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他继母 第43章

作者:赵朝朝 标签: 宫廷侯爵 甜文 爽文 轻松 先婚后爱 古代言情

  她偏头过去,不欲使人瞧见她双眼微红,泪如雨下。

  杨恭起身,高大英武的身躯靠近,挡去多半光亮,令崔冬梅躲在四下围挡的暗处哭泣。

  “哭吧,没人瞧见,我们小娘子,还是京都最为耀眼的小娘子。”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出差,可能更新不及时,遇见情况会请假

  谢谢,谅解!

第51章 关于柳五娘子

  打从那日掏心掏肺闲话之后, 崔冬梅内心深处的不甘和委屈,消散泰半。原来,贵为帝王, 也并非无所不能,并非当机立断,他也是个寻常人, 会有犹豫不决, 会有害怕。

  前朝的消息愈加热烈, 崔冬梅反而能和杨恭好好说上几句话, 不再如从前一般,三两句话便吵吵起来。

  及至临淄王出京这一日,杨恭早早起身, 沉默用过早膳出门。虽他不说话, 可崔冬梅明白这人定然心有不舍,遂悄然上角楼安慰。

  是夜,还不等杨恭回到正阳宫,崔冬梅怕他多想, 遣人去立政殿请人。

  掌灯时分,正阳宫前幽幽长廊, 蜿蜒逶迤, 深红廊柱泛着点点金光, 照亮迷茫之人归家的路。

  杨恭脚步迟缓, 踏在青砖之上, 负手而立于廊庑吹风。

  眼前, 漆黑一片中暖黄灯火摇曳, 迷蒙不清。窗户纸上透出小娘子纤细柔美的背影。瞧不见是何装扮, 可那摇晃耳坠, 依稀可闻的欢声笑语,使人不禁嘴角上扬。转过隔断,见她安安坐在矮踏,手中握着针线,像是要做衣裳。

  “小心你的眼睛,这般时辰,天已然黑透,费眼睛的事少做。”

  崔冬梅闻声回头,朝他灿然一笑,举起手中中衣,“给你做衣衫呢,不要么?”坏笑一声,“若是不要,那我可就绞了去,省的白费功夫,好好养孩子才是真的。”

  杨恭疾步上前,拿过中衣,“这模样,衬我正好。你若是得闲,做也就罢了,细致别忙坏了自己。”

  “知道你舍不得,喜欢我做的衣裳。不过是个不费工夫的中衣,没什么累不累的。起来看看,这个花样子,是照着那会子清泉宫翻出来的花样子做的,可是喜欢。”

  杨恭心中一突,这都过去多少日了,还以为她早忘了呢。

  崔冬梅见他一时半会儿不说话,赶紧挤兑,“哟,这就忘了啊,那可是不能,我还巴望着你记得牢牢的呢,怎生忘了呢。”

  杨恭心道:这话,说道自己忘了好呢,还是没忘好呢。像是都不合适。

  “前儿个欠我一个临淄王出京的解释,再前儿个欠我一个柳五娘子的解释,你说说吧,你是从哪个开始。”

  杨恭思索着,转而说起袍子来,“这颜色,素白中带着丝丝点点金光,极为好看。可是尚衣局新得来的?”

  崔冬梅蔑他,“陛下以为,不想说便可以不说么。也行,横竖你是陛下,我是后妃,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你不说,我也不能拿你如何,且就这么过着吧。诚如陛下那日所言,稀里糊涂没什么不好。”

  说罢,将衣袍从杨恭手中抓回来,带上几分力道,扔到一旁篮子当中。中衣上那堪堪绣了一半的水云纹,映照烛光,莹莹光亮。

  崔冬梅不说话,杨恭不说话,一众伺候的宫婢,更是大气不敢出。

  娘娘这脾气,吃了药,也不见好。

  就在小宫婢思索着,整个皇城当中谁才是数一数二的人物之时,杨恭悄然纷纷她们退下。片刻功夫,屋内静得仅能听见她们二人呼吸之声。

  杨恭想要说话,却不知从何开始,拿起小娘子的手把玩。还未如何,被人一把抽走。崔冬梅更生气了,侧着身子不搭理人。

  “今儿个早上,在角楼,我问你,你不说话,我见你难过,也就罢了。而今,你还不说话,要我等到什么时候,我可不是那脾气好的姑娘。”

  杨恭轻笑,“知道你脾气不好……”

  “我脾气不好?!”崔冬梅蓦地转身过来对着杨恭,横眉竖眼。若是他敢应下这话,当即就要撕了他。

  憋不住的笑意,从男子唇角露出,“不对,是我错了,你脾气好着呢,你是整个京都,脾气最好的姑娘。你想听哪个?”

  崔冬梅想,若是先问柳五娘子,再问临淄王,恐他不乐意。再者说来,临淄王之事此前已然说道一半,而今再续上,该当很是容易,遂别别扭扭问道:“送临淄王出京,你埋怨我不成?”

  “不。”男子斩钉截铁。

  这话落在崔冬梅耳中,如何也不信。他舍不得临淄王,她知道,如此这般便没了个儿子,谁人都会不开心。

  “你骗我!”

  “那我说埋怨呢?”

  “我就知道,你因我肚子里的孩子,折了个儿子,更是遭受风言风语,定然是埋怨我的。若是没了我,一切都是好好地……”

  “莫要如此胡说。此前与你的话,你莫不是都忘了去!”杨恭急急打断她胡言乱语。

  “没忘。”她有些负气。

  “既是没忘,为何还如此说道,难不成在你心中,我会欺骗于你?”

  像是触动崔冬梅内心深处的害怕,她突然之间热泪盈眶,“欺骗,不会,陛下不会骗我。可我……可我骗了你。从前的话,几分真几分假,我自己也分辨不得。但是,它们并非全然出自真心,我确信。我……”

  她很是激动,抽抽搭搭,话也说得不利索。

  她并非一心一意,哪里能得他如此相待。

  她害怕,害怕欺骗得来的真心,哪怕戳破脓包,哪怕被原谅,也有消散的一天。

  “我……都是我不好……”

  见不得她如此哭泣,哭得人揪心的疼,杨恭岔开话,“现如今朝上没了太子,你可得好好将养自己,好些人等着呢。”

  “我好得很,”小娘子呜呜咽咽,“我们一定有好多孩子,男男女女,一溜烟的孩子。”

  “好!”

  崔冬梅见他还要说个旁的,一股劲儿将他的手抓住,紧紧箍住,“切莫扯远,我说的是真话,正正经经的。若是这事儿说不好,叫我如何睡得着。”

  “你说。”

  “从前的开始,不作数,权当是过去,从今往后,好好开始。我不欺骗你,不拿假话哄你,待你一片真心,好不好。”

  此言一出,杨恭顺着自己火红常服衣袖看去,跟前的少女,一十七八,模样娇俏,略带几分骄横。一双眼灿若秋水,宛若朝霞,似晨曦之光,似潺潺溪水。令人留恋,令人心潮澎湃。

  “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崔冬梅不解反问,“我说了,再也不欺骗你,好好过日子。”

  杨恭盯着她眼睛,一字一句分外珍重问道:“你可知,你说的是个什么?”

  “这些话,不是陛下那日与我说的,我们好好过日子?而今我不过是说了我的担忧,忏悔了我的从前,又有什么不同?”

  她眼神晶亮,似清晨日光丝丝之下,一朵山涧红梅。

  打量许久,只从她眼中看到担心,看到愧疚,看到不舍,再无其他。

  杨恭心道:罢了罢了,她还小,愿意如此,已然是上天恩赐。他还奢求什么呢。

  “没什么不同。月前之言,是我因犹豫徘徊,愧对于你而致歉,今日之言,是你因……”原本挂在嘴边的“欺骗”,他不忍出口,“因为你的缘故,担忧致歉,俱是朝着好好过日子前行,没什么不同。”

  崔冬梅更为不解,但她心中优思盖过不解,并未发问。

  “如此甚好。我们都有错,我们都改过,往后……往后……你若是后悔,可不能埋怨我。”

  虽依旧几分骄横在脸,却能从她眼中看出小心翼翼。

  杨恭将她手反握住,“使你害怕至此,是我不好。此前或是没顾忌到此,但从我知晓至今,已然数月,你依旧如此害怕,着实是我之过。人言不可信,且待日后,看如何行事便是。在此,我还有一言,想要说与你听。不论我是不是陛下,他是太子还是临淄王,落子无悔。纵然世事难料,变化莫测,但有一条,朝前走,莫回头。”

  崔冬梅点头,一个劲儿点头,像是要将脖子摇断似的。呜呜之声更甚。

  许久之后,她平复之后问道:“临淄王之事,你就没什么要和我说的么?”

  “你心中已有主意,我说什么你也不信,赶明儿你好些,来立政殿看看,左相几人如何议论此事便是。”

  她想了想,觉得可信,点点头。

  二人说着说着,又说起尚未完成的中衣。

  杨恭将衣袍捡起来,“我依稀记得,浮云殿也有一件中衣。瞧着像是还未做好,只是剪了个样子,纹样一个也没。那日我眼花,想来是没看清,好好一件中衣,被剪下好几个口子,像是不想要了。也不知是哪个小宫婢做下的祸事,要是让我知道,我定要去问问,我尚衣局的料子,寻常百姓不能得见,那里是一个小宫婢可以随意浪费的。”

  糟糕,怎生将这事儿给忘了。这不是那日发现花样子,气狠了,吩咐丫鬟绞烂的衣袍么。

  难怪难怪,这两日做袍子总有几分轻车熟路,她分明于此一道并不熟稔。

  她想反驳,不想应承这话,余光却瞄见杨恭笑的很是开怀,知道这浪费布料的宫婢是她。

  崔冬梅惊讶,未及说话,一股子心酸涌上心头。较之害怕陛下后悔,更是害怕这股莫名而来的心酸。

  不知它从何而来,不知它去向何处。

  “我!”蓦地她想到陛下给柳五娘子准备的花样子,“哼,不过是件尚未完成的中衣,有什么浪费不浪费的。眼前这件做好了,补上便是。堂堂陛下,富有四海,在乎几件衣衫料子。哼!怎的,也不说说你自个儿,费尽心思给人小娘子做花样子,作风筝,到头来一场空。哼!”

  崔冬梅生气,然而杨恭笑意更甚,“你如此在乎花样子?过几日我也给你画几个。”

  “稀罕!我不要,什么旁人不要的烂东西。”

  男子循循善诱,“怎的,刚才说到临淄王你还头头是道,有理有据,一说到素昧平生的柳五娘子,你却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像是和柳五娘子有仇。”

  “哟,我还没提她呢,你倒是说起来了?怎的,想要在皇城,给柳五娘子上柱香么!我告诉你,门都没有。”

  委实忍不住,杨恭笑出声来。

  崔冬梅火气大,心口酸得厉害,突然起身,“笑什么笑,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我回来了

第52章 他似哄骗,似引诱

  崔冬梅可不是那等扭捏之人, 得了杨恭的信儿,第二日一早便去立政殿观摩前朝议政。虽然临淄王已回到封地,然左相作为太傅, 还是有话要说。

  凑巧,崔冬梅前脚于立政殿西北角矮踏休息,后脚就听见左相沉重的脚步。

  这人上了年岁, 一把老骨头, 走起路来颇有几分时断时续。闻声, 崔冬梅连忙起来, 靠在帷幔之后,细细听着。

  左相来此先是请安,而后方才说道:“陛下, 老臣教导临淄王殿下多年, 有些话不得不说……”说到此处,蓦地顿住。

  崔冬梅不解其意,片刻又听左相继续,“他好与不好, 事到如今也无需再说。可陛下而立之年,子嗣不丰, 朝堂议论诸多。幸而中宫有孕, 能暂时堵住悠悠之口。娘娘而今脉象如何, 身子骨如何, 老臣劝陛下放出一二消息去, 省的那些个嘴碎的, 成日里胡言乱语……”

  往后的话, 无需在听。

  崔冬梅心道:左相这个碎嘴的老狐狸, 可真是厉害。话锋一转, 定然是知道自己来了。说起中宫有孕,碎嘴闲话,也不知到底是谁嘴碎闲话。

  念及此,崔冬梅歇了探听的打算,正大光明令李申上来茶水点心伺候。

  而后,各路朝臣来议论朝政,有意无意说起临淄王者有之,问道成王定王者有之,言说崔冬梅不堪中宫之位者有之。起初,她尚有几分难过,到后来,渐渐不在意起来,随他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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