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岛竹竹
嗯......是师姐的味道。
他微微闭上双眸,那贴身之物覆在他脸上,遮住眉眼,露出淡粉色的薄唇。
他的面色愈发红润,许是呼吸过于沉重,唇瓣微微张开,喉结滚动,连身子都因过于沉醉而僵了一瞬。
仅仅片刻,便有了反应。
他喘息着,将衣物从面上缓缓取下,随后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神情中带着一丝懊恼,连耳尖都红了起来。
随后,他将她的衣物一件一件换在自己身上,让她的香气同她的温度染上自己的每一寸肌肤,像是她亲手将自己拥入怀中。
像是,能从衣物上,感受着时刻贴在她身上,有多么幸福......
“宋玉。”
许是察觉到他的气息停在浴房外太久,一道清冷声音从浴房中传来,淡淡地。
宋玉猛地睁开双眸。
“师姐,我爱你。”
他突然低声说了这一句。
平日里宋玉总是会突然说这几个字,所以梧清并未往心里去。
说完后,宋玉便低垂着双眸,重新换回了自己的衣衫,将梧清的衣物细细叠好。
像往日一般,他并未真的清洗这些衣物,而是将它们收好。随后,他取出一套全新衣裳,裁制比那些衣裳更合她的身形。
他将那新衣轻轻铺入她的衣柜中。
这些是他亲手一针一线,为她缝制的衣裳。
看着衣柜中,她的衣衫马上要全部换成他缝制的衣裳后后,宋玉心中十分满足。
他微微一笑:“师姐,这是第四十二件了......”
他看着旁边还有几件她原先的衣物,轻声道:“再做几件,就能将你原先的全部换下......那时,你身上穿的,皆是玉缝的,只有玉的。”
“到那时,玉就不会再洗坏你的衣物了,真的,很快的......”
他轻轻吻了那几件衣裳。
待梧清沐浴出来后,便看到宋玉坐在一旁,规规矩矩地等着。
他的头微微歪着,一双眼睛清清亮亮,看着她,轻轻一眨,像是做错了事,等着受罚。
“又洗坏了?”梧清轻声问道,似是早已习惯他一露出这个表情就是弄坏东西了。
宋玉点了点头,垂下双眸:“对不起,妻主......”
梧清看了他一眼,未再多说。衣物而已,洗坏了再换便是。
“去洗罢。”
她话语落下,毫无责罚时,宋玉眼眸一亮,开心应道:“好。”
入了浴房后,宋玉一眼便见池水还温着。
那池水正是梧清方才所沐用的水,并未被倒掉。
宋玉站在一边,看着那些池水,眸光一亮。
他微微弯身,闭上双眸,伸出舌尖,舔了一口。
师姐果然留给他了!
他轻轻笑了一声,迅速解开衣衫,先将自己细细洗净后,再缓缓踏入那池水中,身子没入那一池接触过她的水。
水面轻轻荡漾,温水包裹住他,像是她的怀抱。
他闭上眼,将脸缓缓埋入水中,整个人沉入水底。
那一瞬,所有感官好似只有她的气息和她留下的温度,像是同她紧紧,再紧紧地相贴。
宋玉屏息不动,任有清水贴紧全身,直至胸口闷胀,快要窒息之时,他才缓缓浮出水面。水珠从长睫上滴落,他睁开双眸 ,喘息着,目光痴迷。
缓了一会后,他又一次,将自己沉入那一池,她的怀抱中。
就这样,一次又一次......
直到身体微微颤抖,他才恋恋不舍地起身,披上衣裳,将水池中的水一瓢瓢舀入一旁早已准备好的引水槽中。
师姐泡过的水,怎么能浪费掉呢?
这可是师姐的圣水啊......
看着水顺着暗道流下,宋玉微微勾唇。
那是他为师姐打造的冰窖,这些水会流到冰窖的蓄水池中。
他会用师姐留下的圣水,亲手打造一个个师姐的冰雕,将它们永远保存起来......
一月后,戌夫人一案沉冤得雪,谢家正名。
是日天光正好,寒意退去,微风吹过,街巷间行人熙攘,市井喧哗。
梧清走出官衙,身着官服,眸中带着些许疲惫。她看了一眼天色,正要登车回府,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急唤。
“大人,等等,请留步。”
脚步声渐近,梧清回眸,见是一名属下快步走了过来。那女子已换上常服,神色微赧,待在她面前站定后,低头搓着手,似有些踌躇。
“大人......”她笑了笑:“是这样的!李家二公子终于应了属下,今日愿意与属下赴约。可属下今日佩戴的香囊香气太浓了些。属下听闻大人也要回府,便斗胆一问,不知大人是否可与属下换一换?”
虽然传闻都说她们司法大人冷面无情,但身为她的属下,大家都觉得自家大人很好说话,为人正直,平日里也不会刁难她们,相反,她们有难时,还会照拂着她们。
梧清点点头,这案子纠缠多时,属下们日日奔走,许是因为今日耽搁,没来得及去买罢了。
“谢大人!”
那人顿时眼睛一亮,她小心翼翼地解下自己香囊,用一方新帕包好递来,双手捧着梧清所用香囊,小跑着匆匆离去。
而此时,宋玉早已在府中等她。
日已西沉,落日晚霞停于院前花树,枝头新芽初绽,带着着淡淡花香。灶上汤滚细煮,香味四溢。
宋玉早早候在门前,听着巷外马蹄声来来往往,目光看向远处云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他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等她。
好似她不在时,他便没了活力。
他双眸空空。直到马车停下,看到梧清从马车上下来,闻到她的熟悉香味后,那双眸子立刻亮了起来。
“妻主!”
话语方落,他已伸手将人拥入怀中。
可就在触碰到她的那一刻,宋玉的动作,突然一僵。
他用鼻尖,不可置信地再次轻轻嗅了一遍。
有一道很浓的气息,不是他调制的檀香......不是他一日一夜反复斟酌配比、亲手缝制在她香囊中的味道。
师姐身上,有其他香味......
她,今日去了哪里?
她有说过今日翻案会比较晚,可为何会有其他人的香味?
宋玉垂眸,双臂环住她,没有出声,也未露出平日的笑容。
他在压抑着。
他答应过师姐,要相信师姐,所以他在府中乖乖等她回来。
可为何,她要带着别人的味道回来?
梧清察觉到他面色有些沉,与往常不同,像是心事重重的样子,便问道:“怎么了?”
宋玉摇摇头,勉强一笑:“妻主回来了,可以用晚膳了。”
饭桌上,宋玉不动声色地为她夹菜,唇角带着淡笑,可那双眼却频频扫过她身上的香囊位置。
原本该悬挂香囊的位置,此刻空空如也。
香囊不见了。
她以前都会一直戴着的,为何今日会突然摘下?
他一直在等着她能够主动同他说,可好似他不提,她便不会察觉,依旧如往常般用膳。
她不会发现,他今日的话比平日少了些。
他说时,她便回。他沉默时,她也沉默。
最后,宋玉终于忍不住开口,为她盛一碗汤时,故作不经意间聊起:“今日......妻主去了何处?”
梧清接过汤碗,淡声应道:“翻案。”
“哦。”宋玉微微点头,语气温顺,低声应了一句。
可她回话便止于此,未再多说。
见她不再作答,宋玉指尖微微一紧,又问道:“还有呢?”
“没有了。”梧清淡声回道,继续用膳。
宋玉再次低声‘哦’了一句,他将自己的汤碗轻轻放下,溅起的几滴汤水沾湿了袖角。
师姐说没有,可是,没有的话,为何会有别人的味道?
他没有直接问,只是一个细节一个细节地试探,像捕捉蛛丝马迹般。她也并未拒答,皆一一回应。可他越听,心中那股阴沉的猜忌就越发泛滥成河,压也压不住。
良久,他又问道:“那......翻案之时,妻主可曾接触什么不熟之人?”
梧清抬眸望向他,眸色中多了几分疑惑:“你想问什么,直说便是。不必拐弯抹角,我不一定猜得出。”
方才她本以为他只是随口一问,可如今看来,他这番试探并非偶然,而是早有所思,且带着逼近之意。
“妻主明明能看出他人心事、察言观色,亦或者从他人言语细节里翻出冤案。”宋玉一顿,声音带着一丝委屈:“可你为何猜不到玉在想什么呢?还是说,妻主根本就不愿意去猜?”
梧清皱眉:“宋玉。”
宋玉停住,收敛几分,抿抿唇,眸中带着一抹难过,声音低低的:“我只是想知道,我给妻主备的香囊,为何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