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吃不吃蛋炒饭
他怎么?会不知?他早知会如此,杨氏最后才匆匆送来,才要等着她那?点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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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时三刻,靖王宿醉朦胧,满心?志得意满的痛快。
从前皇帝坐了位置拿狗眼看人,在他手下装孙子过日,今时今日也?该换一换,这摄政王给他当?当?了。
日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等时日差不多了就寻个由头将老三老五处理了,左右一个本就活不久的病秧子,一个稚子,在宫中出意外再正常不过。
喉中浊气闷涩,靖王抬手喝水,杯中空荡,他不满唤下人:“没个眼力见?的东西,还不滚进来!”
脚步切切,进来的却不是下人,而是一身污垢蓬头露面的淑妃。
“你怎的在这?谁放你进来的?”
靖王觉察不对,回头看向窗外,屋外不知何时火把冲天,禁卫军及谢无行?身影被火烧得拉长,已然是抄家姿态。
谢无行?缓缓走来,手里捏着的赫然是圣旨,是淑妃交出的靖王罪证。
靖王面色骤变防备起身,大喝:“皇室宗亲以本王为首,谢无行?你个狗奴才敢擅自做这种事?你想把控幼帝是么?,你以为谁会服你!”
谢无行?摊手,只散漫把灯油浇到地上?。
淑妃浑然听?不见?任何话,只死死盯着靖王,神色幽幽:“靖王喜事临门气色这样好,当?初我生下二皇子,你何尝不是这般神色送上?门来,慇勤说好话的?”
“我儿死了,你难道还想好过,不如一同下去?,见?见?你那?自私自利的好皇兄。”
这疯女人尽说些什?么?!靖王猛拍桌来人,要一脚踹翻淑妃,可淑妃已丢开手中烛油猛撞上?去?,一时间火光在眼前冲开,辟啪间的功夫猎猎随风,迅速沿着灯油蔓延。
火光沾上?谢无行?衣袍,他转头看向将亮未亮的天,不知是为谁叹口气,面容罕见?地没有?假惺惺也?没有?怨恨,只是沉静。
一夜过去?,朝臣皆知靖王身影不正,不仅同二皇子一党勾结有?余,私下还残害污蔑朝臣,在奉旨搜寻时违抗圣命,竟活活把自己烧死,连累御前的谢公?公?也?不知所踪。
那?谢公?公?是死了,还是怎么?了?
朝中议论纷纷,可很快陛下驾崩无暇顾及此中细节,唯有?请太?后出面稳定局势,定下储君。
听?闻五皇子登基的那?一日,纪清梨还在绣副“生意兴隆”的牌匾。
孙姨娘的酒楼开起来,原是打算绣好给姨娘送去?,可听?到这消息她捏着丝线着实停住,院里更是一下叽叽喳喳,丫鬟们惊讶道那?大公?子可是货真价实的帝师了。
且皇帝年幼,尚有?许多需要旁人辅佐循循善诱的呢!
就是春兰也?原地小小蹦了下,又假装稳重抚平身上?褶皱,过来压低声音问:“小姐,这下沉大人第一权臣的位置无疑了!小姐这婚事……”
为利益有?留的理由,其他呢?
门口寒暄,纪清梨望去?,棋白行?色匆匆赶回沈家,要传的却不是什?么?大事,只是第一时间赶到她这儿来。
还是从前转达沈怀序把俸禄钥匙都给她的语气,说得话却早就不同了:
“夫人,宫中赏赐稍后便到,您留人接一接就好了。”
“大人今日会早些回来的,还请夫人与大人一同用膳。”
第66章 被卷进浪潮 “很漂亮”
权势养人?, 消息才传开不久,纪清梨就亲眼瞧见送来的许多贺礼,和拜访拉拢的请帖。
杨氏站在其中翻看打点, 权臣本人?却是质朴,匆匆回来就为找她讨口?饭吃的,见她好生站在院里, 面上神态才舒缓些,继续端起那副冷凝姿态。
下人?忙着打理贺礼, 增添菜肴,沈怀序在院口?拍开衣袖灰尘, 才进来站到纪清梨身侧。
“在绣什么?”
低头看过绣面上繁琐图样, 沈怀序眉头稍蹙。
他私下请郎中将?明目药膳调进纪清梨饮食中, 她夜里看不太清的毛病好了些, 但总在这种细致活上耗神, 眼睛再好难免也会?磨损。
沈怀序没说让纪清梨不绣, 只是平静接过她手上的针,让她坐下歇息会?。
见过沈怀序提笔,谁见过沈怀序握针?下人?窸窸窣窣的, 就是棋白也忍不住在后面偷瞄几眼。
纪清梨一眼扫去,人?都老实转过去了, 她心里觉得有意思, 刻意问:“沈大人?今日怎么不叫那些个侍卫跟在我身后, 走哪拦到哪了?”
穿针拉线, 沈怀序神色沉静, 瞥她一眼。
那些侍卫跟随,说是保护实则为他耳目爪牙,看着纪清梨以免她离开沈家而已。
权财真?心, 沈怀序能?捧给她的都给,若要断开契约,去跟别人?过日子……
纵使沈怀序有加入其中,上赶着给他当情夫的觉悟,也需要些时间说服自己按下妒忌。在此之前,他无法平静接受纪清梨做出任何逃离他的选择。
“不是不在,只是让他们?做事更安静隐蔽。”
否则她见一个人?就要说两?句话,说到什么时候去。
侍卫又大多孔武有力,同沈行原那般风格的也不是没有。沈怀序面不改色把穿错的线退回来,手上动作?继续。
“你?问这个,是觉得他们?碍事,还是要去哪。”
纪清梨打量他渐沉的神色,想真?奇怪。
人?的魅力有时来得矛盾,还是说沈怀序把病真?传染给她,被?这般强硬上位者?姿态摄住时,比起害怕,先回想起的反而是某些时刻,他捂住她口?鼻附身更狠时昏昧沉迷的神色。
先前他不计后果,对自己下狠手做情夫姘头,夜里做鬼于灵堂里注视妻子;活了能?无声困住人?去向,落子缜密无息,强硬手段同快感兼并。
这种痴迷让人?后颈发麻,却也难忽视。
如团涌到脚踝边的黑泥,被?裹住就只有由他吞没、包裹起来,漆黑里呼吸滚烫喷洒上来,吮吸口?舌令人?一起掉进情.欲漩涡里,她难道能?一直清醒下去?
更遑论沈怀序懂得分寸,知晓女子的一点可怜也是底气,他毫不吝啬展现自己草木皆兵的在意,又适时露出权势下同她一般不得偏爱的处境。
昨夜同床共枕,抛开那点心软,纪清梨也难说严厉拒绝他。
再看他手里歪了的线,纪清梨有种说不出的火气,抿唇推他手背:“你?别绣了。”
“一会?都给我绣歪,我还要自己来。”
纪清梨难得强势,挤过来也要把他挤走,发顶毛茸茸晃在眼前。沈怀序毫无自觉走开的意思,反而呵笑声,手覆上来。
“在生什么气?”
骨节分明的手挤进掌心,丝丝缕缕的痒,春兰出来请小姐进去用膳,看见这一幕愣住。
纪清梨耳朵红得更厉害,转眼就从沈怀序怀里挣出去了。
那副绣画,有两?针确实没她手上漂亮,沈怀序是挑好日子虔心请教,虚心听?从教诲。
只有稀里糊涂又被?架上去的纪清梨失重撑到他腰腹上,两?条腿因?不好意思放下而紧紧绞在一块,不肯动。
膝盖泛粉,像跪过。
只是让她扶好,也站不稳磕到床沿上。真?把她放下压住两?条腿,又要哭得闷闷可怜。
沈怀序慢条斯理将?其放下,给足小梨夫子时间,有脾气指甲在腰腹挠出红痕他也不介意。
只是喉头急促吞咽时腹上线条也猛地收敛下,烫得纪清梨慌乱撑住。
如一条展开在人?前的缎带,血管细微淌在其中,她是穿过生命温热柔软的线。
沈怀序喉结滚动下,双手握住她的腰。
宽大手掌对比得弧度愈发明显,纪清梨好像变成扁扁一片,一块刷过油预备起酥的面团。
即使不同上次那般狂风骤雨,被?拽进最本能?、令人?头皮发麻的浪潮里,纪清梨也很快拍沈怀序要停。
说是要她来教,沈怀序如有实质的目光却没一点遮挡了,纪清梨被?他看得只差烧起来。
啜泣断成一颗颗的珠子,她尝试往前拦住沈怀序花样百出的心思,却没想到骑马时身子压上来是冲刺的意思,自己重量也变成拨弄珠子的一面手掌。
沈怀序声音很哑,克制到极点问:“怎么把我抛在一旁,自己在上面抖得说不出话来?”
眼泪痉得快糊住脸,她想这刻应当是非常狼狈,但沈怀序坐起后将她拥得更紧,紧得纪清梨快喘不上气。
是冬日,但贴在一块的地方都滚烫潮湿,摩擦着热气。沈怀序清白拍下她腿,纪清梨也为余韵不受控的抽动,甚至有瞬没法拒绝,把枕头捏得皱巴巴。
他笑,沿着眼皮细密卷走那些泪,低声说纪清梨很漂亮。
墨发扫到她腰上来,纪清梨痒得难以回答。
直到白日,纪清梨含糊醒来,人?还没清醒身子率先觉察不对。
有些发涨。
仿佛干涩的果子被?剥开,从缝隙窥见湿润,她惊诧抬头看去,沈怀序沉冷抬眼,神色清明,目光更称得上灼灼。
……他就这么睡了,还是故意的?
“你?怎么,”纪清梨有口?难言,憋得脸红。
她现在已经知晓沈怀序是个喜欢听?什么的人?,一旦她问出来,沈怀序只会?低声反问,慢悠悠请人?将?话说完整。
“我怎么?”
纪清梨忍住不问,换个话题:“你?怎的还在这?”
“今日休沐。”
五皇子登基,剩余琐事已处理干净,所以昨夜有足够的耐心引诱,勾着纪清梨自己来,看她尝够了晕乎乎睡过去,还含着也不知道。
见她脸色变来变去,宁愿把自己闷死,沈怀序笑了笑,拂开她耳边碎发:“再睡会?吧,昨夜一直喊累。”
“……”
纪清梨两?眼一闭,权当她不会?讲话。
但沈怀序还在,一丁点的细枝末节都无比清晰,她翻过身去,那一阵的摩擦就很清醒,之后背面有意浅浅的动静就更难忽视。
细密的涨痒一点点苏醒,本就含了一夜,纪清梨躲,往前挪得抽出只让她自己绞腿吸气。
沈怀序呵笑声后她警惕低头,眼看着他手从背后圈来,将?她一下钉进怀里。
“既然还睡不着,那也不着急睡回笼觉。”
被?子还盖在两?人?身上,沈怀序摁着这个姿势没动,只是一手提腰,一手无声撬开她唇,手指搅进去:“昨夜教的地方,我怎么总像有哪听?不懂?”
他哪有什么不懂,纪清梨被?拽进去的最后瞬是发自内心的想,沈怀序这些年克己守礼,万般忍耐克制,那真?是应当的。
针线活,沈怀序也学得很快。
半月有余,他走线平稳不曾出错,一副“生意兴隆”的十字绣有他接手,纪清梨只绣了小半个冬天。
最冷的时日已过去,枝头抽绿,春兰还是絮叨说倒春寒才吓人?,差些把纪清梨裹得只剩眼睛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