜夜饮酒作乐,原本俊雅的容貌也因常年沉迷声色而变得浮肿蜡黄,一身金银也掩不住形容落魄。

  卫婉宁一想到他一夜未归,还正好被太监撞上,心里?怒意滔天。

  却看他懒懒挪了挪屁股,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她快哭了出来:“你女儿马上要被送去关西了,你难道半分反应都没有吗?!”

  他终于动了,撑着?扶手站起,脚步虚浮,却是往自?己卧居走?去了。

  卫婉宁梗着?脖子,看着?他摇摇晃晃的背影,狠狠擦去才掉下的几滴泪。

  她不该再对这个人有任何期待的。

  她早已看透他是个什么人,如今算是彻底死心了。

  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卫婉宁回头扫过堂内众人,丫鬟一个个缩着?身子立在角落,大气不敢出。

  她声音冷静:“给我梳妆,我要去找表哥。”

  *

  七月,暑气蒸腾。

  陛下勤政不怠,即便酷暑难耐,亦未随前朝旧例前往行宫避暑,而是留在宫中?亲理政务。

  皇宫内。

  皇帝欲将理政之处挪到天熙殿,比之正元殿离长乐宫更近些,娘娘来回也不会太热。

  西侧殿藏书?甚众,本是极好的去处,但经过了上一回书?桌上的阴影,她实在不愿踏足。

  只是卫昭那?日坐在案前,眸子幽邃看她:““薏薏不肯来天熙殿,是因为……厌我了?”

  “哪怕我整日不回来,也不肯和我住近一点?”

  “......”

  书?房内有一处耳房,装饰得华丽舒适,钟薏平日常窝在里?面。

  今日恰逢修沐,无?需避讳大臣,她便懒洋洋地趴在外间特地为她准备的碧玉小榻上看书?,一边吃宫女剥好的荔枝。

  阳光正好。

  她咬了一颗,唇边沾了层薄薄的汁,白皙的手指搭在榻边,两只脚一晃一晃地轻摇,鬓发从肩头落下来,覆在衣衫松垮的背上,遮住半截微隆的肩胛。

  卫昭盯了许久,终于起身一步步逼近。

  她正低头翻页,神色怔怔,像是在对书?中?什么出神。

  他停在她身后,俯身,嗓音压得极轻:“薏薏在看什么?”

  钟薏肩膀一颤,回过神,一偏头才看见他离得这样近。

  她正要坐起,却被他一把按住肩膀,整个人顺势沉进他怀里?。

  “别躲。”他低声,“我看看你。”

  钟薏顿了顿,想敷衍过去:“一个故事。”

  “什么故事?”他声音温柔,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刨根究底,掌心贴着?她纤细的腰身,慢慢收紧。

  钟薏指甲掐进纸页,良久,轻声念道:

  “昔有高士,入山修行遇一灵鸟,羽若霜雪,鸣声清越。爱之,携回山中?,以檀木为笼,玉果为食,亲手调护,朝夕相伴。

  “灵鸟初时?惶恐,终日振翅扑扉,然高士温言软语,许它无?忧无?惧。

  “岁月流转,鸟不再试图飞翔,高士见状,心悦之,言:‘此已安,往后必不愿离我而去。’

  “某日,高士因事下山,夜归时?,见笼门大开,灵鸟不见踪影。

  “遍寻不得,然翌日晨曦初照,他于山崖下见灵鸟残骨。

  “灵鸟本可远走?,然羽翼久废,筋骨羸弱,纵破牢笼亦再难振翅长空。

  “此后,高士再不养鸟。”

  话?音落下,殿内一片静谧。

  卫昭手还紧紧抱着?她,垂下眸子:“薏薏是如何想的?”

  她偏头,顺着?他的手指看向他。

  男人唇边笑意温柔浅淡,眼尾弯起,瞳孔被外面照进来的日光映成淡淡金色漩涡,虚妄又诱人。

  在钟薏看不见的后背,扶在腰间的手却用力得指骨凸起,一片青白。

  她方才读这故事时?,只觉荒诞,如今念出口,才忽然觉出一丝凉意从脊背渗透出来。

  鸟若真?愿离去,为何不在筋骨未废时?便振翅高飞?

  她长了张嘴,声音轻微:“......荒唐。”

  “为何荒唐?”

  他俯身靠近,拂开她鬓角发丝,声音低到几乎要钻进耳朵里?:

  “你觉得那?个高士做错了?”

  “他为那?灵鸟筑巢,百般呵护……可那?鸟一醒,就想着?飞走?。”

  “你说,他是不是养错了?”

  他说着?,鼻尖贴过她耳边,轻轻蹭了一下,那?触感如鬼魅,几乎带着?亲昵的怨意。

  “还是说,这鸟从未想飞,只是不甘被人识破这点软弱……才故作挣扎?”

  “若无?高士,它或许早已在某个风雪之夜冻毙,或被猛兽吞入腹中?。可它未曾死去,还被好生护着?,日日有食果,风雨不侵。”

  钟薏一瞬间愣住了。

  他的话?和她刚才所想,完全不同。

  他换了一个角度,不去谈囚笼,不去谈它失去了自?由,而是将重点落在了“灵鸟得到的一切”上。

  她开始怀疑自?己最初的判断。

  这真?的不是错的吗?

  她无?法当面反驳。

  卫昭看着?她怔忡的侧脸,唇角弯了弯,没说话?,指尖伸过去,慢慢地拭去她唇边残留的荔枝汁。

  将指头送进自?己嘴里?,含着?吮了。

  苍梧郡的荔枝,太甜。

  不过他很喜欢。

  钟薏对他这般的亲昵动作已经习以为常,眉头纠在一起,还沉浸在故事中?。

  他眼色幽沉下来,忽然握住她垂放在身侧的手腕,缓缓带到自?己脸上。

  她微愣了一下,便看见他闭着?眼,轻轻地,把她的手掌贴上自?己的眉心——

  像一场荒唐又虔诚的朝拜。

  她手指间还带着?淡淡的荔枝汁,他却像是吻什么神物一样,一点点捧着?,捧得小心、又病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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