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元宝儿
凤西爵反问：“我几时耍你了？”
姜岁欢把偷来的道德经朝凤西爵的面前丢过去。
“偷书是假，让我听周文海和荣亲王说的那番话，才是你带我去荣王府送礼的目的吧。”
凤西爵抬手接住道德经，心底则对姜岁欢的聪慧赞不绝口。
不愧是他欣赏的姑娘，稍一点拨，便无师自通。
“既然猜到我带你入府的目的，不如说说你听后的想法。”
姜岁欢轻哼了一声，“我觉得你在教我做事。”
“哦？”凤西爵轻挑眉梢，“这话怎么说？”
姜岁欢左手举着小铜镜，右手用沾了水的帕子一点一点擦去脸上的锅底灰。
边擦边说：“几日前我接连搞死三位重臣，你嘴上未曾说什么，其实并不认同我的做法。”
在湿帕子的擦拭下，姜岁欢很快恢复成白晳的模样。
“你知道我执拗起来听不进劝，便利用周文海怂恿荣亲王给他儿子争位置，间接给我上一堂课。”
“你想告诉我，左毅，孙德武，以及赵律，都是微不足道的小角色，不值得我脏了双手把他们送上断头台。”
“我应该将精力用在抓捕幕后黑手上面，那些杂碎，应该等着秋后再算账。”
凤西爵再一次佩服姜岁欢的领悟力。
小小年纪，一点即透。
怪不得南宫晏那等清高之人，会数次登门广平侯府，非要将白家小五收为膝下唯一的嫡传弟子。
“岁岁，你现在后悔当日的冲动行事么？”
姜岁欢否认道：“后悔是不可能后悔的，可惜当年坑害过我爹娘的那些杂碎，多数已经不在京城，否则死的可不仅是左毅，孙德武和赵律这三位。”
“七哥，你是知道我脾气的，顾全大局固然重要，该讨的公道也必须要讨。”
“那三个蠢货没被我遇到也就罢了，明知他们害过我爹，还由着他们在我眼皮子底下晃悠，着实对不起我爹娘和四位哥哥在天之灵。”
“为他们专属定制的三阴法阵，堕入炼狱，永不超生，是我送给他们的见面大礼。”
说完这番嚣张之言，姜岁欢的语气变软了几分。
“不管怎么说，七哥，谢谢你今天给我上的这堂课。”
“我已经猜到我爹的死可能涉及到皇权博弈，只是没想到，在背后力荐秦淮景的，居然会是昭阳公主。”
对昭阳公主这个人，姜岁欢只闻其名，未见其人。
从周文海与荣亲王的字里行间中不难听出，这位公主在朝中的地位很不一般。
“七哥，你怎么知道周文海会在今日与荣亲王说那番话？”
凤西爵也没瞒她，“自然是我提前让他知晓的，周文海深受儒家思想教诲，对所有超出认知范围的事情都秉持着打压和消灭的念头。”
“他之前举荐秦淮景，是因为秦淮景背景简单好拿捏。没想到在秦淮景背后撑腰的，竟然会是秦芷虞。”
“女子掌权，会让周文海这种人觉得尊严被践踏。我不过找人向他透露一二，他便急了。”
姜岁欢喃喃道：“秦淮景藏得倒是深，我竟才知道他与昭阳公主坐上了一条船。”
凤西爵道：“据我目前获知的消息，秦淮景并不知道他差点被扶上太子的位置，背后推手是秦芷虞。”
“在秦芷虞眼中，他只是一枚棋。得用时，推波助澜；不得用时，弃掉便是。”
姜岁欢略微诧异，“也就是说，直到今日，秦淮景还以为他目前所拥有的一切，都是靠他一手争来的？”
凤西爵眼中尽是嘲弄之意，“世上总有那么一群人，自以为很聪明，其实蠢得无可救药。”
明知道姜岁欢心中丝毫没有秦淮景的位置，每次提到这个人，凤西爵还是不可避免的对其心生厌恶。
“七哥，给我讲讲主战派和主和派是什么情况？”
第133章 凤西爵当年的过往经历
姜岁欢来京城的时间并不长，对朝局知道得也是一知半解。
既然凤西爵铁了心要给她上一堂课，不如趁此机会把朝廷局势摸清楚。
在姜岁欢面前，凤西爵从来不藏私。
“朝廷目前分为三大派系，主战派，主和派，中立派。”
“大晋与南楚结怨多年，死在战场上的冤魂到今日已经无法估量。”
“我那四舅荣亲王，便是主战派那一方的。”
“他曾经还有一个儿子，也是荣亲王府的嫡长子，叫秦沐炎。”
“能文能武，聪明好学，是四舅眼中唯一的骄傲。”
“可几年前请旨给边关将士送粮草时，被南楚的将领给杀了。”
“痛失爱子，四舅心中自然不愤，便总想找机会给儿子报仇。”
“可朝中还有一个主和派，主和派背后的代表是秦芷虞，而秦芷虞背后站的，是七大贵族之一的赵家。”
“这一派以不想劳民伤财为借口，数次阻止朝廷出兵，甚至用出让城池的方式来维持南楚与大晋的和平。”
“嘴上说着维持和平，其实是不想流失手中的权利。”
姜岁欢忽然问：“如果昭阳公主是主和派，她为什么会支持秦淮景？秦淮景和萧令仪，可是带着所谓的战功回到的京城。”
凤西爵嗤笑一声：“那些军功只是表面争来的，背地里不知藏了多少龌龊。岁岁，你真觉得以那两个蠢货的实力，会击退南楚主帅轩辕恕？”
想到两年前只身一人独闯敌营，姜岁欢乱刀砍死千名敌军，却连轩辕恕那狗贼的影子都没找到，足见此人不好对付。
这么精明的人，却被秦淮景和萧令仪联手击退，如今想来，还真是个笑话。
“七哥是想告诉我，南楚退兵其实是另有隐情？”
凤西爵点点头，“我怀疑朝廷有人与南楚之间互有勾结。”
姜岁欢猛然抬头，“为何？”
凤西爵：“自然是为了背后的利益。”
姜岁欢：“你是不是想说我爹是主战派代表，因动了某些人的利益，被设计诛杀？”
这一刻，凤西爵反而希望姜岁欢活得糊涂些，至少不用面对角落处的那些肮脏。
“岁岁，既然决定在京城落脚，可曾考虑过与我合作。我帮你调查广平侯身死的真相，你帮我扭转朝堂格局。”
“扭转朝堂格局？”
姜岁欢被这几个字气笑了。
“七哥，我何德何能，有那个本事扭转朝局？”
凤西爵语气很笃定，“如果我说你有这个本事呢？”
姜岁欢意味深长地看向对方，“所以你也是主战派？”
凤西爵眼中迸出浓浓的杀意，“踏平南楚，夺回城池，是我毕生所愿。”
姜岁欢从他眼中看到了一丝不寻常，“七哥，你为何对抓捕南楚奸细这么执着。”
从凤西爵对待奸细的手段不难看出，他对潜伏在晋朝的暗桩恨之入骨。
长公主的儿子，陛下的亲外甥，实在没必要接下这种脏活。
以他的背景和靠山，完全可以在京城这块富贵之地，享受人上人的奢靡生活。
凤西爵眸色变得深邃几分，“岁岁，想不想知道我的过去？”
姜岁欢生出一丝抗拒。
总觉得彼此若坦诚相对，暧昧的关系会更进一步。
“既然过去的事情涉及到七哥的隐私……”
她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凤西爵态度变得很强势，“你我之间相识多年，说隐私便见外了。何况我们接下来是合作关系，总归要登上一条船，必须对你毫无保留。”
姜岁欢：“……”
她几时答应合作了？
“六年前你不告而别，我心中其实挺失落的。”
凤西爵开始徐徐讲述他的过往。
“好在那时我体内的毒已经全解了，我娘觉得我在幻灵山住的时间差不多，便派人将我接回京城。”
“回京没多久，意外听到一个秘密，一个与我身世有关的秘密。”
“岁岁，你知道我从小就父不详吧？”
“我娘虽然贵为长公主，带我初回京城时，还是避免不了被京城那些权贵嘲笑。”
“那时陛下根基不稳，四面楚歌，根本保护不了我和我娘。”
“为了在京城活下去，也为了不让我成为人前笑柄，我娘忍着恶心嫁给了当年背叛过她的武昌侯。”
“两人的婚姻是利益交换，武昌侯府需要一位正头娘子，而我娘也需要一个能接纳她是二嫁身的夫君。”
“其实我对有没有爹这件事情并无所谓，从小到大，我娘没亏待过我分毫。”
“直到六年前从幻灵山回来，我的人生因为一个秘密发生了改变。”
姜岁欢脱口问道：“这个秘密是不是涉及到你父亲的身份？”
凤西爵认真思索了片刻，“也是，也不是！”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凤西爵嘴边划过一抹苦笑。
“有人告诉我，我是不被允许出生的，存于世间便是个错误。”
“这件事当时给我的打击很大，一怒之下，我远离京城，隐姓埋名进参了军。”
姜岁欢难以置信地睁大双眼，“你参过军？”