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岛竹竹
“我等着。”
待人离去后,常傅才向前:“公、公子,需要派人去追吗?”
宋玉摇摇头:“不必。日后我会将他找出来,拨了他的筋、挖了他的皮......”他顿了顿,看向常傅:“那些东西给你吃了如何?你方才,好像很崇拜他?”
常傅背后一凉,干笑道:“不,不必了......”他哪是崇拜啊?!只是很佩服有人敢这么同公子说话而已。
宋玉瞥过脸,冷声道:“备马。”
“去.....
。去哪儿?“常傅有些好奇。
“青州。”
“......”常傅捏了把冷汗,怎么自家公子上一秒刚解决完事情,下一秒就去青州了?也不休息一下?万一半路猝死在马上......
第42章 情欲反应
入夜,梧清看着跪伏在地的老仆,老仆头发皆白,身形佝偻,额头重重叩在地上。此人是戌府唯一还活着的旧仆,受恩惠于戌夫人。
“大人救下公子,老奴感激不尽......老奴愿做牛做马,报答大人恩情......”
谢衔站在一旁,眼睛通红,他快步向前,想扶起老仆,可奈何老仆仍旧死死跪着,不愿起身。
梧清站在一旁,对着那老仆问道:“工部在戌家藏书阁搜出的......不是通敌信?”
老仆身形颤抖,重重磕头,声音发颤:“不是......是夫人的手书。”
梧清的指尖微微一动,心下已有猜测:“手书里写了什么?”
老仆嘴唇颤了颤,低声道:“奴才不识字,只记得夫人提到了‘青玉匣’......”
她继续问道:“你可知,青玉匣在工部何处?”
老仆犹豫了一瞬,没有立刻开口,而是抬眼看了一眼谢衔。
谢衔见状,轻轻点头:“但说无妨......大人于我们有恩,是个好人,她此番只是想来帮我们推翻冤案。”
“这......好罢......”老仆面色沉重,像是在权衡什么,叹了几口气后方才缓缓说道:“根据老奴这些年打听到的消息......青玉匣就在工部衙门,据说是在藏书阁之中。”
“工部衙门?”梧清目光微动,瞥了一眼老仆。
“是......工部衙门。”清冷目光扫过来,老仆心下一紧,心虚般立刻低下头,颤颤巍巍补充道:“只不过,不知是真是假......”
梧清未再多言,收回目光,淡淡道:“知道了。”
语罢,她提起佩剑,转身朝着工部衙门的方向前去。然而,当她抵达工部衙门后,并未如老仆所料潜入其中,而是随即调转方向,快速往住处归去......
片刻,待梧清离开后,屋内只剩下谢衔和老仆二人时,谢衔轻叹一声,再次向前伸出手:“您别跪着了......”
老仆抬起头,双眼布满血丝。他看着谢衔,突然失声痛哭起来:“公子......公子这些年受苦了......都怪老奴,都怪老奴没有照顾好公子,夫人在天之灵......一定会责怪老奴......”
那一声“夫人”好似触及到谢衔心中最伤痛的地方,只见他也瞬间红了眼,泪水大颗大颗地滚落。
他亦同老仆一样跪在地上,紧紧抱住对方,声音颤抖,像是安慰对方,又像是在安慰自己:“不怪你......要怪便怪那些罪人......我们清者自清......”
老仆的肩膀微微颤抖,像是被谢衔的话感动一般。谢衔依旧在低声哽咽:“一定是娘在天有灵,这才让我们遇到了大人......”
屋内仅有两人的呜咽声,烛火轻轻晃动,老仆微微垂下头,遮住浑浊的双眼的一瞬,露出了一抹隐藏极深的阴冷。
谢衔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毫无察觉变化,只是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继续哽咽着道:“如今你我皆是幸存之人,当相依为命,彼此......”
“滴答——”
话语未落,屋外已下起细细小雨,沿着屋檐垂落而下。起初只是毛毛细雨,渐渐地,雨势加大,风声呜呜吹喊,好似无数冤魂正在哭诉般。
寒风自门缝中钻入,烛火猛地一晃,突然灭掉。
“轰隆——”
一声惊雷,瞬间把整个屋子照亮,而在这亮光之下,老仆那布满皱纹的脸愈发狰狞可怖,影子好似也开始扭曲的晃动起来。
谢衔身形猛地一颤,本能地收紧双臂,抱紧老仆。许是太害怕雷声,他的声音亦有些颤抖,可依旧带着安慰低声说道:“别怕......我们都还活着......”
可他全然不知,怀中之人,那原本哭得肝肠寸断的老仆,此刻早已敛去所有悲伤。他的手悄悄伸入袖中,指尖缓缓抓住那藏匿其中的短刀,慢慢靠近谢衔那纤长白皙的脖颈......
雨声越来越大,狠狠地敲击在房屋之上,像是千万只手指想将房屋掀开般。屋内没了烛火,又变得漆黑起来,伸手不见五指。
就在此时,那老仆的唇角缓缓勾起,许是笑容扯得太开,以至于干裂的嘴唇流出血丝,皱纹爬满面容,几乎要触碰到耳根,几近裂开。
“呵......”他低低笑了一声,声音带着寒意:“不怕......公子......很快,很快你就不会感到害怕了......”
“轰隆——”
又是一道电光闪过空中,就在那短刀快要狠狠刺向谢衔脖颈的一瞬间,一道寒光突然出现——
“噗嗤——”
是体肉狠狠被刺入的声音......
剑刃狠狠地刺穿那老仆的胸膛,血花乍现,溅落在地,温热的液体喷洒在谢衔的手背上,他猛地睁大双眼,许是身体比意识反应更快,竟开始颤抖起来。
惊雷闪过,电光一闪而下,照亮门前之人。
站在门前的女子,是......大人。
暴雨而下,她一袭黑衣,长发简单束起,只余额前的几缕青丝随风而动。她的眼神如初见般冷漠至极,好似对万事万物不带一丝怜悯的仙姬,清冷美艳,带着不容他人随意逾越的孤高。
下一瞬,她毫不犹豫地将剑拔出,几滴鲜血不小心迸溅到她薄凉的唇瓣上,竟让那无情无欲般的清冷仙姬有种妖冶的美感。
谢衔的嘴唇微微张开,想说些什么时,雷声再次响起,震得他的耳膜嗡嗡作响。
“为什么......为什么......大人,为什么......”
梧清收剑入鞘,冷眸扫了一眼瘫倒在血泊中的老仆后,将烛火点上,未曾言语。
屋内再次亮起,谢衔方才看清那老仆面上还未来得及收起的诡异笑容,以及他手中的短刀......
暴雨愈发猛烈,谢衔身体僵硬,看着地上那具尚有余温的尸体。
他不敢相信。
他也不愿相信。
这是陪伴自己多年的老仆啊......是从自己年幼时便悉心照料自己的人!亦是见证谢家由盛转衰后仍未离去的唯一旧人——
上一秒还同着自己说要一起找寻线索、推翻冤案的人,下一瞬就握着短刀,想要取了自己的性命......
谢衔像是被人扼住咽喉般大口喘息。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喉结滚动,声音颤抖得连自己都感觉陌生。
“为什么......”
他看着那身形修长的女子,嘴唇微微颤抖,像个找不到出口的孩子,面色痛苦万分。
“为什么......”
他一步步朝梧清爬去,抬手抓住她的衣袖。
雨水早已打湿,她的衣衫依旧是冷的,可这凉意仍旧不及她眼中冷漠寒意的万分之一。
“大人......”谢衔抬起头,可怜兮兮地仰望着她,像是溺水之人最后的挣扎:“求您......告诉我,为什么?”
梧清垂眸,面色平静,静静地看着他,任由他抓着自己的衣袖。
许是他哭得太过可怜,梨花带雨,她终于缓缓蹲下,与他齐平,修长的手指抬起,带着些许凉意,轻轻地拭去他脸上的泪水。
她的声音冷漠清冷,如高山之雪,毫无温度。
“没有为什么。”
谢衔愣住,呆呆地看着她。
“世间唯一不变的,就是变化。”
梧清看着他唇上的朱砂,淡声道:“
结果都一样,探讨再多的‘为什么’,又有何意义?”
她收回手,站起身来,准备出门时,又被谢衔拉住。
他尚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来不及细想,只是有些担心地问道:“大人,您要去哪儿?”
梧清答道:“工部衙门。”
“......”谢衔有些不解:“大人......为何?他......他方才想杀了我,只能说明他可能早就被收买,方才提供的消息也全都是假的,是想引你入局,如若你真去了工部衙门,可能会有去无回......”
“嗯。”梧清应了一声,准备离去。
谢衔此刻再也顾不得那么多,只能紧紧拉住她的衣袖,害怕她离开:“你不要去,大人,很危险......”
梧清停下脚步,垂眸看着他:“唯一线索便是这个,你不想翻案了吗?”
“我......”谢衔抿抿唇。
他想,无数个日日夜夜都想翻案。可是......他不想她......
梧清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放心罢。我自有分寸。”
她抬眸,看着雨势渐小,亦知时机已到。
“不入虎穴,又怎得虎子呢?”
夜色渐深,工部衙门一阵躁动,似是刚抓到可疑之人。
“大人,已将可疑之人处死——”
梧清微微勾唇,随后避开巡逻的守卫,潜入书阁。
书阁一片狼藉,好似方才被人搜查过般,想来对方已做好完全准备。
现下第一次出现的人已被当作可疑之人处死,在那些人眼中,自会放下些许防备。
潜入书阁后,梧清迅速扫了一圈阁内布局。
书房陈设整整齐齐,唯一可疑的便是墙上一处。那处地方的位置略显突兀,且底部有细微的划痕,像是被人频繁移动过。
梧清顺着痕迹的方向轻轻推开,果不其然,里面藏着一座暗格。她的指尖探入暗槽,轻轻一扣,机关发出细小的咔嚓声后,青玉匣便出现在眼前。
而在青玉匣里面,她找到了那份关于青州坞银的记录——
梧清眸色一沉。
工部侍郎在篡改文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