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岛竹竹
在他最脆弱的时候,她随意点燃的那根红烛,便成了他此生的全部信仰,可她,连一点记忆都不愿施舍给他。
为什么要给全部人点红烛?为什么要给所有人赠君子瓜?!
为什么不能只给他!为什么他不能是特殊的唯一的,像他一样,只有彼此的?!
宋玉抽开身,推开她,随后撑起身子,半坐起身后,缓缓抬眸看着她。
他依旧在笑着,仍旧很温柔,只是声音有些冷淡:“换个姿势,好不好?”
正当她欲上去时,还未碰到他,宋玉又推了推她,不让她碰。
“等等。”他声音有些沙哑:“床榻被发丝的浴水弄得有些湿,我擦一下。”
他微微转过身,背对着她,单手拿起一旁半干的衣物,慢慢擦拭着床榻,另一只手则缓缓握住一旁木柱,指尖微微用力。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一只小蛊虫缓缓地从他指尖攀上那根木柱,细小的身躯迅速爬至柱顶,随后悄无声息地从一个细微的孔洞中钻了进去......
第54章 他不停地落泪他就是如此卑劣阴暗……
看着蛊虫慢慢从小孔中钻进去,宋玉垂下眼眸,眼底带着诡异的光。
师姐,他的好师姐......
他知道她的师姐最好了。
也正是因为她本身就那么好,那个烛火才会有机会照亮不堪的他。
她举手之劳的善意,温柔对待每一个人,哪怕素不相识。她对众生的怜悯清澈到没有一点污浊,谁路过,谁渴望,谁便能捧起细细品尝。
他该怎么赞美师姐呢?
他想夸她真的很好,夸她善良至极。
他想用世间所有最美好的词去赞美她,想用最真诚的心去回报她的善意,甚至想以最干净的方式去爱她。
可为什么呢?
为什么那些话他一句都说不出口。
他甚至觉得那些话若是从他口中说出来会可笑至极。
他再也无法欺骗自己。
他恨这样。
他恨那根红烛,不是只为他一个人点燃的。
他恨那根君子菜,不是只放在他一个人的桌上。
他恨她救了那么多人,温柔地拥抱他们,就像曾经在黑暗里抱住他一样。
他承认,他就是如此卑劣阴暗。
他的爱不干净,他的心比蛊虫更可怕。
他只想绑住她,让她从今以后,只能这么对他一个人。
他想吞噬烛火,把光包裹在黑暗里,让它被腐烂的嫉妒、执念、占有欲、偏执所包裹,无法再照亮别人,让它只能成为黑暗的心脏,在黑暗里跳动,只为他燃烧,只为他而活。
他就是如此下贱、肮脏。
可是,他好爱她。
他最爱师姐了......
宋玉垂下眼眸,随手将半干的衣物丢到一旁,未等梧清有所动作,他便反手勾住她的脖颈,动作缠绵,几乎是贴着她的身体,将自己埋入她的怀中,缓缓吻上她的唇。
他的呼吸带着些许燥热,指尖在她脖颈处的肌肤上贪恋流连。他的眼尾微微泛红,双眸看着她,轻声道:“我告诉你这么多,是不是该你回答我一些问题了?”
语罢,他蹭了蹭她,像是在同她撒娇:“在南疆时,你给叶瑶的令牌是假的罢?不然,除了这个,我想不明白自己是何时暴露的。”
梧清没有否认:“嗯。”
宋玉轻笑了一声,微微一用力,将她环得更紧了些,逼着她直视他的双眸,声音轻缓,尾音微微上扬:“那你怎么知道我是玉奴?”
他其实并不在乎这个问题的答案,他只不过在给蛊虫的融合拖延时间罢了。
梧清沉默片刻,方才缓缓开口:“祭堂,我注意到你那处有颗朱砂痣。后来,在玉楼阁,同样的位置,也有一颗朱砂痣。”
“......?!”
听到这个回答后,宋玉愣住,呼吸微微一滞。虽说他不执着于这个问题的答案,可他千算万算,也没想到他竟是在这一点露出了破绽?!
好一会后,宋玉抿了抿唇,耳根迅速染上薄红,原是有些苍白的面色,此刻也红了起来。他眨了眨眼,随即迅速用被褥盖住自己,伸手摸索着点燃一旁的红烛,随后钻进被褥中细细一看。
许是蛊虫停留的位置恰到好处,他一眼便看到了梧清指的那颗朱砂痣......
“......!”
好啊!
自幼而起,他都未曾注意到这隐秘之处还有一点红,她倒好!看了一次便注意到了!还牢牢记住!
不愧是赫赫有名的“司法大人”!关注点当真与众不同!
宋玉的脸红得过分,他羞恼地恨不得钻进地缝里躲起来。他微微喘息,放松了些,随后手指快速划破指尖,朝蛊虫滴了些血,看着蛊虫缓缓钻入深处,这才吹灭烛火,猛地掀开被褥,眸光含着水雾,带着娇羞,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他那双眸子本就天生带着几分妖冶,如今眼角微微泛红,似是春水盈盈欲滴,连那怒意都变成了不经意间的钩引。
下一瞬,他再次钻入她的怀中,将脸埋进她的颈窝,像是赌气一般,在她肌肤上轻轻吮吸,带着点咬痕似的印记,低声喃喃,语气委屈:“司法大人的观察能力,果然与众不同。”
他咬了咬她的唇,低声埋怨道:“你以后别叫司法大人了!干脆改名叫登徒子大人罢!”
说完,他似乎还不解气,便含住她的唇角,轻轻舔了一下,随后缓缓移至她耳畔,含糊地唤了一声:“登徒子大人。”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点撒娇的意味,温热的吐息洒在她耳后敏感的肌肤上,带着难言的酥麻感。
梧清挑了挑眉,看着他微微泛红的耳根。
宋玉闷声道:“难怪你第一次在玉楼阁时,中途便停了下来,没有要我,原来是在那时发现我就是玉奴了。”
他顿了顿,将唇贴着她的锁骨,缓缓摩挲,可怜兮兮道:“当时我还以为......还以为你嫌弃我,还以为你对它不满意......”
他说着说着,嘴角微微一抽,面色开始痛苦起来。
宋玉好似失了力气一般,无法环抱住她,而是从她身上滑下,青丝遮住大半面容。他想捏紧被褥,可因失了力气,只得小声喘息着。
不
知是否是错觉,梧清感觉到宋玉有些反常。她偏头过去看他,低声问道:“你怎么了?”
宋玉抿抿唇,小声回复道:“没有......”
他忍着剧痛,重新爬到她身上,将遮住面容的青丝撩至耳后,一边吻她一边喘息着:“没怎么......想被你嗯了而已......”
“求求你......”
梧清翻身,宋玉闷哼着。她低头轻吻,舌尖扫过他喉间的凸起时,发现他轻轻一颤,如秋风蝉蜕。
她并指夹住,宋玉微微后退些许,摸索着去寻她的唇,却被梧清偏头咬住唇瓣,好似在惩罚他不听话一般,直到喉间血味与檀香混为一体时,方才温柔些许,慢慢试探……
不知为何,这一次宋玉哭得很厉害。
“我爱你......”
他不停地落泪,将她双手沾湿,唇间微微张合,许是那喘息声带着哽咽,让人更想狠狠摧残。
“我好爱你......”
他不再隐忍,而是放肆地哭出声来,感受着痛苦和快感,就像当年,他被蛊虫折磨,痛苦不堪时,咬了一口君子瓜......
梧清微微喘息,眸中的欲念更强。每次宋玉一哭,那双眼眸愈发勾人,她会控制不住,想要将他往死里......
梧清用手挡住他的双眼,随后扯过一旁的发带,将宋玉双眼蒙作艳鬼。他修长的指节握紧榻边,任由她动作......
风声越来越大,强劲的风大量涌进一旁的木柱,猛地将往木柱深处钻爬的蛊虫往柱口处一吹,它失了平衡,便随着风声一起没入池中,越陷越深......
细雨滴落,客栈小二将热茶搁在桌上,笑着拱手道:“公子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谢衔微微颔首,语气温和:“有劳。”
待小二退下,他走到窗边,指尖轻轻拨开窗扉,夜风带着微凉的湿意拂过脸颊。他远远眺望那处小屋。
大人......她还好吗?
谢衔微微蹙起眉头,忍不住担忧。
方才那不知从何处出现的男子,气息很危险,他总感觉那人绝非俗人。可大人武功高强,且看她方才对那男子的态度,并无太大防备......他们,是旧识吗?
他知道自己不该去多想。大人向来冷静自持,若那男子真对她有所威胁,她不会坐视不理。可不知为何,他心头仍止不住地收紧,总觉得空空的,好似有什么还未发现的东西,慢慢消失了。
罢了,明日去看看吧。
他这样想着,心底那份忧虑才稍稍平息,可另一种更奇怪的感觉又出现了。
他忍不住去想,那男子......是谁呢?
谢衔想到那男子的面容。过于艳丽的五官,带着侵略性,俊美到让人不敢直视,那是一种会被强行刻进记忆里的美貌,过目难忘。
想到此处,谢衔抿抿唇,指尖微微收紧,竟忍不住稍稍偏头看向一旁的铜镜。
自年幼之时,他便讨厌这幅容颜。许是因为生得过于好看,他人总是忽视了他所看重的。可此时,他竟忍不住,忍不住去想,若是再好看一些......
谢衔摇了摇头,甩开那些莫名其妙的想法。他回过头,继续看向窗外。
那男子看大人的眼神,很奇怪。就很像他在醉月楼里,曾有官家夫郎前来捉人时,眼神里也是这般压抑。嫉妒、恼怒、占有、背叛......
那男子......是大人的夫郎吗?
谢衔垂下眼眸,不自觉握紧窗栏。
可是,大人说过,她没有夫郎。
可若不是夫郎,又怎会流露出那种神情?又为何在看到他时,甚至动手想要杀了他?
谢衔的手指缓缓收紧,他想起那男子说的那句话。
“床技不好也敢来伺候司法大人?”
谢衔微微愣住,很莫名其妙,说不清是愤怒,还是羞耻。
他从未在醉月楼服侍过人,他第一次服侍的,便是大人。
他不懂,他的动作生涩,可他会学的。若大人愿意,他会慢慢变得熟练,他会变得好,变得不比任何人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